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终是包不住火,临考仅剩两日的时候,王邵被李世民钦点考科举的事情终是被有人心给捅了出去,至于是谁,王邵压根就不用派人去查,定然是吃了大亏又咽不下这口恶气的长孙无忌无疑。
当听到这消息,王邵先是一愣,随即脑海立即浮现出了一个画面,长孙无忌这只老狐狸,那是垂死病中还能惊坐起,笑问王邵肿么办?
不可否认,王邵的确被他恶心到了,这只老狐狸没能力过来添堵,还不忘恶心自己两下,正印证了一句老话,六月债还的快。
这个消息,也在长安城里,特别是在考生中引起了轩然大波,至于这个消息怎么解读,就众说纷纭了。
有人说,王邵是被陛下钦点的状元,咱们不用考了,反正状元不可能到跑到自己这儿来,已经内定了嘛,陛下这是在给王邵铺路搭桥,以后是要重用滴。
这种人,就比较消极,当然也许还有心虚在里头,“钦点事件”一出,正好给他们提供了失败的正当借口。
也有人持反对的意见,他们也很有理由,你想,万一他王邵是扶不起的阿斗呢?他考不上呢?陛下难道就没有一层借刀杀人的意思?当然,这最后一句话也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而这种人,内心就比较黑暗,看什么都是阴谋论,当然,也不排除是在背后嫉妒、羡慕、恨。
除了以上两种,还有一种两不相帮的说法,坚持这种说法的人,就是比较聪明且自信的一类人了。
你管王邵能不能得状元干嘛?管好自己就行。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来溜溜,学富五车也好,绣花草包也罢,早晚能辩出个真假。
再说了,这样岂不更好,把他比下去不更显自己的才华吗?
……
“店家,付账。”王邵一口将茶摊上的茶水饮尽,放下一两银子就站了起来。
“好咧……哎,这位公子,请留步,您的找钱!?”等掌柜数完钱抬头寻王邵的时候,只见那个身影已经渐渐没入了人流。
元芳见王邵起身离开,也急急忙忙捧起了面前的那碗已经凉透的开水,一口闷了下去,擦把嘴角后就抬脚跟上,见店家要追,便一把拉住了他,好心解释了一句:“掌柜的,咱家公子不差钱,安心拿着,就当那是我们公子赐你的赏钱,啊,赶紧回去吧。”
元芳说完就朝王邵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茶摊老板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这样大方的客人可不多见,待想明白时,哪里还有两人的身影,看着掌心沉甸甸的一串铜钱,他的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幸福的微笑,呢喃道:“好人呐,回头给咱孩子带两串糖人尝尝鲜,对了,还可以添置些厚一点被褥。”
混入人流的王邵没走多远,而是站在路边等着元芳,元芳垫着脚望到了他,便挤开人群走了过来,人一到,就埋怨道:“公子,您怎么忽然就起了呀?”
王邵微微一笑:“该听的都听了,茶也没了,不走还能干嘛?看你牛饮呀,不是我说你,茶摊一坐你不喝茶,你点什么凉白开,丢不丢人?咱没钱吗?”
元芳尬笑两声,凑到王邵耳边嘀咕道:“呵呵,大人,不瞒您说,我真没钱。”
“你等会儿,我若记的没错,昨个才发的俸禄啊,你干什么去了?你可别告诉我,盯你们家大当头得花这么多吧?”
元芳又是一阵尴尬,欲言又止,还想伸脖子过来说悄悄话,王邵一把将他推开,认真道:“站好了,成何体统,大声回答我,钱花哪去了!?”
“报告,全给未过门的媳妇了!”元芳那是条件反射,当街一个立正,昂首挺胸大声回答道。
可元芳忘了,此地可是长安大街,来往行人被他这么吼,都看了过来,又听了他的一番话,男的咧嘴放开嗓门仰天大笑,女的捂嘴咯咯咯娇笑个不停。
元芳瞬间成了关二哥,用一种幽怨的眼神望着王邵。
“咳咳,这个真不用大声说。”王邵哭笑不得,一句话甩了锅,又鼓励似的拍了拍元芳的肩膀,硬搂着他就进了附近的一家酒楼。
平康坊,是长安城里出了名的娱乐一条街,同样也是响当当的销金窟,更是文人墨客最喜欢钻的地方,除了如燕楼特立独行之外,恐怕也没几家能在其它坊间经营长久的。
王邵就近一带,就把元芳带了进一家外表看似普通,其实内藏乾坤的酒楼,踩进门槛,王邵粗粗一观,就十分满意,简约而不简单。
说是烟花之地却少了丝脂粉气,多了一股子墨香味儿,说是书院又少了琳琅满目的经典珍藏,却多了几位不停穿梭与会场的婀娜倩影。
宾客在矮几前落座,不时吟上一两句,不时又觥筹交错起来,尽头还有一间被珠帘掩盖起来的隔间,影影绰绰能见几位妙龄女子在其中手拿着各色乐器伴奏,整个气氛倒有些像音乐酒吧又或者女仆咖啡厅。
这种小资情调的场所,让王邵眼前一亮,搂着元芳更是不愿意走了。
没有老鸨堆着职业的微笑过来招呼,也没有人主动过来请他们入座,似乎一切都很随意,王邵不由向元芳问道:“这什么地方,看上去不错呀?”
元芳打量了一下,然后就回答道:“这里,叫‘汇贤雅叙’”
王邵一愣,不禁脱口:“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呀,我肯定听过,你容我想想……”
元芳不以为意道:“公子,你一准听过,不就是一堆人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谈谈天下事么。”
“噢,是周星星的零零发里出现过,这……难道不是花楼!?”王邵跟本没听元芳说什么,就顾着回忆了,结果他这一句花楼蹦出,全场瞬间安静了,几十双眼睛就投了过来。
元芳赶紧作揖替王邵赔罪道:“诸位先生,我家公子不胜酒力,诸位莫怪,莫怪。”
席间一美貌女子起身朝王邵两人盈盈一礼,亲启朱唇道:“两位公子既然来了,何不入席畅谈,此间有刚温好的上等好酒,愿与君分享,请。”
“你看,人家姑娘都这么说了,那就坐吧。”王邵报以微笑,拉着元芳就坐了下来。
元芳一脸纠结,欲言又止。
王邵见他火烧屁股似的,没个坐像,恍然道:“叫你坐你就坐,放心,不用你掏钱。”
“公子,不是钱的问题,刚那女子是席纠,咱们一坐下觥纠立马就来了,这店有个规矩,坐下的结果只有两个,要么喝酒喝个酩酊大醉不省人事躺着出去,要么,就把别人给灌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然后,你站着出去,否则,休想出这个门了。”
王邵一脸受惊的模样:“这……这是黑店吧,你怎么不早说!”
“您也得给我机会呀!”
正说着悄悄话呢,果如元芳所言,没一会儿,一少女托着酒具莲步轻移至两人身侧,放下酒杯就提议道:“两位公子莫不是算着温酒时辰过来的,这酒刚温好,二位后脚就来了,若不罚上一杯,怎能向等候多时的客人交代呢?”
“对对对,觥纠说的极是,迟来一步本就该三杯,按理说,罚上四杯都不足为过。”席对面一位酒客起哄道。
王邵与元芳对视了一眼,得,干杯吧!
不就是三勒浆嘛,哥难道没喝过吗?给个牛眼杯是什么意思,看不起咱吗?
一怒之下,王邵果断起身作揖行礼一圈道:“相逢即是有缘,今日同为一席,也算是莫大的缘分,说四杯就四杯,牛眼杯太小,换碗来!”
觥纠的美目不住打量王邵,然后笑着替王邵换了只酒碗,一边倒酒一边提醒道:“公子好酒量,好气魄,只是过犹不及,好酒还需慢慢品。”
王邵道了声谢,却没有在意,端起酒碗向席间各方示意,豪气干云道:“诸位,饮胜!”不等众人反应,他就咕咚咕咚干到了底,一入口王邵就在心中暗骂:“尼玛,怎么是自家产的二锅头呀,说好的三勒浆呢!”
逼还是要装下去滴,抹了一把嘴,将碗倒扣展示给众人,接受完席间酒客的一波叫好声后,王邵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公子,您下嘴太快,我又忘了及时跟您说了。”元芳侧头过来压着声道。
王邵瞪了他一眼,这会儿,连掐死元芳的心都有了:“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姓马?”
“公子,您一定是醉了,我,王元芳,姓王,跟您一样。”
“不,我们不一样,你就是马后炮!”王邵翻着白眼笃定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