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妹子被王邵好好进行了一轮家法伺候,这小姑娘的反应却叫王邵抓狂,见高阳妹子红着俏脸咬着樱唇一脸宝宝委屈就是不说的样子,再加上她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给你流下来的可冷样。
王邵有一瞬间彻底被高阳萌坏了,差点以为自己是动漫里十恶不赦的邪恶怪蜀黍,再次狠下心肠痛下狠手他再也做不到了,心虚下,力气自然越减越小,最后干脆放弃,一把将高阳扔回了太师椅上,没好气道:“你知道错在哪儿了?”
高阳点点头,一脸我会乖乖的。
王邵这才转怒为喜,颇为马后炮的问了一句:“疼不疼?”
高阳嘟着嘴,这才开了闸,两眼开始冒珍珠,但王邵怎么看她还是在撒娇:“哥哥,疼!”
“用玻璃搭房子,你还真敢想,如今玻璃的产量极其有限,造这样的房子得花费多少银子你想过没有?一间这样的屋子就价值上千贯了,你这是打算往土里种金子么?”王邵发泄了一通,现在那是心平气和与高阳公主在讲道理,分析其中的利弊。
高阳也是抹了眼泪,吐了吐舌头说:“本宫也是见到哥哥的玻璃厂才突发奇想,只建了这么一间。”
“亏得只有这么一间,算了,手,咱们出去说,待在这儿你不怕晒晕呀,太闷热了。”王邵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
高阳喜滋滋的伸出小手钻到了王邵大手里,两人手牵手出了温室。
原本还等着给便宜徒弟安排工作,没想到元芳一行人进来还顺带迎来了两位许久不见的熟人,王邵的师兄唐僧和其弟子八戒兄。
王邵一脸的惊喜,撇下有些不满的高阳迎了上去,双手合十道:“师兄,您怎么来了?”
八戒恭恭敬敬道了声师叔,而三藏依旧一脸神棍模样,笑着回礼道:“师弟,师兄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呵呵,原本不想打扰你历练红尘,可是佛门有难,贫僧思来想去,还是得请师弟出手相助!”
王邵一愣,听师兄的意思这次事情好像挺严重的,于是收敛了笑意,认真道:“师兄遇到困难,师弟自然义不容辞,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里边请,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好。”三藏师兄倒也干脆,点着头就跟着王邵进来了。
几日未住自己在工坊的小院,似乎也没积什么灰尘,再看床铺上叠的整整齐齐的被褥,王邵第一个反应是罗静心来过,空气中还有着她独特的桃花香味,这也坐实了王邵的猜测。
王邵拿起干透的抹布随意擦了一遍木桌,请师兄与八戒入座后,顺手沏了一壶清茶,做完这一切,这才开口询问道:“不知师兄口中的佛难是指何事?”
三藏抿了一口清茶,对王邵泡茶的手艺给予极大的肯定,点头道:“好茶,果真是返璞归真,八戒,寺院今后也只泡清茶吧。”
八戒急忙点头应是。
王邵笑道:“师兄不知其中门道,这看似清水泡茶,但这茶叶却是加工过的,简而概括为三步骤:杀青、揉捻与干燥,而非是从茶树上采下来便立刻能泡制的,若师兄喜欢,待会儿打包二三十斤再走,工坊仓库中正好有备,以后若是不够了,师兄尽可唤八戒师侄来工坊走一趟,到时我与库房知会一声便是。”
三藏放下茶盏笑道:“呵呵,怎么变成聊茶了,险些忘了正事,师弟,你可知景教,可认识阿罗本此人?”
“皆知晓一些,景教,亦称光明教,这是北魏时百姓的叫法,其实正确的叫法应该是基督教聂斯脱里派,起源于地中海东岸一个叫叙利亚的国家,当时是由罗马帝国统治,哦,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大秦国,后来,有个叫聂斯脱里的洋和尚因为与本土的教义有些分歧被迫逃到了波斯国,却十分侥幸的得到了波斯国皇室的接纳,继而在波斯建立了教会并广传教义,这便是景教的由来。”
王邵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有些似懂非懂的三藏师兄,继续道:“至于阿罗本,此人便是景教的忠实信徒之一,在教内也算是一位大德高僧,说来也巧,我似乎与其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我刚打完吐谷浑回长安,于城门巧遇波斯使团,使者乃是波斯公主,而我也发现其随从中有数名景教僧侣,师兄口中的阿罗本很可能就在这一行人之中……”
说到这儿,王邵反应了过来,看着三藏师兄的脸色推测道:“师兄,你是说这个阿罗本准备在大唐传播教义,甚至开寺立教?”
三藏师兄一脸惊讶道:“哦,师弟是如何得知的?”
王邵敲着木桌分析道:“其实这不难推测,据我所知,波斯公主此次带使团前来觐见陛下其目的就是想拉拢大唐结下秦晋之好,甚至隐晦的想要表达让大唐出兵相助波斯的意思,当然,皇帝陛下以正在对吐谷浑用兵为借口给婉言相拒了。”
王邵继续分析道:“而且,大食国正在逐步入侵波斯这是波斯公主亲口告诉长乐公主的,以我与公主的关系也是有所耳闻,如今的波斯朝廷恐怕已步入了腐朽之境,犹如病入膏肓的老人全身皆是恶疾,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一旦大食国倾全国之力大肆入侵,波斯国必然恶疾缠身无力抵挡,所以,波斯王定然要谋求一个退路,而我大唐正是波斯王的不二之选,特别是多年的丝绸之路影响,西域诸国皆知我大唐的强盛,不敢随意兴兵来捋大唐虎须,假如波斯迅速败亡,那波斯唯一的种子将荫庇于大唐这棵茁壮成长的巨树之下,以图东山再起的机会。”
“哦。”三藏法师一脸懵逼,听呆了有没有,感觉好复杂呀!
王邵嘴角一翘,脸上带着看穿了一些真相的自信表情,说道:“波斯王也真是好算计,他或许猜到了咱们大唐不会出兵,所以退而求其次,先在大唐设立景教,披着传播教义的名头暗中拉拢朝中权贵,我猜想,若干年后,只要波斯再来求援,朝中必定有一批人会站出来为其在陛下面前美言,最不济大唐也会庇护波斯亡国后的那些皇族后裔。”
“哦。”三藏师兄豁然开朗,敢情这其中有这么多的弯弯道道,心道:“这个师弟,果真叫人意外,寻他来解惑还真是找对了。”
三藏师兄也不傻,王邵虽没直接给出答案,但已经将现在大势分析的清清楚楚,便总结道:“按师弟的意思,景教不会传教于普罗大众,而是会攀附权贵?”
王邵点头道:“基本是这样,所以师兄也无需太过担忧,师兄可以想想,景教若想坐大成势,先不问我佛门答不答应,起码道门就不会放任其自由,一旦触及根本,景教会遭到佛道两家的联合抵制,阿罗本此人如何我不太清楚,不过,能来异乡传教手中若没有两把刷子可不行,他应该不会蠢到自掘坟墓吧。”
三藏难得露出轻松的笑容,点头道:“师弟言之有理,如此,贫僧也可放心了。”
王邵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师兄,虽说陛下早年受过佛门恩惠,登基后也相当支持佛家教化百姓,但有句老话说的好,一朝天子一朝臣,佛门若想久立于世,靠这点帝王恩惠是远远不够的,应当时时自省,景教入住大唐就是一个警惕,师兄有没有想过,景教为何会在波斯大行其道?”
见师兄若有所思,王邵自问自答道:“是因为符合了掌权者的意志,若我佛门一旦与这意志相左,必定会招致灭顶之灾,掌权者必善待百姓,佛门亦是劝人向善,遂被掌权者所接纳,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则万物不变,师兄如今已是佛门表率,今后的一举一动已非代表个人,而是整个佛门,勿要忘了佛门初心,纵观上下两千年,与民夺利者,如今可还安在?”
三藏望着王邵重重点头,嘴上感叹道:“哎,如今的佛门在陛下的支持下发展迅速,却也出现了一个大问题,那便是寺庙人员良莠不齐,身为出家人却追名逐利也已经不是稀罕事儿了,甚至还有私下娶妻纳妾的,搞得乌烟瘴气……就是因为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师兄虽没有师弟你看的透彻,却也是隐隐看到了这个弊端,所以才去西天求取真经以求能够化解此劫难,今日听了师弟的金玉良言,师兄顿觉自己做的还远远不够,看来是任重道远吶。”
王邵哈哈一笑,抬手伸掌道:“师兄,这不有我在嘛,看把你愁的。”
三藏莞尔一笑,也伸出手与王邵对了一掌,笑道:“哈哈,师兄觉得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就是劝你还俗了。”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可怜我呀,是被无良师兄给推下去滴!”
“有吗?明明是你自己心动了。”
“啊哈哈哈……”
师兄弟很有默契的相视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