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慕容复长得好看,温棠才把手里的糯米糍拿出来和他分享的。
可未曾料到,看起来这样的富家子弟也会抢东西,温棠心里郁闷的很呐,糯米糍被骗走了,你倒是告诉我你的名字啊。
那是最后一个糯米糍了,温棠拍拍手,也是坐不住了,再仔细听时,芸师姐唱完了,此时正是苏爷爷在台上。
她还没见过苏爷爷唱戏,倒是想见识一番。
戏台上,声如洪钟的苏忠年扮作一老生,鼓声阵阵,笛声做底,他时而面露凶煞,时而慈爱半分,这情绪却是点点不能多,丝丝不能少,掌握一生的本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温棠的父亲和母亲都是上海的名角,只可惜双双早逝,从小被戏曲熏陶的温棠,虽说忘了更小时的记忆,但骨子里是有戏曲的根,对戏曲也迷上几分。
如今看见苏忠年在戏台上唱词,温棠小小的心灵仿佛受到什么情绪影响,不知名的情思在心底生长。
若不是苏陌过来找她,温棠还痴痴的站在原地。
“棠儿,你喜欢唱戏吗?是不是也想像爷爷那样?”苏陌看见温棠站在这里许久,定是有什么吸引了她,便猜想道。
“嗯,棠儿喜欢唱戏。”倒也是六岁的儿童,掩不得心中喜欢。
“太好了,我也喜欢,我还喜欢棠儿和我一起学戏,今后我们一起学。”苏陌高兴的说。
“好呀!”温棠甜甜的回答,去年四月,温棠进了苏家,进了红蜡戏馆,当时她对苏陌不温不喜,随后到有一些讨厌,那是因为苏陌对她实是难掩欢喜,天天粘着她,可温棠天生性子较冷,外热内冷,最是见不得这样的人,到也想躲着苏陌,旁人是不晓得温棠有几分心思。
但温棠也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她明白苏陌是欢喜她,可对她很好,这是无疑的,心理上倒也接受了苏陌,只能成为他的玩伴。
这边说着,两个孩子在戏台下嘻嘻笑着,一场戏也就唱完了。慕容家人也起身要回去了。苏家人出门相送。
“莫要送了,老爷子那么多年深厚实力,不愧是当年上海的名角,令郎苏玠也让人眼前一亮,红蜡戏馆后继有人,后继有人啊!”慕容老夫人在戏馆门口爽朗着嗓子。
“哈哈…老夫人莫要夸了,我这小小戏馆更因为像老夫人这样识戏的人来到,才济济一堂啊!”苏忠年谦虚着。
二人互相寒暄了几句,慕容一家便离开了。慕容家走了,苏家也松了一口气,倒是温棠心里还惦念着慕容复,那么好看的小哥哥,还不知道名字呢。
单是这初二飞雪,也是增添了厚重年味,爆竹声响,一年到头忙忙碌碌的人也能够停下脚步歇息歇息,红袄青衣,似是青梅竹马,温棠和苏陌这几天一直呆在一起。
温棠也渐渐习惯了苏陌,变得不像以前那般躲着。两个孩子感情这么好,苏忠年很是欣慰。
这年也快过完了,苏忠年觉得差不多可以让苏琏教授两个孩子唱戏了,便派人把连续失踪好几天的苏琏从赌坊拽了回来。
苏琏心里自是不乐意,对他来说,这年才开头,自己还没玩尽兴,就被催着赶着回来了,到了温棠和苏陌面前,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看着面前两个小小的人,正睁着大眼望着他,尤其是温棠天真无邪的眸瞳,让他本窝着的火实是发不出。
他清了清嗓子:“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师父了,外人面前,不能叫我苏大伯,知道吗?”两个孩子点了点头。
他十分满意两个孩子的乖巧,“还有,你们两个将来扮得都是旦角,就得有艺名,这艺名嘛,得让我好好想想…”苏琏思索着。
“大伯,棠儿有艺名。”苏陌说道。
“有艺名?谁取的?”苏琏有些疑惑。
“是棠儿的母亲—温伯母,爷爷说,温伯母留给棠儿一张帕子,帕子上就有一个名字,那是棠儿的艺名。棠儿的名字好听的很。”苏陌很是欢喜。
“哦?叫什么”
“南枝,温南枝”苏陌回答道。
听到这,温棠不禁想起了母亲临终前最后的话,“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南枝,有温暖舒适的意思,棠儿,母亲为你取名南枝,是希望你这辈子都可以过得温暖舒适…棠儿…”
“棠儿,棠儿。”苏陌的声音把温棠拉回现实。
“大伯,棠儿有艺名,我也要。”苏陌一脸的期待。
“…嗯…你的性子和你父亲差不多,你父亲擅唱旦角,艺名叫苏衣洁,你嘛…”苏琏用手摸着下巴,转了转眼珠,一脸坏相。
“你就叫苏洁衣,哈哈,可好?”
“大伯!”苏陌急了。伸手过来挠苏琏。
“哈哈哈…你莫急,这就取,这就取。嗯,落河,苏落河可好?”
“为什么叫落河呢?”苏陌问。
“曳落河,知道吗?”苏琏坐在摇椅上,伸了个懒腰。
苏陌摇摇头。
“就知道你不知道,小小年纪应该多看点书。小子,听好了。曳落河,安禄山手下最精锐的亲兵,骁勇善战,所向披靡。”苏琏瞥了一眼苏陌的小身板。
继续道:“你虽扮旦角,可不要有那旦角的命,一生诺诺,你是男儿,即使唱的旦角,也莫要性格软弱。懂吗?”
“哦,好像懂了。”苏陌依旧懵懵懂懂。
唉,温棠扶额,苏陌的情商摆在那了,要他现在懂,不可能。
“以后你自会懂的,好了,现在,温南枝,苏落河,记住,练功时,你们不是我的侄儿,是我的徒弟,这要学唱戏,便要会基本功。从现在开始,去蹲木桩。”苏琏严声道。
回廊照进的午日阳光,为木檐镀上了金色,温棠的学戏日子还漫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