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就是打打酱油,顺便去跟挟持漠上明珠的人,对峙干架撑场子。
自觉很有自知之明的寒江躲到角落正悠闲品着茶点,无视身后仆人火热的目光,身侧古烈南熙悄声拉扯衣袖,让他注意形态的明示。
一路风餐露宿,连口热汤饭都没下肚,专吃干粮冷水,偏人漠上王个病患也是如此,便连寒江也不好再说什么。
多少年没吃过这种苦头了,如今难得有着美味可口的点心安慰受了半月委屈的胃,吃什么干粮泛酸,也顾不得什么形态了。
便是天塌下来也挡不住要他吃点心,寒江兀自看着漠上王与崔希真交谈,顺便猜测两人关系。
不妨陌楼当真施了两针,就停了下来,寒江正将身旁案几上最后一块点心,往嘴里塞去时候,就被陌楼点名让去帮陌上王稳定体内逆乱真气。
这下可好被陌楼给坑的,所有人都看向了角落里案几上,仅剩几粒的点心渣的精致瓷盘。
寒江做势理了理衣衫,待客厅所有人的注视若无物,若无其事的走上前去,先给漠上王把了把脉,观望一二,回问陌楼,“他这样还能再折腾下去吗?”
“你还是先稳定他的伤势,再言其它。”人前皆望此处,陌楼也不好多言。
好歹也是相识多年,陌楼之言寒江一听就清楚,怕是情况不妙,陌楼不好外泄漠上王身体状况,这才婉言的。
不甚明白这漠上王与崔氏有何因缘故旧,陌楼眼色不对,寒江也想即刻解决,不曾多言,直接助漠上王调理体内逆脉真气。
英辞看漠上王气色恢复些许,心下稍安,便想起自家老大刚用了药,就被这么个不知什么来历的给害的伤情加重,看这崔希真更加不顺。
便连崔希真亲来关怀漠上王身体如何?满口含微如何?要去寻家族供奉的医师,也被英辞打断。
“我家城主本就在养伤,为我家女郎之事耗费心血,以致不顾伤病之身,也要兼程而来。这些自有我等弟兄竭尽所能,必不令女郎有伤。非亲非故的,就不劳崔家主费心,待城主疗伤后,我等。。便告辞,不多打搅了。”漠上王全神贯注借寒江相助体内真气逆乱,也无暇顾及,英辞不见半分客气。
“闭嘴,希真兄是浅浅的舅父,”说话的正是已经恢复些许的漠上王,“今次前来便是多需希真相助才是。这人我也有几分揣测,不过还需崔兄相助查明才是。”
从来没听过自家女郎何时多了个母家舅父的,怕不是便连他自己也是不知的。英辞也知多思无益,是已漠上王一开口,便赶紧行礼道歉。
崔希真忙扶住大礼的英辞,“本也我着急失礼在先才是,这位兄弟勿怪,还是先说浅浅的事,待会某便亲自斟酒致歉。”
其间崔希真问及甥女,得知其活泼伶俐,体贴阿耶,生的极肖其母,有七八成相像,倒有她姨母几分性格爽利,刁钻古怪。
虽生了些小事故,倒也无碍双方交谊,休息半响才开了接风宴。
那崔希真亲口所言是要斟酒赔罪的,被英辞几个捉住话头,互敬了好些个酒。
若非漠上王看不过发话,让他们一边去撒酒疯,莫耽误了正事,才把被灌个晕天昏地的崔希真给解脱出来。
寒江拿出跟董恪混时的咬文嚼字的,跟崔希真畅谈千古,天下风土人情,聊的简直相逢恨晚,差点被酒意充脑,热血上头的崔家主拉去拜把子。
好在崔家主被寒江扯过话题,轻飘飘问了两句,与城主何时相识?怎的多年未见?我们都没听过?
这崔希真灌着酒神思迷惑不清,断断续续道,“二十多年前的旧时,那时我与娘子初成婚,如今我家大郎都成婚了,我都做阿翁了。
也是不巧,日前我那丈人病重,我一家都去了凤洲,所幸出行不过两日,却是接了含微消息赶回来的。
含微这辈子太苦了,况身份有异,常做关联,只怕有失……”
听到关键时候,寒江伸着脖子仔细分辨,生恐错过了什么,却被陌楼坏了时机,被陌楼叫了一声,交代要少用些酒,应了一句,这边崔希真直接倒头就睡醉死过去了。
好歹也算边城汉子,就这般不中用,失算失算。回头陌楼已近,还说,“这事况不比寻常,你怎能把人给灌醉了,误了救回沈家女郎的时机,岂非不妙!”
“云齐兄,说实在的我一直都怀疑,你究竟是我一道的,还是这崔家主的人,这般为他着想。”寒江眼见就要撅出心中疑团,就生生被打断了,日后若是他有了警觉,那还有这么好的机会?
“既然别人不愿说,不愿为人所知,何必勉强?以诡诈手段尝己窥探他人私密之事,非君子所为,”陌楼一见崔谦酒醉,便知寒江怕是动了些心思,决计是不能认同的。
寒江直直看着陌楼,“我自是心有所疑,方才有此作为,今日你阻我,日后再难有机会。”
陌楼不解,还道,“有事不能当面问清楚,背后阴私,着实太过了。”
“云齐,你家耶娘生你时,除了医术仁心这点天赋之外,全留给你家兄长弟妹了。”寒江直叹,甚为友人心智忧心,“你可知,若我是我猜测之人,怕不是要提骑踏平大成,也难消心头之恨,又怎会承认自己身份?算了,这些反正也用不着我来费心?”
“久之此言差矣!你我皆生于大成,受大成庇佑而长,岂可妄言踏平大成,着实太过。”陌楼看不过寒江所言有些肆意,出言阻止。
“罢了罢了,算我多事,日后我再不过问此事,可好?”寒江心头无名火起,总也不能对陌楼发,只好跑外面对着冷风饮酒醒神,提醒自己别一时热血上头,这些都与自己无关。
看出寒江心绪有异,陌楼伸手欲唤回好歹也安抚两句,却不防寒江干脆迎风踏上院墙,回首道,“云齐说得极是,是我失言了。朔方之地风寒料峭,雪月相映生辉,正和踏雪寻梅把酒去。方才我见这崔家一处院子雪里红梅争艳,云齐可愿同赏?”
“久之暂歇这些心思,你我初至,又无交谊,还是稍作收敛避讳,以免冲撞才是。”陌楼很有古人“謇謇其直,皦皦其清”的古人之风,还在劝谏寒江万勿唐突了崔氏家眷。
虽寒江心想本就听崔希真说是无人在家,也不耐听陌楼指教君子处事之方,才有此提议,也是想还给陌楼拦了,只觉甚为无趣,也不顾陌楼身后招呼,索性回房歇息了。
翌日清晨,有崔氏家人来报,道是查出朔方年关异地之人所在,有一十六处。
除却一十二处来历清楚,多有往来朔方郡,并无行走漠上能耐,护卫武力不甚可言,无能于漠上之地无声无息带走沈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