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太放肆了。”德牧忙不迭地用袖子替猎娇靡擦脸。
猎娇靡闻到他袖子上有股怪怪的味道,一把将他推开,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也别大惊小怪,说吧,什么事?”
德牧这才想到了正事,侧目看了看一旁的杨纯,说道:“昆弥要见他。”
“真的吗?太好了,杨纯,你听到了吗?杨纯。”猎娇靡发现杨纯在发呆,用手推了推他的胳膊才让他缓过神来。
“哦哦。”意料中的事,杨纯并不感到意外,他刚才确实有点走神了,话说少数民族部落的名字真是千奇百怪啊,肾亏?德牧?
阿狸刚好也醒了,杨纯便带她一起进了乌孙的王庭,从大牢到王庭需要走一里多的路,一路上能看到沿街商铺和一些路边摊,这里的风情和匈奴大同小异,比如说,匈奴的摊贩喜欢兜售一些兽皮玛瑙之类的,商铺里面卖些高价的丝绸布匹,乌孙这边也是一样,很少看到有卖小吃的。
最早的时候,杨纯会认为这是一种潜在的商机,物以稀为贵嘛,然而事实上这种想法是一种误区,没有人肯卖,就说明没有市场,看来乌孙和匈奴一样,都不是吃货的天地。
市场这东西有时说来也很邪乎,一下子想打开是很难的,当然了,一旦打开了,行业就活了,就比如说后世的互联网、快递、电商等行业,哪一件起步的时候没经过挫折和失败?而今风靡全国。
猎娇靡可不知道杨纯心里这些奇怪的想法,边走边向他介绍着赤谷城的民俗风情和历史文化,杨纯只想一个专心的游客和听众,并不做任何评论。
没多久,王庭到了。
杨纯顿时眼前一亮,乌孙的王庭很别致啊,房子不是常见那种有棱有角的四方形,而是圆形,有点像后世发电站见到的水塔一样,一幢挨着一幢,由外向里,一幢高于一幢,大致数了一下,一共有七八幢这样的房子,清一色的圆石堆砌而成,高低不平,层次却很分明。
真的是魔幻城堡啊。
论占地面积和全国人口,乌孙比不上匈奴,但论宫廷建筑,绝对远胜于匈奴。
跨进王庭的大门,一股怡人的花香扑鼻而来,抬眼望去,原来是别院中央的圆亭后面栽种几棵不知名的树,枝头结满了鲜花,如绽放的红玫瑰一样鲜艳美丽,院落的布景既有着东方复古的氛围,又有着一股西方的魔幻味道,就拿亭台下面水池边矗立的一座座宏伟的石像来说,它们或蹲或站,或仰望蓝天,或俯视池水,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全都没穿衣服,男男女女,不在乎如此。
这些景象放在现代并不稀奇,但在这遥远的封建社会,就有点过于开放了。
见杨纯的眼睛一直盯在亭子下面,阿狸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当看到那一座座赤条条的石像时,不由得满脸通红,羞涩地低着头。
内殿到了,偌大的豪华宫殿却空无一人,猎娇靡让他们在此等候,他去请昆弥出来。
趁着这个时间,阿狸悄悄拉了拉杨纯的衣襟,杨纯回过头,看着一脸紧张的阿狸,微微一笑:“怎么了,是不是紧张?”
阿狸点点头,轻声说道:“侯爷,阿狸听说乌孙的昆弥生性残暴,我怕……”
“别怕,有我呢,他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当然了,如果他真要难为我们,我也有办法应付,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阿狸自然知道侯爷的本事,可是……”
“放宽心,没事的。”杨纯抱着她,像哄孩子一样拍了拍她的后背,阿狸心里这才踏实了许多,话说回来了,在来的路上她就已经想过了,倘若昆弥真的要拿杨纯开刀,她就和他们拼命,大不了和杨纯一起上断头台。
等了十几分钟也没见猎娇靡他们过来,杨纯站着腿酸,便拉着阿狸找了个位置坐下,阿狸不敢坐,杨纯笑着说,怕什么,凳子不就是拿来坐的吗?她方才肯坐下。
“昆弥到!”
阿灯中气十足,内殿全是他的回音。
杨纯夫妇站了起来,按照礼节,只能低着头,右手搭在左肩上,一齐说道:“杨纯/阿狸见过昆弥。”
猎娇靡扶着难兜靡在王座上坐好后,笑嘻嘻地跑到杨纯身边站好,悄悄地冲他做了一个鬼脸。
“免礼吧,都把头抬起来。”难兜靡打了一个哈欠,昨夜用力过猛,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如果不是因为有杨纯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他才懒得出来呢。
杨纯、阿狸抬起头,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头发花白,一张大黑脸上满是皱纹的糟老头,他的衣服穿的比较随意,头发有些乱,头顶上也没有任何象征性的装饰物。
难兜靡天生对女人敏感,他的目光最先注意到的并不是杨纯,而是他身边的那位漂亮的匈奴姑娘,顿时惊为天人,心说这女子美得太不像话了,她是从天上来的吗?
相比之下,他的那位堪称国色天香的右夫人胡姬在此女面前也要逊色几分,难兜靡心里那个痒啊,他恨不得现在就把眼前的美人揽到怀里温存一番。
杨纯看到他的那双狼眼,心里有点不舒服,尼玛,果然是一个老色鬼啊,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活跃”,吃羊鞭长大的吧?
难兜靡就这么看着美女发呆,大伙都很尴尬,猎娇靡向阿灯使了个眼神,示意他提醒一下昆弥,阿灯却把头往上一扬,压根不给他半点面子,猎娇靡气的咬牙切齿,他后悔早上没有下狠手。
这个奴才,长本事了,是该找个时间好好修理修理了。
“昆弥,昆弥。”猎娇靡喊了两声,难兜靡仿佛没有听见似的。
阿狸被他那灼热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一只手悄悄地探到腰间去拿匕首,心想着这个人如果对自己心生邪念,她宁愿一死也不会让他如愿。
杨纯察觉到了她的不安,灵机一动,突然一把将阿狸抱在怀里,埋头,深情地给她一个热吻,“夫人,别紧张了,伟大的昆弥英明神武,他是不会伤害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
阿狸心里扑腾一跳,一张美丽的脸庞瞬间爬满了红霞,被他吻过的嘴唇也变得娇艳欲滴,小姑娘的初吻就这么被人夺走了,但是她真的很开心,因为她也亲到了杨纯的嘴唇,那感觉,很好。
猎娇靡惊呆了,阿灯也不停的揉着眼睛,这是什么情况哦,他们竟然当殿亲嘴?
如果是在大汉,甚至是在匈奴,杨纯可不敢这么做,但他看到别院的那些石像后,他深受启发,乌孙是个开放的国度,至少乌孙的现任君王是个不拘一格的人。
果然,难兜靡非但没有因此动怒,反倒显得特别高兴,哈哈大笑起来,“之前孤还在想,猎娇靡那孩子找到的人真是赫赫有名的杨天神杨侯吗?如今,孤信了,都说杨侯为人处事向来与众不同,今日一见,孤算是领教了。”
阿灯有点泄气,他刚从后殿出来时遇到了右夫人胡姬,胡姬似乎很不喜欢这个匈奴来的杨纯,还嘱咐他在合适的时候挑拨离间,让昆弥杀了杨纯。
也不知道右夫人和这个杨纯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看在右夫人送给自己的那对金镯子的份上,他非常高兴地应允了这份“差事”。
方才他还以为昆弥会为此砍掉他们的脑袋呢,没想到还这么高兴。
“多谢昆弥缪赞,杨纯不才,只是说话行事不喜欢拐弯抹角,昆弥有所不知,杨纯娶妻后,一直将家庭放在首位,只想尽到夫君的那份责任,适才夫人因为太紧张,所以杨纯才……”杨纯看了一眼娇羞的阿狸,便留住了后半句话。
难兜靡笑得合不拢嘴:“不愧是杨天神啊,你是孤见过的最风趣的人,阿灯,吩咐下去,传召所有大臣,孤要将这位长命侯引荐给大家。”
阿狸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她满怀崇拜地看着杨纯,杨纯冲她嘿嘿一笑,她的俏脸没来由地再次红了起来。
中午的宴会请来了四十多位大臣,把个内殿挤得满满的,杨纯夫妇作为贵宾被安排在首席,席间,难兜靡当着大家的面对杨纯好一通赞扬,大臣们自然是随声附和。
杨纯成了众星捧月的焦点人物,反倒觉得有些不习惯,他心里更清楚,这场宴会表面上是接风洗尘,实际上是一场“鸿门宴”,果不其然,两场歌舞结束后,难兜靡带着淡淡的醉意直奔主题,“杨侯,说说你的条件吧,只要你能留在我们乌孙,孤可以允诺你任何条件,不过孤的昆弥位置可不能留给你,那可是猎娇靡的。”
在场大臣哈哈大笑,猎娇靡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杨纯离席走到大殿中央,毕恭毕敬地说道:“昆弥,小人尚未考虑过这么多,况且小人在头曼城那边还有个店。”
“这个孤听猎娇靡说过了,好办,孤这就命人去给你把店搬过来,军臣那边你也不用担心,孤和他父亲老上关系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