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天恒看着有些丑态百出的余秉，不再多说什么，只冷冷的示意边上侍立的邹睿。
被点名参加这场会面的邹睿明白自己的角色，用手拿出一份满是血污的绢布，慢慢地把东西递到余秉的面前。
看到邹睿手里这个又脏又残破的东西，余秉下意识有些抗拒，他往后退缩了一下身体。
权利和财富一直是他孜孜不倦的追求，到最后落下这么个结果，却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
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内衣已经湿透，甚至裤裆里也是湿乎乎的一团，他知道那不是冷汗所致，这让他格外感到羞辱。
见他试图回避，一直站在他身边的顾盼却伸手把那东西接了过来，并硬塞在他的手里。
余秉本打算大声表达自己的不满，却发现顾期其他的什么也没做，只好讪讪把东西拿起来，仔细地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你口口声声代表草原部族，为了草原部众，捍卫自己的家园，实际上只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你不惜和草原部族的世仇赤发犬戎为伍，向草原部族高举屠刀，甚至跪倒在夏裔九部脚下。你出卖部族利益，赌誓画押称臣的时候，怎么不说是为了草原部族？”
作为鹰族叛逆余秉和曲卜当初借乱发展起一支马匪队伍，为了立足和流窜草原的西部马贼黄沙天部、赤发犬戎颜秃子残部相互勾结建立同盟，通过投靠取得了麦积谷夏裔九部的支持。
此刻余秉手上拿着的就是他给夏裔九部的降表，上面清清楚楚有他的画押和印鉴。
面对这样的铁证，面对尚天恒对他的指责和驳斥，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我听说你总喜欢标榜自己的屁股坐在贵族和部族中间，宣称自己是部族利益的真正代表，这话说的你亏不亏心？你每天吃肉喝汤，有没有放过一天牛羊？祭刑台就是你们这些贵族用来对付那些不屈服你们的部众残暴手段，你带兵打仗，都是把别人推在前面送死，大战在即，你居然乔装打扮丢下自己的族人和队伍逃跑？就你这样部族代表，抢夺他人财物，杀死无辜部众，居然还恬不知耻宣扬什么初夜权，这些是不是事实？你这么干能代表谁？”
“是的，你说这些特权到处都有，哪里没有？”
余秉被驳斥的脸涨得通红，有些不服气的争辩道：“牛羊不能头，部族不能没有贵族，部族贵族的责任就是保护部族不被你们这些外族灭亡。所以平时部众们供奉贵族，遇到外敌入侵的时候，他们就会在我们的带领下抗争，直到把外敌赶出漠北草原。”
看着余秉歇斯底里的表演，尚天恒突然笑了起来。
“这话说的好像你自己都被感动了，可惜，谎言就是谎言，既骗不了你自己，也骗不了大家。你说的真好听，可是事实呢？几百年前特悍部入侵的时候，你们这些部族首领为了保住自己的狗命利益，向你所谓的外族异姓称臣了。不久前赤发犬戎南下，你们这些贵族又纷纷跪在他们的马蹄前，任他们抢掠杀戮，难道你们这些平日里吸血吃肉的贵族就是这样保护部众的吗？”
愣了好久，面对尚天恒这番驳斥，余秉终于低下了头，这一刻他突然苍老了许多。
“我不知道，也不想说了，要杀就杀吧！”
他静静地看着尚天恒，眼中看不出一丝生机。
尚天恒挥了挥手，示意黑鹰卫们把余秉押了下去。
“在马匪俘虏和部众面前公开处决他，首级示众！”
面对尚天恒的命令，顾期有些迟疑。
“怎么了？”
尚天恒有些不解的看着他，顾期提醒说，“总司令，钟吾楚司令还想通过余秉劝降那些负隅顽抗的马匪，专门给您来函请示此事。”
“告诉他，余秉这种别看他瞎吹吹，其实没有什么人会追随他，在部众里也没有钟吾楚想象中的影响力，和这种人合作并不是什么好事。”
“是，我这就回复钟司令。”
“回来，”尚天恒叫住了正要转身离开的顾期，追问道，“刚才我问余秉的那些话都记得吗？”
“这些都算是审讯，都有案卷记录备查。”
顾期指了指大厅一侧，在不起眼角落处有两名文书坐在那里。
“把我问他的那些东西全整理出来，搞一个十问余秉的文告，把这些东西的真面目揭露出来，要在处决他之前就公告出去，让所有的部众知晓。”
不能让余秉这种人混淆视听，更不能让他成为祸害草原的根苗，尚天恒决定先发动一波对余秉的思想批判。
“是，总司令，我马上安排！”
“还有，给春风那带个话，让他们把微王派勘正林到界牌关来的消息散出去。”
“是，总司令。”
“催一下根牟昊，答应季旦的物资尽快送去。也许要不了太久，咱们就得离开界牌关了，你要安排好，不要在这里留下什么纠葛，给人添堵。”
“是，总司令。”
见尚天恒还在思考，顾期没有立刻离开，只是静静的候在一边。
“给秋涛和步云逢去信，要在自治区加大对余秉这样的人进行清算，不能让他们坏了咱们的大好形势。富克偲家的那个侄儿，叫什么来着？”
“富贵。”
“对，就是叫富贵！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富贵的案子，罪证确凿事实清楚，为什么一拖再拖？告诉步云逢不要再拖了，马上结案，斩立决！否则我唯他是问，案子还要昭告出去，让自治区每个人都知道，这种新贵思想苗头必须狠狠煞煞！”
“是，总司令。”
“还有，要提醒根牟昊，钟吾楚这次拿下麦积山动静有点大，他们不能掉以轻心，落叶谷这边要提高警惕，把它给我守好了。我担心咱们在麦积山的动作会给他们带来压力，允许他们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显示武力，把一些苍蝇赶走，不过要记住有理有节，落叶谷毕竟距离太阳城太近，京畿要地啊!”
“是，总司令。”
“好，就这样，你去吧。”
“是，总司令。”
顾期毕恭毕敬的行了个军礼，转身匆匆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