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这个官职,大约相当于后世宰相的前身,掌握全国行政大权.司马掌全国兵权,两者一文一武,是国君的左膀右臂,国之柱石.不幸的是,宋国的太宰华督与司马孔父嘉不和已久,根子嘛,就在逃到郑国的公子冯身上.
原来,华督与子冯是发小,即便他逃到郑国多年,两人也没断了来往.而宋殇公自上位伊始,便视子冯为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休,为这竟连年征伐郑国三次,每次都铩羽而归.特别是戴国一战,孔父嘉净身逃回,全军覆没,搞得国中家家披麻戴孝,无人不怨.而孔父嘉是支持宋殇公的,两人是主战派;华督与全国厌战的百姓是一边的,是主和派.二者矛盾本已日趋激烈.
偏偏华督是个好色之徒,早听说孔父嘉续娶的妻子魏氏美艳无双,心中十分贪慕.一年清明,魏氏与娘家人一起去郊外祭拜先人,见春光明媚,枊色如烟,忍不住掀开车帘向外窥视一眼.合该倒霉的被华督瞅见了,顿时半边身子都酥了.这真是: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从此再难忘记你容颜.华督回家后,是茶不思饭不想,日日谋算如何杀了孔父嘉,将魏氏夺到手里.
周桓王十年春,孔父嘉又开始检阅兵马.华督派人在军中,在市井街巷中散布流言,说司马又要起兵伐郑了.军中人人自危,生怕此番一去不回,日日有人前往太宰府前诉苦,人越聚越多,且个个手持兵器.到了天黑,华督见时机已到,便佩剑而出,说:“司马主张对郑国用兵,主公只听他一个人的,三日之内又要大举伐郑。宋国百姓可怜哪,又要受此劳苦了!”
众军士咬牙切齿:“我们父子亲戚,连年征战,死伤过半。如今又要出征,那郑国将勇兵强,怎么打得过?还不是要我们送死。反正是个死,不如杀了那孔父嘉,为民除害!”
华督假意劝道:“不可不可,主公十分宠幸他,杀了他,主公定饶不了我等。”
军士红了眼,齐声说:“那就连那无道昏君也一块杀了吧!”接着,一把将华督簇拥着登车,齐往司马府而去。
孔父嘉正在内室喝酒,听门人说太宰找他,忙出来迎接。一见面还没搞清状况,便已人头落地。那华督自后堂抢了魏氏,装上车嘱咐送回自己府上。魏氏是个烈女子,在车中解下腰带,自缢而亡了,华督也只能望洋兴叹了。孔父嘉唯一子,名叫木金父,由一名家臣抱着逃往鲁国去了。后来木金父改姓孔,传六世得一孙,名孔丘字仲尼。
宋殇公闻听孔父嘉被杀,哪里肯罢休?急急传车要亲赴孔父嘉的葬礼,华督暗暗布置埋伏,待殇公一到,便鼓噪而起,于乱军中杀了殇公。之后,一面派人去郑国迎回公子冯,一面开宋国府库行贿诸国。
公子冯临行,哭倒在地拜谢郑庄公,指天画地发誓永为庄公陪臣,此生无有二心。之后,子冯回宋国,华督奉他为宋庄公。齐鲁郑会盟,算是确定了宋庄公的君位。
齐僖公会盟回来,正逢上北戎来犯,赶紧遣人往鲁卫郑三处借兵,一面自己领公子元和公孙戴仲前去迎敌。
郑国的军队来得最快,是世子忽带着高渠弥和祝聃星夜兼程赶来的。一来即马上投入战斗,一切按世子忽的布置进行。由公孙戴仲领一枝军队诱敌,许败不许胜,诱戎帅小良追赶,那大良见弟弟取胜,也跟着追来了。不一会儿,忽然炮声大震,伏兵杀出,公孙戴仲与公子元合兵转头追赶。戎兵被擒被斩的不计其数。
好容易逃到鹊山,又有一枝军马杀出,乃是郑国上将高渠弥。大良小良无心恋战,夺路而逃。迎头又撞见世子忽。这一仗,小良被祝聃一箭射中脑袋,落马而死;大良被世子忽亲手斩了。
齐僖公见世子忽勇武有谋,十分欣赏,托高渠弥来说媒,想把女儿文姜许给他。可姬忽这人,竟然十分生硬地拒绝了,理由又是:“齐大非偶。从前太平无事时,齐侯欲嫁女于我,我都不敢高攀。如今我刚解齐国之危,若娶了公主,他人不是会说我挟功逼婚大国吗?到时我可说不清楚。”
齐僖公被第二次拒婚,十分恼怒:“我女儿这么优秀,还愁嫁不到好郎君吗?”
郑庄公得知此事,倒并不十分在意,他说:“吾儿能自己建立功业,何愁没有好姻缘?”但祭足十分不安,他责怪高渠弥:“主公这么多女人,儿子中姬突,姬仪,姬亶都有势力。世子如果能娶了大国公主,对于将来承袭君位是大有好处的。齐国不提,都应该主动求婚,何况现在齐侯主动提出来呢?你也是,怎么不劝劝世子呢?”
高渠弥说:“我劝了,但世子他不听呀!”祭足只能摇头叹息了。
高渠弥和公子亶关系最好,被世子忽告到庄公那里,说他们往来过密,怕是有什么不轨之事。庄公当面质问高渠弥:“有没有这回事?”高渠弥脸不红心不跳坚称没有,回转头就告诉了公子亶。
公子亶说:“之前,父亲本来要任命你为正卿,却被姬忽制止了,而今又要断了你我往来。父亲在世他便如此,倘若将来父君百年之后,他岂能容我?”自此,二人与世子忽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祭足为世子忽求婚于陈国,迎娶陈国妫氏公主。鲁桓公,就是那位公子轨,去齐国求婚。之后,因为这桩婚事,生出无数的事端来。
世子忽这个人嘛,按如今的眼光看,有点象“凤凰男”。能干是能干,但格局不大,自命清高又在乎虚名,眼光还是不能放得长远。这也为他将来的命运悲剧埋下了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