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片刻,两位教头就纷纷表示会帮助王邵度过此次难关,王邵得到两位教头首肯,自是喜不自禁,继而说出一番“能得两位大哥相助吾又何愁大事不成”之类之类没啥营养还万分做作却效果斐然的客套话之后,王邵就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
他底下的人出奇的听话,有时候也会叫人头疼呐,算是一种幸福的烦恼吧。
就跟三国里的桥段一般,譬如阵前斩将,还分好几种。
喊着要砍,结果墨迹半天,又是求饶又是飙眼泪然后多数没砍成的,那一准是刘备,行的就是这套仁义嘛。
喊着要砍,半道却又不砍了,等晚上又想砍了,谁来劝就听谁的,那一准是袁绍,行的就是优柔寡断,手底下刀斧手都习以为常了,他们奉行的原则是,不忙着动手,养几日再议。
还有,喊着要砍,经人一劝就改打的,那不用想,东吴孙权无疑。
最后要提的就是曹老板,他若一开口,手底下的人就相当麻利,咔嚓一声,等曹老板想回来知道自己错了,那也只能盯着人头发呆了,试问,谁能快过曹老板。
王邵如今的处境就跟曹老板相似,当真是苦笑不得,前头,他不是发了豪言壮语,让齐教头一军淘汰出局嘛,其实纯属是装大尾巴狼,也就打个比方,壮壮士卒的胆子。
可结果,这群兔崽子还给当真了,真的是大力出奇迹,一个个把齐教头的人马揍的比赵教头的人还惨,这下可就尴尬了。
原本,王邵还盘算着集合三军人马来个强攻木寨,现在,废了一大半,莫说赵教头的人马已经是爱莫能助,便是齐教头的队伍,从中能寻出像个人样的也已经不多了。
一统计下来,尚还组不出一千五百个完人来,你们说,那还搞毛啊!
王邵不得已,只能将几人喊过来一起商议。
“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分之,少则守之,弱则避之,若兵力不足,想轻易取下木寨的确是件相当困难之事!”齐教头转投王邵,自是先一步表态。
“嘁,不就是一座破木寨嘛,俺这就带人放把火给它烧了,王贤弟,若是信得过俺老程,就派……就派五百兵甲,想来放把火自是绰绰有余。”程怀亮拍着胸脯保证道。
赵教头举手呼应:“也算赵某一份,一道去劫营!”
“贤弟,你看,老赵都这么说了,俺觉着这法子一准好使!”有了人支持,程怀亮更是手舞足蹈,一脸的信心倍增,也不知他打哪儿来的神自信。
用脚趾头想想就可以肯定这绝对是行不通的,不说人家打一开始就决定龟缩于木寨会没个准备,即便是去放火劫营,那也得等到晚上,谁大白天的就敢冲过去,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嘛。
刘青与齐教头那是齐齐摇头,王邵虽然也是这么想,但却没出言反驳,而是反问:“程大哥,不说白日底下容易暴露行迹,即便咱们能成功潜至木寨附近并点燃寨子,但里头将士毕竟不是稻草扎的,万一他们倾巢而出,又该如何?”
“呃,这……不是还有贤弟你嘛,大不了,俺跟他们拼了!”程怀亮赶紧卖乖道。
刘青撇嘴道:“远水救不了近火,老程,你别尽出馊主意,行不通的,还不快些坐下!”
“那你说该咋办呢,眼看着日落西山,总得分出个结果吧,陛下那头还等着呢!”程怀亮一拍大腿泄气道。
“日落西山,日落西山,这么说,我们急,他们未必不急啊……或许,有了!”王邵灵光一闪一拍案几就站了起来,见众人投来询问的目光,便邪邪一笑道:“呵呵,这么久没有消息,我觉着郑季年这个聪明人多少已经有了丝察觉,不如将计就计,其实我们可以这样……然后……”
嘚吧嘚吧,王邵就将他现想的B计划讲了出来,一时间听得众人目瞪口呆,心中大呼“卑鄙无耻”,当然,王邵是死活不会承认的。
……
画面一转,再回到王邵与张教头碰面之时。
张教头本欲催马,但看着连走路都打飘的“友军”,还是鬼使神差的补了一句:“来人啊,调一小队给他们前头带路,直到送到木寨为止。”
又对王邵笑道:“呵呵,身后不远就是我与军师的大本营,你等进了木寨便好生歇息,至于王邵那厮,本总教头定会替弟兄们讨回公道,放心去吧。”
王邵赶紧谢过,同时心中大喜,事成了!
待别过张教头主力,一路和护送将士们有说有笑,等混入木寨,王邵等人便立刻露出了獠牙,一百来号人收拾十余人不跟玩捉小鸡似的,王邵一声号令,那十来人连闷哼都没有,就瞬间扑街成功,立马又被五花大绑的扭送到了王邵跟前。
此刻,他们仍就如坠梦中,不明情况。
“你们干什么?绑我等作甚?反了你们,张教头好心让我们带你们一程,你们却……呜呜!”话到一半,就被左右押解之人硬塞了块布条。
“呵呵,还真是聒噪,这下总算清净了!”王邵这才收回示意的手,挠起了耳朵,轻笑道。
好嘛,引路的几位这才想明白,这哪里是需要照顾的“友军”啊,简直是披了羊皮的狼呀,而自己这边,完全是在引狼入室啊!
王邵胡乱抹了下自己原本就跟煤灰似的面颊,直到清秀的脸庞依稀可见,这才发令道:“好了,人都进来了,大伙儿就别再演了,都打起精神来准备战斗,刘大哥,你带高手兄们将木寨四角的哨岗全摸了,我呢,这就带剩下的人去挑了他们老巢,我倒想看看,郑季年见到我主动登门,会是个什么表情。”
刘青笑着打趣道:“呵呵,那一定相当精彩,若不是怕误了贤弟你的大事,我也想一道过去瞧瞧。”
“哈哈哈,行了,事不宜迟,咱们分头行动!”
“好!”刘青应了一声,就点起人马朝木寨四角摸去。
至于其他人,则随王邵一道缓缓摸向了寨中的帅帐。
……
帐内的郑季年在派出张教头之后,不知怎的,内心总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但他一时也想不明白。
来回踱步许久,只觉得口干舌燥,于是他干脆抄起案几上的茶壶,狠狠倒了起来。
人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点背的时候连口茶水都能跟人较上半天劲,他这猛地一倒,茶壶居然仅是意思了一下,滴完几滴就宣布告罄了,连杯底都没能铺满。
郑季年本就不安,现在连口水都没得喝,他自是无名火起,便弃了茶壶,扭头朝帐外吼道:“来人呐,都这么久了,怎得还不来添水!”
“郑兄,喝什么凉白开啊,我这正好有一囊‘二锅头’,不若你我分了得了。”
“二锅头?这儿哪来的二锅头……原来是你!”郑季年一愣,念叨了一句,又觉来人说话耳熟,便扭头寻声望去,正瞧见王邵右手腕上挂着水囊左右摇晃着缓缓走了进来。
噔噔噔,郑季年被突然闯入营帐的王邵给吓退了三步,若不是案几挡着,或许更加不堪,此刻,他抖着嘴皮抖着手,指着王邵喃喃自语:“不可能,你,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你怎会……”
王邵却是喧宾夺主,就跟进自己营帐一般随意,一屁股倒在案几上头来了个箕踞而坐,笑道:“嘿嘿,你问我啊,哦,张教头亲自派人请我来的,你这军师当得可真是云里雾里,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就不知道咧!”
“不可能,这绝无可能,哦……我明白了,是你,你仗着功夫了得,所以才潜入木寨欲行刺于我,好呀,你既然敢独闯龙潭虎穴,我这便成全你,来人!快来人呐!有刺客!还不快来人给我拿下刺客!”
王邵流着黑线抬手打断道:“等等等,郑兄你别激动,啧,不是我说你,这种曲折离奇又不合逻辑的脑补推论,亏你能想得出来,我也是服了,我刺杀你干嘛,一来,这大比期间根本就不会闹出人命,二来,你又不是敌方将领,我要你项上人头有何用处,当球啊?那也不够圆呢。”
“你说什么?”郑季年鼻孔都在冒气。
“哦,那就算你够圆,能当球踹,总行了吧,这你都要跟我争,呵呵,你可真有意思。”
“我……我跟你拼了!”郑季年一介书生,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抽出随身佩剑就朝王邵猛砍了过来。
王邵打了个哈欠,抬手就将水囊一举,似是格挡,实则,郑季年那一剑仅能挑飞一枚木塞,这还是王邵有意为之。
啵的一声,水囊上的木塞飞起,王邵同时一个转身就闪到了郑季年的后头,轻松写意拿起案几上的茶杯,笑道:“谢了,说好的请你吃酒,要不我先干为敬!”
“我……看剑!”
郑季年一通狂砍,每每将中之时,每每被王邵堪堪躲过,总觉得下一次,便能将这眼中钉肉中刺给刺个透心凉。
于是乎,郑季年就展现了什么叫锲而不舍的可贵精神,直到一炷香后,自己将自己累成了一条狗,而王邵却是安然无恙,连根毫毛都没伤着一根,甚至,还有心情替郑季年倒酒。
“歇了?要不喝口继续?”王邵顺手一送,那装满酒的茶杯跟长了眼似的一溜烟儿滑到了郑季年眼皮子底下,还不带洒的,光这手,就把他惊的眼皮直跳,郑季年他是彻底明白自己是有多天真了。
刺杀?简直是句笑话,人家若是愿意,光伸出小拇指就能将自己给碾死,拔剑相向,这不是在自取其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