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校尉,我等未曾有所发现。”
“启禀刘校尉,这头也皆是些寻常之物。”
“刘大哥,这里也无有发现。”
散开搜查的骑士纷纷过来报告他们的发现,刘校尉闻言,才点头道:“既然一切正常,那便放行吧。”
刘校尉也是翻身上马,一打缰绳喊道:“我等速速上马,继续前探个五里,想来他们也跑不了多远。”
“是!”
目送着五十来骑渐渐消失于夜幕之中,胡车儿这才敢瘫坐下来,一脸后怕道:“适才当真惊险,险些以为……”
巴朗鄙夷地瞪了他一眼,接话道:“以为什么,那些“大杀器”皆被我等藏匿于马车底部的隔板暗层之内,除非他们将马车上的货物全都卸下来,否则,何人会察觉出底板与车轴之间无端短了稍许尺寸,我看,你是在杞人忧天。”
“虽然我已知此事不太可能会露出马脚,但只要没出大唐边关,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我们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妙。”胡车儿嘀咕了一句,算是在为自己担惊受怕的表现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巴朗也怕节外生枝,来不及讥讽,转而下令道:“都别说了,加紧赶路。”
……
散出接近快十五里的骑兵们陆续返了回来,也带来了王邵需要的情报,听着刘校尉他的发现,王邵不禁一声失笑,在刘校尉诧异的目光下,扭头对身边的席君买道:“十路骑兵散出去,唯有刘校尉这路见了人,老席,你有什么想法?”
席君买想也不想道:“这还用想,就是那批探子乔装打扮,打算蒙混过关呗。”
躬着身子禀告的刘校尉一听此言,险些就是一个趔趄。
言下之意,是他睁眼瞎一般叫那群贼人大摇大摆的在他眼皮子溜了过去,也是他,明明有将贼人统统截下的机会,却因为大意,将人给放跑了。
这么一想,刘校尉就有些慌了,心中了然,这下祸闯大发了呀!
“将军我……”
刘校尉一个激灵,本想着解释一番,刚一张嘴就被王邵突如其来的搭肩动作吓了一跳。
“啪!”
“刘校尉,你做的……”
刘校尉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嘴上连珠炮似的认罪道:“侯爷,将军,卑职知罪,是卑职不够细心,是我好大喜功,这才让贼人顺利逃脱,一切皆是在下一人的错,无论如何责罚,小人愿一力承担,绝无怨言!”
王邵一脸懵逼,而后扶起刘校尉,气笑道:“呵呵,你这什么跟什么呀,能不能让我说完,我原本想说的是,你做的太漂亮了!”
“……,啊?”这话倒把刘校尉给弄懵了。
不是,贼人都跑没影了,您还说好?
刘校尉挠了挠耳朵,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弱弱地反问道:“侯爷,您一定是在说笑吧?卑职可是将那群贼人给活生生放跑了呀,而且,连‘震天雷’也被那批细作运出了长安,这……这还办的漂亮呢?”
席君买在边上偷乐,他这人有时候也挺腹黑的,摆出一脸“我就看看八卦,绝不负责出面解释”的表情,侧头望着王邵。
误交损友啊,王邵很想嚷一句:“这到底是老席你的兵还是我的兵呀?逗人好玩吗?”这待遇,咋跟挑了位后妈似的,王邵内心替这些弟兄们心疼了三秒。
三秒之后,才安慰道:“本侯爷岂会说笑,其实那批‘震天雷’另有玄机,即便尔等成功截回来,我也会想尽办法让那群探子再偷回去,至于具体细节,尔等也无须明了,只需记住一点,没抓到是功,抓到了反而是过,刘校尉,你这是有功无过啊!”
“哎,别哭丧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你多少银子呢!”
“真的?”
“真滴,至于奖励嘛,军中提拔什么的那不是我能干预的,得问你们席将军,不过,物质奖励我倒是可以当场兑现。”王邵说着伸手往衣兜里一掏,居然掏出厚厚一叠子的银票,在夜风吹拂中啧啧作响。
“这张……是本侯爷私人赞助权当奖励的百贯银票,你可收好喽!”王邵思索再三,抽出一张面额较大的,带着有些不舍的神情郑重交到了刘校尉手上。
“谢侯爷赏赐,但这银票我不能收,功劳也不敢领,只因我失职反得了功劳,这事若传扬出去卑职哪里还敢见人,小人只求无过,无过便好!”
刘校尉的心情就跟过山车的,当得知自己无过反有功的时候,那是喜笑颜开,又见王邵硬塞过来这么张贵重的赏赐,左思右想,又推了过去。
席君买插嘴道:“刘校尉,你就收着吧,咱侯爷不差钱。”
“就是,瞧瞧这么厚一叠,我像是差钱的人嘛!”王邵很是配合的显摆了句。
紧接着,众人耳畔一声“噗嗤”,响了起来。
众人很是自然的将目光转向发声之人,居然是一言不发当了半天人型背景的金胜曼所发,也不知其为何突然发笑。
金胜曼被这么多大老爷们注视,没来由就是俏脸一红,低着不语,但手指却悄悄指向了王邵手中那一叠厚实的有些过分的银票上。
席君买定睛一看,忽然也乐了。
居然没给王邵留一丁点儿面子,直接出言点破道:“侯爷,您别晃了,都露馅了!”
这声音不算太大,也不小,反正周围一圈人都听见了。
王邵一愣,然后顺着众人集中在一起的视线低头这么一瞧。
手中的银票不小心被自己耍成了小扇,当然,原本也没什么不妥,关键是,这柄钱扇仅是头几张打着显眼的官印,余下的大部分,皆是滥竽充数的白纸啊。
这下总算是破案了。
好尴尬!
“哎哟,掏错了!”王邵低呼一声,便手忙脚乱的将那叠“银票”急急收了起来,嘴上胡诌道:“大家别误会,本侯爷真的不差钱,就是今日出门有些急,一个不小心拿错了。”
“咳,咳咳。”刘校尉憋得脸红,不敢说话,怕自己一张嘴就给笑岔气来,唯有低头一阵猛咳,权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众人也是现学现卖。一阵尬咳。
王邵没好气的瞪了金胜曼一眼,金胜曼毫不示弱,居然俏皮的回了个鬼脸。
“老席,天色已暗,身后兄弟们忙活了大半天也该累了,不如早些收队回营,我这儿还得在宵禁前送金贤弟入城,不若在此分道扬镳吧。”
经过一个岔路口,王邵勒马对身边同行的席君买商量道。
“好,那明日我再进城去寻侯爷您,来个一醉方休。”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来人,吩咐下去,加速行军,即刻归营!”
“席将军有令,加速行军,归营!”传令兵一打战马,喊着军令往队伍后头传令去了。
虽着轰鸣的马蹄声渐渐远去,王邵这才扭头对金胜曼笑道:“那么,公主殿下,你可曾考虑好该如何向你的那群手下解释这一切了吗?”
金胜曼小嘴微张,鼓着大眼惊叫道:“你猜到了!?”
王邵抽了抽嘴角:“我又不瞎,若非早就猜到殿下的身份,我又岂敢带着殿下进军营一观,怎样,我唐军军势如何?”
金胜曼收起了诧异之色,认真点头道:“很强大,也很羡慕,叫人印象深刻,不过本宫更佩服你们大唐的国力,倘若我新罗也有这样一支精锐,也就不用担心该如何应对百济、高句丽多年不断升级的挑衅了。”
王邵认真道:“殿下放心,倘若百济、高句丽大肆用兵,不说新罗王如何打算,我唐皇陛下必不会袖手旁观,唇亡齿寒嘛。”
金胜曼不悲不喜,半晌才道了句:“本宫记下了,还有……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