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一脸的荒唐:“朕乃天子,愿赏封何人就可封赏何人,莫非事事还需支会你个老匹夫不成?”
程咬金赶忙摆手道:“那倒不用,那倒不用,陛下是君,俺老程是臣,岂敢过问陛下究竟爱封赏谁啊。”
“知道就好,还不退下!”
“那,俺家闺女的事……”
李世民一瞪:“退下!”
“是!”程咬金悻悻而归。
得,还以为火星要撞地球呢,这就不了了之了?不得劲啊!
群臣诧异过后就纷纷聊起了八卦,话题皆是围绕着程家闺女展开的。
程蕊不知,她的大名已经在这群叔伯间不胫而走。
谁叫这老妖精前些年总将待字闺中的程蕊婚事挂在嘴边,夸得那是上天有地下无的,自夸也就罢了,还特矫情,吹嘘了一波自家闺女如何如何美貌与智慧并存之后,还不得叫人家惦记。
你说来不来气!
不是说笑,那可是真事儿,就是在座的列为大臣有好些个在程府大门前吃过闭门羹。
上门提亲嘛,有权的,这老妖精嫌弃小伙儿不够文采,有文采的去了,这老妖精又是嫌弃人家家财不够殷实,好不容易来个了既有文采又家底殷实的,这老妖精居然嫌弃小伙儿身板太柔弱,不似武家。
皇帝挑女婿也不过如此吧,不是,你家闺女是“公主”呢,还是“镇宅兽”啊,怎么还有价没市了呢?
有人还不信邪,费尽心思找了个武文双全家底又殷实的帅小伙儿上门提亲,心道,这下你个老妖精可没话说了吧。
老妖精居然直言道:“嫁不嫁还得看其闺女的心意。”
结果自然是没相中!
这搞毛啊,简直是挑剔到家了啊!也不知现在的大龄剩女走的是不是这种风格。
总之,上门提亲的人从门庭若市到后来的门可罗雀,此间的确极为耐人寻味。
久而久之,程咬金身边原本想攀亲的同僚也不再愿提起此事,甚至,有不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私底下十分卖力的散播着关于程蕊的流言蜚语。
其中有一个版本,就挺深入人心。
简而言之,是说程蕊其实长得奇丑无比,与传说中的无盐女有得一拼,而程咬金之所以这么努力打广告,无非是想把自家闺女尽快给嫁出去,可惜,帮了倒忙。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流言也是有一定根据滴,就光看血统的话,任谁都会忍不住不寒而栗。
众所周知,这老妖精基因很是强大,程家几个抛头露面的崽子基本上是像同一条流水线上下来的,无论是大郎还是二郎,虎背熊腰络腮胡那是标配,可想而知,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自然会脑补些东西。
问,程家闺女长得啥样?
答案呼之欲出,就是活脱脱去了胡子的程咬金,哎呀,想想就觉的可怕。
当然,李世民也是身中其毒的一员。
先不提此事可不可行,假设王邵真当了程咬金女婿,王邵怕不怕程家闺女他不敢说,但肯定要把自家长乐给恶心坏了,想想,一大清早遇上二房向大房请安,一抬头,自家长乐就见到女装版的程咬金,换成他自己,那铁定得疯了呀!
再说了,唐律里写得明明白白,驸马若非公主亲口应允,是万万不能纳妾滴。
因此,这事儿没的谈,而李世民更不会拿这个事情去当赌注,无论输赢,皆是一笔糊涂账。
侯君集见李世民被程咬金一打岔,将前头的事情忘的差不多了,便十分巧妙的转移话题道:“陛下,您看贵公公都站了半天了,手也端累了,不若,即刻宣布结果吧。”
贵公公赶紧摆手:“多谢候尚书关怀,此乃老奴本分,不妨事的!”
“快宣吧。”李世民也是回过神来,抬手示意。
“嗻。”
贵公公在边上端了这么久,连战报都快背下来了,直接朗声道:“陛下,这战报写的详细,老奴可否简而言之?”
“嗯。”
“是,王邵于渭河滩涂设了埋伏,半道突袭了赵教头的过河之军,几乎是一场完胜,恭喜陛下,陛下当真是慧眼识珠啊!”
“好,打的漂亮,果真朕没选错人。”李世民闻言,立即龙颜大悦,嘚瑟的不行。
底下众臣反应不一,赚钱的高兴,亏钱的郁闷。
“不可能啊,这,绝无可能!”侯君集闻言则露出一脸质疑。
价值千贯的黄金拱手让人,他可一点都不觉可惜,而是对王邵完胜的结果表示万分的质疑。
赵教头此人他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指挥能力说不上优秀但起码也是个会动脑子的悍将,不至于会如此轻易的中了王邵的埋伏。
在他的预想中,赵教头跟王邵相拼,轻松获胜不敢肯定,但起码也能捞个两败俱伤才是,可此次战报的结果呢?与他设想的情况却是南辕北辙,这不得不让他质疑,什么时候禁军中的精锐连一群酒囊饭袋都打不过了?
花了整整一盏茶的时间,侯君集才接受了现实,于是,再次瞪了身旁的郑侍郎一眼,低声训斥道:“哼!废物,什么话你都敢往外讲啊,幸亏程咬金中途打岔,否则,我看你如何收场!”
继而又道:“还有,你究竟是怎么办事的,说好的万无一失呢?这便是你嘴上的万无一失?我这张脸都给你丢尽了!”
郑侍郎唯唯诺诺道:“侯大人,是下官多嘴,下官办事不利,下官真是该死。”
侯君集冷哼一声:“哼,你是该死,你死了倒真清净了,可如今,谁都知道本座就是在针对他,你准备打算怎么补救啊?”
“呃,补,补救?”
侯君集眯着眼瞥了过来,那意思就仿佛在说:“你要是没有planB,我就弄死你,信不信?!”
郑侍郎给那眼神吓的不轻,一边狂抹冷汗,一边硬着头皮道:“有,这个,这个必须有嘛,侯大人,您也知道我那贤侄就与两位教头在一起,只要他出马,下次肯定万无一失,而赵教头之所以失败,除了王邵此人异常奸诈之外,怕也是因为我那贤侄没时时刻刻在旁提点的缘故。”
侯君集想想也有道理,微微点头道:“但愿如此,还有,本座那一千贯……”
郑侍郎识趣道:“哎呀,皆是卑职办事不利所致,又岂敢劳侯大人您替卑职弥补过错,卑职听说过两日有一船南洋珍珠宝船要至洛阳歇脚,届时,卑职一定嘱咐手下为大人您留一批最大最圆润的送来,嘿嘿。”
“好,正好,最近我纳的第十三房小妾老在本座耳边吵着要一套非比寻常的饰物,你倒是有心了。”侯君集这才展颜一笑。
“应该的,应该的。”郑侍郎赶紧陪笑,其则心里苦不堪言,一句话,就送去出一整年的俸禄,他不心疼才怪。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而崔御史,是群臣之中笑得最开心的一位。
因为压王邵赢的人比压他输的少,所以一进一出之下居然还有大批盈余,看着手里一堆每张价值好几百贯的欠条,即便是自诩“清如水明如镜”的崔史官也不禁有些动容。
一想到王邵前两天派人过来交代细节的事情,他又一度暗自感叹:“哎,原来咱们这些老家伙也都在他的算计之内,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幸亏我崔家此前有意交好此子,若继续与其结怨,那崔家的将来就堪忧了。”
早在两天前,王邵就偷偷联系了崔家,一是料定李世民会带着群臣过来观摩,怕到时候侯君集会不甘失败继续从中作梗,所以,为防他一手,王邵便提早一步向崔家通了气。
希望届时崔家能站在他这边帮衬一下,最不济,也能保持中立,不来落井下石就好。
二来嘛,也给崔家出个了个好主意,就当是还这次崔家的人情了。
王邵这手,完全是在空手套白狼,但偏偏崔家打死都不会拒绝。
因为什么?
因为群臣的欠条,它的意义远不是单用金钱可以衡量的,崔家更不会主动上门去挨家挨户讨要,但这人情,群臣多少得记下来。
日后万一崔家有需要动作的地方,有了这次“欠条”的人情,无疑,会畅通许多。
崔家同样也是在做无本买卖,既然王邵主动上门寻求合作,可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