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
他问:“笑什么?”
“看来师兄很会讨女孩子开心。”
他没解释。这是他首次专为一个女孩子而调酒。可这杯酒,却是他尝试过许多次之后的成果。那年,他刚认识她。那年,他确认自己爱了她。
他让她慢一点喝,虽然酒精度数不高,可若喝的急,也有喝醉的可能。
乐队唱着当年披头士乐队的经典歌曲《Love Me do》,旋律清脆,如同酒一般,让人容易上头。
正当她沉浸在酒与音乐的混合美感之中,只见萧湛南走上了台,拿起旁边墙角的吉他,自然而流畅地融进了大家。
她单手撑在吧台上,另一只手端着酒,看着台上的萧湛南,以往对他的陌生面似乎在渐渐进驻了解与熟悉,惊讶穿插其间,改了他所留给她的老谋深算。
萧湛南时而与队友交换下眼神,其余的注视全都给了她,旋律在他的心底铺开银河,点燃了深沉的眸,倾泄而出的是星光,是她此时享受唯美的姿态。
一首歌完,又弹开了一首。这次,萧湛南与鼓手对换位置。架子鼓的金属美感与他的矜贵桀骜相得益彰,两者像是在进行天衣无缝的合二为一。
她感觉到自己有点醉了,头慢慢往手臂上躺去,眼中起了欣赏,是她不曾察觉的亮光。
刚才的调酒师看了一眼台上的萧湛南,在她耳边说道:“萧还从来没有带女孩子来过这里。”
她坐直身体,喝了一口酒:“他以前经常来这里?”
“嗯。读书的时候来的挺勤的。工作后,只是偶尔才会来。”
“你们这间酒吧很多年了?”
“十几年了。当初是萧提议大家开这样一间酒吧。虽然后来他退出了,但我们一直都在。”
她转头看向舞台:“他很喜欢披头士?”
男子脸上的笑容灿烈了些:“当然。萧可是他们的忠实乐迷。”
“看不出来。”确实看不出来,日常生活那般沉稳的人,会如此喜爱摇滚。
男子指了指她手中的酒:“这酒是萧为一个女孩子而调的。”
“你不是说他没有带女孩子来过这里吗?”
“确实没有。有段时间,他每次来这里,就在吧台研究着这酒。失败了许多次,才调出了他想要的口感。”
“那你们怎么知道他是为女孩子调的?”
男子笑笑:“因为酒的名字。”
admirer!
爱慕者!
宋青禾倒未在心底将自己对号入座。在她看来,萧湛南生平阅人无数,而她不过只是这无数中的有数之一罢了。
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不过这里倒没有其他酒吧的喧嚣与乱,更像是大家一日劳累之后休闲之地。三五成群的朋友,喝着酒,听着歌,随意地聊着。
距离她不远卡座上坐着的几位女子,正专心致志地看着台上,在她们的言语之下,他们的长相被有序地排列出了高低来。
她又一次地笑了。
很炫!
很美!
让萧湛南因此而走了音。好在他反应迅速,及时地调整了回来。
调酒师捕捉到了萧湛南的目光,一语道明:“我知道萧心里的女孩是谁了?”
“谁?”她觉得这不是好奇,而是为了不让对方尴尬地询问。
“你。”
她觉得他在开玩笑。
台上的音乐突然停了,几人围在一堆说了什么。除开萧湛南,其他人都往吧台这边走来。他又一次拿起吉他,在话筒前的高脚凳坐下,笑容被头顶的灯光养着,好看的五官被罩上了金丝玉缕。
旋律在他手指下缓缓而来,很轻很柔,是莫文蔚的《慢慢喜欢你》,一首治愈的情歌。安抚人心的歌词从他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流出,像是在一段细水流长的光阴中酿着性感的魅惑。
…慢慢喜欢你,慢慢地亲密。慢慢聊自己,慢慢和你走在一起。慢慢我想配合你,慢慢把我给你…
在他声音的攻击之下,宋青禾觉得自己的心恍若变成了吉他上的弦。被他拨动,一颤一律,一律一动…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是乐队的主唱:“这是萧在这里唱的第一首歌。”
“他以前都不唱吗?”
有人接话:“反正我们都没有听过他唱歌。”
…慢慢喜欢你,慢慢的回忆,慢慢的陪你慢慢的老去,因为慢慢是个最好的原因,书里总爱写到喜出望外的傍晚。
“啪啪啪…”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他将吉他放下,微微轻嗓,取下话筒,看着她询问:“是不是你想要的生活?”
这似曾相识的画面,让她双眼蒙上的雾气,面对众目睽睽地追问,她竟然缓缓点头。后来她想起,觉得很多的是自己被那时的萧湛南迷惑了。他跳下舞台,执起她的手,犹如泉水的叮咚声音:“我给你。”
随后在大家的欢闹声中,他吻向她,不急,是慢慢地描摹。
她觉得自己对萧湛南的认知在被颠覆。
从酒吧出来后,宋青禾全然忘记了避孕药这一事。她脑中似乎被酒精充斥,全都是萧湛南刚才在酒吧里面的一幕幕,调酒的他,唱歌的他,吻她的他。
她被萧湛南牵着,亦步亦趋,恍若真的变成了他的傀儡娃娃。
他停下来,问她:“累不累?要不要回去了?”
她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