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齐回到圣莲寨,把众人的意见告诉徐莲生。
徐莲生听后很满意。他唯一感到不放心的,就是王元宗这个刺儿头很可能会从中作梗,误他大事。
徐莲生左思右想,决定派出徐莲开到清莲寨主持议和之事。一来徐莲开地位比众长老都高,压得住阵脚。二来这事也需要一个有分量的人物出面与朝廷周旋。
徐莲开并不愿意离开圣莲寨。
徐莲生说:“议和成功,我俩再也不用日夜担心朝廷进犯,荣华富贵也将享之不尽!其实这事并不难办。我们只要拿出一些金银财宝,上下疏通一下。魏公公是聪明人。我们被招安了,他也算为朝廷立了功劳。当然,这也会是贤弟的一件大功劳!要是我俩能跟魏公公拉上关系了,说不定还能买个官来当,总比一辈子龟缩在山里强!”
徐莲开听了,甚觉有理,于是便欣然前往清莲寨。
当徐莲开领着孙德齐、徐妙莲抵达时,清莲寨所有弟子都出来迎接他们。
徐莲开见到如此大阵仗,越发显得英姿焕发,威风抖擞。
只见众长老一起走到徐莲开面前行礼。
孔佑仙说:“弟子恭迎少掌柜!少掌柜亲临清莲寨,真是我们的福气啊!”
随后弟子们高呼:“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弟子恭迎少掌柜……”
徐莲开在众人的高呼声中缓缓走进清莲寨。此刻的他心里充满信心,真是如沐春风。
自从逃难到了圣莲寨,徐莲开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作为白莲教少掌柜的威风了。在大哥徐莲生的光芒下,他必须忍气吞声。这回他已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做出功绩!即使不能青史留名,也要让自己扬眉吐气!
长老们设宴接风。酒席上觥筹交错。徐莲开心情舒畅,胃口大好,与众长老谈笑风生。
第二天,孔佑仙依照徐莲开的意思,在聚圣厅举行白莲大会。
绝大部分清莲寨弟子并不认识徐莲开,但他们都已经知道徐莲开是白莲教第二号人物。
徐莲开说:“孙德齐长老已把大家的意愿告诉元帅。天下大势,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不可不察!元帅决定遵从天意,与朝廷议和!
过去有些人因循守旧,抱残守缺,导致本教日益衰落。如今已到必须改弦易张的地步了!
可是,大家曾与朝廷作战,不少兄弟姐妹死于朝廷之手。从手里放下刀剑容易,心里放下刀剑却很难。因此元帅派我来协助大家。我会和大家一起做好议和的工作。希望我们能共创太平盛世!子子孙孙永享太平!”
话音一落,弟子们便欢呼起来:“永享太平!永享太平!永享太平!”
整个聚圣厅顿时被欢呼声淹没。
眼见弟子情绪高涨,徐莲开心中也振奋不已。
徐莲开接着说:“大家都识时达务,真的让人高兴。但有些人作为本教头目,却自以为是,顽固不化!以前就因为一些指挥失误,害了许多兄弟姐妹。以前的错误,必须立即改正!一味对抗朝廷,结果只会适得其反!
有人说魏公公很可恶,不可接近。但我们要议和,就必须跟他来往。让他见识到真正的白莲教大义,说不定还能让他改邪归正,至少也要让他不要挡着本教的路。如今辽东战事频繁,他也不会节外生枝,多方树敌。只要他同意议和,朝廷其他人也不会阻拦。
要议和,我们首先得守规矩!不要惹事生非,更不能轻易出兵!有些人就是放不下山贼、强盗那一套,心里还没把本教大义弄明白。据我所知,这里有一个叫田一成的香头,本身就来历不明,却老是煽风点火,不知是何居心?对于那些存心破坏议和之人,大家都要保持警惕!”
徐莲开的话让聚圣厅的气氛一下子冰冻起来。全场鸦雀无声,众头目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虽然年纪轻轻,徐莲开在清莲寨已有一呼百应的号召力。他相信自己在清莲寨的地位是无人能超越的。如果想要保持自己的权威,就必须打掉别人的权威!他从徐莲生那里学到这点。
如今清莲寨所有人都是自己的部下,徐莲开必须来个下马威!当然,为了顾及长老的脸面,他并没有完全点破,只是把田一成这个小小香头拿出来教训一下,算是杀鸡儆猴。
游四海说:“少掌柜高瞻远瞩,弟子心悦诚服!一直以来,本教始终没有取得更大进展,就是因为我们没有重视议和。对朝廷的态度太过死板,不合时宜,错过了太多时机。我们应该在少掌柜的指引下奋起直追!摒弃一切不利于议和的言行,尽力与朝廷化敌为友,让本教大义普渡天下!”
话音刚落,众弟子纷纷拍手叫好。聚圣厅的气氛再次活跃起来。
只见王元宗突然站起来高呼:“少掌柜英明!少掌柜永远是我们的指路明灯!当初如果不是少掌柜带领我们长老到圣莲寨,就没有今天的清莲寨!
弟子实在愚钝,没能及时领悟议和对本教的重要性。幸得少掌柜亲临指点,才恍然大悟!原来议和是极好的机遇,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我们应该好好把握,让本教日益壮大!我们更要掌握议和的主动权,不可作茧自缚。”
王元宗一直以为徐莲开只是一个膏粱子弟,起初依靠父亲,后来投靠哥哥,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他想不到徐莲开初来乍到就有如此威势,在大庭广众之下教训自己。虽然没有被点名,但弟子们都知道他一开始就反对议和。他自知无力抗衡。为了避免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他只好强忍心中的愤怒,调整自己的态度。
徐莲开笑了笑,说:“很好!知错能改就是本教的好弟子。”
田一成说:“弟子曾对议和提了一点个人意见,实在是鲁莽无知,不识大体。现在深感愧疚,望少掌柜见谅!有少掌柜在,议和必定能马到成功!为此少掌柜一定能在各方面给与支持。尤其是提供清莲寨急需的钱粮,让弟子们能安心等候议和的好消息!”
徐莲开说:“大家不用担心!为了议和之事,圣莲寨会全力提供一切必要的支持。大家一定要谨守规矩,不可轻易下山!”
田一成平淡无奇的一番话,不由让王元宗暗暗喝采。他越发觉得田一成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仅与他志同道合,有时候居然比他更有一手。徐莲开虽然暂时得势,但却留下一个致命的弱点:如果圣莲寨支援不济,议和受阻,那徐莲开就有麻烦了。
王元宗决定顺水推舟,便说:“少掌柜德高望重。清莲寨有少掌柜主持大局,何愁大事不成!以后少掌柜就是清莲寨的最高头领,带领大家共创太平盛世!”
其他人纷纷表态支持。
孔佑仙虽然心里不快,但脸上也勉强挤出笑容,说:“少掌柜来当清莲寨最高头领,实在是义不容辞啊!”
只见弟子们纷纷高呼:“少掌柜!少掌柜!少掌柜!”
徐莲开听着弟子们的呼声在聚圣厅不断回响,不禁心花怒放。但他很快就想到徐莲生只是派他来办议和之事,并没有说让他当清莲寨的最高头领。如果让哥哥知道,恐怕会引起误会。
于是徐莲开连忙说:“我到此只是为了协助大家,岂可喧宾夺主?本教之事,本应群策群力,不分彼此!从今以后,清莲寨没有最高头领,有事大家一起来商量!”
王元宗说:“少掌柜的高风亮节,实在令弟子敬仰!”
弟子们随即高呼:“少掌柜英明!”
徐莲开不入圈套,王元宗只好作罢。
然而徐莲开之言,等于撤消了孔佑仙最高头领的头衔。对孔佑仙来说,这无疑是最大的打击。这样一来,王元宗至少出了一口恶气。
其后游四海立即选派精干弟子,秘密前往京城为议和探路。同时徐莲开给徐莲生写信,请求为朝廷准备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