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阳光微醺,初晨的天色氤氲朦胧,映照着斑斑驳驳的蚂蚁铁匠铺古朴而沧桑。
老萨克斯依旧忙着他的老伙计,尽管屋大维已经尽数把兵器运走,可店里的生意依旧是蓬勃兴嫣。
炙热的温度,滚烫的汗水,琼琼的火炉以及各式各样的冷兵器,琳琅满目的铁匠铺里,安贝圻星星点点的走在其中,眼中迷茫。
穿过漫长而枯燥的格廊,打量着花开花落的枯荣,越过街头,寻着劳布斯的医馆穿梭而去。
陌生,愈发的陌生,清晨微醒,寒意初露。紧了紧身子,依旧向前走着。
前方,吃的喝的唱的卖的,仅有寥寥的屋舍露出苍茫,石板砌成的小路笔直伸展而去。
小半个时辰,她站在了医馆的面前,敲醒了睡梦中的劳布斯。天色尚早,劳布斯睁开昏黄的双眼,待看清楚门口站立这人竟然是他太爷爷的“小媳妇”时,立马浑浊的双眼光芒熠熠起来。
“太奶奶,这么早你有什么事吗,莫不是太爷爷让你过来取那两幅肾药的。”劳布斯这家伙为老不尊,也不让人家安贝圻进门,竟在门口便打趣起她来,直把她整个人说的心里美滋滋的。
安贝圻自然也不明白劳布斯所谓的肾药究竟是何宝贝,她来此的目的的只是为了寻找苏默。但听劳布斯眼下的语气,似乎苏默并没有来过这里。
眸中刚升起的光芒再度暗淡下去。她咬了咬,神色之间显得很是仓惶,便似风中矗立的纸人一般,一吹摇摇欲坠。
“你怎么还哭了?”劳布斯很是不解,眼前这太奶奶怎么一言不合就落泪,怎么就跟个女孩子似的。
自然,他跟他太爷爷那个呆子一样,安贝圻仍是男扮女装,只不过是比较高级一些的男扮女装罢了。
他依旧好奇的盯着那两个“大馒头”,眼下正是特殊时刻,安贝圻对于老人那阵无礼的目光也便稍做忍耐些。
劳布斯虽然很想知道对方是怎么鼓捣出来的,但这次太爷爷不在身边,他倒也没有轻举妄动。
“我没事。”安贝圻擦擦眼泪,便回转身子想要离去。劳布斯显得更困惑了,合着这人大早上的跑到自己这里来就是专门给自己哭的?
“等等,”劳布斯似乎突然抓住了一则十分重要的信息。他为什么会想到专门给自己哭这几个词语呢。那如果一个正常人什么情况下才会哭呢。
“嗯?”安贝圻脚步一顿,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老顽童:“还要等什么,苏默不是没在这里吗?”
“我有办法。”劳布斯鬼使神差的冒出这么一句,安贝圻身子激动的一晃,两只假馒头居然微微动了几下,竟然还没有从身上掉下来,看得劳布斯一阵玄幻。
安贝圻之所以激动是因为她误会了劳布斯的话,误以为对方有办法找到苏默。
而劳布斯先前看到安贝圻哭泣同样误会了她的行为。因为在他阅历沧桑的经验里,只有当一个人死去的时候,大家才会老实巴交的掉上那么几滴眼泪。
要不然这无根之水那么珍贵,既可做药引又可做装饰,谁会好端端的瞎哭一阵儿。
因此劳布斯的意思是说他可以带安贝圻去救活苏默,但虽然能救活一个死去的人,却也不是没有任何条件的,须是刚死去没多久才可以,必须保证心脏还是热乎的。
由是为了确定心中所想,劳布斯依旧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盯着安贝圻问道:“几天了?”
他的意思自然是问苏默死了几天了,但在安贝圻听来却是苏默失踪几天了。
安贝圻立马激动的答道:“两天了。”
至于这个结果还是她掰着指头算了好一阵的,至于运算规则自然不是从阿拉伯引进的阿拉伯天文数学,而是苏默教的雷神版数学。
她依稀记得苏默曾经问过她这么几个问题:如果你只能活两天的话,你希望是哪两天?
安贝圻当时的回答是,我希望这两天里能有你一起度过。
苏默瞧瞧她傻乎乎的脑袋,什么一起度过不一起度过的,只能活两天自然是今天和明天了。
安贝圻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她反问了苏默一个问题:那如果只能活一天呢。
每一天。
苏默毫不脸红的答道,类似这种脑筋急转弯是他在指环空间里的图书馆找到的一本《十万个为什么》里的问题,据说是测试小朋友智力的,不知为什么就把安贝圻这么一个大孩子也给难住了。
到最后,苏默得出的结论是,可能未来小孩子的智力应该比古代一二十的女孩要聪明一些。
为什么会是女孩呢,因为他当时想着,要是个大老爷们,这么简单的问题,肯定不会答不出来的。却似乎忘记了,自己当时也没有答出来。
然而,目前面对劳布斯的时候,安贝圻的脑海里突然之间便回想起了苏默之前的这个有些玄乎的脑筋急转弯。
本来,她想回答,苏默刚走丢了一下午。可莫名的回想起苏默那个今天和明天的问题,到嘴边的答案居然被生生改成了两天的字眼。
不是苏默有毒,就是她对苏默的喜欢深深的毒害了。
此刻,劳布斯听到安贝圻的答案却是大舒了一口气,眼底如同之前安贝圻般光芒闪烁,心里嘀咕着:怎么才两天呢,要是再多一天多好啊,那样就没得治了。
安贝圻自然是不知道劳布斯在想些什么,但看到他的表情似乎是真的有办法找到苏默,便迫不及待的扯着他的衣服:“需要怎么做,我们边走边说吧,别再这里磨蹭了。”
劳布斯点点头,心道:“确实不能再磨蹭了,再磨蹭一阵儿,太爷爷的尸体该凉透了。”
但表面上还是摆摆手:“太奶奶,你别太上火了,至少要等我换个衣服啊,光天化日之下我总不能光着身子跟你出去吧。”
安贝圻抬头,这才注意到劳布斯这老家伙居然是光着上半身走出来的,还好现在天色早,大街上没什么人,要不然让别人看到她跟一个色老头在聊天真是羞都羞死了。
捂着眼睛,狠狠地撞了一下劳布斯,安贝圻慌慌张张的跑到劳布斯的医馆里,哐当一声把门关上:“换完衣服,我们赶紧的。”
这要是外面的人听到,误会便更大了。劳布斯嘿嘿一笑,去了里面的房间换上便衣。
随后,两人一同向着回春堂的方向走了过去。
(两人去二楼找苏默,发现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