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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藏宝图 野方子

明末的王朴 云上朱雀1 4394 2024-07-11 11:12

  高时会伸手去牵马,忽有所悟,怒道:“醒了吗,正好下来自己走。”

  洪小寒依旧闭目作昏睡状,高时会冷笑,拔刀欲刺,洪小寒大骇,叫嚷道:“别害我,我,我下去。”遂一个打挺乖乖跳下马,但他腿脚被捆的结实,立足不能稳,摔了个仰头倒,

  “我起不来了。”洪小寒无奈,只好又对高时会恳求道:“能拉我起来吗。”

  高时会略一沉吟,持刀上前,刀尖对准他的一只眼珠子点去,顿时刺瞎洪小寒的这只眼。小小少年哪里经受过这等酷刑,登时惨呼响彻山涧。

  “不许吵,不然我就挑断你脚筋,你知道的吧,待挑了脚筋,你的一身武艺就废了。”高时会得意道。

  “呜呜呜。”洪小寒咬牙切齿,低沉呜咽着,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恨意,更可能是两者皆有。

  “进去。”高时会一手持刀,一手拽住捆在洪小寒脚上的绳子,将之似蛆虫一般一点点托进了山庙,里面却是别有洞天,一条瀑布从头顶石崖细长垂下,击石飞水,雾气缭绕。高时会很是满意,这瀑布声能掩去说话声,极为便于拷问。

  “呵,呵,呵,”高时会年纪不小,从大门口到瀑布边的厨房,托了洪小寒一路,已然气喘如牛。他将洪小寒弃在门槛边,进厨房一看,只见薪柴倒还不少,思忖:这么大的锅,这么多的薪柴,估计庙里的和尚不止一个,正好煮小米粥吃。

  念及小米粥,这才醒悟,自己可是从午后起就未再进食,傍晚那几大包的豆子浸泡过蒙汗药,他自然不会去吃,有人问,就说吃不惯发霉的豆子,他是管事,养尊处优一些,那也是常态,便没有引起人们的怀疑。空腹且熬夜赶路,一番折腾下来,这会儿就饥肠辘辘起来,头晕目眩十分难耐,暗暗叫苦:“思虑不周啊,早知该带上一些糕点,竟没有想到。”

  洪小寒在地上,仅剩的一只眼四处乱扫,想找到自救法子,可惜这个山庙除了一口大锅,竟无半件铁器。再往瀑布看去,那个瀑布边的石台下必然是个湖,若是翻滚过去,能顺着这个石台滚进湖里。只不知那湖是深是浅,如果太深,他手脚被捆着,就只会淹死,如果太浅,说不准滚下去给摔死。思来想去,还是没敢冒险一试。

  “你看什么,哼,别打什么歪主意,你想什么我可都猜到了,小子认命吧。”高时会嘴里碎碎不休,手里不断打戳火石,可这个山庙的厨房建在瀑布边,薪柴难免受潮,这火石半响都打不着火。

  “啧,这,好吧。”高时会看了眼门槛后露出半个身子的洪小寒,见那小子的裾衣为棉料,就小心翼翼趋步过来,伏身下去,用刀子在洪小寒的袖子上划了一刀,洪小寒惊吓不已,大叫一声,连连蹬腿后退。

  “哼。”高时会冷笑,手里有了块布,却是从洪小寒袖子上扯下来的。也不理会恐惧不已的洪小寒,又转身回去生火了。

  用棉布作引子,好容易点燃柴火,这水倒是易得,洗米煮沸,已然是足足忙活了小半个时辰,待吃个半饱,高时会放下碗筷,从桌边起身,儒雅施然的踏大方步出了厨房,负手俯视,见洪小寒已然是流血一地,气息不畅,那眼珠子里开了一口血洞,宛如爬着一只黑蜘蛛,伴随抽搐竟栩栩如生,黑血亦如蛛网丝散全身。其状倒也应景,这不正是一只落入罗网的小虫子吗。

  “呵呵,黄金藏在哪里,你一个小娃,哪里能守得住这般泼天财富,既然你无福消受,不如就让叔叔我代你消受了罢。”

  “什么,你说什么。”洪小寒作迷惑状,愣然道。

  “哎,本是不想对你动刑,可你总要装无辜骗人,善可为法,恶可为戒,我高大善人只好惩戒你个小恶贼,哼哼哼。”说及得意处,高时会伴着阴冷笑声,耸肩不跌。

  “恶鬼,你是恶鬼。”这一刻洪小寒仅剩的一只眼中骇意更盛,两腿使劲前蹬,只求离这恶鬼更远些。

  “你这小贼,怎敢血口喷人,你父在世时,家里不过是五六亩田的人家,比之破落户犹强不了几分,是从哪里抢来的黄金,为这些黄金,你杀了多少人,如今这是报应。”高时会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

  “我,我没有啊。”洪小寒顿时心虚,强自分辨道。

  “果然。”高时会人老世面广,顿时瞧出了眉目,又道:“你把埋藏黄金的位置告诉我,我一时半会不会杀你,因为我怕你说谎骗我,我要先依你说的位置去把那黄金挖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那咱们就立个章程。”

  “我没有黄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你给我听好了,我现在先废了你一条腿,你就告诉我藏黄金的地方,我要找不到黄金,就会回来,废了你另一条腿,咱们从头炮制,如此反复,哎呀,那你遭的罪可就堪比凌迟,而我则是无端因你徒增罪孽,这岂是好。若是你不骗我,我拿了黄金就带上你娘远走高飞,怎么也不会回来找你,到时候你是死是活,全看自己的命,这样就两全其美了吧,你说,我这个章程怎样呢。”

  “你,你。”听说要废了他一条腿,洪小寒惊骇的说话都不利落了。

  “嗯,看来你还真不傻,这话实在有点绕,你一听就明白,是条好汉就干脆点,别给我整第二回。”高时会正说着,拔刀就片了洪小寒的左后脚跟,洪小寒左脚脚筋给挑断,嘶声惨叫,声儿惊扰了周围飞禽走兽,山林窸窸窣窣,应和阵阵怪声。

  “告诉我吧。”高时会依旧儒雅随和。

  “王八蛋,畜生,老贼你别死,你就是逃到天边,我也要追上你,将你,将你剁成肉泥。”洪小寒完全歇斯底里了。

  “好,这话带种,我给你机会,告诉我黄金在哪,我在埋黄金的地方,给你留块银子,你用它作盘缠追我,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看你这命好,还是我命好。”所谓舍不孩子套不着狼,为了套出金子,高时会深谋远虑,自然舍得银子,他这承诺说的斩钉截铁,眼中尽是坚毅真诚。

  很快冷静下来后,洪小寒万念俱灰,含泪点了点头,他别无选择,牙缝挤出一句:“拿笔来吧,我画出来给你。”

  将这张临时用炭笔在窗纸上画作的藏宝图从洪小寒手里抢过来,仔细看一遍收入怀里,问了几句话,正要大步走出山庙,却听庙前大门处传来一阵马蹄嘈杂之声,暗呼不妙,这是怎么回事,听这声似是官军来了,所谓贼过如梳,兵过如洗,若是官军诬赖他是贼人,他便百口莫辩,毕竟无缘无故抓了个少年藏到这个庙里动刑拷问,任谁都要起疑。

  故而他拔刀就朝地上洪小寒刺去,但洪小寒比他更快,早已奋力一脚踢来,正中其小腹,高时会年事已高,冷不防中了这一脚,连退数步,面色铁青,洪小寒乘此机会在地上连续打滚,转瞬就到了石台边,一个扭身就埋进瀑布里,待这边高时会追上来,就只见瀑布中有个暗色的影子下坠,没入黑洞洞的深渊中。他来不及细想,便从包裹里拿来了一个套木柄的金瓜状铁疙瘩,这是他主子从神甲营购买的手榴弹,坊间俗称金瓜弹,去厨房灶边寻来一块还未熄灭的炭条,旋掉木柄上的精巧铁盖子,却原来木柄中空,里面有一条粗大的引线,点了火便滋滋作响,他也没有用过这东西,不知引线有多久会爆,就忙不迭扔进深渊里,只盼这一下就把那小子炸死。

  待他抬头,深夜月光中,有数人正沿走廊往这边过来,领头之人却是眼熟,看身形正是被他从庙里赶走的那个老翁,这个孤零零独处的老头原是有人马可作撑腰,却是失算了,早知如此,当时就该要了他的命。正作恼时,深渊里传来空灵巨响,那声儿正如火铳挨在耳边轰。将前头那老翁吓了栽倒在地,他身后数人也都发一声喊,掉头就逃。

  高时会冷笑一声,更不敢停留,急忙往后门山上爬去,这条路多半是以巨石为依托,石头长年都十分潮湿,那是苔藓遍生,连那两匹马也顾不上了,他只能手脚并用爬了出来,回头就见那两匹马没有跟上,在下面呼扇呼扇鬃毛,他咬牙切齿,若是没有马匹如何回去,路程足有好几十里,他这把年纪可是走不动路了。

  暗骂庙里和尚不是东西,把香油钱都贪了,居然没有正经修缮后门的山岭道路。他仔细听庙里动静,听见有人正嚷嚷:“这狗儿不过是凭火铳厉害,官军都是这般可恨,若他没火铳,我一只手拧死他。”

  原来他们不是官军,那倒正好,我去追上我的车队,再请神甲营的人来收拾他们。高时会思忖着,他没有了马匹,只能去和车队汇合,金子想来不会自己长腿溜了,不必急于一时,车队里的人若问他们为何昏睡过去,就说洪小寒是贼军探子,暗中在豆子里下了毒。

  “外面黑洞洞的,恐有埋伏,不要去追,这有两匹马,带回去也就罢了。”庙里正发着牢骚之人,左脸颊上有一道长约盈尺的刀靶,正是从前香河县城内的算命先生老蔡,如今他是贼首之一了。昨日,命中撞克的神甲营突然退了兵,相传是新来的那个张天师施法才得以建功,所谓新人换旧人,旧人泪汪汪,他瞅着这个新来的十分心烦,就自请出城四处收集财物,撞见了一队看似庄丁的人马竟在路边露营,他们杀上去,不过一个照面,其众就四散奔逃,抓了活口一盘问才知,原来是附近的武才县高家孝敬神甲营的两车时鲜蔬果,这些傻子不知神甲营已然退兵,就一头扎了进来,正便宜了他,他便说高家人可恶,往武才县掩杀过去,多抓几个人做成傀儡丁。

  “大师说的对啊,我们一通好杀,打跑了神甲营的斥候,夺他们这两匹马。”身后属下们奉迎道。

  “嗯。”老蔡很是满意,这一路上又抓了十五青壮,皆可做成傀儡丁,还偶遇了一个老叟,居他说这庙中有个他们同伴给当地豪绅抓了,正要送官。想来是个千里投奔的好汉,于是他就带上几人,随老叟来这庙里看看,刚进庙殿,就听后院震山的一响,把他们唬了屁滚尿流,老蔡这伙人皆是老贼军了,见识过神甲营的火器之犀利,一听是火器声,只是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跑得那叫一个利索,还是老蔡做了头领,许是平时讲究养气,这会儿脑门洞察清朗,怒骂了一句:“你们跑卵子,火器再厉害,也只能打一发,他只有一个人,火器带不了多少。我们人多,不用怕他。”余众这才回过神,转头又战战兢兢摸回来。果然那人从后山逃了,瀑布边地上却有一滩血迹,似有人掉进瀑布下的湖里,老叟说那湖水不深,说不准人还活着。于是老蔡就命人下去搜救。

  洪小寒给人捞起来,众人合力将他抬上山坡,置于厨房的桌上,已然是面如金纸,老蔡勉强算是个游方术士,就亲持火把,连夜到山里采来草药,不管不顾的熬煮给他灌下去。真亏洪小寒自幼打熬筋骨,练家子的体魄强健,居然愣是被这毫无章法的野方子救活了。

  翌日饷午,洪小寒醒来,眼中尽是赤火,只是嘴里不停嘟囔:“我要报仇。”抬眼,头顶一块破布,似书写了佛经,一激灵才醒悟却是经幡,他身子起伏摇摆,原来是在担架上,给人抬着走,他抬手扯下经幡,没了遮阳布,烈日盛光闷头,顿时晕眩不已。

  “小鬼,你要报仇也容易,跟我们就是了。”却是旁边有人看他醒了,就笑着劝道。

  “我在哪。”

  “香河,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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