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莲开突然高呼:“有人要毒害我!我差点就被毒死了!我喝了那些来历不明的药就剧痛不已。后来我偷偷把药倒掉才得以苟活!”
话音刚落,弟子们皆惊愕失色。
徐妙莲说:“这里是聚圣厅,请少掌柜不要信口开河,危言耸听!大家都知道,开药方的郎中是独孤直。请大家听听他如何说吧!”
转眼之间,爱莲会的弟子就把独孤直带到神坛下。
只见独孤直惊慌失措,不敢出声。
袁立当说:“你只管实话实说,一切将由元帅定夺!如有丝毫欺瞒,必将你千刀万剐!”
独孤直突然跪下,战战兢兢地说:“少掌柜当日晕倒后,弟子奉命救治。那时发现少掌柜只是气虚体弱,一时痰火攻心,并无大碍。因此开了安神定惊、祛风散热的方子。我把方子交给弟子,其后由弟子煮药。其他事情,弟子一概不知。”
徐妙莲说:“我看少掌柜只是水土不服罢了。少掌柜一向养尊处优,不习惯清莲寨缺衣少食之苦。此事关系到清莲寨的声誉,没有真凭实据,少掌柜万不可血口喷人!”
袁立当又命令煮药的弟子过来。
那弟子指天发誓:“绝没有下毒!”
徐莲开听了怒不可遏,急得要去打那弟子,要让他说出徐妙莲就是幕后主使。
袁立当仔细观察独孤直与煮药弟子的神色,发觉两人并不知情。而徐莲开再闹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于是他连忙阻止徐莲开,让徐莲开冷静下来再说。
“有人故意纵容徐妙莲以捉奸细为名,破坏清莲寨!此事人人皆知!如果不治他们的罪,如何向元帅交代?”徐莲开这些天受尽委屈。这回有哥哥在背后撑腰,他岂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田一成说:“如今清莲寨稳如泰山,坚如磐石。这离不开爱莲会的功劳,何来破坏之说?少掌柜别忘记救治你的正是独孤直。要不是爱莲会让他改过自新,恐怕他真的会下毒。那时不知少掌柜还能安然无恙否?”
“胡说!就是你们爱莲会下的毒!”徐莲开立马怒斥田一成。
王元宗说:“我看只是元帅误信谗言了,不然不会写信来。今天的闹剧,是少掌柜无中生有,凭空捏造出来的!大家说是不是呢?”
只见爱莲会的弟子一起高呼:“王长老说得对!”
袁立当见势头不好,连忙走到王元宗跟前低声说:“请长老自重,不要违抗元帅之意!弟子回去不好交差。如果到时惹怒元帅,后果不堪设想!”
王元宗嘴里哼了一声,随即拂袖而去。
袁立当转身对大家说:“今天到此为止,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于是众人陆续散去。
袁立当准备回去圣莲寨复命。徐莲开却死命拉住他,让他多留几天。
袁立当想了一下,也有点不放心,便答应徐莲开的要求。
不到半天,聚圣厅之事就在清莲寨传得沸沸扬扬,连普通弟子都议论纷纷。
大家似乎不再害怕爱莲会。虽然没有弟子敢提起王元宗,但有些弟子已在私下非议徐妙莲,有些弟子的态度已偏向徐莲开。弟子们积压已久的不满情绪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借着聚圣厅之事蔓延开来……
王元宗对此又气又急。他恨不得立马采取行动捍卫自己的威信,但袁立当尚在清莲寨,尤其是徐莲生在信里已暗示他是白莲教的敌人。徐莲生给他来了这么一下迎头痛击,已让他明白自己还不能感情用事。毕竟徐莲生雄踞圣莲寨,拥有强大的实力。而当务之急应该是尽快修补与徐莲生的关系。
随后王元宗吩咐徐妙莲准备好美酒佳肴,邀请袁立当到他住处喝酒。
王元宗首先敬袁立当一杯,然后说:“在聚圣厅的时候,我实在冒失,心中一直惴惴不安。还望兄弟见谅啊!我对元帅一直都是无比敬仰!只是当时乍闻元帅来信,心里一时接受不了,才会有不当举止。让我们都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吧!兄弟回去后也不必向元帅提起。如果让元帅产生更大的误会,我实在愧疚难当啊!”
袁立当说:“弟子知道王长老一直敬重元帅。只是少掌柜是元帅的兄弟,王长老何不爱屋及乌呢?试问要是弟弟出事,做哥哥的能袖手旁观吗?”
王元宗说:“多谢兄弟提醒!少掌柜是元帅在清莲寨的代表,我又岂敢有怠慢之心!从今以后,清莲寨必定对少掌柜呵护备至,绝不会让少掌柜受一点委屈,少一根头发。我敢以性命担保!”
袁立当说:“王长老此言,足以让弟子放心归去。不过少掌柜对王长老还有些不放心,因此至今不让弟子离去。王长老最好就在聚圣厅里向大家澄清一下误会。这样少掌柜方能安下心来。另外也可以顺便澄清一下捉奸细的事,让弟子们也安下心来。如此一来,清莲寨上下同心,和睦相处,元帅自然也能安下心来!”
王元宗一听,不由皱起眉头来。他心想这不是要让自己当众认错吗?这不是叫他前功尽弃吗?他恨不得立马就把袁立当与徐莲开一同驱逐出清莲寨!
“还得多谢兄弟一再提醒!请兄弟放心,我一定照办!”王元宗最终还是强忍心中愤怒。
第二天,王元宗下令将弟子们召集到聚圣厅。
等大家到齐后,王元宗缓缓走到神坛前。只见他表情严肃,时而左顾右盼,显得有些心烦意乱。
王元宗用平缓的语调说:“以前清莲寨没有照顾好少掌柜,我作为长老是有一定责任的。少掌柜是教主留下的血脉,这是每一个白莲弟子都应该铭记的!我们应该像爱戴教主那样爱戴元帅,同时也应该像爱戴元帅那样爱戴少掌柜。以后谁与少掌柜为敌,就是与本教为敌!与大家为敌!与我为敌!元帅英明!少掌柜英明!”
弟子们一起高呼:“元帅英明!少掌柜英明!”
此时徐莲开不由有些飘飘然,嘴角亦露出满意的微笑。他仿佛回到刚来清莲寨那时,受到大家的热烈拥戴,真是风光无限……
王元宗接着又说:“爱莲会捉奸细确实有失分寸。原来奸细并没有预想的多。有些只是在无意中被奸细所利用,有些则是被奸细所陷害的。而大部分弟子都是忠于本教的!这事就像人的肚子里长了蛔虫。本来一心想要驱虫,却因气虚体弱,受不了那狼虎药。结果弄得大家吃不下,睡不安……总之,爱莲会让大家受惊、受苦了。我作为长老没管好,是有一定责任的!今天在此我来给大家赔礼,希望大家从此收拾心情,重整旗鼓,继续为本教出力!”
弟子们听后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大家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不用担心被爱莲会带到马厩里问话。
有的弟子甚至希望能恢复圣火会,让大家都能够无拘无束,载歌载舞地玩个尽兴……
当大家还在高兴的时候,孙德齐却说:“王长老英明!捉奸细乃不得不为之事,王长老不必自责!”
孔佑仙说:“王长老为了清莲寨操劳过度,一时照料不过来。爱莲会是好心犯了错误。都是情有可原啊!”
游四海说:“王长老英明!王长老一力承担所有过失,实在令人钦佩啊!”
田一成说:“作为白莲弟子,我不认为王长老有任何过失!如今我们安然无恙,这就是王元宗与爱莲会的功劳!而捉奸细就是要大刀阔斧,要以雷霆万钧之势震慑奸细。我们作为弟子,为何不能好好配合呢?
有些人对捉奸细漠不关心,却因为自己受了一点点委屈就斤斤计较,念念不忘。有些人甚至对王长老、爱莲会怀恨在心。而我们痛恨的应该是朝廷奸细啊!奸细不清除干净,我们岂能松懈!为了山寨,为了本教,我们受点委屈,吃点苦头又算什么呢!难道要等到奸细带领官兵攻进来那一天,我们才醒悟过来吗?那就太迟了!”
徐莲开听了,心中十分不爽。他高声呵斥田一成:“大胆!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这无名小卒说话?”
王元宗说:“田香头只是一时心直口快,少掌柜莫见怪。以后我会亲自教训他!”
虽然田一成的话扰乱了王元宗的计划,但他还是感到由衷的高兴。
原来在到聚圣厅之前,王元宗已经告诉手下亲信自己将要认错。他希望他们能好好配合。
而田一成却明知故犯。因为他知道王元宗只是出于无奈才认错,必定心有不甘。他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博取王元宗的好感与信任。
田一成的话亦让徐妙莲心里舒服一些。徐妙莲眼见王元宗对徐莲开服软,心里便开始害怕起来。她十分担心自己会被徐莲开秋后算账。如今她只能巴望王元宗继续重用她,只有这样她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徐莲开本来要王元宗交出徐妙莲,让他来处置。
然而王元宗始终不肯让步。其实王元宗也不可能让步,否则,以后谁还肯替自己出力呢!
袁立当只好从中周旋。他劝徐莲开要适可而止,事情要一步步来……
最后徐莲开不得不听从袁立当的劝告。因此,虽然徐莲开对徐妙莲十分不满,但在聚圣厅里却没有点徐妙莲的名。
袁立当看到王元宗当众表态,终于放心返回圣莲寨。
王元宗连忙设宴欢送。
酒席十分丰盛。只见席间歌姬妙舞清歌不断。王元宗不断给袁立当、徐莲开二人敬酒。
王元宗说:“兄弟近来奔波劳碌,实在辛苦啦!我再敬兄弟一杯!兄弟回去后,一定要代我向元帅致以最亲切的问候!请兄弟告诉元帅:清莲寨上上下下对元帅都忠心耿耿!请元帅尽管放心!来!大家在此给元帅敬上一杯!祝愿元帅万寿无疆!福寿绵长!”
于是众人一同欢呼,举杯痛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