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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勇武之路的开始 【青儿赠衣险被夺,遇王谧坦露心迹】

京口的晚风 孙长安 5289 2024-07-11 11:05

  第十回勇武之路的开始【青儿赠衣险被夺,遇王谧坦露心迹】

  诗曰:

  丈夫重危行,赤胆亦忠心。

  仗剑既纵马,霜雪何惧铭。

  话说这刘寄奴用些心思骗得两千钱后,除去了给青儿姑娘买丝巾的钱。剩下的钱便揣着回家了。归得家来跟萧氏言说了一遍钱的来历,萧氏亦是忍俊不禁。

  萧氏托人将破草屋周围的地买了下来,又买了些鸡鸭鱼肉去感谢了冯氏。便把周围的地开拓出来,种了些青菜瓜果。平时自己的副食便是获取更丰富了。日子虽然依旧艰难,但毕竟是好些了。生活倒也平静。

  在抓心挠肺中度过了三天后,刘寄奴特意换了一身较为干净的衣裳去赴约了。按照与青儿三天前的约定,刘寄奴来到了老地方等待青儿。果不其然,不多时,青儿便如约而至。远远望去,十五岁的青儿身着白色折锏裙,外罩青色对襟袍,依旧是直发束髻。手臂上挎着一个柳条编成的篮子,上面罩着一块白布。迈着小碎步快速走过来。

  刘寄奴心里有些慌张,毕竟这是第一次与女孩子单独相聚,更何况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逡巡,青儿便到眼前,示意刘寄奴跟随她去。刘寄奴不明就里,便老实地跟随在后面。

  拐弯抹角,抹角拐弯。二人来到城内的一处城墙拐角下,周围是城里人家种的果园,人迹较少。二人站定,青儿打开篮子上的白布拿出一件天蓝色的布帛褂子递给刘寄奴。

  “试试,看合不合身?”

  刘寄奴有些惊讶,也有些激动。除了母亲萧氏会在年关时给自己缝一件衣服之外,还没有人为自己做过衣服。

  “给我的?”

  “要不然呢?”

  刘寄奴有些语塞,颤抖着双手去接褂子。青儿见状,索性放下手里的篮子,直接将褂子打开,披到刘寄奴身上。接着又系好带子,给刘寄奴穿好之后,退后两步,叉着腰上下打量着褂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而面对着发生的一切,刘寄奴的脑子一直都是懵的。青儿紧接着又从篮子里拿出一个白布包,打开摊在手上,竟然是一个煮熟的鸡腿和一大块蒸熟的芋头。

  “趁热吃,鸡腿我用盐腌过,可好吃了。”

  刘寄奴木讷地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咸淡适中,味道鲜美。刘寄奴眼中突然放起光来,猛然大口地吃着鸡腿和芋头。青儿看着直乐,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片刻,刘寄奴吃完东,顺手想用手背擦嘴。青儿却从腰间的丝绦里拿出一块白色的粗布手绢,帮刘寄奴擦干净了嘴,并说道

  “别用手擦,用这个。穷没关系,但得让自己看起来干干净净的。”

  刘寄奴还是不说话,眼里满是温柔地看着青儿。刹那间,四目相对。青儿眼神闪烁迅速躲开,脸颊泛起红晕。伸手将手绢塞到刘寄奴手里

  “这个手绢给你了。以后吃完东西记得擦嘴。”

  刘寄奴这才反应过来,将手绢收起来揣在怀里。问道

  “青儿,你全名叫什么?”

  青儿姑娘这才抬起头略带笑意地说道

  “臧爱青!”

  “真好听,我叫刘寄奴。”

  青儿又是哈哈一阵笑

  “这是小名吧?你的大名呢?”

  刘寄奴尴尬地笑着摇摇头。青儿见状也不再问下去,随即抬头看看天说道

  “我得回去了,万一我爹回来了见我不在家,要责怪我的。”

  说完便收拾东西准备走,刘寄奴却突然开始脱褂子。青儿见状好奇地问道

  “穿着不舒服吗?”

  刘寄奴摇摇头说道

  “我不想弄脏了,等留着过节再穿。这么好的衣服我舍不得!”

  青儿嗔怪一笑,收起东西转身便走了。刘寄奴将衣服折好,又脱下自己的衣服,将褂子包裹在内,做成一个包袱,抱在胸前高高兴兴地朝城门口走去。

  二人走到一个十字路口,背向而走。刘寄奴却听得一声

  “刘寄奴,以后衣服破了,你娘来不及给你缝,你就拿到这里来。还有,要是饿了,你也到这里来。每个月的初一、初十和十五,我都可以自己上街。你记住了!”

  “记住了!”

  刘寄奴大声地喊道。青儿则微微一笑挎着篮子,迈着轻盈的步子离开了。刘寄奴则一蹦三尺高,抱着包袱狂奔出城而去。

  且说这刘寄奴出得城来,看见顺着官道的两旁低洼地尽是北地流落至此的流民。离自己家不过四五里地。刘寄奴心里隐约感到有些不安,但又无可奈何。

  正思忖着,刘寄奴却发现身后两个流民正跟着自己的脚步而来,刘寄奴心说不好,便加快脚步。果不其然,身后两人也加快了脚步。刘寄奴当即明白,可能是自己胸前的包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思虑至此,刘寄奴突然快跑起来。两个流民紧跟其后,随即面前的树下又跳出两个流民拦住了去路。

  身后的流民二话不说,上来按住刘寄奴就抢夺胸口的包袱。刘寄奴是死死抱着不松手,流民便对刘寄奴拳打脚踢。很快,刘寄奴的脸上就被打得瘀青,流出鼻血来。正当时,却听得身后一声

  “住手!”

  随即,恍惚之间,刘寄奴只见两名武人打扮的壮汉,三下五除二将几个流民打倒在地。流民见状,屁滚尿流而去。

  两名武人扶起刘寄奴,刘寄奴稳了稳神,见一十六七岁的少年走了过来。此人衣着华丽,举止文雅。问道

  “可曾受伤?”

  刘寄奴摇摇头,又站稳了身子。两名武人松开刘寄奴。少年又问道

  “现今北地不稳,汉民思归,皆南渡求安。你也莫怪他们。”

  “不会,今日多些贵人相救。刘寄奴无以为报,他日......”

  刘寄奴话未说完,却被少年打断

  “你是刘寄奴?”

  刘寄奴这才抬眼端详眼前的少年,疑惑说道

  “贵人认得我?”

  少年微微一笑,说道

  “三年前抱车救母.....”

  刘寄奴突然反应过来,脸色大喜,又因为受伤而疼得抽搐

  “你是王谧!”

  “正是!”

  王谧回答道。

  “你为何来此?”

  “我父三年前入京拜谒大司马,大司马疑我父亲聚兵抗拒朝廷,留我父出任太宰令,我父坚辞不受,幸亏大司马当年既薨,谢尚书宽仁,拜我父为廷尉。当朝尚书令王彪之是我叔父。如今我父身体欠安,便想回归会稽,这才经过此地,恰巧与你相遇。”

  刘寄奴听来,倒是一身冷汗。想不到眼前这少年竟然是朝廷权贵之后。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

  王谧仿佛看出了刘寄奴的心思,便言语道

  “刘寄奴,你不必怕我。你我都是孝顺之人。如今我父身体欠安,着实不能赶路,就在这京口城停留几日,我父说想吃些竹笋,我便带人出城寻找。他们都是我父的亲兵卫士。”

  刘寄奴听闻,脸上舒展开来。言语道

  “早说呀,竹笋有的是。你跟我来。”

  “哦?真的吗?”

  刘寄奴一脸轻松,一边转身一边招手说道

  “跟我来,快!”

  王谧随即与卫士跟着刘寄奴走去。片刻,一行人来到刘寄奴家,萧氏见来人气度不凡,便小心接待。刘寄奴倒是一脸轻松地将三年前的事情言说一遍。萧氏满脸感激,慌忙迎王谧入室。王谧也不推辞,径直走进屋内。

  萧氏弄来一点酸梅膏冲在水里,递到王谧面前。王谧倒不像其他士族一般,藐视寒族,反倒是接过来,一边喝着酸梅膏水一边闲聊着。极为平和。萧氏则帮刘寄奴小心地处理了一下脸上的伤,刘寄奴则是毫不在意。

  刘寄奴见王谧豪爽,也放松开来。在寒暄几句之后,刘寄奴便带着斧子和锄头出门了,王谧却不想留在屋里闲坐,也想趁此亲近山野,便带着侍卫与刘寄奴一同去那采竹笋的竹林去了。

  两炷香的功夫,一行人便来带之前刘寄奴挖竹笋的竹林。刘寄奴二话不说就带着工具直奔竹林中寻找竹笋,这王谧倒是饶有兴趣地跟着刘寄奴寻找竹笋,侍卫则在不远处跟着。

  大概半个时辰,刘寄奴就挖得了几个又大又嫩的鲜竹笋。二人便坐在竹林中闲聊起来

  “建康城到底什么样子?怕是比京口大吧?”

  刘寄奴率先问道

  王谧微微一笑说道

  “何止十倍!”

  “这么大?那有机会我也得去看看!”

  “想过做一番大事业吗?”

  刘寄奴则是微笑着摇摇头。接着说道

  “我跟你不一样,你是做大事的人。我就想让我娘过得好一点,最好是我能自己买几亩跟这一样的稻田。这样,我们全家就有指望了!”

  说着,刘寄奴伸手指着不远处的稻田。

  王谧则摇摇头说道

  “你也看到了,北方夷狄不灭。今天抢你东西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刘寄奴听完,看了一眼只比自己大三岁的王谧,觉得很有道理,要知道除了刘牧之,从未有人给过自己这种感受。

  “北方到底咋啦?我爹说我们家是彭城人,彭城到底在哪儿呢?”

  王谧皱皱眉头说道

  “彭城在中原,我们的父辈没有南迁以前,那里人来人往,物阜民丰。”

  王谧带着向往的语气说完,扭头却看见一脸茫然的刘寄奴,王谧被这个表情逗乐了,又微笑道

  “建康城比京口大十倍不止,而彭城比建康城至少大二十倍!”

  刘寄奴一脸惊讶

  “那得是多大!我的天呐,得住多少人?”

  王谧得意的点点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继续反问道

  “你听说过洛阳和长安吗?”

  刘寄奴皱皱眉头

  “听过。也很大吗?”

  “这么跟你说吧,洛阳城至少一百个京口这么大!”

  刘寄奴惊得合不拢嘴。王谧则继续说道

  “你姓刘,祖籍又是彭城。十有八九是汉室后裔。”

  “你说刘邦?”

  刘寄奴一脸怀疑地问道,听完,王谧有些惊讶地说道

  “怎可直呼祖先名讳?”

  “哎哟,你可拉倒吧!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呀!这都过了多少年了?再说了,和他是不是一家人还两说呢!”

  王谧听完,哈哈大笑起来接着说道

  “凡是姓刘之人,皆说自己是汉室后裔,就连一百多年前的蜀汉刘玄德,都说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后。”

  王谧打趣地说道。刘寄奴则不以为然地说道

  “大丈夫当自己去打江山,以自己的德行让众人降伏,何必要去借助祖宗威名?都说人走茶凉,何况死人呢?借他人祖宗,给自己脸上贴金,这样的事,我刘寄奴断然是不会干的。”

  王谧听完这一席话,心里暗暗惊讶至极。不承想此人竟然小小年纪有如何大志,看来假以时日,此人成就非同凡响。思虑至此,王谧对刘寄奴大为敬重。便再问道

  “可否想学些拳脚防身?”

  刘寄奴听闻这话,眼里放光,随即又泄气地说道

  “好是好,只是我没有钱。”

  王谧笑道

  “此事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愿意。我回去与父亲商量,给你请个名师。”

  刘寄奴高兴地说道

  “那倒是不用,我能像他们一样就行。”

  说罢,指着不远处的两位武人侍卫。王谧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站起身拍拍衣服说道

  “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一起回去吧!”

  刘寄奴也收拾一下,带着挖得的竹笋交与侍卫拿着,二人一前一后地走下山去。一路上,刘寄奴将自己发现竹林的经历前后都详细地说了一遍,王谧都暗暗记下,回城去了。刘寄奴则顶着一脸的伤回到家,萧氏又熬了些活血化瘀的草药给刘寄奴喝了,便天黑休息了。

  再说这王谧,带着新鲜的竹笋回到城内的一处官舍。其父王劭和一众仆人侍卫二十余人皆是住在这里。夜晚,王谧命人将竹笋连同腌猪肉炖了,给王劭吃喝。王劭吃完,心情大好。便问王谧竹笋从何而来。王谧将今日与刘寄奴见面之事又详细地说了一遍。王劭也是啧啧称奇,说这刘寄奴非池中之物,只是尚未自醒而已。若是好好引导,将来可能也是镇守一方的大将。

  书中暗表,这王劭父子果真是有识人之明。刘寄奴果然是非池中之物。

  次日,刘寄奴起来洗漱完毕吃完早饭,在院子闲坐片刻,与萧氏说起与王谧的对话。萧氏也觉得刘寄奴去学些拳脚是个好事,不然昨日之事又得重演。这就更打定了刘寄奴想要习武的想法。

  果然,到了中午时分,刚刚吃过午饭的刘寄奴就接到王谧的邀请,来传话的侍卫传话说王谧的父亲王劭邀请刘寄奴去竹林寺一趟,并告诉他详细路线如何去。

  这刘寄奴接到邀请也不敢怠慢,自是收拾妥当,穿起青儿给做的崭新的褂子,独自一人穿过挖竹笋的竹林,朝着三岔路口的另一边的山路,上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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