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京楼毕竟在洛阳城中家喻户晓,名声在外,前刺史王明川从中斡旋,洛阳长史张哲毕竟也拿了人家的钱,算是利益捆绑,安排手下小吏跑前跑后,在得了不少赏钱后,跑的更加欢实。
于是望京楼新近添加杂役三十人,奴婢四个。其中由云舒从陆家庄中精挑细选的乖巧机灵后生就有二十人。
济源县令崔如海的妻子乃是结姻范阳卢氏,乃是庶出之女,又是旁系,大舅哥卢本卿熟读诗书,颇有些才学,投靠赵王窦建德,为其军中一个小小书吏,赵王兵败后受其牵连,族中更是视这个旁支为祸之根源,任意放逐。没有暗派死士将其格杀已是天恩。
卢本卿无奈之下投靠妹妹,崔如海如今也是一个小小县令,还想利用门阀资源更进一步,不敢过多提携,便将这个颠沛流离的落魄老书生介绍到了陆家庄。
云舒一见卢本卿,眼前就是一亮,这个干瘦老头精神矍铄,目光如炬,三缕花白胡须有些老学究的气派,且谈吐不俗,懂的数算之术,乃是一绝佳的账房先生。
这个卢本卿倒是博学多才,在济源县城还收了两个徒弟,农家子弟,一个叫成方,一个叫綦万宗。
云舒更加喜欢,这二人一表人才,虽然一身粗布麻衣,却收拾的干净利落,二人一般大,都是十四岁,要想这个年代能够有人教授他们读书识字已是大恩,读书人在这个横着走的年代啊!二人一看就是机灵好学之辈,这个年代最大的好处就是农家子弟老实的吓人,为求的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甘愿受尽人间一切苦楚。
望京楼焕然一新,绛紫色双扇对开门窗,白色螺纹纱着一层桐油附在上面,看上去清新淡雅,里面还有一层纱窗,阻隔蚊蝇。
一楼大厅内十六盏巨大的高吊白色纱灯,从三楼的楼顶垂下,高度正好照耀二楼的凭栏雅间,十六个银色反光罩更是巧夺天工,别出心裁,一楼大厅中也是亮如白昼。
二楼雅间四角处四盏白纱灯,再加上凭栏处大纱灯的光线透入,更加温馨明亮,六八十大小不等圆桌更是让人目不暇接,坐在有扶手的木椅上是那么的舒服,给人一种难得的成就感和优越感。
三楼装修异常豪华,总共有大大小小十六个贵宾包房,贵宾房不带饭菜酒水,光是包房费就五至十贯不等。
楼前一进院两侧皆是二层木楼,用于客房和伙计们的住宿。
二进乃是女子居住之所,都是青砖瓦房,一般不让男子出入。
最前边的跨院原来是库房和骡马间,如今是一座重新返修的二层小楼,底部是仓库,上面可住人,最东边拐角处,房门朝西与前面东西走向的二楼拼接,成了一个单独的二层小楼,就是云舒原来炒茶的地方,这个单独的院落便是云舒的独立隐秘居所。
与女子居所一墙之隔,墙角处一月亮门,钥匙只有云舒和楚嫣儿有,别人不可随便出入,搬运货物一律走西侧甬道。
陌刀营中的哪些人相继归来,令云舒最是欣慰的是一路平安,云舒派遣云清入云谷之中,商量各个头领,最终将哪些受过伤,腿脚或者是手臂不能参加高强度训练的兄弟,从云谷中带出,先是来到陆家庄中,由云舒亲自培训。
其中林桥原本就是军中火头,钟爱饭食,虽然心怀遗憾不能与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把酒言欢,快意恩仇,好在跟随在少爷身边也是一大幸事,在这个身份卑微,阶级严明的社会,效忠主子,用命维护的思维已是根深蒂固,难以动摇。
受伤的那些兄弟倒也是心甘情愿,云舒倒是毫无保留,将后世的炒菜,腌制,烧烤等等烹调手艺系数传授,那些军卒哪里见过灶台,哪里见过炒锅,什么油温控制,葱花爆香,简直是天方夜谭,闻所未闻之至。脑子里只有汤饼,米粥,炖肉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做饭方法。
望京楼跨院。
云舒住宅,楚嫣儿不梳云鬓,不使粉黛,长发如瀑,淡粉色丝裙捶地,玲珑身躯若隐若现,透着一股成熟底蕴之美。
云舒看的有些呆愣,好久才轻轻吟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楚嫣儿闻听顿时一脸娇羞,粉面桃花,美目风姿绰约,默默思忖家主刚才哪句诗词,芳心一阵骚动,有些不能自持。
“这样多好,不使粉黛,自然之美,天下万物,各有峥嵘,何必苦苦粉饰,庸人自扰。”云舒发自肺腑的有些自言自语的道。
如此清新脱俗的话语听的楚嫣儿一阵痴愣,手中的白瓷茶壶倾倒着的茶水溢出都浑然不知。
“满了满了。”一声提醒,楚嫣儿才回过神儿来,连连万福致歉。
“嫣儿,哪四个姐姐排练的如何?”云舒回归正题问道。
楚嫣儿略微沉气,一瞭美目道:“家主放心,四个妹子来此月余,感叹脱离苦海之恩,很是卖力,张珊珊苦练琵琶,绿柳功于横笛,绮烟擅长古琴,凝香的箜篌可谓是熟练的紧。”
云舒闻听默默点头,突然好似想起来什么问道:“嫣儿姐可有喜好?”
楚嫣儿一脸娇羞的道:“奴婢善于琵琶。”
“奥,几弦?”
楚嫣儿闻听诧然,有些不借的道:“家主,琵琶不就是四弦吗?”云舒暗骂自己孤陋寡闻,琵琶在隋唐却是就是四根弦,五根弦的在这个时代叫五弦琴。
云舒自嘲的点点头。
楚嫣儿看见家主的一脸窘迫之色便有些伤感的道:“奴婢年少时闻听胡人奏响琵琶堪称天籁,便喜欢上了,入了教坊后棍棒加身,皮鞭笞责下才算初窥门镜,算是拿的出手。”
云舒一脸好奇,眨巴眨巴眼道:“可否弹奏一曲,在下洗耳恭听!”
楚嫣儿脸色一喜起身道:“如此,家主稍等,奴婢去取琵琶来。”
少顷,楚嫣儿回来,手中拿着一把琵琶,形如半圆梨,四根羊肠弦,四品十二相,跟后世的吉他倒是有些相似。
后世的云舒就精通音律,琵琶,吉他,古筝,二胡,钢琴,小提琴等等乐器皆有涉猎,云舒心里有些小惊喜,见琵琶底端插着拨子,原来古代文献记载非虚,果然是沉吟放拨插弦中。
琵琶秦汉时期传自于西域,初始为四弦,如今却是流传五弦,音阶细分,音色更加优美动听。
楚嫣儿身后却跟进一人,正是酷爱琵琶的张珊珊,搬着一个胡凳入内,张珊珊二十多岁,虽然没有楚嫣儿那般妩媚动人,但这一月多来的无忧无虑倒是恢复了昔日容姿,也算是美人一个。此刻有些羞怯的不敢抬头,紧紧跟在楚嫣儿身后。
“家主,珊珊姑娘听说奴婢要戏耍一番五弦,涉猎心起,我等一同习练不知可否?”
云舒端坐在书桌后的太师椅上,洒然一笑道:“有何不可,不知嫣儿姐要弹奏何曲目?”
楚嫣儿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福道:“奴婢所学曲目就是那么几首而已,恐怕唯独只有霓裳羽衣曲还算熟练吧!”
云舒默然点头,伸手示意张珊珊坐下,张珊珊粉面绯红,有些拘束的坐了半边在旁边的木质沙发上。
一曲奏起,拨子轻拨琴弦,声音高亢绕梁,音色中规中矩,限于拨子的轻灵度不够,如限制了好多回旋颤音的发挥,与后世的琵琶不可比拟。
一曲终了,云舒起身,低头在书房内轻轻踱步,楚嫣儿和张珊珊二人脸色狐疑不定,看来是家主大为不满,心中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二女哪里知道,云舒脑海中此刻思忖的是琵琶曲的经典曲目,哪就是电视剧西游记中的云宫迅音。
闭目抬头,脑海中的音谱字符慢慢涌入,突然间睁开双眸,一把将楚嫣儿手中的琵琶拿过来,根据自己记忆中的音调,慢慢扭动各弦调音柄。
哪二女顿时惊慌失措,大惊失色,眼前这个俊美公子怎么还懂得丝竹音律,简直是大开眼界。
云舒将各个音阶慢慢熟悉的一遍,已将后世的音调调整完毕,随即,撩拨五指动作如流水,左手拨琴弦自然洒脱,然后让人浑如梦境的云宫迅音随之响起,如见天宫蝶舞,天马腾空,又如畅游云海,俯视天庭。听的人跌宕起伏如醉如痴,如梦似幻。
二进院中的其他几位姑娘突然闻听天籁神曲不知出于何处,刚抬腿迈出几步,便僵硬在当场,再也迈不动半分步伐,早就被曲中意境带入到了一个天宫世界,舞罗裙,斗苍穹,悲喜怒,叹人生。
一曲罢了,书房内异常宁静,房中二女久久不能自拔,云舒望着这二人痴傻之态。轻轻敲打几下桌子,二女回神,却是突然间跪倒在云舒书桌前,楚嫣儿颤巍巍道:“家主,这,这,这是哪种技法,奴婢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莫非家主师从仙家?”
张珊珊早就从座椅上痴呆站起,有些如醉如痴般喃喃自语道:“此乐奴婢从未闻过,比之天籁尤甚,喜怒哀乐尽藏其中,家主真真仙人也!”说罢便也是跪拜下去。
“家主琵琶技艺已窥天境,用指拨琴,灿偌莲花,音色轻灵入人心肺,肯请家主传授这手指拨琴之法,奴婢得此艺定然侍奉家主左右,以解家主烦闷。”楚嫣儿心神荡漾的祈求道。
云舒一脸愕然,因为自己所学的音乐知识与这个时代虽然相通,可是说法不同,跟她们讲什么低八度,高八度,真的如对牛弹琴,跟她们讲宫,商,角,徵,羽,自己又不懂。数字谱,五线谱更是天方夜谭,云舒听了楚嫣儿弹奏才知,这个时代的音乐只是五个单音的组合,演奏大家才懂得颤音,击音,根本没有和音。颤音中寻意境,回音中求遐想,根本没有后世那种多种多样,荡涤心灵的音乐表达形式。
云舒一阵无语,不知如何教授她们,毕竟音乐的发展有了千年之隔。
无奈云舒不懂的这个时代的记谱方式,只得自己一个小节一个小节的弹奏,楚嫣儿和张珊珊二人记谱,只有让她们自己慢慢练习了。
最后绿柳,绮烟,凝香三人也加入其中,根据曲目的起伏着重突出乐器的音色共同演奏,云舒从中讲解,最后敲定了望京楼招牌曲目,霓裳羽衣曲,念奴曲,琵琶独奏云宫迅音曲,横笛独奏千古一叹,古琴独奏高山流水。
近日洛阳城中张贴出多张告示,大体意思是:洛阳望京楼重新修葺开业,为答谢洛阳城父老抬爱,本酒楼决定,开业之日前十桌客人免除付账,每桌四人,前四十位客人可得本酒楼特制铜牌一块,凭此牌今后入我酒楼宴饮,一律九成汇账。
七夕日,又叫七巧节,牛郎织女相会之日,洛水两岸人流如织,男欢女爱者有之,书生文人者有之,大闺女小媳妇,小商小贩。
而哪望京楼终于揭开神秘面纱,修葺一新的望京楼真的是天翻地覆,耳目一新,楼前方砖铺地,打扫的一尘不染,而门前大清早的已是人满为患,一群统一装束,薄衫青衣,白色小帽的清秀小厮分列大门两旁,垂手肃立。
卢如卿一脸喜色,正招呼两个徒弟招呼门口众人排队等候,待巳时过半,前四十人手中各持一个铜牌而入,再看门口拥挤人群叫嚷声,怒骂声音不绝于耳。
先入之人在白帽小厮的带领下相继入内,谁知那些先进入的人脚步再也挪不动,呆呆立在哪儿,两眼好似看到怪物一般,惊呆的忘乎所以,如今的望京楼哪里还有昔日的影子。
十六盏白纱灯照亮大厅各个角落,他们就坐的十桌另外一个单独区域,抬头可以看见二楼口字形上方的包厢凭栏,二楼包厢中的食客扶凭栏下望,可以看见大厅中的人来人往。
望京楼重新开业,名噪洛阳,不少好奇之人也纷至沓来,那些食客相聚成群落座后,眼睛好似不够用的一般,四处张望,目不暇接。
谁知小厮递过来一张纸,只见纸上写着各个菜名,价钱,黑坛云酿,青坛云酿,更是见所未见,单单就这张纸就值个几文,白帽小厮递过来一支笔,任凭客人在那些高的离谱的菜名上圈圈点点。脸面害的他们只得咬牙狠心任凭人家割肉一回。
洛阳客官坐着舒适的椅子上那颗滴血心才算稍微平衡了点,再看看上来的炒菜,更是呆若木鸡,雪白的瓷盘中的菜肴更是没有见过,各种拼花让人大开眼界,盘中珍馐散发着阵阵浓郁的香气,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浅尝一口,谁知再也停不下来,眉飞色舞,连连点头,塞的满口盈溢,如此天下美味,大呼过瘾的同时才知这望京楼真的是物有所值。
连日告示宣传,果然效果甚佳,大厅中四十多桌已经坐满,门外那些茫然无措的食客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咬牙狠心的只得上了二楼包厢,
谁知卢本卿招呼那些脸色不悦的客官说道:“本酒楼开业之日,家主刚才传话说,怕误了一众客官的美意,二楼包厢不收取额外费用,不过只限三日,各位里面请了!”
众人闻听大喜,前呼后拥便向二楼涌去。
三楼高额贵宾包房,毕竟也不乏有钱之人,被十几个读书人各自开了三个包厢,那些自以为见多识广的书生被三楼的豪华,别具一格惊讶的目瞪口呆,连称值得,值得。
待书生们看过叫什么菜单更加无以言表,一瓶白瓷十里香云酿美酒就价值十贯,气的那些书生不断的污言秽语,谁知小厮呵呵一笑道:“各位才子,价钱高可以不喝嘛,本酒楼还有二百文的黑坛云酿,也有四百文的青坛云酿,不知各位才子来哪种?”说的那些书生一阵无语。
不过隔壁一桌财大气粗,要来一坛十里香尝尝鲜,谁知白瓷酒坛一呈现在圆桌之上时,为首的那个书生,一把抢过来,慌忙揣入怀中便再也不示之于人,弄的那些同行者一脸懵逼,吩咐小厮上青坛,黑坛。
过了多日后,哪个书生的好友才知,哪个白瓷十里瓷坛外面烧制有一枝怒放的白梅,黄色花蕊吐信,一句绝美的诗句: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二人开怀大悦后再对饮其酒,谁知二人饮罢才高呼,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
再说酒楼内人声如沸,酒至半酣时,突然闻听琴瑟声起,西侧随即琴瑟和鸣,雅乐奏起,那些食客神情各异,四处找寻哪优雅乐曲来处,原来是来自西侧有一人多高的那个高台。
高台上白幔为帐,里面影影绰绰有人端坐在胡凳上优雅弹奏,宫廷雅乐飘荡在整个楼中,悠悠回荡。
众人才真正的感受到这望京楼的不一般,在吃食间还能享听到如此美妙动听的雅乐,真的不妄此生也。
谁知最后曲风一变,食客们心随曲动更加无以言表,云宫迅音曲的荡气回肠,百转千回,可谓是深入空灵,射人魂魄,听的不少风雅之士放下碗筷,正襟危坐,闭目聆听,不少精通者听到妙处拍案叫绝,叫呼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曾几回闻的感叹。
而哪曲千古一叹,更是深入人心,仿佛随着哪忧伤如泣如诉,穿越千年的一生叹息,不知让多少在此吃饭的少女少妇感同身受般的垂泪不语。
于是一夜间,望京楼再次名动洛阳。
清新别致的望京楼一时成为洛阳城中商贾权贵,豪门世家等人宴请之所,至于北市旁边的望月楼简直与之是天壤之别。开业以来基本日日爆满,日进斗金,被人广为传颂,津津乐道。
历史的车轮没有被云舒的魂穿惊起一丝一毫的波澜,大概是云舒这只蝴蝶才刚刚破茧的缘故。
玄武门之变在云舒装裱一新望京楼开业一月后才在民间传播,平民百姓真的不在乎谁做皇帝,心底里倒是有些乐见其成,因为往往新皇登基为得民心,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仓放粮,减免赋税,大赦天下。
秦王登基,洛阳城中倒是一片欢腾,城中商户一律减免一半税賦,为期三年。望京楼月余万贯,倒是不在乎这些小钱,不过蚊子再小也是块肉,酒楼中的男男女女也是喜洋洋溢于言表。
洛阳城歌舞升平,一派繁华,云舒今日闲来无事,便趁着日头未曾高升清凉之时,便身穿一件薄衣锦衫,这个时代的麻布衣服云舒真的是吐槽不绝,穿在身上刺痒难受,云舒真的有些消受不起。
云舒出安众坊门,信步行街,洛水南岸绿柳茵茵,晨风徐徐,便溜达到了联通南北两市的浮桥。
长安都城有东西,洛阳东都有南北。伊水与洛水交接处便是招贤馆,南邻听风阁。
云舒沿伊水西岸预去南市,抬头看见东边的青砖碧瓦的听风阁,一阵悠扬的琴声悠悠传来,抑扬顿挫,意境悠长,听的云舒不觉得驻足,闭目聆听,此乃古筝弹奏,指法娴熟,颤音回荡。
云舒不免心中暗自感叹一声,此乃高人也。比望京楼中的那些姐妹弹的不知高出多少,此人弹奏的空灵幽深,似是在娓娓道来,又似轻歌曼舞,舒展广袖,眉飞色舞,突然间又似是幽幽怨怨,抒发着弹奏者的喜怒哀乐。有高山流水知音难觅的惆怅,亦有怀才不遇,大志难舒的无奈嗟叹。
云舒在伊水西岸闭目沉浸在这首叫不上名字的曲调中,仿佛看到了农人话桑麻,弱女浣溪沙,车轮碌碌,游子跨马。脑海中又浮现出后世哪个温馨雅致,目光殷切的亲情。
轻轻的吱呀一声杂音,惊起云舒沉浸在久违亲情中的难舍情愫,此刻听风阁二楼两扇木窗悠悠开启,琴声悠扬入耳,更是别有韵味,云舒单手凭栏,微微睁开漂亮的双眸,却见对面楼阁中一个绝艳女子,手指微翘莲花,轻轻推窗,上半身低胸粉色罗裙尽显妖冶身姿。
美目顾盼神飞,柳眉如黛,翘嘴朱唇,二人四目相对,犹如久别重逢,又似故友久违。
对面那个绝色佳人推窗注目,见两岸边游人三三两两,突然涌入眼帘是一个身材匀称,不肥不瘦一个俊俏少女。
少女眼神中没有突兀的孟浪,倒是有一种久违的亲切,只见对面长榭边上的哪个优雅俊俏身影,长发飘带笼于脑后,两鬓长发遮挡脸庞,此刻一阵晨风吹拂,那个少年的长发随风飘逸,露出一副俊美容颜,哪个女子的心中突然间被什么撞击了一下似的。
芳心突突,脑海中涌入一个久违的面孔,迅速便占据了整个心房。
云舒不经意间见对面那个女子似曾相识,怎么娇容突然间变得如此紧张,如葱玉指露出了道道青筋,也难怪,自己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直愣愣的看着人家一个姑娘,真是有失礼义,只得默默转身,向前方慢慢踱去。
行了许久,脑海中还是哪个晨起开窗,未施粉黛的绝美容颜,云舒心中一阵好笑,听风阁卖弄风骚之地,哪里会有什么好女子,看看这个农耕为主的封建王朝,人命如同蝼蚁,更何况是一个卖身青楼的女子,手不能拿,肩不能抗,除了依靠个好男人别无他法,卖笑糊口也是情非得已罢了。
学习琴棋书画,谙熟附庸之姿,陪酒卖身,你方唱罢我登场,做着人生两面人。
满怀感慨云舒回转酒楼,怎么用觉得身后有人跟随,街角处突然拐入,随即便是一个掉头,再次出现在大街上。
大街上毫无异样,云舒悬着心依旧忐忑,行人依旧,只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在拦着行人乞讨,别的倒是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云舒前世乃是特警出身,对于跟踪与反跟踪自己可以说是教官,难道在这千年之前就有如此高明的跟踪手段,难道是哪个乞丐,云舒顿时心惊。
对,就是那个乞丐。云舒心中再次肯定。
云舒不动声色,回到望京楼西墙外便入跨院中,关闭小门,驻足而听,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过后便再无动静。云舒微微露出一个难以察觉的笑容,便入屋内去了。
听风阁后院静室中,琵琶声脆,乐声悠扬,一个中年书生着锦绣华衣闭目弹奏,不时的跟随着曲谱陶醉其中,让边厅堂中一个绝艳美女翩翩起舞,舒展广袖身材曼妙,舞姿优美。
“嘟嘟”两声沉闷的敲门声,音止门开,步入一个中年美妇人,掩门后冲二人盈盈一副,半老徐娘眼角纹更加浓重,满脸堆笑的道:“见过裴官人,见过王小娘子。”
美颜少女微微一笑,问道:“潘妈妈不必多礼,所查之事可有美目?”声音甜美如润,珠落玉盘般孕耳。
妇人续道:“禀小娘子,望京楼确实有谙熟音律教坊中人,荥阳郑家弃婢张珊珊就在其中,因这张珊珊出身于前朝教坊,郑家毕竟是名门望族,怕受牵连而处处刁难那张珊珊,哪个奴婢也是烈女心性,郑家洛阳水月坊的家主愣是没有得了她的身子,又被郑毅家的大娘子所嫉妒,才入了望京楼。”
话声未完,便被哪王小娘子打断道:“潘妈妈,妾身让你打探的是望京楼,休要顾左右而言它。”
“是是是,小娘子且勿动怒,听老身慢慢道来。这望京楼原本是昔日刺史王明川的产业,这王刺史乃是太原王家人,在家族中说话可谓是举足轻重。
据探听到的消息说,这望京楼今日之主陆云昔日与王刺史乃是合作关系,并无其它瓜葛,只是为了图财而已。据曾经在望京楼干过的小二讲,王刺史离任时将这望京楼拱手相让给了陆云公子,好像是另有所图的意思!”
“确切否?”少女问道,眼神中飘过一丝令人费解的眼神。
“应该是确切,据说陆公子万般无奈之下只得遵从,否则哪云酿美酒怎会在洛阳城中遍地都是,而且还有一种香气四溢,先苦后甜的茶叶一同风靡洛阳。”
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道:“这陆云是何来历,可有查明?”
“奥,这陆云公子乃是河北济源陆家庄人氏,其父乃是当地里正,家中有母亲一弟一妹。
这陆云公子战乱离家,游历天下,据说得高人相授,学的这酿酒之法,堪称神人啊!”
女子闻听,久久不语,而哪个怀抱琵琶的中年书生始终未曾言语。
待潘妈妈离去,王小娘子才款款来至中年人身侧沉声道:“裴师,此人可堪大用?”
中年文士一摸颌下短须,眯眼思忖眼神看向王小娘子问道:“云儿作何感想?”
“师傅,这陆云小小年纪,便在洛阳博得诗酒双绝的美名,绝非凡凡之辈。依徒儿看来,此人来历颇为费解,且不谈诗也莫说酒,单说这望京楼,一夜名满洛阳就是令人不可思议,要说没有高人指点,单凭小小年纪的陆云恐怕难以支撑,就算是哪个楚嫣儿有些手段,可是这望京楼上上下下的巨大开销又是从何而来,师傅您觉得呢?”
文士微微点头,微笑道:“云儿,你断定他的背后有人?”
女子一脸肯定的看着文士默默点头。
少时,女子看着思忖不语的文士又开口问道:“师傅,难道真的想拉拢此人到秦王帐下效力不成?”
文士闻听有些诧异不解的看着女子道:“云儿,莫非有什么想法不成?”
女子知道自己方才言语冒失,赶紧解释道:“师傅,此人只是一个有点小手段的乡野村夫而已,怎么会值得师傅您亲自出面招揽,您可是太常寺博士啊师傅。”一番马屁拍的那个文士哈哈一笑,脸色疑云顿消。
“云儿,如今秦王殿下入主东宫,荣登大宝指日可待,秦王殿下虚怀如谷,广揽贤士,说不定此人大才,我等这些伶技傍身的伶人没有依靠总归不安,怎不未雨绸缪啊?”说罢便是悠悠一口长叹,蕴含些许落寞与无奈。
女子心中却是心事重重,魂儿早已不知去向何处,眼神幽怨的不言不语。
“云儿,云儿”两声召唤,女子才回过神儿来有些失态,满面绯红的看着师傅。
文士此刻心中才知晓,可能是徒儿春心萌动,难道是对哪个陆云有所好感也说不定。
悠悠笑道:“这样吧,望京楼只是听闻,未曾去过,不如明日你我一同去哪望京楼游历一番,你看如何?”
“全凭师傅做主!”女子有些心不在焉,文士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想,如若能够成此连理,也未尝不可,倒是乐见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