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诸位看官已经可以联想到了。
十几个吐蕃探子凑在一块儿,盘算着趁席君买妻子劳军的活动乔装打扮一番混进军营去偷取“震天雷”的秘方,即便偷不到配方,偷几件实物拿回去研究也是好的。
可计划一开始,吐蕃探子们就遇到了大麻烦。
要知道,他们是生在高原上喝着马奶酒吃着烤羊肉长大的汉子,一个个长得魁梧健硕,不说虎背熊腰吧,那也铁定比城中来来往往的男子们壮实了那么一大圈。
所以问题就来了,即便他们忽略掉大唐女子平均身高的差异,用天赋异禀这种荒谬的借口来掩饰自己,但符合等同身材的女装却绝无仅有,这TM的就很尴尬了。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最后问题又抛回到了胡车儿身上。
胡车儿混迹西市多年可不是白混的,丢下一句“包在我身上”就欣欣然出门了。
巧的是,他去的地方正是长安西市六扇门密探用来掩藏身份的成衣铺子《浣纱雅阁》
这也顺理成章,放眼整个西市,“浣纱雅阁”这间铺子端的是特立独行,它只接待女子,拒绝男子进入内堂,不但地段是最好的,店面也是最大的,同样手艺也是不凡,最关键的是,这间店铺支持私人定制,外头广告打的响亮,店主号称此间所贩卖的女子成衣,天下间绝无第二件,若是有,那一定是西贝货。
没办法,王邵的经营理念就是这么超前,唐人还在扯布叫自家婆娘赶制新衣的时候,王邵已经打起了唐朝“白富美”消费群体的主意,全身定制,包括女性特有的贴身小物件一件不漏,无论环肥还是燕瘦,女顾客们皆能够得到满足。
胡车儿原本没打算光顾“浣纱雅阁”的生意,因为这家店铺的价格不是一般贵,但回头一想,此次行动越保密越好,又曾听说这家店好似有些背景,武卫很少前去打扰这可是他亲眼确认过的,于是,便鬼使神差的一头钻了进去。
“哟,这不是街头卖香料的胡老板嘛,真是稀客啊稀客,您这是……”掌柜的原本埋头理帐,见胡车儿贼头贼脑向里张望,便搁下手中狼毫笔,笑眯眯地迎了出来。
胡车儿见外堂无有来客走动,这才直起腰来拱手寒暄道:“呵呵,掌柜有礼,我,我就是随便过来瞧瞧,掌柜的生意兴隆啊!”
掌柜谦虚摆手:“承胡老板吉言了,其实您也看到了,也就马马虎虎,混口饭吃而已,呵呵,但不只胡掌柜光临小店是来……”
“哦,自然是来照顾掌柜的生意,胡某打算定制几套女子的衣裳压箱底,就按这纸上的尺码来。”胡车儿将写有详细尺寸的纸条递了过去。
有生意上门,六扇门的密探自然不会拒绝,顺手接过一打量,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瞬间让他觉得这张纸有些蹊跷,眼珠子一钻,看不出有意还是无意,忽然笑呵呵地补了一句:“哟,胡老板这是打算金屋藏娇啊,一下子买如此多件衣裳,这是娶妻呢还是纳妾?”
胡车儿原本就有些心虚,被六扇门密探一打趣,反应十分激烈,慌忙摆手道:“啊,没,没有,我一番商,能在长安娶个妻子已是烧高香了,小妾更是不敢奢望,掌柜的您别说笑了。”
“不对啊,这尺码各有不同,嘿嘿,胡掌柜你休要瞒我,这可不单是一位姑娘该有的尺码吧,啧啧,皆是七尺左右,莫非是西域女子?胡掌柜不会是买了一批胡姬偷偷享乐吧?”
“这……啊!”
胡车儿扯袖擦了擦额前本不存在的冷汗,顺着他话干笑两声点头应承道:“呵呵,胡某就知瞒不过掌柜的,不错,某近日从人牙子手里的确买了十来个胡姬,这不,还未送出去就要食老本了,送人也得讲究体面,您懂得。”
“懂……那成,后堂不便男子进入,这样吧,我这儿就拿样板画册让胡掌柜来挑选。”
“慢来,掌柜的,这里头的款式某可买不起,随意来几套普通的就成,看什么画册,没必要。”
“那……普通的?”
“对,普通的就成!”胡车儿猛点头,同时脑补了下同伴男扮女装后的画面,忽然之间,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骤起,就没下来过。
可以想象下,周星星同学电影里的“如花”登场时的经典装扮,就是那款,没差了。
六扇门探子仿佛没多想,果断点头道:“成,先付定金十贯,明早您就可来店里头取货,不是我吹,胡老板选咱们店那是选对了,即便是普通的成衣,那用料,那做工,照样比外头强,关键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胡车儿听着掌柜打广告,心中却放下了大石,显然这人丝毫没有怀疑自己的动机,于是,火急火燎的扔出一锭十两白银,出言打断道:“这是十两,就这么说定了,对了,胡某店里还有些琐事要亲自处理,就此别过,掌柜的,告辞!”
“哎,胡掌柜留步,本店还有送货上门的服务,您需要吗?”掌柜的显然意犹未尽,追着胡车儿背影喊道。
“不用麻烦了!”远远的,传来了胡车儿的婉拒声。
待其消失于街尾,那六扇门探子神色一肃,忽然招过一旁拿着鸡毛毯子装作打扫卫生的店伙计道:“去,立即派人去查一查,西市人牙处可曾接手过这么一批女子,我总觉得那姓胡的是有所行动了。”
“喏。”那伙计干脆利落,喊着是就闪出了店门,一反方才懒散懈怠的模样。
假的就是假的,自然经不住推敲,六扇门探子私底下一查访,胡车儿便原形毕露,一封密信就转呈到了王邵手上。
其实,胡车儿早在一年前就在六扇门机密处挂上了号,只是他不自知罢了。
不是王邵不想拔掉他,而是特意留下来的棋子。
三十六计里有招叫反间计,王邵留着他,万一有大用呢?
这不,放长线钓大鱼,鱼儿终于上钩了。
获得情报的那一刹那,王邵就猜想了个七七八八,试问,席君买军营里头有什么能值得吐蕃探子窥觑的东西?答案只有一个——火药。
知道了那些人目的,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将他们一锅端?那太没意思了。
王邵忽然想到了一个很好玩的主意。
……
至于今天嘛,原本王邵是打算见过思密达公主之后,再去店铺确认下消息的,最后再至军营看一出好戏。
与金胜曼的邂逅,那纯属是一桩非常巧合的巧合,甚至有一度,王邵都怀疑自己的计划要被这半路杀出的女人给打乱了。
不曾想,错有错着,这位金姑娘的特殊要求反倒帮了自己的大忙,所以,王邵一路看她的时候,总有意味深长。
天意这东西,还真是叫人难测,冥冥之中,似乎连老天爷都站在王邵这头。
……
随着王邵的脚步渐渐远离校场,金胜曼的内心却开始打鼓了,实在忍不住,加快了脚步与王邵并行,出言道:“你到底要让我看什么?”
王邵的思绪被金妹子一声似是撒娇的不满给拉了回来,轻笑一声:“呵,别急,绝对叫你大吃一惊,你不是想领略我大唐军势嘛,这等机会,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金胜曼放眼望去将眼前景物尽收眼底,嘴强道:“哼,故弄玄虚,军营里不是各色兵器就是士卒将领,最多算上那群战马,这些能有什么值得本……本公子惊讶的?”
面对王邵似笑非笑的眼神,金胜曼忽然觉得底气弱了几分:“好吧,我承认,大唐的将士确实比我新罗将士训练有素,但这也算不上能叫人大吃一惊。”
“呵呵,非也,我指的是那些人。”
王邵一扬下巴当成指点,金胜曼顺着王邵指点望了过去,不解道:“仅是一些良家女子在劳军而已,有什么好奇的。”
王邵忽然失笑:“哈哈哈,是啊,的确不值得好奇。”
金胜曼再次糊涂了,总觉得王邵那笑容分外惹人讨厌,且笑得叫人牙根直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