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风环珮
接着世子的问话,紫风答道:“正是,相传尧帝所作,南朝《古今乐录》中称:尧郊天地,祭神,座上有响,诲尧曰:水方至为害,命子救之。尧乃作歌。”这时清溪真人感慨接道,“此曲已失传久已,即使丹丘先生的神奇秘谱中亦无记述,紫风此操实乃绝响,盖先贤之乐有仙人托付成其造化,聆闻此正声三生有幸矣。”
这时琴澜早已起身从书柜的抽匣中拿出那本《神人畅》曲谱,递给自己师傅,清溪接过手中一看,“咦?清渟何来此谱?”然后看向紫风,紫风也扫了一眼,心说坏了,要穿帮,脑中响起段钢的嗤笑声:让你得瑟,装逼遭雷劈。
亏他脑筋好使,马上看向世子问到:“怎么,你们见到时瑞兄了?他没有随你们来吗?”
“没有,他先去京师了,你让他带的东西由我带来,昨夜已趁机交给玄一道长了。紫风,在云岚山人得到此曲谱之前你就已经知道它的所在了,然否?”世子老神在在的含笑看着紫风问道。
紫风心说,就知你是个不省油的灯,看我不忽悠瘸你,“世子大人英明,去年仲夏我在山东访友,偶然于兖州青莲阁遇一隐士在操此曲,彼此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后谈及汪时瑞兄已耗时近三十载在编纂曲谱大成之作,他不禁起了惺惺相惜之意烦我引荐他二人相晤,爽诺献其珍藏几谱古曲义助时瑞兄之扛鼎大作。
吾欣然应允并乐促其成,随后转告时瑞兄盼其窥时往顾,想必他们的相见定是高山流水喜逢春,错失此晤真乃大憾于心也。”
“哈哈,真是一段神奇佳话,不承想我亦能为此尽微薄之力,于吾心有戚戚焉。”随后世子把与汪时瑞见面的前因后果说与紫风等人,大家听后不禁慨然。
“来来来,既然紫风刚刚珠玉在前为我等操了一曲神韵,我看琴澜是不是答谢一曲,亦让清溪师父检视一番看看汝之琴艺有何精进,可好?”世子和颜悦色地对着郡主问道。
琴澜点了点头又偷眼看了紫风一眼,羞涩的低下头来,轻启朱唇答道:“但听兄长吩咐,只是小女子末学后进,操艺不到之处还盼道兄不要笑话人家才好。”
紫风一听赶紧接道,“哪里话来,休要妄自菲薄,操琴乃修性之艺,可记得东坡所言: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心到神知物我两忘乃其精要,你只大胆操之便是。”
世子和清溪真人在侧听得皆频频点头。
琴澜听后忙神色一敛,眼观鼻鼻观口地深吸一口气,动作轻柔的坐在琴桌前,轻细地调了一下弦音,整个人散发出沉静逸尘的风雅,前后判若两人。
随着第一个音悠悠的颤出徽七,先是舒缓的音色荡漾在众人周围,稍缓,乐曲的节奏开始多变伴随着轻重缓急的猱、绰、注手法,意境从幽远进入轻快,须臾一连串的七徽以下的亮丽泛音此起彼伏,如仙人过境流连忘返,虽无观其形但听得他们身上的玉珮锵锵作响,仿若就在眼前的空中穿梭往来缥缥缈缈。
琴澜将这首《天风环珮》所要表达的起思仙之志、并让人有换骨超凡之想的魅力表现得淋漓畅然。
紫风注视着琴澜优雅灵动的指法,不禁深深叹服她能将修仙求道者无羁畅怀的心性通过复杂的音色变化抒发出来,这是心曲的外拓,是她的心之所倚,妙性所驻。
最后,乐曲在由强到弱的泛音交错中复归宁静致远、波澜不兴的旋律中,仿佛仙人渐渐远去万千思绪如江河入海般的退回到自己的心田之内。
当琴音静静的如那缕缕清香飘散,琴澜依旧微合双目纤纤玉手轻抚在琴弦之上,柔和细腻的侧颜如花儿萌雾般姣妍欲滴,亦似蓝田美玉润泽通灵,紫风的心已然醉了。
“清渟此曲姣姣欲仙,当有青出于蓝而胜之妙,为师极是欣慰,世子大人以为然否?”清溪真人愉悦的心情写于脸上,溺爱的看着琴澜说道。
“的确妙音脱俗,若说胜于蓝么我看是真人过于自谦了,紫风你看呢?”
琴澜自从曲罢一直竖着耳朵期待紫风的评说,心如鹿撞,一听兄长问话于紫风,更是一双秋水如波般注在他的脸上,“呵呵,我觉得清渟此曲远逊师叔。”
琴澜心里一凉,一股浓浓的委屈情绪瞬间升了起来,只听紫风接着说道:“不过吗,她远胜于我。我自问就天风环珮曲而言,天下能令我钦佩之操者不出一掌之数,盖因大多操者苑囿于丹丘先生《神奇秘谱》所述,竭其所能地表达缥缈仙人‘神游于太罗,仙游于玄馆。锵然鸣珂,铿然戛玉。’
虽使听者可起思仙换骨之念,然操者何在?清渟之操妙哉于她的冰清玉洁之心性,非刻意告诉我们天上有仙,而是以琴声为引诉仙人之风雅,她向仙人求问大道之法、修仙之愉,融己身于曲谓之入曲,心在曲中。”
琴澜听到此处心都要化了,这个家伙他怎么知道人家的心思,他是怎么听出来的?脉脉温情的看着紫风,桃腮粉嫩眉挑远山。
“那为何还要说远逊于其师呢?”世子边点头微笑边问道。
“师叔修行高深,操此曲时,是一音即起万事离心,她不仅心在曲中,更是身在玉京,听者皆当她为仙人临世、行走于前,故见山非山听水非水也,已入朦胧幻境之中。”
“朝闻道夕死可矣!”世子感慨而叹。
“对对对,紫风说的太好了,我在听师傅操此曲时就是这样的感觉,就是说不出来的一种妙不可言,紫风我真的不如你啊。”
“好啦好啦,紫风的谬赞我是担当不起的。”清溪真人笑吟吟的看着一对璧人。这时世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长锦盒,递给紫风说:“这个给你,看看是否喜欢。”
紫风疑惑的双手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支雕工精美的羊脂玉螭虎簪子,心说世子的心思可真是够缜密的,“多谢世子大人的赏赐!”说着便躬身一礼。
世子站起身形,摆手道:“不必多礼,喜欢就好。紫风啊,刚才进来时好像听你说什么三国演义,可是那黄正甫二十卷的三国志传?”边说边往外走,回头看看清溪真人说,“你们继续,我和紫风说会儿话。”
紫风从怀里掏出写的曲谱交给了清溪真人,向琴澜一挤眼,便后面跟着出了厢房,向世子的住处走去。
到了正厅,紫风在世子的示意下坐在了下首,然后唤人上茶,接着说道:“你虽然年龄不大但在我看来阅历很深,武功高强的同时还博览群书,足智多谋,要放在这部三国志中,不敢说你诸葛在世但也不会逊于周郎,可惜今非乱世,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大人休要折煞小道了,我只求修炼之道无入世拜相之心,况老祖有言曰:道常无名。朴虽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宾。若知止可以不殆又何来乱世焉?”
“好个知止不殆,那三国之乱又因何而起呢?”
“老祖曰: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汉之乱始于主弱臣强、侯王不能守、臣心叵测,孔明之所以能辅佐刘玄德三分天下而抗曹贼,皆因得道,所谓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正。”
世子听得频频点头,沉吟片刻问道:“这大明江山今日何如?”一看紫风露出犹豫之色,微微笑了笑,“但说无妨,此你我交心之言不传六耳。”
紫风心说谁敢跟你交心的,你们老朱家干的那些猪脑事我敢喷吗!我先踢个皮球给你,“不知世子如何看宁王之乱?”世子不料紫风有此一问,低头沉吟片刻,这个小子鬼精鬼怪的,倒是可造之才。于是自嘲般的呵呵两声,抬头说道:“藩王作乱天地不容、失道得诛咎由自取!”
紫风接到:“然太宗乎?”
太宗是朱棣的庙号,改为成祖庙号是在嘉靖皇帝登基大礼议之后的事,也跟紫风有关,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第一代沈简王朱模是朱元璋第二十一个儿子,生母赵贵妃,和朱棣是兄弟但年龄相差二十岁,不过他有幸赶上太祖皇帝第一轮封王,封地在沈阳因年龄小养在京城南京,又赶上朱棣靖难,直到永乐六年(公元1409)二十九岁才就藩,只是封地被朱棣改在了山西潞州。现在的沈王世子只是洪武大帝的五世孙但大明朝已经换了十个皇帝了。
看世子不言语,紫风又道:“时至今日,天下士子仍皆视燕王靖难为乱,徒乱祖宗立长立嫡仁君守成之宗法,虽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为民者,宣之使言,可敢为之?”
“唉!当初就不该杀方孝孺,致使天下读书人恨之彻骨,虽已过百年其疮仍痛兮。”世子言词惋惜道,“新皇又是一个少年天子,此为国朝之患否?”
“圣人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舟覆之患在水而非舟,那燕、宁之乱实为舟内之乱何干水乎?土木堡之变何其惨烈,然于少保等能臣挽狂澜于既倒,拒敌于国门之外,全仗大明子民上下同心、同仇敌忾尔!国朝之患不在边外亦不在皇城内,而是这泱泱华夏臣民,仁政昌明、除弊兴利、轻傜赋重农工,方乃大明中兴之途,民心即道,君王得道百业兴盛。”
从后世的记忆中,紫风深深被明末的乱世震惊了,席卷全国的农民起义将大明的最后那点儿国力耗费殆尽,清军入关便有了可乘之机,可怜的崇祯帝自悬于煤山。
但老话儿说的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皇帝的这个职位真是需要大勇大智大仁大义才可胜任,全具备的一定是千古一帝,只具备其中一个的也会是一代明君。
“你是说民变?”
“然也,星星之火足以燎原。大人可曾想过你这次险遭不测之事,谁是始作俑者?”紫风脑中早已隐隐有种感觉,行刺者或者确切说买凶杀人者应该来自山西潞州,沈王府所在地。
段钢的记忆里有一部分是他的好友陈海华闲聊时说的话,他的老家山西省平顺县在明朝嘉靖年间有过一场轰轰烈烈的农民起义,持续了七八年时间,后来被镇压了,重新设置了地方行政区划才有了长治和平顺两个县,起义的首领好像叫陈卿。
“我也一直奇怪呢,不记得和他人有过冲突,沈王府在地方上向来做事收敛,不争尺长寸短之事。”世子目无焦距的看着地面,凝眉思索着。
“去年我在潞州就听说这两年是灾年,粮食欠收,有人在青羊山落草为寇,可对?”紫风知道一般藩王所在地的官府都压力山大,每年按例供养王府的粮食问题最头疼,丰年时都不一定够,更别说荒年了,有的地方欠粮上百万石,这个弊政压着大明朝到灭亡都没解决,虽然嘉靖皇帝做了一些变革,但也是挖肉补疮之法。
“你是说那山大王陈卿那帮草寇?“世子忽然猛醒过来,“想来是他们了,这个陈卿原是潞城管粮库的小吏,因私分库粮犯案被抓,后侥幸脱逃聚众于青羊山占山为寇,专干杀人越货劫掠行商的勾当,因潞州官吏多番清剿不利,去年夏初父王曾上疏朝廷伸斥地方惫怠塞责,如是看来官府内必然有人为其通风。”说到此,世子顿住话语看着紫风。
紫风眉峰一挑,心说,你们这些大明朝养着的王公贵胄们真是不知道老百姓的艰辛呀,“清剿乃下策,失民心,火上浇油之愚,放赈招安实为上策,尤其如下情势,吾意沈王府应在力所能及下率先放粥举赈,雪中送炭之举,庶民欣然朝廷褒赞,世子以为然否?”
紫风话外之意就是连地方官府都无法剿灭的起义军,现在又是乾坤动荡之际,你们那么大的沈王府摆在那不异一头大肥猪,还紧着巴着让朝廷派兵,真是猪脑啊,你们的三卫兵马早在宣宗时都乖乖交出去了,现在还有几分自保之力?!
世子一听如醍醐灌顶,他是何等聪明之人,只一怔间便明白利害所在,立即起身便拜,唬得紫风立马离座双手抱拳,瞬间真炁鼓荡而出托住世子的身形。
沈王世子这下是不服不行了,心话我这可是一脚踢到狗头金了,这个龙虎山小道士绝对是个奇才呀!不仅救我兄妹双命,今天一计釜底抽薪又救了我沈王府,武功还盖世奇高,反正至少自己府上那几个顶尖高手和他相比绝对是云泥之别。
于是正色道:“紫风仙长,大恩不谢,今后凡我王府能做到的,你只管差遣便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哈哈,想不到世子有如许的江湖豪气,太过客气了,小道实不敢当。”紫风心想,你的三国志是不是看得太多了,我不过修真求仙之人,谁愿意参合进这些俗事中来,这次不过歪打正着,希望你们少造些杀孽,虽不能像全真祖师丘处机当年远赴雪山一言止杀,但也想凭一己之力为生民立命。
况且此次事情不止这么简单,那倭人武士和遁走的忍者全是谜团,要说青羊山的陈卿和倭人有勾连,打死他也不信。
“我即刻修书与父王,力陈其中关窍利害。”说着话,世子转向书案后落座,展纸掭笔欲书。紫风一看,得,没我嘛事了,溜吧,于是躬身一礼退出中厅。
到得院内,正见千户许飞从院门影壁处转进来,行色匆匆,抬头一见紫风赶忙紧走几步凑上前来。紫风额首示意,便往自己住的西厢房而去,俩人前后进了房间,分宾主落座,许飞马上说道:“按仙长的吩咐,咱们在同生药房的眼线发现了一个左臂像是有疾不能活动的老头抓药,后来和伙计要来了方子,您看看。”说着从怀里掏出叠着的一张纸,展开后递给了紫风。
紫风接过来一看,漂亮的欧楷小字写有:龙脑六厘、紫磠砂六厘、潮脑四钱、轻粉二钱、白矾二钱、皮硝三钱。
“咦?知道此人去哪了吗?”
“跟的人已经回来了,说那人向西南草场方向去了,因那片地旷人稀,怕再跟下去被发现,就撤回来了。”
“聪明!做的对,这回看你往哪藏。”
“是我们要找的人?要不要我带几个弟兄和你一起去。”许飞兴奋的站了起来,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稍安,我自己去即可,这里更要加强戒备,强敌环伺小心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许飞听得一愣,马上醒悟过来,冲着紫风一抱拳,“仙长所言极是。”
“好啦,我要回通玄关准备一下,世子问起就说我出去了。”说完拿起剑插入后肩,抓起那只竹笛别在腰上,快步走出房间。
许飞跟了出来一起往大门方向走去,刚好琴澜从房间出来,一看紫风忙兴奋的打招呼,想和他说一说那首曲子太美妙了,又见许飞跟在后边便不好意思的站住了脚步,紫风也只向她笑着挥了挥手便匆匆离去,直看着身影消失在照壁处,一股莫名的惆怅从心中生了起来。
这一幕被清溪真人看在眼里,抿嘴笑着想,这可真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啊!”其实清溪真人的年龄也不大,只是三十不到的年纪,也是因自幼入道门修行,心清如水不染纤尘。
通玄关内,玄一道长正在对着桌上的那个世子带回来的精致盒子发愣,已经试了半天了,总是找不到机窍所在。这时紫风推门走了进来,笑眉笑眼说:“小老道干啥呢?”玄一冲着桌上努了努嘴,“来的正好,你的传家宝贝还是你来捣鼓捣鼓吧。”说完端起茶杯喝起水来。
“我家的宝贝?这个匣子?”说着话紫风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哪来的?”
“让你自己去取,结果你托了别人,别人又转给世子带回来,这要是丢了我看你上哪哭去。”
紫风上下来回看了一圈,突然在底角处看到一个篆书“晏”字,不细瞅还真是不显眼。“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
“当初这东西和你一起裹在那襁褓之中,你师傅纯一老道断定这东西与你的身世渊源极深,便交给我保管,说等你大了到我这里后交给你。我嫌这里不素净,担心有失,于是存在重玄观我师弟那里,反正有机关的一般人打不开,你来鼓捣吧。”玄一捋着胡须笑迷迷的看着他。
“我试试。”说着话,紫风将盒子放在桌上,用手指点了点两个双鱼眼,觉得是能动的,好像被机销卡住了,然后闭上双眼开始运转命宫里的识海,来探察盒子的结构,盒子好像有灵性一般感觉到紫风的探视,结果在盒子四周浮现出肉眼看不到的波动阻挡了他的魂力,“阵图!”紫风一惊道。
玄一连忙站了起来,“你说什么?有法阵加持在这个上面?”老道一下子不淡定了,“停停,小心反噬,不能用强。”边说边一把将紫风拉在身后,紫风心里一暖,拍拍师祖的后肩,“没事的,我有分寸。看起来像是一个封印法阵,您说当初我和它是裹在一起的?”
“你师傅是这么说的,应该不差。”
“那这个阵应该好破了。”紫风点头说道,然后左手食指指甲在右手中指指肚上一划,立刻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他把带血的指肚分别在盒子四周中间的双鱼图上点了点,最后挤了一大滴鲜血在盒子上盖的大双鱼图上,只见一股白色的淡烟升腾了起来,“嘎噔”一声像是盒子里的机簧响了一下。
这时紫风再次放出魂力去探测,没有任何阻力顺利的感应到了盒子的构造,刚一窃喜便不由得苦笑起来,不带这样玩儿人的好不好呀!原来他“看”到在上盖的双鱼图遮蔽的正下方,有一个圆槽,也叫开启机关锁匙槽,那形状就是一个镂空的乌龟,不用说肯定是自己身上的本命白玉龟啦,可是那东西早已经是一捧粉末了。
看着紫风泄气地坐回到椅子上,玄一知道肯定难度不小,不然他也不会这个样子,便道:“先不着忙,也许哪天机缘巧合就打开了。”紫风心说,哪天?我倒是知道哪里还有这个玉龟,那是在五百年后,段钢救的那个小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