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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子引遭劫难 姐妹结同心

  壬午日酉时,侍女诗语将子引由学宫接回栖凤殿,妇好察觉子引不似往日生龙活虎,遂问道:“子引,不舒服吗?为什么闷闷不乐呢?”子引道:“没什么,母亲,只是感觉咽喉有点痛,没有什么要紧的。”

  妇好摸了摸子引的额头,从口中看了看子引的咽部,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就牵着子引的手来到餐桌旁,今日桌上摆着子引最爱吃的鲤鱼肉,换作平时,子引总是会大快朵颐,可今天子引只吃了一两口,推说咽部不适,便回房休息了。

  妇好也无心进食了,一脸焦虑地守在子引的榻前,一只手轻轻搭在子引额上,没有发烧的症状,子引已沉沉睡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妇好趴在子引床边,也进入了如梦似醒之态。

  夜半时分,子引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将妇好从睡梦中惊醒,妇好将子引抱在怀中,猛然发现子引咽喉肿胀,已然无法发声,只是用手指着自己的咽部,表情亦是万分痛苦之状。妇好焦急万分,束手无策。

  猛然间,妇好想起了神医望亭,于是急唤诗语,隔室诗语听见妇好召唤,慌忙起身赶至,“诗语,速去请神医望亭!”“是,娘娘。”诗语一边答应,一边飞奔而去。

  奔至殿门,恰逢羽林卫副统领袁纥舒巡夜至此,诗语急道:“将军速去勤政殿奏请大王,子引公子病重,我去请神医望先生!”

  袁纥舒应了一声,便向勤政殿方向奔去。来至勤政殿,恰巧烛光未熄,武丁伏案展卷,竟一夜未眼。听闻袁纥舒奏报,武下立即披衣出殿,赶奔栖凤殿方向。

  栖凤殿内,武丁与妇好焦急地守在榻前,神医望亭正凝神为子引诊脉。俄顷,望亭轻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妇好忙问:“望先生,子引如何?”

  望亭徐道:“大王王后莫急,公子中毒不深,无甚大碍。”

  武丁急道:“中毒?中的是什么毒,先生可否明示?”

  望亭:“这是金蚕蛊之毒,下毒者将金蚕蛊之粪便研为粉末,藏于指甲之中,趁人不备将毒粉下在食物之上。中毒者或咽喉肿胀,或面目青黄,或剧烈咳嗽,或胸腹胀鼓,若医治不及,便有性命之忧。”

  武丁闻听蛊毒二字,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数年前的一幕:午后自己与子产饮酒归来,一个时辰后,突然痛痒难忍,浑身胀胀,剧痛难当,用手指抓脑痛痒之处,肤色立刻殷红欲滴!当年若非神医望亭,恐怕自己已进了鬼门关!

  妇好急问:“望先生,此毒当以何解?”

  望亭:“公子中毒不深,只需以雄黄、葫汁、菖蒲煎水服之,此毒可解,我即刻开方,王后令诗语去药房把药抓齐,依法煎服,便可无虞。”妇好便让诗语去依方抓药。

  武丁问道:“依先生看来,此毒来自何处?”

  望亭:“今日公子所中之毒,与当年大王所中之毒皆应来自苗方巫族,我中原极少有人会制此种蛊毒,天幸大王与公子俱身强体健,心性光明磊落,王后又发现及时,这蛊毒便不能作祟了。”

  夜至丑时,药已煎好,妇好一口一口地把药小心喂入子引口中,过了一会儿,子引肚中传出“咕咕”的响声,望亭道:“王后可带公子出恭,这蛊毒当可排出体外。”

  过了一会儿,妇好将子引带回,子引面色虽还有些苍白,但气已顺畅,口已能言,来到望亭身前深施一礼:“子引感谢望先生救命之恩。”

  望亭急扶起子引:“公子不必客气,公子吉人自有天佑,况大王与王后爱子至深,其情可悯,小小灾祸,自能逢凶化吉。”

  望亭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向子引询道:“公子可曾记得日间吃过哪些食物?”

  子引苦思良久,“哦,我想起来了,在学宫吃了一个白梨,是妇妌姨娘娘给我的,据闻是井方的特产,当时吃着也特别爽口,可是渐渐地就觉得咽部有些不适了。”

  妇好询道:“子引可记得还有谁吃过这盘梨子?”子引思索了一下,回道:“子跃、子载两位弟弟也都吃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中毒呢?母亲快去看看吧!”

  妇好见天色已然微明,便道:“子引关心弟弟,心地善良,实堪嘉许,母亲这就前去探望。若有症状还要烦劳望先生,大王国事纷繁,这件事就交给臣妾可好?”

  武丁:“王后自行处理此事,查清来龙去脉,秉公决断便是,孤暂不过问了。”

  望亭施礼告退:“王后但有差遣,让人传唤便是,若此间无事,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妇好来到学宫,妇癸迎上前来,面色不安:“听闻子引昨夜不适,不知有无大碍?”

  妇好:“子引已然脱离危险,妹妹,昨天的情形确是如何,你可否还全然记得?”

  妇癸:“我记得,我记得。先是妇娘与侍女宛丝来此坐了一会儿,接着妇妌与侍女漓洛端来一盘梨子,让大家品尝,是妇妌将梨子递与子引,接着又递给子跃、子载每人一个,可是子跃、子载到现在为止,却毫无中毒迹象啊!”

  妇好:“这中间可还有什么事情发生,妹妹想想,可曾漏掉了什么细节?”妇好觉得事有蹊跷。

  妇癸冥思苦想,半晌之后,突然惊叫了一声:“哎呀,我想起来了!漓洛曾把盘子端到妇娘跟前,请妇娘先品,但妇娘却推说胃痛拒绝了。”

  妇好急问道:“那么她有没有动过梨子呢?”

  妇癸道:“动过的,妇娘先是拿起最上面的那个白梨嗅了嗅,之后便将梨子放回盘中,恰巧妇妌拿给子引的那个梨子就是妇娘碰过的那个!”

  妇好眼睛一亮,似有所悟。沉吟了一会儿,叮嘱妇癸道:“妹妹切记,此事到此为止,万万不可妄议,万万不可声张!子引虚弱,姐姐且照料一日,明日甲申日,妹妹可愿与姐姐、还有妇妌,我们姐妹三人一起携子引、子跃、子载郊游?”

  妇癸:“当然乐意,我想这三个孩子知道,也定会乐得手舞足蹈,这阵子只读书,他们肯定憋闷苦了。”

  甲申日,北蒙城西郊,阳光晴好,天色湛蓝,鸟鸣嘤嘤,泉水淙淙,微风拂面,歌声飘远。子引、子跃、子载在阳光下、青草间奔跑着、欢呼着,如出笼的小鸟儿,似撒欢的小鹿,享受着自由,放纵着快乐。

  妇好、妇妌、妇癸在草原上纵马狂奔,跑累了,姐妹三人便平躺在草地上,仰望蓝天,浮想联翩。

  良久,妇好先打破了平静,“两位妹妹,你们怎么看昨天的蛊毒一事?”

  妇妌万分委屈:“姐姐,梨是我拿来的,亦是我递与子引,子引确是因吃梨而中蛊毒,怎么看我的嫌疑都是最大的,可是,姐姐,我——”

  妇好微笑着打断了妇妌:“妹妹出身在显赫,心性光明,勤劳王事,贤良淑德,断不会行此龌龊之事。”

  妇癸:“我当时也在场,也有下毒的嫌疑,可是,姐姐,我——”

  妇好仍微微一笑:“自然也不是妹妹,若妹妹是那般卑劣无耻之辈,我们又怎会将孩子放在你的身边耳濡目染?”

  “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妇妌妇癸齐问道。

  “下毒之人便是妇娘,她在嗅梨之际,已然将指甲内的毒粉弹在梨上,又借口胃痛将梨放回。”妇好仿佛就在现场,描摹得宛如再现。

  妇癸失色惊叫:“好厉害的手段,好狠毒的心肠,亏我还拿她当好人,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竟然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妇好分析道:“她自然是为了报复我,先杀孩子,再寻机害我,先让我受尽丧子之痛,再将我的一切毁灭。皆因我独享大王恩宠,令她深宫寂寞。”

  妇妌思忖片刻,问道:“可是,她如何学会下蛊,她从哪里得到蛊毒,她的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势力?”

  妇好颔首:“妹妹问到了关键处,最可怕的不是妇娘,而是妇娘背后的势力,这股势力有可能在宫中,亦有可能在王城之外诸侯列国之中。表面平静的生活,其实暗流涌动,我们稍有不慎,这黑手随时会伸进来,受伤的可能是我们,可能是大王,也可能是这个刚刚兴盛起来的国家。”

  妇妌妇癸齐道:“我们不能任由他们肆虐,我们现在就斩断这只黑手,现在就回去把妇娘抓起来拷问,让她从实招来!”

  妇好却十分沉稳:“不!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动手,我们什么也得不到,真凶反而消遥法外。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他们暴露的时候,一网打尽,彻底根除国家的隐患。”

  妇好说完,忽地起身,整装肃容,与妇癸妇妌深施一礼,“姐姐今天请二位妹妹来,是专为向二位妹妹赔罪的,二位妹妹请受我一拜。”

  妇妌妇癸慌忙起身,一齐扶起妇好,“姐姐可折煞我们了,姐姐对我们情深意重,何来赔罪一说!”

  妇好满怀歉意:“子引中毒一事,令我深深自省,我实不该独享大王恩宠,而至二位妹妹漫漫长夜,孤枕清冷,日也盼,夜也盼,岁月流转,他日容颜不再,荒凉了此生,情何以堪!”

  妇妌:“这不是姐姐的过错,大王与姐姐患难相扶,生死与共,大王重情重义,此事无可厚非。”

  妇癸:“我也从未埋怨过姐姐,我只是羡慕,我不能陪大王出生入死,行侠仗义,快意恩仇。”

  妇好:“可是大王终非只属于我一人,大王身系天下之重,深负列国之望,既与方国联姻以结盟好,就应该雨露均沾,尽一个大王的责任,一个丈夫的责任。实是我没有好好规劝,实是我没有好好规劝啊,是我做的不好,请二位妹妹恕罪!”

  说到此,妇好又欲躬身施礼,妇妌妇癸紧紧握住妇好的手,“姐姐切莫如此,自古而今,极少听闻有哪个王后将自己丈夫推向别人的怀抱,姐姐大义千秋,家国襟怀,我二人能与姐姐相识一场,共处一宫,实在三生有幸,此生无憾矣!”

  “我有一个决定,两位妹妹定要支持我。”妇好恳切地说“我要带着子引去军营住一段时间,让子引历练历练,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二位妹妹好生服侍大王,多与大王亲近,照顾好大王的饮食起居,姐姐拜托二位妹妹了。”

  “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姐姐你这又是何苦!”说着说着,妇妌与妇癸已是热泪盈眶,“姐姐的恩情,让我们何以为报,何以为报……”二人已然泣不成声。

  妇好从怀中摸出方帕,替妇妌妇癸拭去泪水,“只要我们姐妹筑成铜墙铁壁,任何黑手也伸不进来了;只要我们心在一处,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大王,我们的国家,就会风雨安然。姐妹同心,其利断金!”

  “姐妹同心,其利断金!”姐姐三人异口同声,三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三颗心紧紧地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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