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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回 水师东进 【刘禹首带水师战,王秀来献破敌计】

京口的晚风 孙长安 5911 2024-07-11 11:05

  第七十八回水师东进【刘禹首带水师战,王秀来献破敌计】

  诗曰: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话说刘禹在安抚自己的妻子臧爱青好一阵之后,这全家人才从丧子之痛之中稍微缓过来一些。本来想在家多呆些时日的愿望,却被何无忌的突然造访所打破。

  且说这日刘禹正在家中安坐,仔细研究着给臧爱青补身子的食谱,却闻听得院外马蹄声急,仆人禀报是何无忌到了,刘禹甚为惊讶,忙迎接进来,问道

  “到底是何事,兄弟竟然亲自跑来?”

  何无忌端起刚刚上来的酸梅汤一饮而尽,说道

  “我是奉总帅之命来的。朝廷的旨意下来了。说是调拨历阳的水师战船一百艘交与你指挥,顺便从寻阳所遣水师官兵三千人也尽交由你调遣。再加上你的本部军马,一共万余人。务必剿灭郁州岛之贼寇。”

  言罢,何无忌从胸口里拿出一份纸质的折子交于刘禹。说道

  “这是清单,你看看!”

  刘禹接来拆视,果然是一份详细的水师舰船和武器粮草的调配清单。问道

  “何日出发?”

  “最迟不过后日中午。”

  说完,何无忌也不闲坐,起身便要告辞。刘禹挽留再三,何无忌亦是推辞而去。临走,还嘱咐道

  “此事非同寻常,你要尽快早做准备才是。水师你太不熟悉,应当小心应对。”

  言罢,便纵马而去。

  却说刘禹也不敢怠慢,将家中事物做了详细的安顿之后,收拾了行礼,在第二天一大早便奔京口而去了。

  一路来到大营,面见到了刘牢之,见刘禹归来。刘牢之说道

  “何无忌跟你说的事情,你可知道了?”

  刘禹点头称是。刘牢之又说道

  “此次的水师多是司马元显与司马尚之的旧部。对桓玄多有不满。你要多多收买人心,让其为我所用。”

  刘禹亦是认真地说道

  “我知总帅深意,谨记教诲!”

  说完,刘牢之也是不再多言。只是让刘禹赶紧押送着粮草器械赶紧奔往盐城,与自己的本部军马汇合。行了五六日,刘禹带着粮草器械来到了盐城,众将士见刘禹归来,一个个也都欢欣鼓舞。将粮草器械交代妥当之后,刘禹便招来众将官商议道

  “朝廷命我率领水师彻底清扫郁州岛贼寇。众位兄弟可愿与我一同去否?”

  众将官正要回答,却被刘禹抢先说道

  “没有援军!”

  此言一出,营中竟是一片安静,继而众人皆是异口同声答道

  “愿与将军生死与共!”

  刘禹却是没有任何表态,只是遣散众人说道

  “各自回去多多修缮盾牌长矛,再广积箭矢和绳索。”

  众将官都是各自散去准备去了。

  就这样一连过了七八天,刘禹正在营中安坐,外来军士禀报水师已到,所领将官正在营外等候。刘禹连忙请了进来,将官自报家门道

  “在下水师参将朱龄石,见过将军!”

  刘禹这下仔细端详了一番眼前此人,只见此人身高七尺八寸,面如刀削,虎背熊腰,孔武有力。心里甚是喜爱,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回答朱龄石,朱龄石见状,问道

  “将军,有何不妥吗?”

  刘禹这下才反应过来,执手引坐,对曰

  “既然来到我营,便无高下之分。皆是手足兄弟,同生共死!”

  朱龄石拱手道

  “末将不敢,末将乃是罪臣司马元道子所提拔......”

  话未说完,刘禹这下打断道

  “那桓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天下,终究还是司马家的。”

  此言一出,朱龄石大惊,踌躇良久才说道

  “将军如此说话,不怕被人听见传了出去?”

  刘禹则是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从我到做饭的、喂马的、再到挑夫子。无一不是我刘禹的生死弟兄。出卖生死弟兄,天理不容。你朱龄石从进我大营开始,我收下这六千兄弟的姓名就全部交到你手上了,我不信你,信谁?”

  朱龄石被这一番话确实给感动到了,但又带着许多疑惑。正在思虑间,刘禹仿佛看出了朱龄石的心思,说道

  “桓玄篡位,我看是迟早的事。你和你的兄弟估计也都受皇甫敷打压得厉害吧!若是不嫌弃,投入我北府军。不仅有功大家一起捡,还有刘牢之总帅当靠山,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刘禹的兄弟,若是有人对你不轨,老子第一个砍了他。”

  朱龄石初来乍到,被刘禹这一番话给惊着了,但自内心忖度,又不好明面上说。便点头应承。刘禹也知朱龄石尚且有所顾虑,便也不再多言,只是令亲兵,吹响号角,招来所有将官前来营中议事。

  不到半个时辰,各营将官纷纷来到刘禹的中军大帐,梁安亦是一同前来。且说正要议事,只见营外闪进一人,书生打扮。刘禹定睛一看,原是王秀到来,刘禹大惊,檀道济等人也都是惊讶,纷纷问道

  “先生何时来的呢?”

  王秀笑道

  “我算到将军怕是需要我了。因此这才赶来营中,想不到还未出发,正好!”

  刘禹早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下去,拉着王秀的手来到中军大帐的将军坐边问道

  “牧之先生可好?”

  王秀神色有些不悦,忧愁地说道

  “桓玄已经让自己的亲信接手了吴兴郡。牧之现在吴兴改任郡功曹。”

  说完,檀道济大喊道

  “桓玄这个狗东西。简直就是个混蛋。”

  刘禹也不阻拦,继续问道

  “那先生前来为何不提前来一封书信,让我派人去接你?”

  王秀突然神色有些严肃地说道

  “我十天前就到了。在盐城外的海岸上观察天象了十日。”

  此言一出,众人安静下来,都看着王秀。接着檀韶问道

  “先生有何发现?”

  王秀沉吟片刻说道

  “我观东海之潮汐与天象,发现盐城附近的湿地滩涂小则数里,大则十数里。若是不借助艨艟小船,很难从大船上来到陆地。我观朝廷水师皆是大舰大舟。这几日潮涨不退,官军才得以顺利上岸。”

  话音刚落,朱龄石上前一步拱手说道

  “先生所言极是。”

  王秀接着又说道

  “暗地里我走访过当地为数不多的几个船家渔民,说这郁州岛恰恰与大陆滩头相反。周围尽是悬崖,惟有一处是滩涂。若是趁潮起而去,则以官军水师之大舰,可在此岛任何一处登陆。难就难在必须有人能够顶住贼寇的防御,冲出一条血路。”

  这次是胡幡上前一步说道

  “先生,陷阵营死士个个视死如归。胡幡愿担此重任。”

  刘禹没有答话,反而继续问道王秀

  “如此的话,贼寇也应知晓吧!想必是早有防备。”

  谁知王秀一下哈哈大笑起来,说道

  “刘德舆果然是刘德舆,名不虚传。”

  刘禹随即说道

  “先生可能是已然有妙计于胸了。还望先生速速言来吧!”

  王秀接着撩袍抖袖。来到地图面前,指着地图问道

  “将军准备如何部属?”

  刘禹皱皱眉头说道

  “自然是以大舟巨舰围困贼寇,其一,引起出战海上,一决雌雄。其二,趁其不备,以刀斧手强等海岛。”

  王秀点点头说

  “此种部属确为兵家常战之法,想必那贼寇与北府军作战多年,已然是将那海岛经营得如铁桶一般。防止被袭,怕是他们日夜都要提防的事情。所以此为下下之策。”

  说完,倒是檀道济和蒯恩坐不住了,喊道

  “先生快快言说破贼之法吧!”

  “以沈典将军的骑兵破之!”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众人皆是惊讶万分,这朱龄石倒是问道

  “先生,海上之战无过于弓弩对撞,继而短兵相接,跳梆而上。人尚且在海上难以立足,马匹又如何在海上站稳呢?”

  王秀说道

  “我夜观星象,七天之后,东海将退去早晚大雾,接着三日全是艳阳高照之日。贼寇在此艳阳天必定推断官军不敢来袭,放松警惕。我们就趁此机会对敌开战。将五十艘战舰用铁索连接,剩下的五十艘分成左右两队护卫其中,沈将军带领一千精骑伏于船上。待我军舰船靠近之时,以强弓劲弩猛射贼寇正面滩涂。待贼寇溃散,再命一千军士涉水而下,搭建木板,以供骑兵通过。期间要让弓弩手对贼寇进行绝对压制,使其动弹不得。接着沈将军带领骑兵在三分之一炷香之内要全部杀出,贼寇必定大败!”

  说完,梁安疑惑道

  “海上作战哪儿有用骑兵的呀?”

  王秀则是捋一捋胡须说道

  “是呀!贼寇也没想到啊!”

  刘禹当即明白王秀用意。正所谓兵者诡道。随即刘禹正色道

  “檀韶、檀道济、傅弘之、臧熹!”

  四人异口同声答道

  “末将在!”

  “命你四人加紧赶制登陆所需木板木桩,要可供骑兵踩踏而不断裂。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

  “命蒯恩,加紧督造弓弩所用箭矢,越多越好。必须达到人手二百支弩箭。另床弩大箭必须浸润毒药,不得有误。”

  “诺!”

  “命胡幡挑选水性优秀,身体强健之士,以作搭建固定登陆板之用。不得有误。”

  “谨遵将令!”

  “命沈典挑选擅习水性又习马战之士,组成精锐骑兵,冲击贼寇。”

  “末将领命。”

  “另外,我带军出征之后,梁安将军即刻进驻盐城,以防贼寇趁虚而入。”

  梁安亦是拱手答道

  “谨遵将军令。”

  “命朱龄石即刻准备舰船连锁之物。务必要让舰船在海上如履平地。”

  “诺!”

  一切分配完毕。各营都独自下去准备去了。刘禹则是拉着王秀说道

  “先生如何知道我要与贼寇海战,又是如何入得营来的。”

  王秀笑道

  “牧之无罪而降职郡功曹,那新任太守整日耀武扬威。我也不好再呆在此地,既然刘德舆上次如此敬我,想必能到他那里去讨口饭吃。谁知道我刚一到盐城,就听闻你已回京口,又听说贼寇东遁海岛。我想你肯定会归来与贼寇有所一战,于是我就走访东海水文气象,提前为将军献出破敌之策。”

  刘禹亦是大笑道,拉着王秀的手说

  “先生真乃张子房、郭奉孝在世也!那先生又是如何进的军营呢?”

  王秀尴尬地笑了两声说道

  “还望将军恕罪!”

  刘禹有些疑惑,问道

  “先生何罪之有呢?”

  王秀说道

  “寄奴!”

  刘禹先是一怔,继而哈哈大笑道

  “先生果然非同寻常。”

  却说一连七日过去了。该准备的东西也都准备完毕了。刘禹令属下将士三更起床四更造饭,五更出发。

  待其点兵完毕,所有人马皆是登上朱龄石的战船,趁着天边的鱼肚白朝着贼寇所在的郁州岛而去。

  行进至午时。船队哨舰隐约发现海岛。鸣钟警示声音一响,刘禹与王秀来到旗舰的船头上观望,果然远处开始出现贼寇盘踞的海岛。刘禹命舰队抓紧时机朝海岛奔袭而去。却不料,就在离海岛越来越近时,突然发现东北和东南方向分别驶来两只舰队。

  朱龄石以旗语报告刘禹该当如何?刘禹亦是不知所措,此时王秀说道

  “将军擅陆战,而不擅水战。既然不擅,为何不与之于人?”

  言罢,刘禹恍然大悟,随即以旗语回复朱龄石,命其为水师总都督。水面战事,皆是交由朱龄石。又令传令兵通传各船。朱龄石见状,倒是有些好奇了。自己在水面作战多年也未遇见刘禹这样可以临时将指挥权交由自己的。于是朱龄石也不推辞,随即命令战舰迎战。

  果然不出王秀所料,左右两边各二十五舰分别迎击上去。中军五十舰则寻求机会向两边射出巨箭,以方便支援本阵。正当交战正酣时,左右军皆是抽身不得。王秀即刻建议刘禹带领中军五十舰直扑海岛滩涂。刘禹照做,率领五十舰马上抽身冲向海岛。

  大约半个时辰,中军五十舰突然出现在贼寇滩涂正面。只见整个滩涂上并未布置拒马桩,而是一马平川。见到此景,王秀哈哈大笑说道

  “到底我还是高估了贼寇。不曾想他们对自己的水军太过自信了。”

  刘禹听完,也是毫无二话,即刻让檀道济和檀韶分别从两边将船连在一起。一个时辰之后,滩涂上贼寇才赶来布防。此时的刘禹将舰船连接完毕,徐道覆见状亦是哀叹,若是再海上还可学东吴火攻曹军。如今之事怕是难以撼动。

  等这一切准备妥当,蒯恩即刻命船上床弩射出巨箭。其所到之处,是城垛横飞,血肉四溅。贼寇难以招架。徐道覆便令贼寇弓弩手暂退避其锋芒。刘禹抓住机会,令檀道济、檀韶、傅弘之和臧熹,带领军士跳入水中,搭建起四条木板通道。随后胡幡带领陷阵营死士,在滩涂上铺设干草木板,顷刻间在软烂陷脚的淤泥里搭建出一条宽阔的跑道。

  沈典随后趁势带领一千轻骑突然从船上冲出。踩着木板通道,直接杀向贼寇。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让徐道覆目瞪口呆。在海上用骑兵冲锋,真的是旷古奇闻。直到沈典带领骑兵风驰电掣冲向贼寇本阵,徐道覆才想起放箭,却为时已晚。众多贼寇的弓箭手在沈典骑兵的冲锋之下,被踩成肉泥,没被踩死的,也做了刀下鬼。

  刘禹丝毫没有迟疑,自己亲领两千刀斧手,人人手持长刀冲上滩涂,踩着骑兵通过的木板冲杀贼寇。一时间贼寇在滩涂的防御土崩瓦解。王秀让檀韶与臧熹留下看守战船,急令檀道济、傅弘之、胡幡、蒯恩,各自领着本部军马驰援。不多时,众将拜托泥潭纷纷跟随刘禹冲杀上去,斩获甚众。

  沈典见身后刘禹带着一众将领追击过来,随即令本部军马直冲孙恩本部。远在岛屿另一侧高地之上的孙恩,急忙带着众人逃上船去,杨帆而去了。待沈典杀到,孙恩早已带着贼寇余众,往南边逃去了。只留下了杨贺,被众军士包围,此人死战不退,被刘禹看中,欲想招安,却是拒绝。战至黄昏,力竭被擒。被刘禹押送京口,斩首示众。

  海上的贼寇见岛上大败,一个个亦是毫无战心,一直持续到暮色将至,都纷纷脱离战斗,随孙恩难逃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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