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唐市的桂花开的特别好,江暮云气鼓鼓地举着小水壶,给自家门前花园的小桂花树浇水,满脸都是郁闷。
屋内,江爸爸鼓动向萍萍去哄女儿,“你快去跟她好好说,这班主任刚刚打电话来催。”
向萍萍白他一眼,“别别别,要去你去啊,我可不想得罪女儿”
话音刚落,江暮云捧着还在滴水的水壶走到客厅,正准备无视父母灼热的目光,上楼去房间抗议,就被江远林喊住:“暮暮,过来爸爸这。”
“干嘛呀。”江暮云的嘴撅着,十分不情愿。
“你干嘛要组织班上同学抗议转学生呢?你们高二的学生,都应该把全身心放在学习上,不要管这些学校的事情。”
“爸爸!你太没责任感了,这可是涉及我们全班同学权益的事情,绝不能退步。”
江远林莫名被安了个不负责任的罪名,只好闭嘴不言。
“爸爸妈妈,我听小雨说,这个转学生是因为打架才来我们班的,万一以后打我怎么办啊。”
江暮云忧心忡忡,把水壶扔给保姆,一把圈住江远林的脖子来回晃,“爸爸爸爸,只要转学生还来,我就不上学了。”
“暮云!”江远林被摇的脖子疼,大声恐吓道,“上楼去,不该你们小孩子管的事不要管。”
江暮云气的跑上楼,躲进房间里生闷气。
有感应似的,江暮云刚刚锁上房门,保姆就悄声询问道:“先生、夫人,岑先生来了。”
向萍萍年幼时最好的姐妹之一名叫周舟,嫁给了齐唐市数一数二的房地产大亨岑铭磊,两人常年在澳洲做生意,最近才因为儿子上学的事回到齐唐。
而江暮云口中讨厌的转学生正是岑铭磊唯一的儿子,岑嘉树。
岑家夫妇刚刚踏进大门,向萍萍激动地拥抱着小姐妹周舟,直接往茶室去。留下江远林和岑铭磊两个生意场上的男人,相谈甚欢。
江暮云躲在房间里,听着楼下的动静,憋得满脸通红,怀抱着兔子玩偶,从二楼的备用楼梯偷偷跑到了别墅后的小花园。
江暮云最爱桂花树,在小花园种植着三棵又瘦又矮的桂花苗,她捧着脸盯着,嘟嘟囔囔抱怨:“你们什么时候长成操场上的大树啊。”
“别做梦了......”
江暮云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弹起来,大声呼喊:“谁?是谁在说话?”
小花墙后面走出一个身量很高的男生,手里拿着耳机,眉宇间尽是不耐烦,“就你这树苗,怎么可能长大?”
江暮云合理怀疑,这是个双关的句子,顿时气得要炸毛,“你是谁!怎么会溜进我家花园!”
手里的兔子被江暮云掐的快要断气,小女孩满脸通红,头发也乱糟糟,岑嘉树看了直乐,怎么都觉得眼前站了个炸毛的兔子。
岑嘉树默不作声,本是跟着父母前来拜会老朋友,想着和大人寒暄也是累人,于是逆了岑铭磊的意,跑进花园来躲清闲,没曾想遇到这么个气冲冲的女孩。
江暮云眼里,眼前这个恶劣的男生说话一副坏学生的腔调,短袖牛仔裤,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在她们班估计能排个班草。奈何再帅也不能容忍,江暮云怒怼:“你说话呀,我要告诉爸爸妈妈,你偷偷在我们家花园偷花。”
眼前的女孩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刚才还傻盯着几棵瘦弱不堪的桂花苗,满眼都是心疼,一转身就变成了一点即燃的呲花炮。
岑嘉树觉得有趣,面无表情地摊了摊手,越过江暮云就往客厅去。
留下不解的小江自我怀疑。
晚饭餐桌上。
江暮云和岑嘉树相对而坐,后者带着笑意打量眼前这位炸毛的江小姐,脸颊还有一颗生动的小痣,生气的时候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就像......就像......
傻兔子。
江爸爸率先开口:“嘉树,以后你和暮暮就是一个班的同学了,虽然是转学生,也不用担心,她们班的同学都很好相处。”
江暮云刚想反驳,岑嘉树就接了话茬:“好的江叔叔,我一定会和同学们,和、睦、相、处、的。”
偌大的餐桌上,向萍萍正忙于介绍精致的餐食,上至采摘基地,下至调料摆盘,两位保养得当的中年女性喜不自胜,似是要将这么多年没说完的闺蜜私房话都说个遍。
而江远林那头正与岑铭磊讨论近年来齐唐市值得投资的土地项目。
岑铭磊此次携全家归国,无非是看重齐唐市的发展前景,还在澳洲时,就已经仔细研究过几块商业用地,正巧江远林的工作原因,对市区土地规划资源十分了解,俩人一句公一句私,相见恨晚。
江暮云最不合拍,小心用餐叉戳着盘中的安格斯小牛排,胃口全无。没想到转学生就是对面用餐得体的岑嘉树,在大人面前倒是伪装的很好,殊不知前不久还在花园嘲笑自己的小树。
江家餐桌没有食不语的规定,外人看来本应是一场异常和睦得体的友人聚餐,殊不知最年轻的江小姐依然还在生着闷气,若不是餐桌宽度太让人为难,江暮云早就够着长腿在地下袭击对面的岑少爷了。
就这样,一场儿时姐妹喜悦重逢、生意伙伴友好会面、冤家对手初次碰头的晚饭,就在诡异而和谐的气氛中结束了。
江家三人站在别墅前目送岑家的车远去,江暮云手里还捏着兔子玩偶,她想着岑嘉树离开前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犯了迷糊。
岑嘉树说,江同学,我向你道歉,你的树,一定会好好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