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悟了,晚了……
他问:“你妈呢?”
傅其琛哇的一下嚎啕大哭,预示着什么不幸的消息,他迟迟不敢发问。
“爸爸,救救妈妈……”
儿子稚嫩的哭声,像是击打在他心上的,快要碎了。终于坐不住,他起身,来到儿子身边,轻轻搂住,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妈妈……病了,快死了……”傅其琛啜泣着,断断续续。
一字一句,在耳边炸开,他听明白了,极力镇定,“怎么回事,她在哪儿?”
“在旅馆……呜呜呜……”
“为什么不去医院?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忽然拔高了声音。
傅其琛吓得更是哭,“妈妈说她快死了,特地送我来找爸爸,不然我以后无依无靠,呜呜呜……”
长青忙上前劝道:“大帅,小少爷不过是个孩子,现在最要紧的是立马送大夫人去医院。”
傅雨祁眉头紧锁,“备车。”
一路疾驰,来到傅其琛所说的旅馆,他盯着大门上两个高挂的灯笼,记忆被拉开,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儿子才方出生的时候。
他脚下虚浮,一步一步走得极快,生怕稍稍慢下来,便站不住了。
敲门,里面有人问:“是谁?”
“梅姥姥,是我。”傅其琛低声回答。
“少爷,你回来——”开门之人明显一顿,张了张嘴,没敢再言语。
傅雨祁人已经迈进去,只见林姒珺在床上躺着,气若游丝,他探手去摸额头,烫得骇人。
“梅姨!”语气充斥着怒意。
“哎,帅爷……”梅姨应了,忐忑不安。
一声帅爷,他发愣。
是啊,整个东北谁不知道他傅雨祁从一个小小的兽医爬到了一顶白缨毛帽子的将军。
“你怎么服侍你家主子的!”
“夫人执意不肯就医,老身心急如焚,也没法子啊,只得托人将小少爷送去大帅府请你来,你劝劝吧。”
此时,林姒珺剧烈地咳嗽起来,微微喘息,“谁叫你请他来!梅姨,你好大的胆子,别求他,儿子我给他送到了,让他带着滚,立马消失!”
“妈妈……不要赶我走,妈妈……”傅其琛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移到母亲身边。
“夫人,求求你不要拧着了,保重身体要紧啊,夫人……这么多年你就是想不开,才吸食鸦片,毁了身子啊……”梅姨哭诉,是有意说给傅雨祁听的。
吸食鸦片……怎么会到了这步田地?她在温城究竟过的什么日子,竟然抽上了毒品。不曾想这样的局面,是他一手造成的。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一道惊雷劈向他,耳中嗡嗡直响,如同一根针钻进了他的太阳穴,狠狠地刺着,头痛欲裂。
床上的女人,被病痛折磨得赢弱不堪,却刚烈不减,自始自终不肯正眼看他,更不肯医治。一心求死,以死来惩罚他,让他愧疚一生。
傅其琛扑到傅雨祁身边,对于这个从记事起就没有见过面的父亲,几乎是本能地敬畏,“呜呜呜……爸爸,别生气……”
“长青,将大夫人绑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