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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当初曼陀罗

江山旧梦 不知流年 2756 2024-07-11 11:06

  “当真?”董恪勉力稳定心神,“老人家不可妄言是非,流言害人无形,最是伤人。”

  “老婆子不远去避难,守着长安就为了查看他们一家。这么多年都装得冠冕堂皇,自我儿携家小远去,老婆子多年围观查看,也有所得。

  殷氏双杰,兄友弟恭,也只是表面,看得出两人似有不协,顾及颜面风闻,也不过面子情分。

  所为积善之家,也不过徒有其名,比那些心狠面恶更加可怕,不带一丝防备就被害了。”

  杜嬷嬷居所东侧一处村落里,有一疯妇陈氏,杜嬷嬷早两年也曾相识,她家中贫苦,夫君早逝,只一独女,疼爱非常。

  几年前陈氏病重拖了半年之久,家中当卖一空,仍未痊愈,正好传来殷家招收婢女说法。

  那陈氏之女曾与本村杜家二郎,杜大力有婚约,只是两家贫苦,陈家女儿又有病重母亲在,年纪尚小,陈家小娘子只能狠心去退了婚约信物,托付邻人照看寡母,自卖自身去了最最慈善声誉最好的殷家。

  陈小娘子最是孝敬辛苦拉扯她长大的寡母,每每得了月钱都要趁每月轮休之际回来看望母亲,送给母亲。

  眼看陈氏身体恢复,家中日子日渐好转,这丫头聪慧伶俐又不争不抢,得了主母看中提作二等丫头。

  杜家二郎也愿意等她,说是商量好了等上三五年,报答主家恩情,日后主母放了身契,也好出来嫁与杜家二郎。

  可转头这丫头就没了音讯,杜二郎与陈氏赶去殷家讨问,殷家管家说是已经放还了身契,还赠了五十两纹银与她备嫁。

  同时失踪的还有个无家无故,逃难来长安的小厮,都说是两人相好,陈小娘子不愿嫁与乡下田舍郎,直接与人私逃他乡了。

  可老婆子我清楚的紧殷家放奴之日,老婆子一直守着对面街头,其中三男两女,根本没见过陈家小娘子露面的。

  何况陈家小娘子轮休正在放奴前两日,那小娘子说了要再做上三五年,报答主家当初援手恩义。

  那个小厮更加可笑,无亲无故,他难道不知大家奴好当,平头百姓难过。况他早已无亲无故,怎会早早出来?

  杜二郎与陈氏寻上门去被管家指责一番,他家心善慈悲的主母斥责了管家,还给了两人二十两纹银,打发两人回家。人都称赞殷氏仁德厚义,这小厮婢女不识好歹,罔顾家人。

  没多久决心寻女的陈氏思女心切疯癫了,杜二郎娶了殷家放出来的婢女,两人倒是过得和美,全无人记得当初的声名尽毁陈小娘,她那个疯癫寡母也多少有乡人给口吃食,舍件旧衣,才没死了。

  老婆子去给她送棉衣时,亲耳听她说,陈小娘子失踪前,她做了好几日噩梦,才会去寻女的,她女儿跟她叫疼,怕黑,透不过气……

  可这又有谁相信,一个乡下疯颠妇人的浑噩梦言,那杜二郎一家被新妇收拢的紧紧的,初时多去照料,后来再都不去看陈氏了。

  村人大多如此,初时还念及情谊照料一二,时日久了,自己日子紧巴巴的又怎会真心相助。

  “你都说村人同族都不曾尽心,何况只是个曾有婚约的前女婿,人家有家有小的,日子过的捉襟见肘,怎会全心相待个女儿私奔的疯妇人?这殷家关系更是遥不可及,怎能随意恶意揣测?”董恪心中已生动摇,只不肯面对。

  杜嬷嬷也本是宫廷出来的,主子遭了大难,她还虽困苦了些,能安然无恙的活到如今,没被人清算,不能说老奸巨猾心里深沉,却也颇有谋算的。

  见得董恪心神动荡,拿出了杀手锏,她拆贴身里衣的衣襟,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簪花小楷,笔迹有新有旧,显是多年来不断添加过的。

  用剪刀剪下,递给身畔的沈柳,便是化名白悦的古烈母亲。这上面记着老身历经多年守在他们殷家外面把卖花枝,针线零碎之际,上门来寻亲的人家,你们大可去打探一番,自然明了。

  你可知别人家可从来没有这般多,虽未闹出事端,都被打发了,你们都不觉得奇怪?

  凡世家出身,多信任世仆,家生子,少有在外采买,纵然采买也是寻了牙人牙行的,他殷家总是自家管事亲去乡野之地采买。

  不过是他殷家声名俱佳,穷苦人家争相送去儿女为仆婢,讨个生计而已,只不过其中许多都在不曾出来了。

  远的暂且不提了,你们大可去查看一下杜二郎那个媳妇,当初老婆子看她并非处子之身,早产还能生下个白胖健壮的儿子,机灵白净。

  简直跟他那憨厚老实的父祖两代相异云泥,殷家还有两个小厮婢女常去探望,赠以银钱衣食,说是拜把子兄弟姐妹,感念她当年照料。

  可一个小厮婢女能有几个月钱,那每次送的东西怕不是比他两人月钱都多不知多少的?乡下人没见识不知晓,老婆子可在长安城待了多年,什么东西没见过?

  几人相视无言,决心先去去寻访杜家村,正好晚间再探殷家一会究竟。譬如那隐约呼救求饶,被殷仲维改换方向的地方。

  诸人备下车马时候,寒江无意想起殷家时的疑惑,询问陌楼,可有什么异方,能使花草树木葱茏鲜艳远胜平常?

  总觉比你种下的花草都要鲜艳夺目,就好像当初你刚移植回来种到竹林侧艳色逼人,后来平平的曼陀罗,色泽越发浅淡,简直跟脱色一般。

  陌楼笑言,我通医道,善培植,若有人能超过我,那也只可能是痴道人,他一心扑到这些花草树木上,整个道观都被淹没花木之中。

  至于你说的那曼陀罗色泽为何会变浅?我说了你可别翻脸,是我在寒山深处移栽的,那是一处峭壁之下的裂谷,并无出路,我偶然之下才去了那里。

  常有跌落峭壁的山野禽兽,气机不能流通出去,常年遍布尸骨瘴气,毒性甚烈,自然鲜艳夺目,无人赏看委实可惜。你那居处太过冷清无甚人气,我便想增添些颜色。

  后来移植到你那片竹林,除了南熏会撒点水,就全靠老天爷赏点光,能活下来都是不易,褪去毒性,自然色泽越发浅淡了。

  听了陌楼所言,古烈南熙,南熏个个怒目而视,原来她们几个当初见那花鲜艳可爱,还采摘了不少,放到房里赏看,闻嗅芬芳清香。

  如今一听到陌楼说是野物腐尸上生出来的,心头涌起恶心,几欲呕吐,南熏尚且矜持,斜了呆头呆脑的陌楼一眼,甩手而去,怕得好久不想理会他了。

  古烈南熙直接扑了上去,打闹一阵,揉乱了陌楼衣衫,拔歪了陌楼发冠,决心暂且与陌楼大哥绝交。

  只有他最担心的寒江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这让陌楼心头难安,莫不是酝酿着什么?小心翼翼的追问了?

  寒江不甚在意道,死人堆里我都睡过,何况几朵腐尸上生的花草,我又不曾碰过。

  不过陌楼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让我收拾你一顿才能安息?

  听得陌楼心塞气短,又去回房配药了,他也想跟寒江绝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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