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节 过去和未来相织于此(下)
芬里尔手中的守护者银剑微颤,释放出巨大能量。即使面对瓦尔基里的遗迹圣器雷瓦汀之剑,依旧不弱下风。
诺恩斯守护着邮差少女,黑色围巾挂在外衣下摆,肩部代表瓦尔基里之名的印记显露出来。他听闻过格拉兹海姆遗迹守护长芬里尔,誉为诗蔻蒂背面最强之剑
、守护者王牌中的王牌、河溪战狼,实力名不虚传。
“听说当年圣都的诅咒之子,经过历练蛰伏后一跃成为瓦尔基里。一晃十五年过去,不得不感叹命运弄人呐。”芬里尔游刃有余地攀谈起来,宽阔的后背似乎连星际风都无法吹倒,”可惜诅咒之子终究无法成为神之子,有辱瓦尔基里的威名。”
“守护者也并非神之子,你我本是同类…”
诺恩斯话音未落,守护者银剑传来一股威力巨大的剑气,他赶忙拉着罗伊娜侧身闪避。剑气击中城墙,摧毁出一道缺口。
“【亚尔薇特】1如果看见后继者如此不堪一击,想必也会承认瓦尔基里们的堕落。”
芬里尔继续挥出两股剑气,扫过城墙外层表面,卷起大量石英石碎片,他相信这轮进攻无法被闪避。
磅!一声巨响过后,诺恩斯和罗伊娜没有受到伤害。许多人影挡在他们身前,用躯体挨下了剑气。
他们正是诺欧通遗迹守护长雷克斯、蓓露丹迪修女长特妮莎和邮局局长威利斯,以及其他遗迹守护者和诺欧通城民们,甚至连邮局同事吉尔都赶了过来。挡在最前面的守护长雷克斯全身盔甲受到冲击而完全散架,肉体也遭到了重创。
“大家…”罗伊娜冲到人群当中,扶起已经站不起身的修女长,“为什么…”
“赶快离开诺欧通,你们暂时不是芬里尔的对手,快跑!”雷克斯痛苦到口齿不清,勉强支撑着身体。
威利斯叼着雪茄难得潇洒一回,身边年轻下属吉尔搀扶着他,两人都不打算退缩。
“别担心我们,诺欧通是所有人的故乡,我们会拼劲全力守护这里,等你回家。”
“可是…”
“还有信件没送到目的地吧…罗伊娜可是一名邮差,委托必须完成~”
修女长指着绿色邮差包,慈祥地看向少女。雏鸟终将远游,她完成了使命,把女孩抚养长大。
“我不要这样…不要…”罗伊娜拼命地摇头,无论如何劝说都不愿离去。她挥开被诺恩斯拽着自己的手臂,眼泪模糊了视线:“如果失去婆婆、失去局长、失去大家,就算送达信件之后,大家也回不到原来的生活中。”
又一股威力巨大的剑气袭来,这次是威利斯挡在前面。雪茄碎成两半,剑气瞬间击溃人群,众人纷纷摔倒在地痛苦呻吟。
诺恩斯拉着罗伊娜闪避到另一侧,举起雷瓦汀之剑想从侧面偷袭。可是面对力量上的巨大差距,瓦尔基里最终连同遗迹圣器被再次击倒。
“让人感动的一幕~所有人都遵从使命,守护秘密,不向命运屈服。可惜,根本没人能改变一切。”芬里尔走向失去保护的罗伊娜,守护者银剑缠绕剑气,透出令人胆寒的气息,“无论冈格尼尔沙漏还是邮差少女,当诺欧通的真相被揭穿后,没人能继续守护下去了!”
“还有我在!”
女性出现在罗伊娜面前,伴随一股向外的冲击波,芬里尔猝不及防被弹出几十日轮外。
石英城墙外层,人形雾影气体散发出血红之光,光芒节奏均匀的忽明忽暗,如同人类正在呼吸。
“希芙大人…您还是老样子,性格调皮神出鬼没。”吐出口中的鲜血,芬里尔嗤笑起来,“可惜伟大的神之子终将陨落,属于您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十五年没见,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依旧出言不逊,难怪他会把你调去格拉兹海姆。”希芙保持语气平和,“可惜事与愿违,没想到十五年后芬里尔竟然会背叛蓓露丹迪神。”
“不是我背叛了神,而是神背叛了我!”芬里尔举起守护者银剑,“当命运之轮转动起来,诗蔻蒂的未来由强者决定。”
人形雾影不再忽明忽暗,而是愈发红艳,直至呈现黑红色:“诗蔻蒂的未来属于希望的星火,没有人能够扑灭它。当年如此,现在亦如此!”
巨大能量一瞬间由雾影中央释放而出,扫荡整座小镇诺欧通。芬里尔无法阻挡这股势能,全身盔甲散架破裂。
雾影的颜色在释放能量后随之黯淡,人形轮廓愈发透明不可见,随即星际风冲破了石英城墙的“屏障”,开始侵蚀整片外廊。诺欧通最后的庇护之地,彻底失去阳衍提供的遗迹之力。
“希芙大人!”
特妮莎、雷克斯、威利斯等人顶着风暴来到那团雾影旁边,单膝跪地表达敬意。他们无不泪目洗面,向阳衍圣女告别。
“大家…”希芙声音虚弱,已经很难完整说完一段话,“感谢你们,替我守护她十五年。”
“这是我等的使命,也是所有人真心想做之事。”特妮莎哭着说道。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交给年轻人吧。命运之轮已经转动,未来需要他们自己去争取。”
希芙脸颊的轮廓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默默地看向远处邮差少女,直至雾影完全透明后,消散于风暴之中。
“我永远在你身边,罗伊娜…”
————————————
风速达到每秒一百日轮的星际风,肆无忌惮地侵蚀着诺欧通每寸土地。城邦军失去了斗志,许多军人被风暴卷起后失去踪影,幸存者亦无心恋战,仓皇失措地逃出小镇。
芬里尔把守护者银剑插在石英城墙上,得以维持身体平衡。即使贵为守护者,面对星级风同样不过是手足无措的弱者。
另一边,身受重伤的诺欧通人相互拥抱,勉强维持不被卷走的姿势。但他们恐怕坚持不了太久,风暴正将众人往城墙缺口处推动。
“城邦军已经失去了战意,现在正是好机会,赶快离开城墙!”诺恩斯拽起邮差少女的手臂,拉着她往塔楼方向移动。
“我不能离开,大家会没命的!”
罗伊娜再度甩开手臂,凑上去抱紧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们。可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无力阻挡星际风的威势。
“听话,小娜,不用管我们…和诺恩斯一起离开诺欧通,把冈格尼尔沙漏送到格拉兹海姆!”特妮莎把少女一把推开,就像逼迫雏鸟独立飞翔的母亲。
“不行,我本来就一无所有,没有家人,没有父母…我不想再失去你们,失去悲惨命运里唯一的依赖…”
冈格尼尔沙漏的白色光芒瞬间急剧增量,照亮整个城墙外廊,仿佛正响应着少女内心的哭诉。
于是,遗迹圣器与宿主产生【共鸣】2,整座石英城墙的时间冻结凝固。无论芬里尔、特妮莎、还是肆虐的星级风都变成静止画面,纹丝不动。
此前罗伊娜只用圣器冻结过某个人或相邻数人,从未出现过如此大面积的冻结效果。但有个人却没有受到冈格尼尔沙漏影响,他就是诺恩斯。
瓦尔基里的印记在静止世界里闪烁发光,诺恩斯来到的身边。
“对不起。”紧接着,罗伊娜便失去了意识。
————————————
背着体型轻盈的少女,诺恩斯沿塔楼盘旋而下。空气中大量微生物保持悬停状态,时间冻结带来视觉和听觉上难以言喻的异样感。
打开塔楼底部的木门,返回诺欧通城内,两人直到抵达中央大道附近后,才终于离开了冈格尼尔沙漏的时间冻结范围。世界恢复原样,伴随星际风来袭。
“往东面走,从城门离开!”
拜克斯终于能够从口袋里探出头说话,在城墙上他不敢轻举妄动,不然随时可能会被风暴卷出去。
诺恩斯没有更多选择,他躲进小巷穿梭于建筑群中,借助楼房来抵御强劲风势,向不远处的城门方向奔跑。
“只要带着这件遗迹圣器,你们就会始终受到遗迹城邦和流萤的追击,即使离开诺欧通也不例外!”
堵在小巷中间的娜瑟露思,似乎有预谋的等待目标出现。她的无影黑靴呈完全绽开状态,跃跃欲试。
“如果想要在此开战,瓦尔基里随时奉陪!”拔出雷瓦汀之剑,诺恩斯准备迎战面前难缠的对手。
“我并不准备开战。”娜瑟露思似笑非笑,抬头仰望星际风带来的一片灰蒙黯淡。曾经这个清澈透明的天空,已经完全看不清行星乌尔德的轮廓了,“相反,我愿意赌上未来可能存在的另一种命运。”
“另一种命运…”
“我和尼奥尔德为了争取未来,选择不同道路走下去。”绿色女生摸着耳垂上的挂饰,青色小鸟随星际风丁零作响,“但遗迹城邦在诺欧通的所作所为,打破了我们共同守护的底线…”
“争取和守护…吗?无论任何人,看来都逃不过命运的主旋律。”
“虽然不清楚为何要把牺牲诺欧通诺欧才保住的遗迹圣器,送往遗迹城邦的总部——首都格拉兹海姆。但如果你们可以净化诗蔻蒂、拯救流民,这个如果值得赌一把。”
“为什么,身为流萤却愿意相信我们?”
“因为这个邮差少女…她在流民区挺身而出,牺牲自己来换取和平。”
“这样啊…”诺恩斯看着背后尚未苏醒的罗伊娜,嘴角不禁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下次见面,流萤依旧是敌人。”
“下次见面,瓦尔基里也是敌人!”
无影黑靴的“花瓣”飞速旋转,光芒逐渐增强。随着遗迹圣器的启动,诺恩斯和罗伊娜消失在小巷之中。
————————————
回过神来时,诺恩斯已经出现在诺欧通城门外。邮差少女依旧伏在背后,鼻腔传来微微鼾声。
出现在脚底的浅色印记,恐怕是流萤成员娜瑟露思留下的圣器标记,她帮助两人从城内瞬移到城外,避开星际风和城邦军的阻碍。
风暴依旧肆虐于城内,世界仿若人间地狱。相较之下城外反倒平静许多,只要穿过前方的狭窄峡谷,便是通往首都格拉兹海姆的必经之道。
诺恩斯身边停着一辆电摩托,他不知是有人特地提前准备,还是只不过凑巧在此,甚至不知道这辆电摩托的主人是谁。
从口袋里放出白色信鸽拜克斯,把罗伊娜安全固定在副驾驶位,诺恩斯跨上驾驶座紧踩油门,逃离星际风肆虐的小镇诺欧通。
————————————
注释:
1、亚尔薇特:前代瓦尔基里成员之一,被诺恩斯取代后行踪不明
2、共鸣:遗迹圣器和宿主之间的双向联系,通常会散发出耀眼白光,预示着圣器的技能即将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