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大唐辩机

第二百八十六章 夜审

大唐辩机 青衣十三楼 3136 2024-07-11 11:13

  用晚膳时,众女就十分好奇他们后来遇到了什么,街上又是大军又是吆喝,好不热闹。

  这一见他们回来便不想放过,于饭桌上还不停打听。

  王邵没开口,倒不是因为“食不言寝不语”,而是元芳这厮太爱表现,每每抢答快他一步,王邵也乐得省下口水,低头暗思着审案经过。

  只见元芳在饭桌上口若悬河,将方才堂上所见所闻向众女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遍,听的众女那是连连咋舌,同时,她们也对这样的奇葩官员感到十分之荒唐。

  待元芳唾沫横飞许久,这才想起动筷,提着筷子总结道:“像这样的官,我元芳活了这半辈子还真没遇到过,实在无耻至极,荒唐至极,一般人能冠冕堂皇的如此叫嚣?简直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歪了,大人,您说是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邵脑中灵光一闪,放下筷子认真的问元芳道:“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元芳表情有些诡异,心道:“哦,敢情我元芳说了半天,大人您一句没听啊!”

  嘴上道:“大人,我是说那王承安根本就是在作死。”

  王邵微微点头,无比认真道:“是啊,可事出反常必有妖,连你元芳都看出来他在作死,那就是他真在作死了。”

  “啊,不是大人,您这话我听着怎么好像另有所指啊!”元芳先是点头,旋即又觉得王邵的话怎么听怎么怪。

  又见众女捂嘴偷笑,元芳老脸便是一红。

  王邵也是哈哈一笑:“元芳啊,知道为什么我回来后一直没开口吗?”

  “那我哪能知道,大人明察秋毫,三言两语便揪出了潜藏在江南的贪官污吏,本是该高兴才是。”

  王邵笑了笑,反问道:“那好,我来问你,蝼蚁尚且偷生,他一个钱塘县令虽说不上是大多的官,可他毕竟牧守一方,县城之内就数他高高在上,当真不惜命?用如此荒唐的理由来交代前因后果,是否牵强了些?”

  “而且事情太过顺利,我总觉得里头绝不简单。”

  元芳有些无语道:“大人是否多想了,这等理由虽然荒唐,可也在情理之中,正如王承安自己交代,他当官就是为了求财,如今十年过去,见亏不见盈,这才控制不住心魔,干出了此等荒唐之事,有何不妥?”

  王邵摇头道:“不对,原本我也仅是起疑,但方才听得你无意中的一句话,便有所顿悟,将心中之惑尽数解开,我可以笃定,他王承安之所以速速求死,是因为其身上绝对背着一个不可告人的大秘密,别急,且听我细细道来。”

  王邵这么一吊胃口,众人都正襟危坐,等待王邵分解。

  王邵看了众人一眼,笑道:“呵呵,元芳方才言那王承安是在作死,公堂对答也证明了此点,但三十万贯并非小数目,他区区一个县令真下的去手?所以我猜测,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唐朝一贯钱约等于后世的四千二百多点的消费力,按这种方式换算,三十万贯就将近有十二亿六千多万,试问一个县令真敢下手?

  好,即便他真敢下手,那必定会隐秘行事,哪会如此堂而皇之的雇人封箱装运至码头,还叫孙思邈给撞破了?

  仔细想想,这也太巧了,除非,这种事他王承安不是第一次干了。

  既然不是第一次干,那王承安口中的运回老家补偿多年家中亏损的荒唐理由显然就不成立了。

  “王承安曾言,大堤年年修年年补,可现实是,洪水一来大堤就垮了,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就是拿豆腐去堆,都比它强。”

  “由此可见,堤坝建材定是有人在背地里使坏,千方百计的克扣,以次充好意图中饱私囊蒙混过关,王承安身为主事之人,他定然知晓内情,甚至可能还参与其中。”

  “算算日子,户部下发的修堤款也该运到地方了,至钱塘也就在眼下三五日之内,此时王承安却将府库搬空,我们可否理解为他欲挪用修堤款来填充府库空虚,从而将原本府库银两调去别处它用呢?我认为此事,很有可能!”

  “若不是今次阻止及时,待修堤款一到,王承安立即将这笔款项换成修堤材料,再做个假账,就可神不知鬼不觉来应对户部复检,只要一动工,期间来往交易多达上万笔,即便此时旁人想查,那也是无从查起。”

  “反过来讲,王承安之所以这般急于求死,一是怕自己熬不住大刑不小心就全给交代了,二是怕本钦差继续深挖下去,拔起萝卜带出泥,与弃车保帅不同,王承安是自愿成为那颗弃子。”

  “贪污三十万贯,且脏银尚未花销出去,最多砍他一人,而另一个结果,那就牵连甚广了……大有可能祸及家人,王承安就是看到了这点,才在公堂之上说出这番荒唐言论,呵呵,他倒是好心计,我险些被他精湛的演技给骗了过去。”

  “元芳,你怎么看?”王邵顺嘴便来了一句。

  元芳一听王邵分析,不由背后直冒冷汗,越想越觉得真相就是如此。

  又闻王邵叫自己表态,元芳表情尴尬至极,刚才还在背后讥笑人家王承安是个‘荒唐县令’,经过大人这么一通分析之后,顿觉自己的智商被王承安这厮给反复碾压了,还是那种连渣都不剩的悲惨情景。

  元芳仅砸吧砸吧嘴,带着我见犹怜的怪异表情,缓缓低下了头,此刻,他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众女见元芳讷讷不语,心中了然,又是一阵捂嘴偷笑。

  元芳恼羞成怒,唰的站了起来,提着嗓子几乎半吼着恨恨道:“大人请放心,我,我这就将那厮从银库里提出来,好生‘招待’一番,不怕他不老实交代!”

  “慢,元芳,我与你同去,我也很是好奇,王承安背后的主子究竟是哪路神仙,竟然叫他甘愿赴死,也要护主周全。”王邵紧接着也站了起来,一整衣冠道。

  刘仁轨得报,闻两人去而复返,不禁暗自奇怪,但还是主动出了县衙大门前去相迎。

  “见过诸位上差,呃,王大人,天色已然不早,您不在下榻处好生歇息,匆匆折返而来可是寻刘某有大事商议?”刘仁轨一边请王邵一行人进府,一边插嘴问了一句。

  “此事确实挺大,大到能捅破天去,吾此来,是为了再次提审钱塘县令王承安。”王邵坦言相告。

  “再审?这,大人,容末将多嘴,这案子不是已经了结了吗?”刘仁轨诧异道。

  “案中尚还有许多疑点,复审一次,或许会另有所获。”王邵扭头问刘仁轨道:“刘将军,那王承安可还安好?”

  “大人说笑了,那犯官被士卒送进银库还没过一个时辰,能出什么事儿,末将这就命人将他提来!”

  “不用如此麻烦,本大人直接去会会他,刘将军若是不放心,不妨与元芳一道进去旁听,放心,只是问话,不会上刑。”

  王承安现下可是重犯,一炷香前,驿站已还发了八百里加急去往刑部,王邵审归审,万一给弄死了,他刘仁轨就得担上责任,所以王邵见刘仁轨迟疑,便直接开口免去了刘仁轨的心中顾虑。

  “不敢,刘某为大人引路。”刘仁轨嘴上说着不敢,心头却是一松,忙跨前几步替王邵引起路来。

  盏茶之后,几人来至银库前,王邵见银库四处把守兵甲足有二十人,且个个肃穆,眼珠子不停转动警惕异常,不时,还有两伍人马交替巡逻而过,俨然将银库当成了军事要塞守着。

  见此,王邵不觉点头赞了一句:“刘将军真是带兵有方,今夜仅见将军手下兵卒风貌,便可窥一斑。”

  好话谁不愿意听,刘仁轨闻言,心中一喜,微笑着谦虚道:“哎呀,大人谬赞了,严明军纪教导士卒,此乃末将分内之事,当不得大人赞许。”

  言毕,扭头就朝守卫下令道:“还不速速打开银库大门,钦差大人要夜审王承安。”

  “得令!”守卫们连忙动了起手,合力将扣在库门上的铜锁与铁链除了下去。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