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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相柳潮降

三国景皇司马师 乌斯龙 2759 2024-07-11 11:11

  “你要怎地?!”鬼鸯柳叶妖媚眼紧盯阿瑜,其中还是有惧色。

  “嘿,姐妹慌甚,带我和我郎君过去,找这血城变乱核心处。”

  她把鬼鸯拉起来,狐媚轻笑着,捏着的手爪转为轻抚,眼神里可藏着针。

  ……啧,女子啊……

  司马师这时叫住阿瑜,过来凑着她耳朵:

  “太初还在那边昏眩卧着。”

  她愣了一下,微微羞歉,但思忖了下,像是也不知如何是好。

  “你先在这盯着她,我看看再说。”他折回那石屏后,夏侯玄的晕卧处。

  只见他半睁开眼,靠着石墙虚弱地坐着,看起来意识却已清醒。

  “子元,这是在……?”

  略作交谈,原来他中了那木板陷阱后,便被这些相柳手下的褐衣鬼人迷倒绑至此,为何要取他作血祭仪式自是不明。

  司马师告诉他相救的过程,夏侯玄只感刚才一片迷糊,毫无所忆。

  “那个助你的女子,却是何人?”他忽然问子元。

  有些语塞,司马师考虑下,心觉现在不宜把阿瑜的底细告诉他。

  “邺城我父亲府下的将官之女,机灵武艺强,一直随邸中效命深得我家所喜。”

  夏侯玄喔了一下,没有再多思的样子。

  “太初兄,看你受那些妖人迷毒,现下虚颓至极,而那边我们已近异变之源,你看该是……”

  他试着撑了下身子,丝毫无气力,沉默了半晌对司马师言道:

  “无妨,你先行去,我自觉魄力已在恢复,避在这里没有大碍。只是记得,在去到的妖途上,最好给我留些可寻的记号。”

  夏侯玄现如同废人,强带着也属实更凶险,司马师便和他相约,以校事府的刻石暗号来作印记。

  回到祀坛这边,阿瑜和鬼鸯还在你一句我一句,互相冷嘲热讽。

  “汝这狐狸,真是颇为愚腐,竟还想着守圣人之道,可笑。”

  “妖孽蠢障,天圣道才为永恒,你若悔过,我倒是可助你重回得正途。”

  司马师打住她们,示意女妖快前行带路。

  走到深处通道前,子元和阿瑜一怔,一头两层阁楼高的怪毛野猪立在那里,呼呼喘着妖息白气。

  之前鬼鸯来时的沉重震响,原是此物所故。

  她上去轻摸下巨大猪鼻,这妖怪晃晃獠牙哼唧两声,就让开了道。

  妖姬带着他俩,顺着异化的楼堡深廊下行,连过好几层长梯后,他们到达一扇黑褐巨门前。

  门上雕着两个孔武雄健的将军,一左一右,栩栩如生。

  子元走了两步,脚下踢到金属叮响,低头一瞧,正是外面鱼怪传散僵尸毒的那“相柳庵荒”铁板。他用剑尖挑起来观察,还散发着邪热,竟像是新锻而成。

  再一细看,武雕巨门前堆满了这种铁板,淡淡锈腥混着妖气之味。

  鬼鸯到门前一拍上面的铜叩环,空灵的脆音传荡出去。

  很快,沉闷重声再起,震动由远至近。

  一时之后,就见那巨猪怪,从另一端的宽阔渊道下来到得这里。

  它缓慢摇着肥硕身躯,踱到大门之前,然后用宽头对门扇用力一顶。

  滞涩的擦地声响,重门被巨猪顶着,一点点向内洞开。

  最终露出门后,一团青黑与血红相间的雾墙漩涡。

  女妖姬对着司马师他俩伸出手,作出“请”的姿势,青面上带着轻视神色。

  羊徽瑜突然发难,小跳过去猛一发力,把鬼鸯先推进了那片雾门里。

  她刚尖叫一半,全身就瞬隐没其中。

  阿瑜细看几下确定没诈,便拉着司马师也跟着一同进去。

  ………………………………………

  灯笼挂满街中,暗冷风中卷着雪花,天穹血暗,他俩穿过那门后又回至血城街坊。不过,这次是到达了原本邺城中,最深侧的腹地。

  此处没有外城那边过重的妖潮浓雾,而且还听到,此起彼伏的隐约幽乐。

  司马师心想坏了,在楼堡没有刻石作记,但又估摸以夏侯玄之能,恢复后应是能探来。

  他低身捡起一块碎石,刻上校事间联络的记号,放于穿过雾门的落地处,并用旁边一片起裂的青砖盖上固定。

  然后他与阿瑜开始探索周边,在转进的最近一条小街巷尽头,他们望见一座五重楼阁式佛塔。

  接近后,只觉风寒雪冷加剧,周围气息凝沉下来。

  两人从边墙纵入,寺内空荡死静,但司马师已感到无形的潮邪。

  天上弯月从黑雾云中探出,洒下一片淡微霜光在院中,怪异的雅乐谣声渐近,湿霾浮生。

  ……来了……

  火光和重响从远方接连发出,空中稀月下,显现许多模糊妖影。

  ……血海之潮沉降……

  司马师清楚地感应到,排山倒海急速而来的邪气,令空气都在异颤。

  如万鬼夜行。

  静谧古塔下,黑气开始凝结,天空之上,被突生血火映成深红,整个异境之城,融进一片炎狱色彩。

  黑色灵气在佛寺院落中,凝化成一个个人形,司马师和羊徽瑜隐在院舍墙后,悄声看着。

  这些人形现出后,皆佩重盔黑甲,身披暗红斗篷,腰别狻猊纹长剑。

  他们衣甲竟是魏军形制,铠面上有神秘鼎文刻印,这些士兵目生黑芒,灵肃威武。

  领头一人没有带盔,一头披散的半白长发,双肩甲上雕有虎首,这群灵兵静默恭候在他身后。

  院内阴雾潮浓,月光黯淡几无视野,这将者侧身背对佛塔,司马师无法看清其容貌。

  在其身旁,是一红袍面具人,遮面上饰鹿角,袍下也是鼎文黑甲。他手持一柄玉长杖,靴履下泛着血色涡流。

  带头将领一挥手,士兵整齐列队前进,向城远端血火震天处,疾奔行军。

  散发将者掠在阵后,动身跟着纵去。面具人则停留了半晌,举起玉杖,对那佛刹塔顶一指,一片淡白妖魂居然就被从无形中扯出。

  这些魂灵形似各种恶鬼,似是潜附于此但被面具人识破,哀嚎着被吸入那杖中。

  然后他静立片刻,若有若无向院舍这边转了下脸,便也随之离去。

  待得全无动静后,子元和阿瑜才从隐蔽中出来,出院探看他们离去的方向。

  就短短这段时间之内,院外居然就已是血城狱临之景,两人不禁怔立。

  异境邺城的木石建筑与街道,此时皆被染潮红,极似水生血火焚烧,形成奇灿的鬼域烟花之景。

  奇在血火燃映中的房屋,均丝毫无损,仿佛它们在这血城映像里,本就是如此绮丽模样。

  妖啸鬼嘶连天,夜穹染成同样妖异兴奋的赤色,月亮消失不见,只有漫漫透着血红的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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