“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说本小姐桀骜不驯,这山门除了我唐秋梨,你还有更机敏的徒儿么?说本小姐不服管教,这山门除了我唐秋梨,你还有更言听计从的徒儿么?”唐秋梨忍不住在房中叫骂。
今日事出蹊跷,不过发个呆,就被师傅莫名其妙封了周身筋脉。这师傅,何时这般不讲道理,唐秋梨越想越气。
唐秋梨略作联想,又是想起了楚家小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是是是,我不是那听话的楚家小子,看我不顺眼,那您老就别看嘛,何苦……”
唐秋梨暗运内力,无奈丹田之中,内力淤积,未有丝毫运转。唐秋梨不愿就范,伸手就是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头青丝,被她折腾得七零八乱,仍是未能寻得,陆陵插入穴道的金针。
唐秋梨懊恼,又是扒拉着脑袋,费了半个时辰,仍是未有所获,“唉,罢了罢了。师傅既是出手,将飞针刺入穴道,想来早就想到,我会试图拔出。陆陵,你个王八蛋。本姑娘瞎了眼,竟是拜你为师。”
唐秋梨越想越气,自觉意难平。她欲飞身,自去找陆陵算账,倒腾半晌,身影还是立在原地,“该死,差些忘了,我周身筋脉尽堵,现在是手脚无力。”
“不行,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唐秋梨气恼,脚步匆匆,一阵奔走,欲找唐少橙哭诉。
她推搡开主殿门口的守卫,径直入殿。唐少橙与青山议事,尚未议完。
青山见得唐秋梨气势汹汹,想来该有急事。青山识趣,拱手行礼,“掌门,属下先行告退。这山门之事,容后再议。”话毕,青山自主殿退出。
唐秋梨见青山刚退出主殿,顿时飞扑到唐少橙怀中,“姐姐,你可得为妹妹做主。今日你那属下,不分青红皂白就是动手。姐姐,你可得替妹妹,主持公道。”
唐少橙一愣,不明所以。唐秋梨这是遇上了何人?山门之中,谁敢动手,封堵她的筋脉?
“你说的是谁?”唐少橙一时好奇追问。
唐秋梨忿忿不平,“除了你那三守堂的黑面鬼,又有何人,敢在山门欺负于我?”
唐少橙听言,顿时领悟,哄然大笑,原来这丫头说的是黑面鬼,“怎了?你师傅又怎么欺负你了?”
唐秋梨急急诉苦,“他以金针,封我筋脉,令我内力尽失。姐姐,你看,我现在武功尽失,就是个废人。”
废人?唐少橙惊愕,急忙上下打量唐秋梨,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看了个遍,“没啊,你这不是好好的,没废啊?”
“我……”,唐秋梨气恼,“我这武功都尽失了,怎还不是个废人?”
唐少橙自觉好笑,宽慰唐秋梨,“若没有武功就是废人,那这世间,便尽是废人。”
“姐姐……妹妹你都不帮,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向着旁人。”唐秋梨抱怨,气得直直跺脚。
“你这丫头,说啥呢?我怎就胳膊肘往外拐,向着旁人了?”
“我这武功都废了,你还不替我主持公道,这还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唐秋梨急急说道。
“那你想姐姐我怎么帮你?把黑面鬼绑起来,给你打一顿?还是动用山门刑罚,罚他一罚?”唐少橙取笑。
唐秋梨听言,见得唐少橙笑颜,自知唐少橙是不愿相帮。她一个转身,就是从主殿离开,离开时留下一言,“你不愿帮我,我自己想法子。若是过个几日,他鼻青脸肿,闹肚子生疮,你可别赖我。”
唐少橙惊愕,这丫头倒是急了。唐少橙忍不住,又是噗嗤一笑,心头暗想,黑面鬼会鼻青脸肿,闹肚子生疮?你就是闹翻了天,只怕也难伤他。
“哼,不帮我也就算了,居然还笑我。看我怎么折腾你那,三守堂的黑面鬼。黑面鬼,脸黑心黑,肝也黑……”唐秋梨自回了房中,一个横躺,几声叫骂,而后细细思忖,倒腾陆陵的点子。她想了许久,忽是脑袋灵光一动,有了点子。
过了几日,唐秋梨山门旁的树林里,极目张望,一阵细看,嘴里嘟嘟囔囔,“没有,没有,没有……”。每看过一棵松树,她就说一句没有。树林中,她找了个遍,终有所获。“原来在这。”唐秋梨看着树上的马蜂窝,笑得诡谲。
唐秋梨小心翼翼,将马蜂窝放在廊院尽头的屋檐,而后躲得远远。
陆陵与铁由并肩,自廊院而过。
唐秋梨瞅见,一个猫身潜伏,而后急忙一个飞石打去。飞石打偏,只打到了马蜂窝的边缘。只有数只马蜂,飞出巢穴。唉,唐秋梨叹息一声,并不服输,使了气劲,又是一粒石子,掷向蜂巢。
陆陵觉察,身影停下,看了一眼,轻然一笑,已知猫腻。他伸手揪住铁由胳膊,而后一个纵身,轻功施展,飞掠将铁由带走。而后身影落在远处,绕道而行。
端茶送水的几名侍女,在陆陵身后,不明所以,脚步轻缓,径直走到廊院尽头。群蜂见得,顿时飞舞,将几名侍女,团团包围。侍女们发出一声又一声惨叫。
唐秋梨见状,惊叫不好,急忙将纱网丢下,脚底抹油,身影开溜。
她溜回房中,一阵喘息,心头暗想,竟是没能坑害到他,唐秋梨不服,又是想了别的点子。
过了几日,她悄悄溜进了山门伙房。伙房之中,备着给山门主殿、三守堂的茶水。唐秋梨细细审视,看到了那不一般的白瓷骨纹茶盅。
唐秋梨一笑,就是它了。唐秋梨自怀中掏了一袋的盐巴,尽数洒在茶中。
侍女端着各堂各殿的茶店,出了伙房。唐秋梨在旁,紧紧跟随,看着茶水送入了三守堂。唐秋梨趴在墙角,伸手戳穿了窗纸,看向堂中。
只见侍女将茶盏在陆陵放下,予陆陵及议事的李秋白各倒了两杯,而后便是退出了主殿。陆陵在堂中,与李秋白议事良久。唐秋梨在堂外细看,只见陆陵端起了茶盏。
对对对,快喝,快喝,唐秋梨心头大喜。而后又见陆陵将茶盏放下,又是言语。唐秋梨气恼,心中几分焦急。
李秋白在侧,一个伸手,也没看清是陆陵的茶盏,还是自己的茶盏,仰头就是将杯中茶水饮尽,而后面露难色,急急叫喊,“堂主,这茶有问题……”陆陵将杯盏拿过,细细一嗅,觉察到了堂外人影。
唐秋梨见状,急忙捂脸,自三守堂开溜,奔跑过快,一个不慎,腿脚被石阶磕伤。
唐秋梨在房中,细看了自己的腿伤,更是气恼。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害了腿脚不利索,唐秋梨皱眉暗想,既是这般,那索性本姑娘就给你准备个大的。
唐秋梨待自己的腿伤好些,悄悄先去了趟药房。她自药房之中,偷拿了一把巴豆,而后溜去伙房,一把丢在山门早粥之中。紧接着,扬长而去,再也不管。
早粥被送往各处,山门上下。山门众人未有觉察,皆是饮了早粥,吃了馒头。而后山门上下,顿时闹腾。
陆陵早粥还未饮,就接到堂中上报,堂中值夜弟子,饮了早粥,进出茅房十七八次,已然脱力晕倒。
陆陵闻讯,急忙带人,前去查察。只见茅房跟前,无数人影,排着长队。奈何山门茅房稀少,山门弟子纵是排队,也未必排得上。有些山门弟子,实在不忍拉在裤裆,只得山中解决。
陆陵与一众脱力虚弱的弟子把脉,问了详情,诊出了是巴豆之祸。陆陵急忙着令铁由,下去山门各药房彻查。
不出三炷香的功夫,铁由回禀,山门李医师的药房之中,确实少了一把巴豆。
陆陵闻讯,细细一想,猜度出了那作恶的元凶。他摇了摇头,提笔落方,命人照方煎药,送往山门各处服用。
折腾了几天,山门上下,这才消停。巴豆之事事毕,山门之中,又有异动。
山门的酒使,挺着浑圆身板,进了三守堂。见着陆陵,酒使就是开腔,“不好啦,不好啦,陆堂主。我游云山门,进了酒贼。酒窖之中,数百坛美酒,一夜之间,尽数不知去向。余下的美酒,酒坛子被砸个粉碎,酒水流了一地。”
陆陵听言,眉头一皱,认真问询,“酒窖之中,只没了酒水。山门其它地方,都未有遗失?”
“是是是,陆堂主你说的是。”酒使不住擦了擦额头冷汗。掌门将酒窖交托于己,已是数年。从未有这般差错。若是让掌门知道,那还得了?酒使想到此处,额头冒汗,不觉惊恐万分。
陆陵点头,宽慰了酒使几句,“知道了,此事陆某自会向掌门禀明,你先回去罢。陆某自会将那偷酒贼捉拿。”
“好好好,陆堂主,你可得替老夫,在掌门面前,多美言几句啊。山门酒水,毁于一旦,掌门若知,只怕会迁怒老夫。”酒使忧心忡忡。
“放心吧,掌门非是不通事理之人。此事非是你之过,她不会怪罪于你的。”陆陵言语,将酒使打发,而后出了三守堂。
近来诸多古怪,山门没个消停,陆陵细细一想,已知那偷酒的罪魁祸首是谁。他脚步轻缓,又是去看了后院梨树,遥遥见得,掌门手拿竹篮,候立树下。
唐少橙见得陆陵,轻然一笑,“唉,不过是想派她下山寻迹五伞,你又何必瞒她?这下好了,整个山门,都被她折腾得鸡飞狗跳。”
陆陵听言,同是一笑,“可不是。早知今日,就该将内中缘由,尽数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