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云差点迟到,刚刚落座,班主任就走进教室,身后还跟着熟悉的一张面孔。
那个嘲讽她的小树的男生,岑嘉树。
江暮云“哼”了一声,弹起又坐下,吓了同桌张小雨一跳,只得低声问:“暮暮,你屁股疼吗?”
江暮云扭过身不看讲台,岑嘉树看在眼里,不自觉被逗乐了,班上窸窸窣窣的声音顿时传开“好帅啊他”、“是转学生吗”、“个子好高啊”、“是体育生吗”。
谁料,岑嘉树没等班主任发话,径直就走向最后一排准备落座,高二六班的班主任是个50多岁的老教师,名叫崔朗朗,见状立马喊住前进的岑嘉树。
“岑同学,你还没做自我介绍呢。”
“......”
“岑嘉树。”
嘴里冷冷地蹦出三个字,便没了下文,崔朗朗点点头,给岑嘉树指了指座位。
高二六班前无古人的简短自我介绍,就这样结束了。江暮云翻出错题本,找了一个空白处,埋头写了一大串,写完后小心翼翼撕下,揉成小球,扔给了坐在斜后方的岑嘉树。
岑嘉树在心底吐槽这样古早的传纸条方式,展开乱糟糟的纸条:
为了你好我才跟你说一声,你这么高冷,在我们班是交不到朋友的,虽然我们见过,课间还是不要找我讲话比较好。
句号后面还跟着一个表情,岑嘉树看不太懂,觉得应该是表达愤怒的颜文字。
数学课后,江暮云昏昏欲睡,一边吩咐张小雨帮她看着老师,一边收起双臂准备趴着睡觉。还没等平复呼吸,耳边传来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江暮云闻声望向声源,岑嘉树的桌边围了一大群人,挤得走道旁边的桌子直晃。
心电感应似的,岑嘉树站了起来,俯视看着缩成一团的江暮云,眼口不一地对身边同学说:“谢谢大家,今后都是朋友了。”
江暮云气得发抖,他脸上那明明就是轻蔑的表情,还有六班的同胞们,还能不能好了,前几天一致抵抗转学生的气魄到哪里去了?
放学后,有江远林的司机来接,江暮云慢吞吞地和张小雨往校门口走,两个人难分难舍地告别,高中女生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经历了一整天枯燥难捱的课程后,早就把上午和岑嘉树的矛盾抛到九霄云外。
江暮云坐在后座,吃着司机刚买来的小笼汤包,两个下肚还不见司机开车,疑惑地看向车窗外,“邓司机,还在等人吗?”
还没等司机来得及回话,车门便被拉开。
好嘛,上学见完放学还要见。
又是岑嘉树。
“抱歉,刚刚去问老师题,来晚了。”
邓司机忙道没事,跟江暮云解释岑嘉树也搬到齐唐公馆住,就在江家左边两幢,所以以后两家司机轮流来接送。
江暮云嘴里还含着汤包,一时来不及说话,只好往左边一扭,不看旁边的人。
一路无言,岑嘉树在家门口下了车,向邓司机道谢后,敲了敲江暮云这边的车窗,示意她下车。
站在岑嘉树家门口,江暮云还在生气,想着岑嘉树一定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在车上跟她道歉,所以让她下车。心里的小算盘打得正响,岑嘉树开了口:“叫你下车,是有话要跟你说,以后都是一个班的同学了,又是邻居,所以有些话,还是先说清楚好......”
江暮云想着一个大男生都这么说了,作为新时代高中女生的自己也不能太小气吧。随即态度也和缓了很多,神情也放松下来,直视着岑嘉树大方道:“哎呀,以后都是一个班的同学了,今天......我也不该传那个小纸条给你,看来你融入我们班还是挺快的嘛。”
话音刚落,还怕显得太过于生分,让这位转学生不自在,江暮云抬起嫩生生的手,拍了拍岑嘉树的肩膀,心想,这下咱俩的矛盾都抵消了吧。
岑嘉树的表情却不太好,甚至有些迷惑地对上江暮云的眼睛,“你在说什么?”
以为他是不好意思直言,江暮云直接解释道:“哎呦,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开了还是好同学,我原谅你了。”
“你原谅我什么?我做了什么要让你原谅?”岑嘉树佯装不知情,心里了然,面前的傻兔子完全误会了,可还是要憋住笑意。岑嘉树很高,最少已经有一米七八了,就这样站在夕阳影子下,脸部轮廓被余光照的发亮,他假装皱着眉头回应:
“把你脚下车,没有别的意思,今后都是上下学要一起坐车的人,麻烦你不要在车上吃汤包了......”
江暮云一怔,傻眼地盯着眼前这个控诉自己吃汤包的男生,半天才憋出一个词:“什么?”
“在车上吃小笼汤包,味道真的很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