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而落的白色玉兰花瓣,自古烈南熙两个挂在枝头的难兄难弟周身飘落,也是颇有意境的。
便连那一时羞愧尴尬的沈瑜女郎也不捂脸躲藏了,跑来围观……
感慨缤纷落英之美,顺便把卷着两人着实难解的薄被给削了。
怕伤到两人沈瑜轻削了两下,没再继续,两人能活动下手臂乘机撑开,满树落花薄被碎片齐落下。
店家娘子看个正着,心疼自己好好的被子,被人这么糟践了,再好的脾气也生了不满,甩了手里的簸箩给身后的店小二,气势汹汹赶来要与几人分说究竟。
得亏了三人赔笑脸好话半箩筐,把店家的客舍到人,尤其店家娘子的貌美心慈,乐善好义,再加银钱,保证不再损害客舍之物。
如此这般半日才让店家娘子哄走了,想着寒江就寝后被吵醒的煞气,再不敢逞强去唤门。
只寻了客舍店家把寒江隔壁的房间订下,暂歇些时候,顺带等人醒来。
寒江虽是入睡,却也注意着动静,这三个还寻了客舍隔壁房间等着,只等到暮色将近,也不见离去。
看来也是颇为棘手,这漠上王七海王势力不在中原之地,行事多有不便,却也不至无能为力。
朔方崔氏还有些能耐的,姻亲眷属也不是常人,多为仕宦之家。
莫不是不愿,又不得不去,只推了个血缘亲近的外姓晚辈出来。
还是年轻女郎耐不住寂寞,奋勇当先意图证明自家能耐,要去处理,却又不愿依靠家人,就来烦扰他这个外人。
有了两个陪跑的小傻子,还专门来寻他这个去向不定的人,也得费几分心思留意的,好似也没在人前漏出什么紧要关连的。
也不知是那处被他们盯上了,十有八九跑不掉这两个傻小子说了甚么?心中没两分盘算,功夫不过了了,怕不是专门给人送菜的!
看来是得把他们两个押回去,好生教训一段时日。好在他们两个所知不多,也说过要对寒江身份保密,不然早被泄个个底朝天。
隔壁房舍里三人忐忑不安的等待着,便连吃食用膳也不曾出门,叫了小二送来。
寒江睡足时辰,又在客舍床头发了半日呆,方才散漫起来梳洗,不紧不慢的用着早先投宿时候预定下的酒菜。
至于隔壁屋舍的三人百无聊赖之下各自安坐时候久了,便昏昏欲睡。
一时惊醒便觉隔壁无人,刹时心惊,跑出客舍走廊见着一角寒江慢条斯理的自斟自饮,提着的心才放下。
毕竟此行还想仰仗寒江与皇甫家的几分薄面。寒江却最是厌烦与无干人等劳心劳力,今日被他们兄弟两个带着人寻上门来,只怕也得刁难一二。
只是崔家舅父当日事毕后,也就此寒江晚了两日便赶往凤洲探望病重不起的丈人,随后漠上王身体恢复泰半,陌楼便应下崔希真之约,赶往去凤洲。
只剩两个阿耶每日对峙针锋,炫耀武力,争夺唯一爱女的注意,送了数不尽的衣饰头面、奇珍异宝、兵刃秘籍……
沈瑜?齐瑜?她自己都分不清该怎样讲话了,自己究竟应该姓什么?两个阿耶差点每日一战,以争高下,确定先见爱女的人。
沈瑜只好每日受不住两个阿耶的爱女之情时候跑去外祖外祖母跟前尽孝道,才得一两分安静。
后来忽得了自己有个姨母,还因什么事端恶了上京城里极显贵的人家的消息。
说句不敬的话,简直感激这位未曾谋面,不曾听闻过一言半语的姨母家出事了。
沈瑜费尽心思说服了,只打算让去往凤洲丈人家舅父去处置此事的外祖外祖母两位老人家。
还有两位不知是不舍与爱女共享天伦,还是其它,总待此事不甚在意,可谓冷眼的两位阿耶。
撒娇耍赖全用上磨了几日,头晕目眩的应对两位爱女情深的阿耶。
最后还是古烈道是江哥与那权贵人家有些交情,应是能说着话的,还拉着想要躲开的好兄弟南熙,一同保证要照顾好浅浅,把她养的水嫩白胖,万不会受人委屈,啰啰嗦嗦立下了半箩筐自己都不知在讲甚么的诺言。
借了漠上王七海王崔氏协力排查出早已离去,行踪不明的寒江踪迹。
好在他们也知道求人之事要讨好一下,况是他人不愿的。拿了银钱叫店家拿出自家招牌菜,满满的备了一桌,还有店家的老酒。
虽知寒江好酒,出门远行也不曾多带,初初想起,一时间在也不好跑远去寻,没看江哥四个小菜都快吃一半了。
便连他们叫的招牌菜,店家一时间也是备不出这许多菜肴的。
正好有个老顾客定下正要上桌,也颇好言语,沈瑜用了双倍的价钱买下,还另赠了店家私藏的老酒,赔了许多好话感激。
南熙只觉这般顶是丢人,还要被江哥嫌弃刁难,趁着古烈带着沈瑜前去与寒江说道,默默转身避开。
等到古烈沈瑜满怀信心,去到角落里寒江跟前时候,来回却不见此前跟在身后的好兄弟南熙,撒眼望去,却是跑去跟盘账的店家兼掌柜闲话家常,询问此地风物景致,一派闲适悠然到欠揍模样。
古烈自觉凶煞恶毒的眼神,还是换不回来自己的结拜兄弟,心中偷偷问候了好几回,暗自叫苦不迭,还得在沈瑜女郎面前逞作信心十足,也是为难了他。
这本是她家亲眷的事故,沈瑜也是想出力的,止于寒江本无交情,更不甚相熟,忧心触怒了人家撒手便去,是以端着笑脸也不敢多言,只等古烈说话也好生言语几声,敲敲边鼓。
“江哥,不扰你饭食吧?我给你斟酒,”古烈舔着脸硬坐在寒江身侧位子,见桌上酒菜将尽,赶紧拿起酒壶倒酒,“我等特备了一席薄酒,好与江哥说道,以叙别情离绪。”
“既然知道扰了饭食,还不一边去,你自小就少有作这般扭捏姿态的,不觉难受?”寒江也没在意自用了酒菜,“想来你们三人也辛苦了一日时候,自用了吧!”
古烈沈瑜直道不辛苦,还道这些酒菜专门为寒江备下的,若不去品鉴一二,枉费了店家掌厨的好手艺,与一场辛苦。
还把店家祖辈传下的一坛老酒倒下,特意让寒江也懂酒,爱酒之人品鉴,也免生他人不懂暴殄天物,囫囵吞下,白费了这人间佳酿。
“我喝酒便是喝酒,便是囫囵吞下,从不懂什么品鉴,分不出他有什么好歹,这等好酒还是不要在我面前浪费了!”寒江说的毫不客气,“如今我已酒足饭饱,便不打搅你们年轻人耍玩的,就此别过。我早先应下你耶娘家人来照看你们两个,如今你们两个也算有些江湖经验,行走在外,我们也就安心了。我这便回去了,以后你们玩够了,也可以同去山居耍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