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挽筝又羞又恼,不由泛起一阵恶心,“呸!你做梦!”
那巡警揪起她的衣襟,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她面上,“敬酒不吃吃罚酒,活腻歪了你!”
脸上火辣辣的红胀,她几欲哭出来。
以往天天跟傅雨祁作对,那个混蛋却从未打过她,如今才知晓什么叫身在福中不知福。
“喂喂,胖子,我们还得交差呢,别跟她废话了。”另一位巡警不耐烦地用警棍敲了一敲胖子的手。
“林一源,你小子不会是个雏儿吧?”胖子出言相讥。
“我说你是不是色心蒙了头了,”林一源压低声音道,“你瞧瞧这女子穿的,兴许是个贵人,再者,她生得如此出挑,上头自会有人要,哪里还有你私自受用的道理?”
胖子愣了一下,只得松了手,拿警棍抵着她,“走走走,给我老实点!”
沈挽筝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关进了牢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阴暗潮湿的铁笼子,充斥着腐烂的霉味,她原本没吃下多少食物,这厢尽数吐了出来,那股恶心劲儿却丝毫未减轻。
她抱膝缩在草堆上,心下乱作一团,因为惧怕,浑身冰凉,冷得牙齿止不住咯咯作响。
四周乌沉沉的一片,灯光弱得可有可无。耳边嗡嗡的,全是喊冤声,离她不远,大抵就在隔壁。
好在不是独独只有她一个,尽管如此,她仍是惶惶不安,想要嚎啕大哭。
早知如此,何必多事来温城。傅雨祁已然对她失了兴趣,肯定认为她此番故生枝节,不会寻她来了。
越想越心焦,又呕吐了起来,是腹中的小家伙在抗议。孩子……她登时眼泪决堤,哗哗地流。
“你吵死了,安静点行不行?”身后传来一个幽怨的女声。
沈挽筝心底毛毛的,吓得惊呼一声,闭着眼不敢动弹,“有鬼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我是人,不是鬼。”那女声不满道。
“你是……”沈挽筝轻轻擦着眼,方瞧见那蓬头垢面的女子,心神这才稍稍平复,只是满脸泪痕,“你是谁?”
陌生女子道:“如你所见,我也是被关押进来的犯人,你犯了什么罪?”
眼泪再次滚落腮边,沈挽筝啜泣道:“他们说我是革命党。”
“我是杀人犯,我爹将我卖给了一个老头,洞房花烛那天,老头被我一刀捅死了,哈哈哈哈。”那女子阴森森地笑着,“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叫小惠,你呢。”
沈挽筝心头一惊,还是与她保持了距离,“沈……沈挽筝。”
小惠点点头,“别哭,我有法子出去。”
沈挽筝犹如抓住了一线生机,“什么法子?”
“就是……我……”
话还未说完,小惠突然往地上一歪,半天没有回应。沈挽筝只得大着胆子凑近她,伸出去查探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哎呀,好烫。”一面自言自语一面使力推了推小惠,依旧不见动静。
心下一阵阵发慌,沈挽筝定睛一看,那脸上竟长满了暗红色的斑点。
该不会是天花吧,跟住拨开她的衣襟,沈挽筝倒抽一口凉气,连脖颈上也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