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间,因为李氏一众人不在场,白氏那帮人就更加没有遮拦了。
那白氏好几次揪住楚南雄不放,非要一起喝几个酒,之后便是一群姑嫂媳妇,轮番敬了一个遍。
等到酒席散场后,众人全都喝了个熏熏微醉、兴味盎然。
楚南雄得了个空,急忙从客厅里溜了出来。到了河边一看,就见王安在溪水边站着,满脸黑线,显然正在生闷气。
楚南雄走过去打了个招手,尴尬的笑道:“家里来了几位客人……”
王安道:“蒙毅家的?”
楚南雄点了点头。
王安气道:“这姓白的到底说了什么,把我母亲气的啊,那叫一个牙痒痒。她饭都没吃,趁着白氏不在,带着一帮人赶到蒙府,找蒙二狗评理去了。”
楚南雄一听乐了,“怎么,伯母斗不过蒙夫人,就要来个釜底抽薪啊?”
王安哼道:“别跟我耍嘴皮,我问你,姓白的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楚南雄抿嘴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想让我去她家住几天,帮她、调教调教女儿。”
王安呸的一声,“我就知道她不安好心。前几天你在蒙府做客时,我就见那祖儿两眼放光,一直盯着你看。当时只觉得她年纪小,没放在心上。哪里想到居然也是个女贼,和她奶奶一样,真是一家人。”
楚南雄奇道:“这蒙老夫人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人人都这么说?”
王安轻笑一声,“你不知道?那蒙老夫人西乞氏,年轻时可是一个狠角色。长得不怎么样,脾气手段那叫一个凶狠残暴,又爱帮兄弟姐妹出头。仗着自己是西乞族的老秦人,看谁不顺眼就是一顿暴抽。咸阳城里的那些年轻子弟,就连家祖父……”
楚南雄急忙问道:“王老爷子也被抽了?”
王安白了他一眼,直接岔过了话题,“这话你倒听得清。反正西乞氏恶名在外,谁见了都怕。二十四五了也没人敢娶,老姑娘一个,把西乞将军家里急的,整天求人说亲。正好,当初老太太的夫君,嗯,就是你祖父考烈王,回了楚国。蒙武天天往咸阳宫跑,想着法子求大王把国太下嫁给他。大王问了老太太几回,老太太总是不乐意,大王就当面拒绝了。蒙武不死心,就纠集几名武将、文臣,给大王上书,请求赐婚。”
王安说到这里,便忍不住嗤笑一声,“那次上书、既然是许多文武联合一起的,大王也不能断然驳回,只好暂且晾他一晾。蒙武见咸阳宫没有当面拒绝,只道是成了事,整天狂喜不已。可老太太的态度大伙门儿清。大王左思右想,没什么办法。最后家祖父出了个主意,说是西乞将军家里有位千金,容颜俊美,品行贤淑……”
楚南雄顿时一声惊呼,“你家老爷子够狠的啊,这明显是公报私仇,在背后插了一刀。兄弟情深,兄弟情深。”
王安又白了他一眼,嗔道:“还要不要听了?”
楚南雄急忙陪笑道:“听听听,你快说,后来怎样了?”
王安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大王就把西乞将军从郿县召了回来,说是要赐给他家千金一桩婚事。男方是当朝年轻一辈的大将军,与西乞氏正相配。西乞将军一听是个大将军,只以为是家、家……”
楚南雄忍不住笑道:“以为是王老爷子?哈,怎么哪都有他,这岂知是背后插了一刀,这简直是当面捅了。”
王安一听,扭头就走。
楚南雄急忙拉住她,“好了好了,我不提老爷子,绝对不提。”
王安黑着脸,还是不乐意。
楚南雄将她搂在怀中,好好的安慰一番。
她这才哼哼一笑,说道:“你要再说爷爷,我就不理你了。”
楚南雄再三起誓,说要是再提,就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王安抿嘴一笑,止住他道:“行了,知道你有心。那西乞将军以为是、是家祖父,就高兴的不得了。说女儿哪怕进门做个侧室,也是福气,就急忙答应下来。又对大王说晚上摆酒,请这位年轻大将军到府一叙,见个礼。后来,家祖父就去找蒙二狗……”
楚南雄吱吱笑了两声,王安随即瞪了他一眼。
楚南雄便又把她搂在怀中,一边往河边上游走去,一边解释道:“我可没提啊,笑也不能笑么?”
随后拉着她的手,在河边亭子里坐了。
王安依偎在楚南雄怀中,过了好一会儿,见他不再笑了,就柔声说道:
“家祖父告诉蒙二狗,西乞将军摆了酒,要赐他一件大喜事。蒙二狗以为是大王赐婚、派西乞将军做媒,衣服都没换,直接跑了过去。那西乞将军一见是蒙二狗,便已经明白过来。想想二狗也没妻室,也是个大将,索性也就认了。让西乞氏出来,连灌了他十几坛烈酒。最后嘛,二狗也从西乞氏口中得知怎么回事了,想逃。却被西乞氏一把拽了回来、拖进了屋里,趁他酒醉无力,咣咣咣的折腾了他一个晚上。”
楚南雄笑道:“怎么就咣咣咣的了?”
王安脸上一红,低声道:“外面都这么传,说是咣咣连天,院子里的奴仆丫鬟们全都听见了。还说蒙二狗求爷爷告奶奶的,要西乞氏放了他。西乞氏却嚎啕大笑,当晚就把他给、给办了。”
楚南雄赞道:“蒙老夫人厉害啊。”
王安呸道:“这有什么值得炫耀的,那白氏也一样。当初蒙毅将军看上的是华嬴公主,可白氏看上了蒙毅。她就去找家祖父,说白仲专门请家祖父、蒙二狗,家父、蒙毅四位大将军赴宴。等到了家里,白氏打开酒窖,把众人全都灌醉,命下人安排好客房,扶众人回屋。到了深夜,趁着大家熟睡,她一头钻进蒙毅房间,当晚就把他给、给那啥了。”
王安脸色微微一红,声音几不可闻。
过了几息,她又把头埋进楚南雄胸膛,来回蹭了蹭,说道:“到了第二天一早,众人还没醒酒,白氏却已经拿着落红布找到了蒙府。状告蒙毅喝醉了酒,做下了这般无德事,问蒙老夫人该怎么办。那白氏可是侯女,若是闹了出去,蒙毅醉酒施暴,再怎么轻判,也是要剜鼻割面、发配边关的。”
王安忍不住笑了起来,“蒙老夫人没办法,只得好说歹说,求白氏下嫁蒙府,就差跪下了。白氏也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留下落红布走了。当天上午,蒙毅还在屋里酣睡,蒙老夫人就已经带着人上门提亲去了。蒙毅刚要问怎么回事,就被蒙老夫人抽了一巴掌。接着就糊里糊涂的、大操大办,把白氏娶回了家。当时,家祖母还在,是家祖母代为做的媒。”
楚南雄大为感叹:“难怪都说家风家风,合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王安叮嘱道:“所以,你以后离她们家远点,那蒙毅的独女,现在虽然还小,我看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你没见她那几天,围在你左右转来转去的,就差上手了。男孩子在外面,一定要知道保护好自己。”
楚南雄笑道:“有这么邪乎?我一男子、她一女孩,能出什么事?”
王安瞪了过去,“记住没有?”
楚南雄急忙正经的道:“记住了记住了。那我明天一早要去国尉府议事……”
王安道:“我陪你一起去。”
楚南雄道:“我明天下午要去相府……”
王安打断他道:“这样,你把他们全都召来,以后就在将军府主事。那里我熟,她们不敢乱来。要是白氏敢去将军府闹,我就让她出不了门!找男人找到我王安头上,真当我那八字诰命是摆设?”
楚南雄低声嘀咕一句:“咱俩不是还没咣咣,怎么就男人了……”
王安又羞又笑的嗔道:“美得你。”
她趁楚南雄不注意,踮起脚尖、啵的在他唇边亲了一口。之后就急忙羞的转过了脸,一边拉着楚南雄攥着他的手指,一边往衰草迷离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