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小张太子一行,借大雾远遁而走,望西南而走,一路之上急急赶云去寻,所遇得亭子一一查看,不外乎是牡丹亭,月牙亭,春娇亭,十里亭来,更无一个名唤“浑金亭”的,及至百里之外仍一无所获。贺卫仙道:“太子,此事定有蹊跷。老祖所言西南面,应当无错。然则不应是如此方远之外。”小张太子也道:“可是我等见得此方向三十几个亭子,更无一个浑金亭来。”贺卫仙道:“不如唤来土地一问,也好过我等盲寻瞎找。”小张太子道:“是我心焦,急于寻得,险些忘了此法。”
四人遂落于地上,将此地土地唤来。那土地颤颤巍巍,见得四人,连忙施礼道:“小神见过四位上仙,不知上仙唤小神来,所为何事?”小张太子问道:“此处方圆可有一浑金亭来?”那土地道:“此处方圆百里共有一百二十六个亭子,却无一个唤作浑金亭的。”小张太子不解道:“此是老祖所唤,秦岭山阳而来,西南向得浑金亭,又如何有假?”土地道:“敢问上仙所言老祖可是道祖太上老祖?”小张太子道:“正是太上老祖。”土地道:“即是太上老祖亲言,应是不假,只是这百里之内真无这个亭子,倒是叫小神有些不知其意了。”
贺卫仙遂问道:“那这方圆百里,可有稀奇之事?”土地听此言,恍然大悟道:“却有稀奇之事,此处东北七十里处有一秋鸣山。这山上自三月前,夜夜得以笙歌之音,还伴有那靡靡之音。那秋鸣山土地心中奇异,不敢独自去看,唤了我们方圆之内百十个土地同去查看,却见这秋鸣山上一处朦朦胧胧看不得真。那音便是此处传来,我等却寻不得踪迹,你道怪也不怪。”
贺卫仙心中已然胸有成竹,遂问道:“这声音却是何时响来?”那土地道:“自亥时而始,自丑时而终。”贺卫仙道:“太子,我想此处便是那浑金亭来。只是甚是蹊跷,不知何故,只在亥子二时得见。”小张太子道:“即是如此,我等需等到亥时才可见得这浑金亭中之人。”贺卫仙道:“我见此事蹊跷,老祖也未说明这浑金亭中之人是敌是友,我等还需小心行事。”小张太子道:“确实如此,此事稀奇得紧。”林英麒道:“若是个妖邪之徒,我便一把火烧了他的浑金亭,叫他作个孤魂野鬼。”贺卫仙连忙道:“勿要鲁莽,我等尚需寻这浑金亭中之人来破那黄鼠精的地形术。”
小张太子也道:“那朱鹭精道不足为奇,只是黄鼠精的地形术神出鬼没,使得我等畏首畏尾,纵有万般法术,亦不得施展开来。”林英麒道:“也是也是,若得这浑金亭中人相助,除去那黄鼠精,便是小将便可擒住那朱鹭精,何需太子动手。”几人辞别土地,便按土地所言,前往秋鸣山而去。
只见这秋鸣山上冷风瑟瑟,一派萧瑟之境,阴风习习,一副颓败之相。贺卫仙道:“太子可见得有些异样否?”小张太子道:“实是觉得有些怪异,却又说不上来。”贺卫仙屏气凝神道:“此处除却风声,更无半点声音。”小张太子这才发觉,此处虫叫蛙鸣鸟啼皆无,果真是个幽静之处。可这幽静之所,正应是百花齐放,百鸟齐鸣的深山之中,倒显得格外诡异。
林英麒侧耳来听道:“非是此处,便是十里之内也无声响。十里之外倒是渐渐有些虫鸣之声。”贺卫仙道:“此处应是大恶之徒,非是大贤之士。只是不知老祖为何唤我等来此寻人。”小张太子道:“既然来至此间,且等亥时一视。”贺卫仙道:“我等在这秃秃的山上太过醒目,还是去林中隐匿,静观其变。”小张太子道:“正是此言,马虎不得。”四人深入密林之中,小张太子复起水雾之法,将四人身形隐于水雾之中,静待亥时来临。
待亥时来啦,只见山顶上为月光所照处,传来欢声笑语及那靡靡之音。小张太子四人向那处望去,却只见得一片朦胧之色,似是有一股无形之气阻隔住。小张太子看向三将点点头道:“各位小心,我们去近处瞧瞧。”三将齐点头,贺卫仙道:“不知太子有何法可以勘破此法?”小张太子将手中神龙游水扇化作神龙游水板来道,便是此物,应可破矣。贺卫仙笑道:“还是太子高明,早有所备。”
四人来至那有气相隔之处,小张太子将神龙游水板祭起空中,口念:“唵嘛呢叭咪吽。”只见这神龙游水板上泛起佛光来,望那气猛地一砸,只听得一阵轰鸣之声,气流为佛光所破,内中一个浑金打造的亭子显现在众人眼前。只见亭中一已凝实躯体的女鬼正趴在一浑身是毛的怪物身上吸食-精元,大把精元自那怪物口中涌出,直入了女鬼口中,精元之中竟隐隐带有佛气。
那女鬼正于怪物身上吸食精元,兴致处发出声响来,却是欢快雀跃之际,猛地听闻巨响来,竟见得所布气流为人所开,连忙抬头望来。只见此女鬼宛若天仙,一双明眸勾魂摄魄,一只朱唇玲珑剔透,眼角含春意浓浓,桃面泛彩玉盈盈。身上穿着少许流苏衣裳,丰姿娇态欲与姮娥比艳,花容月貌直与织女斗奇。
小张太子见得也不由得魂魄荡了三荡,忙念“阿弥陀佛”,这才定了心神。小张太子定了心神,便喝道:“何处来的女鬼,竟敢在此残害生灵,吸食他人精元?”那女鬼发出咻咻之声,怒道:“我自吸食我的精元,与你何干?”小张太子道:“伤天害理,还敢狡辩。我乃是大圣国师王菩萨亲传弟子,见得你这等妖邪之事,怎能不管。”遂双手兀得一挥,将神龙游水板化作神龙游水枪来,立于亭子之外。宫守仁贺卫仙林英麒紧随小张太子,护卫左右。
那女鬼放下怪物,将手一举,整个浑金亭荡然无存,道化作一只金钗落于女鬼手中。女鬼将金钗一挥,遇风而化,作得个一端尖,一端似个杖头一般的奇异兵器来,便是个硕大无比的金钗模样。女鬼持此杖而前,望小张太子袭来,小张太子持枪便刺,便知女鬼武艺平平。宫守仁贺卫仙林英麒见了,便也放下兵刃,看小张太子擒怪。
只见小张太子轻舒猿臂,一连几枪便叫那女鬼招架不得,只得退走。小张太子那里肯放,一条神枪缠住,一个侧身抡开枪杆,正将那女鬼打落在地。复一枪正欲结果了女鬼性命,打得其魂飞魄散来,却得那怪物轻声道:“太子,饶他一命罢。”随即掌中发雷,击在小张太子身前土地之上,倒叫小张太子及那女鬼击得各自一退,救了女鬼一命。那怪物费尽全身气力打出一击,便瘫软地上,昏厥过去。小张太子一看,吓得一惊,此人眼眶深凹,胸腹塌陷,瘦得皮包骨头,周身佛气全无,身着破烂麻衣,却是那许久未曾见得的紫金貂来。
小张太子喝问道:“你乃何人,为何吸食紫金貂兄的精元来,使得貂兄至此模样?”一旁早已宫守仁林英麒一左一右擒住女鬼,使其不得挣脱。那女鬼哭诉道:“小女本是南史国湣江河畔的舞女孟小小,因舞技脱凡,因此人皆成我为湣江三绝之一。”小张太子疑惑不解,扭头望向贺卫仙。贺卫仙忙附耳道:“就是艺妓。”
孟小小哭道:“我南史国湣江三绝乃是杜秋娘,陆卿兰与我,人皆成我们三人为歌舞琴三绝,我便是那第二位的。只因我三人出名在外,不想为国师妖道一只耳所窥,他那国师无恶不作,便欲强行霸占我等。不想我等常客之中竟有那天地间头等的魔头禺狨王,禺狨王见一只耳欲霸占我等,便显得真身,将一只耳杀死,却将我三女也强行摄取,霸占至他的洞府。”小张太子听了,叹一声道:“正是才离狼穴,又入虎口。”遂叫宫守仁林英麒放开孟小小来讲。
孟小小道:“那禺狨王洞府之中还有两位绝世美人,也均是其掳来。乃是金鼎国金芝公主,和济水河的玉叶公主。”小张太子不禁问道:“济水河的公主可是龙族一脉?”孟小小道:“太子明鉴,那玉叶公主的真身,正是条龙来。”遂又道:“那金芝公主玉叶公主自持出身高贵,常常藐视我们三姐妹,自此他二人为一派,我们三姐妹自成一派与其抗争。他们两个身怀法术,常常仗势欺人,指使我们姐妹给他们当牛做马,为奴为役。禺狨王不常在洞府之中,也不管我们姐妹,回来就只顾逼迫我们寻欢作乐。后来陆卿兰梦见一神仙梦中教他法术,可将那禺狨王的太初,太始,太素三气吸得,废了那禺狨王的法术为我所用。我等抱着一试之心背水一战,果然将那禺狨王的太初,太始,太素三气吸来,禺狨王变成了一介凡人,只能任我宰割。但那金芝公主与玉叶公主拼死将禺狨王救出,骑在他那坐骑上送出洞外。陆卿兰不服,与我们将金芝公主与玉叶公主制服,我与杜秋娘皆道将他两个锁住便可,陆卿兰却要处死二女。我们拗他不过,只得应允,便将金芝公主玉叶公主双双处死,尸身毁坏。不想那禺狨王不知由何处复得了法力来,回至洞中将我三姐妹杀害,还将魂魄驱散。我因禺狨王曾赠与我一支金钗,故而一缕残魂不灭,附在金钗之上躲避而出,落于此处。每夜亥时子时便可显身,吸收月光精华,苟延残命。那一日这紫金貂化作书生模样来至此处,教我化钗为亭的法子,还将自家精元佛气与我来吸,至此有百日余,我便得以凝成人身,不再忧心魂魄不保。”
原是自紫金貂于紫金瓮城与小张太子一行离别开来,一路降妖除怪打抱不平。百日前偶然路经过此处,见得孟小小残魂夜中吸食月光精华,可这残魂却极其不稳,险险便为风吹散。紫金貂见孟小小面如皎月,心生怜爱之念。又恐自家形貌丑陋,吓坏孟小小残魂,便摇身一变,作了个风度翩翩的书生来,只是身形却十分矮小。紫金貂来至孟小小身旁道:“在下赶路迷失路径,巧遇姑娘,不知姑娘何名,可知此地何处?”孟小小见了,只觉他紫金貂周身佛气滋润,自家残魂便凝视了少许,心中甚是奇异,连忙道:“小女名唤孟小小,此地乃是秋鸣山。”
紫金貂笑问道:“不知小姐为何深夜还在此间?”孟小小黯然神伤道:“公子若听我说,可不怕么?”紫金貂笑道:“大丈夫顶天立地,何怕之有?”孟小小见紫金貂所化的书生唇红齿白,傅粉何郎一般的人儿,也有些心喜于他,却恐道了实情将他吓走。正值孟小小犹豫之时,紫金貂却道:“我有一言,你若取信于我,容我私藏一事,我便告知于你。”孟小小连忙道:“公子有何言请讲。”紫金貂道:“你若应我,未来无论见得甚么,也不许讶异惊叹,嫌弃与我,我才讲来。”孟小小心知自家乃是一缕残魂,还能有何事可使得这残魂惊恐,便点头道:“小女子应了公子便是。”紫金貂笑问道:“可不反悔?”孟小小道:“小女子一言,驷马难追。”
紫金貂笑道:“你藏身于金钗之中却不稳也,即便吸了这月中精华,也泄去了大半。”紫金貂此言犹如五雷轰顶,直令孟小小呆若木鸡,缓缓不得走出。紫金貂笑道:“你不曾见得我身上佛光嘛,有此佛光之人,自然可以看出你的本身来。”孟小小听了,只道是遇见大能之士,连忙跪下道:“大仙在上,还望大仙救我一救。”遂将当日与小张太子之言讲与紫金貂来。
紫金貂笑道:“我非神仙,也有七情六欲。只是我心喜与你,不知你可心喜与我否?”孟小小连忙道:“愿服侍大仙左右。”紫金貂笑道:“莫要唤我大仙,便叫我刁公子便可。”遂将孟小小头上金钗取下,握在手中,发出那掌中雷来,只听一声轰鸣,那金钗便化作个浑金之亭,落在当场。紫金貂随手一挥,一道气流应势而出,环绕在浑金亭四周。
孟小小立于浑金亭中,只觉周身灵气分毫不泄,连忙大喜道:“多谢刁公子。”紫金貂坏笑一声,将孟小小抱在怀里道:“我有一言相告,今后你我日夜附在这浑金亭之中,耳鬓厮磨,将我精元佛气导入你的体中,百日之后,你便可凝实人体。”孟小小听闻,喜出望外道:“果真如此?”紫金貂笑了笑,一口亲在孟小小口上,将部分精元与佛气散漏与他。孟小小只觉一股热气涌进身内,残魂便凝实了一些来。紫金貂松开嘴道:“你这残魂残败已久,一时间得不了这许多精元佛气,还需慢慢滋养。”孟小小听了大喜道:“多谢刁公子,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便委身朝紫金貂亲去。两个便于这浑金亭内亲亲我我,一番春光。
七十二天之后,紫金貂便泄了半数精元佛气,再不得变化之相,霎时间化为原形来。此是孟小小正于紫金貂身上吸食精元佛气,忽而见得紫金貂本身模样,吓了一跌。紫金貂按叹口气道:“这便是我当日言之私藏一事,只怕你见了我本来面目,如此丑陋不堪,嫌弃与我。”孟小小于地上爬起,将手扶住紫金貂面颊,看了又看,忽而声泪俱下道:“刁公子,我今生今世感你大恩,万死不能嫌弃与你。刁公子本相看来却是美得很,金毛灿烂,宛若晨光。”说罢便扑在紫金貂怀里,哭喊着只顾朝紫金貂口上亲去。紫金貂此时已是软弱无力,强提起气力来揽住孟小小,将孟小小紧紧抱住。待孟小小松口之时,紫金貂叹道:“你也不必唤我公子了,我本名紫金貂,你直叫便是。只是还望你应我一事。”孟小小遂问道:“紫金貂,你说,要我应你何事?”
紫金貂黯然道:“待你将身凝实后,勿要忘了我便是。”孟小小哭道:“你莫如此说。孟小小今生今世不会将你忘却的。”便于紫金貂怀中起得身来,将紫金貂扶起道:“我孟小小何德何能,能得你紫金貂如此襄助。今夜我便嫁与你为妻。”说罢便道一声:“一拜天地。”自家望空一拜,又扶住紫金貂望空一拜。在一声道:“二拜高堂。”便再望空一拜,再扶住紫金貂望空一拜。三喊一声道:“夫妻对拜。”现朝紫金貂一拜,再扶住紫金貂朝自己一拜。随即喊一声道:“礼成。”便望着紫金貂嗤嗤笑来。
紫金貂叹一口气道:“你又何苦如此?”孟小小道:“不需媒妁之言,不需父母之命,我自愿嫁与你来。”便伏在紫金貂身上呜呜的哭了起来,紫金貂只好搂住孟小小道:“小小莫哭,哭了便就不美了。”。孟小小哭了半响,抬头问道:“待我凝实之时,便是你散功身死之日?”紫金貂望着孟小小,不言不语,沉默无声。孟小小叫道:“那我便不吸食你的精元佛气了。”紫金貂道:“我当日破了精元佛气之时,便知一百单八日后必死无疑。你便是不吸食了,我也活不过多久的。倒不如你将我的精元佛气吸食干净,你得了凝实之体,我也好死而无憾了。”
孟小小连忙道:“那我把精元佛气还你如何?”紫金貂笑道:“莫要犯傻了。你的三魂七魄已亡,仅剩得一缕残魂,若非行千善佛气之人,难以度得你来。若是还与我来,你便是身死无疑了。而我不同,三魂七魄仍在,若是身亡,也可转世投胎而去,亦不算消亡也。”孟小小满面泪光,抱住紫金貂亲了又亲道:“待你来世之时,我再来寻你,你可不许忘却我,我们再续此世姻缘。”紫金貂笑道:“好好好,等你来寻我,我过了奈何桥,可就记不得今世之事了。”孟小小道:“你要记得我,一定要记得我。我便是寻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你寻到。”说罢,竟起身道:“你还未曾见过我跳舞罢,今夜我便给你跳上一曲。”并无奏乐,也无吟唱,孟小小含着热泪,将身舞动来。紫金貂依靠在亭柱之上,痴痴来看。
二人自此便心领神会,以紫金貂之命来换孟小小之魂,夜夜由孟小小吸食紫金貂精元佛气不表,只至今日百天之时,得小张太子一行撞破了来。贺卫仙问道:“那你可会地行之术,破得黄鼠精来?”孟小小一脸迷茫道:“小女子不知此为何意,公子为何问此?”贺卫仙笑道:“太子,既然孟小小不是可破得黄鼠精之人,那可破黄鼠精的必是紫金貂无疑。”小张太子灵光一现道:“对,既是老祖有话在先,紫金貂必会不死的。”孟小小闻听此言,连忙将头如捣蒜般磕来道:“若是有能救我夫君之法,还请太子施法一救,即便要小女子性命来,小女也心甘情愿。”
小张太子道:“这个你自然放心,我与紫金貂也算是旧相识之人,若有法子,我自然救他一救。他既然舍命救你,我也不能要你性命来。只是日后你需诚心向佛,你可愿意?”孟小小连忙道:“小女子自然愿意。”小张太子喂贺卫仙道:“你可知何法可救紫金貂来?”贺卫仙笑道:“太子心中已有此法,只是小生还有一事,欲一问孟小小姑娘。”孟小小连忙道:“公子还有何事,但问无妨?”贺卫仙道:“我家太子乃是修佛之人,这紫金貂满身佛气,也是与我佛有缘之人。我家太子欲度紫金貂入我佛门,修得正果。只是你既与他成就夫妻,如何得以安心修佛。”
孟小小手持金钗,将一缕秀发割下,递与小张太子道:“既然如此,公子把此发递与他便是。告之他说小女厌其丑陋,自行离去了。还请公子务必救他一救。”贺卫仙道:“我等做事皆是光明磊落,我此言并非此意,只是少待我等劝说之时,还望姑娘从旁作劝,勿要误了貂兄的大好前程。”孟小小含泪道:“小女子知晓其中道理,必为紫金貂前程着想。”
小张太子见其说,便于怀内将前时老祖所赠仙丹剩下的一颗拾出。一旁早有宫守仁扶起紫金貂来,小张太子蹲在地上,将紫金貂尖嘴捏开,将仙丹置入,复又凝以清水灌入少许,助仙丹入口。只听得紫金貂肚内咕噜噜一阵响,紫金貂周身精元佛气再现,猛地一睁眼道:“饿杀我也。”
小张太子笑道:“貂兄你且忍一忍,这深更半夜的我去那里与你化缘来?”紫金貂虚弱道:“多谢太子好意,我却是吃肉不吃斋的。”小张太子道:“此处月黑风高,正好可以赏月。”贺卫仙见了,朝林英麒一努嘴,林英麒心领神会,转身便消失于树林深处去了。孟小小内心感动不已,却不好叫小张太子见得,只得背过身去,喜极而泣。
不一时,林英麒从树林中溜出,手中捧着一只硕大烧鸡来,递与紫金貂。这紫金貂也顾不得礼仪,拿过此鸡来,只作得个狼吞虎咽,连皮带骨尽数啃下。贺卫仙一旁见了,不禁摇头而笑。林英麒却道:“这貂兄倒是对我的脾气。”不大一会功夫,紫金貂便将整支烧鸡食完,一抹嘴道:“果真好味,真是个好火候。”林英麒听了不禁笑道:“此乃我神火来烧,你食过此火可谓是享了大福也。”
紫金貂朝小张太子一拜到地道:“多谢太子相救之恩。”便起身拉过孟小小笑道:“小小,如今我无事矣。”随即拱手问贺卫仙林英麒道:“还不知二位尊姓大名。”林英麒笑道:“我是林英麒。这位是我三哥贺卫仙。”紫金貂遂问道:“沈化龙兄弟如何不在?”小张太子叹一口气道:“化龙如今已不在世了。”紫金貂听了大惊道:“化龙兄弟受何人所害,竟失了性命?”贺卫仙道:“此事暂且不谈。如今我等还有一事相求貂兄。”紫金貂忙问道:“贺兄请讲。”
贺卫仙道:“我二哥受天雷所击而亡,天地人三魂化作三条蛇来。如今人魂所化之蛇为秦岭妖孽所捉,以为观赏之用。我等欲征讨秦岭众妖,还望得貂兄一臂之力。”紫金貂道:“沈兄之事便是我的事来,何况得太子搭救无以为报,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贺卫仙顺其言道:“我久闻貂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我家太子仰慕貂兄许久,我二哥生前也对貂兄念念不忘。貂兄,你何不归于佛门,与我等作个弟兄,同在太子座下,日后修成正果,岂不好哉?”紫金貂道:“我悠闲自在惯了,却习不惯佛门之法。何况我与小小两情相悦,拜过天地,以为夫妻。太子若有事想助的,我必不在话下,若是要我归于座下,却是不可为的。”
孟小小听闻此言道:“你这性命也是太子救得,况且归于佛门乃是正道之途,何乐而不为呢?我已然想好,你我便断了这夫妻之实,日后我欲吃斋念佛,作得个沙门尼。”紫金貂大惊失色道:“你如何说?前时还说与我生生世世永为夫妻,怎么转年间便起了出家的念头来?”孟小小道:“太子乃是佛门中人,你我皆是太子所救,便皆为佛门中人所救,你我又岂是那种之知恩不报的人?何况你我满身佛气,乃是佛缘深厚之人,归于佛门乃是顺理成章之事,你又何苦满心抵御?”紫金貂道:“我非是满心抵御,实是想要悠闲自在,不受人管的。太子救我一命,我岂是那知恩不报的人?但凡太子有事,我便随其相助便是,只是不入佛门来。”
小张太子道:“此事皆从心愿,不必强求。卫仙也是爱才如命,不想错过貂兄。”紫金貂连忙道:“多谢太子成全。如今我便随太子去那秦岭,铲灭妖魔,救出沈兄人魂。”小张太子道:“那便代化龙多谢貂兄了。”贺卫仙问道:“只是秦岭山阳有一黄鼠精,极善地行之法,神出鬼没,最是难缠,貂兄可有法降伏否?”紫金貂笑道:“万物相生相克,若说其他妖怪,我便不敢说十拿九稳,若说天下鼠精,皆为我所克,准叫其见得一个捉一个,见得两个捉一双。”
贺卫仙问道:“貂兄也善地行之法?”紫金貂笑了笑,只见煞那间便在原地消失无踪,几息间便在一里外露出头来。小张太子贺卫仙见了,皆笑道:“有貂兄,此行无虞也。”林英麒却道:“只是不知貂兄手上功夫如何?”紫金貂笑道:“林兄想一试否?”林英麒笑道:“此时你新复原身,若与我来斗,便是胜之不武。待你休养生息,调整好了,我们攻下秦岭,再来一战如何?”紫金貂挠挠手笑道:“好,届时便领教林兄的高招。”林英麒也笑道:“只是有一样,你需真刀真枪与我来战,莫要缩头缩脑,战得不爽快来。”紫金貂笑道:“这是自然。”
遂喂小张太子道:“我随你去秦岭降妖,只是小小尚未曾安顿好,太子你少待我些许时日,待我将小小安顿好,再与你同去。”小张太子笑道:“自然可以。”紫金貂将孟小小拉至一旁幽暗之地道:“小小你尚需些精元佛气才能得以凝实,如今我恢复成功,便助你一次功成。”孟小小一脸担忧道:“莫要如此,你还需遂太子前去降妖。若要将精元佛气与我,怎好降妖?”紫金貂笑道:“无碍无碍,你已然得了百日之功,如今凝实在望,可以一次功成。要不了多少精元佛气的。”便不容分说,直将精元佛气递与孟小小。
只见孟小小残魂逐渐凝结,落于地上,仍是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孟小小将手摸在自家身上,喜极而泣道:“我果然复得人身了?”见紫金貂望向自己点头含笑,直扑入紫金貂怀中道:“你要小心行事,我在沙门正果处等你。”
不知紫金貂如何随小张太子降妖,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