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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荒唐县令

大唐辩机 青衣十三楼 3249 2024-07-11 11:13

  半个时辰之后,钱塘城内一下子好不热闹,百姓们不由自主的推开自家窗门向街道望去。

  街上,大军过境,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踩得地面都为之震动,试问百姓们能不惊奇吗?

  之所以未见慌乱,是因为大唐水军的旗帜在这支庞大的队伍里面随处可见。

  不过军队于入夜开进城内,这种场面还是难得一见的。

  元芳打马冲在前头,不断催促着身后的将领:“刘都尉,请再快些!”

  刘仁轨苦笑道:“上差有所不知,水军骑兵甚少,整个大营也仅能凑出二百骑,呵呵,要不这样,刘某让副将领着步卒在后面跑着,某先带着几十骑随你去县衙一趟。”

  元芳想了想,心道也只能如此了,便点头道:“好!”

  二十来骑撒开蹄子在城内狂飙,那哒哒的马蹄声,即便隔着老远,王邵也能听见,便从内堂往县衙口走去。

  转眼县衙已至,元芳见衙门外站着自己人便将提着的心放下大半,利落的翻身下马,便拉着六扇门探子问道:“大人呢?事情如何了?”

  “回当头,大人已擒下了钱塘县令,此人现被关押在衙门地牢之中,至于大人他……哦,应是在内堂等候当头您带兵前来复命。”六扇门探子拱手回答。

  元芳拍了拍那探子肩膀,随口道:“辛苦兄弟了,大军就在后头,我先带身后几位进去复命。”

  “当头请进。”六扇门探子望了元芳身后的二十来骑,便让开了道。

  “不用麻烦,我已经来了!”

  元芳正准备跨过门槛入内,哪知王邵先一步跨了出来。

  看到元芳身后二十来骑,王邵多少有些意外,便眼神示意了一下,轻声问元芳道:“怎么才来了这么点儿人?”

  元芳笑了笑:“哦,大人误会了,大军还在路上,且城内四门守将已尽数撤换成了水师之卒。”

  言毕,忙为王邵引荐此次带队之将:“大人请看,这位就是东海水师大营现下的主事人,折冲都尉刘仁轨刘将军。”

  “刘仁轨?!”王邵一怔,不禁多瞥了马上之人两眼。

  许是被王邵瞥了几眼,刘仁轨顿觉有些失仪,便慌忙下马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末将刘仁轨,参见钦差大人,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尽礼。”

  刘仁轨是谁?那可是灭百济的名将,现在还未发迹,等李治上位,那眼前这位可是高宗的宰相。

  想到这些的王邵自然态度和善,甚至意外的亲近,连忙跨前一步扶起他道:“有劳刘将军亲自跑一趟,某在此多谢了,将军来的及时,实乃功劳一件呐。”

  刘仁轨诧异的看了王邵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佩服之色,因为王邵看似双手来扶,实则只是单手发力,另一手仅是虚扶。

  但能靠单手就将全副武装的自己给托了起来,想必力气不小,又见其一身文弱书生打扮,更是暗佩不已。

  见王邵如此客气,刘仁轨也是心生好感,笑道:“呵呵,钦差大人客气了,大人有皇命在身,江南兵马理应受天使节制任凭调遣,末将也是见令行事,不敢言有何功劳。”

  “刘将军过谦了,快快请进。”王邵主动在前引路。

  “谢大人。”

  入了内堂,王邵命人给刘仁轨搬坐,自己则喧宾夺主坐在了县太爷审案的正座上,一拍惊堂木,朗声道:“来人,将钱塘县令王承安押上堂来。”

  话音落下不久,换了一身囚服的王承安被人推了进来。

  “放开我,大胆狂徒,竟敢谋害朝廷命官……你们,呃。”王承安跌跌撞撞进来,嘴上还在骂街,待看到王邵座在堂上,身边还有位武官坐镇,这下才知道王邵大有老头,便顿时卡了壳。

  “元芳,拿着金牌给这厮看看,让他瞪大狗眼瞧瞧,我究竟是谁!”

  “得令。”元芳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王承安跟前,掏出御赐金牌在他眼前亮了一下,道:“好你个狗县令,还不睁大你的狗眼看仔细喽,别说连陛下御赐‘如朕亲临’四字金牌也不识得了?”

  王承安重重点头:“识得,识得,不知钦差大人莅临本县,小县最罪该万死。”

  王邵讥笑:“唷,你也知自己罪该万死啊,我看,死一万次还便宜你了,知道本钦差为何拿你吗?”

  王承安环顾四周,看着阵仗,老实点头道:“知道,知道些。”

  “啪”惊堂木重重落下,王邵朗声道:“好一个知道,这么说来你承认是知法犯法喽,那好,按贞观律,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来人,笔墨伺候,让这犯官一五一十全交代了,然后签字画押,明日午时,押往刑部复审。”

  王承安一哆嗦,连忙喊冤道:“钦差大人,犯官冤枉啊!”

  王邵气极反笑:“哈哈哈,天大的笑话,你还喊起冤了,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刘将军,劳烦您来说说,今夜钱塘码头,究竟搜到了什么。”

  刘仁轨起身一礼,又瞥了钱塘县令一眼,露出鄙夷之色,朗声道:“末将奉钦差之令,领水师封锁港口,一一排查过往船只,发现其中三艘货船夹层之内,藏有银两,内有铜钱十余箱、白银五箱、黄金两箱,有些还是江南道户部拨发下来烫印过的官银,总数不下三十万贯之巨。”

  王邵瞪着王承安道:“你都听到了,三十万贯呐,你将整个钱塘县的库银都搬空了,你打算将这批银两运到何处去?”

  王承安不假思索的回应道:“自然是运到太原老家啊。”

  王邵也是愣了愣,心道,这王承安还真是奇葩一朵呀,做贪官的他王邵见的多了,但没见贪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不由大怒,拍着惊堂木吼道:“王承安啊王承安,你搬空府库中饱私囊,置治下黎民生死于不顾,还在吾等面前理直气壮,我还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王承安不知悔改,摇头晃脑道:“大人冤枉啊!”

  王邵都跳了起来,将身前案几直接拍陷了下去:“你还敢喊冤!”

  “呵呵,好,我倒要听听看,你口中的冤情又是从何而来?”王邵走了下来,他想认清楚这人嘴脸,是否天生在脸上刻着贪官两字。

  王承安也不惧,开始掰起自己手指算账了:“大人,贞观初年,王某在太原老家打理族中产业,少说每年有个万余贯入账,如今整整十年过去了,也当了整整十年的清官,年奉才不到十六贯,还得除去所招仆役等开支,实到手里也堪堪十贯,前后一比,已整整亏了十万贯呐。”

  “先说江南一道,几乎年年有洪汛,光这三年,我王承安就自掏腰包给百姓施粥济粮,前后花费九万八千余贯,这笔钱,都记在账薄上,我又向何人去索要?”

  “再说今年,江南大灾连绵千里,就前些日子陛下发了敕令,我也是砸锅卖铁才换了两千余贯,好在没捐多,不然也给搭进去了。”

  “大人,这前后一算,我王承安可是亏了整整二十万贯呐,这还没算上利息,我按当铺连本带利这么一算,整整三十八万贯,您说我搬个三十万贯回老家,这有错吗?!”

  王邵已经听的目瞪口呆了,这算账还能这么算,也是奇闻一桩。

  不等王邵发话,王承安自顾自道:“我还真有错,错就错在我当什么官呢,悔不当初啊!”

  “哈哈哈……”王邵真是忍不住发笑,旋即拉下脸来:“呔,你这厮当官场是什么,竟然如商贾般计较得失,上不思报效朝廷,下不思安黎民百姓,却当官场是尔等捞金之所,实在可恨。”

  王承安申辩道:“大人,您看看满朝上下,哪个当官的不思好处,若不是捞金所,我为何削尖脑袋一味往里钻呢?我十年苦读圣贤书又是为何?”

  “荒唐,荒唐至极,你既然这么想要钱,那好,本钦差这就成全你!”

  王邵大声下令道:“来人,将他锁至银库之中每日只给他一碗水喝,让他在里头数钱数个够吧,也不用押往刑部,就让刑部派人过来提他,要是那时仍未饿死,算他命大!”

  “钦差大人,我冤枉啊……我冤枉啊……”

  “还不速速将这厮拉下去!”王邵真是气炸了,挥袖转身,不再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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