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邵耸耸肩,表示听不明白。
金春秋见此沉吟了片刻,换了一种说法解释道:“呵,这么说吧,在下对于适才的冒失向阁下致歉,也十分感激阁下能将她带回来,要知道她的身份极为特殊,只要受到了哪怕一丁点损伤,那将会破坏新罗与大唐两国之间的和睦,阁下能理解吗?”
“这位仁兄,不知你究竟想表达什么?不过,你大可放心,我对‘小’姑娘向来毫无兴趣,衣服是她自己换的,我也没对她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当然,更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了解了?”王邵又气又好笑,新罗人一直都这么自我陶醉吗?
“我……”
金春秋正欲开口,那头金胜曼如一头发怒的母狮朝簇拥着她往驿站里送的卫士们咆哮了起来:“放肆!尔等还不退下,本宫自己会走,还有,本宫有话要与救命恩人讲,何人敢拦?!”
金春秋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既然都暴露了,索性承认道:“阁下既然安全带回了我国公主殿下,不论阁下以前是何身份,以后皆将是我新罗国的座上之宾,若阁下有什么需求,请尽管开口,新罗国力虽不比大唐,但会尽量满足阁下所愿。”
“要说需求啊,貌似还真有,不是,真的什么都可以?”王邵摸着下巴上的胡茬逗他道。
金春秋就怕王邵不提要求,闻言便微笑道:“呵呵,公主既然说阁下是她的救命恩人,大唐不是有句话叫‘知恩图报’嘛,那自然什么都可以。”
“金大人,你与他方才在说什么呀?”
那头公主一嗓子效果卓绝,趁着无人阻拦的空隙就靠了过来,开口插了一句。
金春秋递给王邵一个破有深意的眼神,笑着对金胜曼道:“回殿下,也没什么,就是在向这位少年英雄询问公主您在外的境遇,还有……方才在下有些莽撞,险些伤了好人,自然要诚恳的向少侠致歉,希望少侠能够原谅在下。”
“啊,一场误会岂能放在心上,我呢,大人有大量,怎会与偷袭小人计较是不是?”面对金胜曼投来的求证目光,王邵睁眼说着瞎话,当然,他那张嘴也不忘损人。
无意间瞥了那没入门楣的剑尖和掉在远处的剑柄,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了,我也不是碎了这位大哥的贴身佩剑嘛,瞧这剑,花花绿绿镶了不少宝石,一眼就知挺贵重的,咱俩也算扯平了。”
“咳,多谢少侠‘大人不计小人过’。”金春秋碍于公主在场,十分违心的道了一句。
金胜曼十分狐疑的在堆着“一脸伪善”的两人之间来回打量,良久之后依旧仍未发现什么破绽,便半信半疑道:“哦,本宫原本还想过来替两位解释误会,能见你们主动握手言和,那便再好不过了。”
金胜曼忽然一捂小嘴,好似才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郑重介绍道:“啊,差点忘了为两位介绍,这位是我新罗王将来的左膀右臂,也是本宫的贤侄,金春秋。”
“啊?”王邵看了金胜曼一眼,又看了金春秋一眼,心道:“不是,金妹子你是不是说倒了?”
被介绍的金春秋嘴角不自觉的扯了扯,似乎对这种介绍词颇为反感,但又不敢反抗,事实也的确如此,他的母亲天明夫人与金胜曼一样皆是善德女王的妹妹,所以他一出生凭白就矮了一辈。
众所周知,辈分这东西跟年龄可没太大关系。
王邵想起了“金春秋”这号人物的历史记载,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次是真心笑着向其点头:“原来是金春秋金大人,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实在幸会,幸会!”
王邵眼前这位可了不起,他是继金胜曼这位真德女王之后的第二十九代新罗君主,也是继承金胜曼意志达成“一统半岛愿望”的真正执行者。
金春秋的脸色好看了不少,但随即便用一阵古怪的眼光重新打量起了眼前的王邵。他心中有些疑惑,自己的大名什么时候已经传到了大唐?
莫非,大唐的密探已经能耐到能轻松混入新罗王宫的地步了?
又或者说,眼前之人远不是他打一开始认为的“普通人”?
心思百转,金春秋那眼神跟X光似的,越扫王邵越觉的王邵神秘。
好在金胜曼随即便介绍到了王邵,只见这位公主羞答答地瞥了王邵一眼,轻声软语道:“这位是本宫的恩人,也是……”
王邵却抢白道:“还是我自己来吧,在下乃大唐皇帝陛下御封的蓝田县县侯王邵是也,至于公主恩人嘛,实不敢当,纯属顺手为之,巧合,巧合。”
“可本宫感激啊!就算是巧合,那你也是我的恩人,本宫一定要好好报答您。”金胜曼对王邵过谦之举有些不喜。
嘿,这还赖上了!
王邵眼珠子一转,搓着手道:“公主,您别不信,您可以派人去打听打听,长安城谁不知本侯爷是菩萨心肠,惩恶扬善就是本侯爷的代名词,积德行善更是本侯爷的日常行为准则,就算换了哪家阿猫阿狗,我也不会吝啬援助之手,所以说,公主您不必太过感激,若真觉得过意不去,赐个千八百贯就可以了,哎,做个好人有时候压力也是挺大的。”
“好,痛快,来人……”金春秋一愣,心中立即叫好,就怕这位侯爷谈感情,他宁可伤点钱。
“好什么好,你闭嘴!”金妹子朝金春秋怼了一句,又朝王邵鼓起了包子脸。
什么叫阿猫阿狗?我可是堂堂新罗公主耶,岂可与它们相提并论。
“说好的,本宫可欠你一个大人情,你却跟本宫谈钱?!”金胜曼盯着王邵,很是失望。
王邵无比认真道:“人情债难还,还是谈钱好些。”
“对对对……”金春秋不迭点头附和。
“对什么对,你闭嘴!”
“你是认真的?”
王邵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感叹道:“哎,人生匆匆不过数十载,这一辈子总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也会欠下形形色色的债,为何不算得简单点?”
“好,如你所愿,来人,给他!”金胜曼不知怎得眼角闪过一丝泪花,一挥衣袖头也不回的折返回了驿站,心中那尚在萌芽的情愫,被王邵的一句话给彻底扼杀了。
……
“相公,你不会是坑人了,结果又良心发现了吧?”罗静心托着一碗刚出炉的香菇鸡肉粥悄悄推门而入,见王邵盯着烛火发呆,便轻声道了一句。
“怎么说话呢,你家相公什么时候又坑人了?不对,是什么时候坑过人了?……哟,香菇鸡肉粥?”
王邵话到一半被从食盒散发出来的阵阵香味所吸引,便耸着鼻子朝罗静心说道。
罗静心点点头,一面艰难地落座,一面调笑道:“咯咯,你这鼻子比那……还灵光。”
“嘿嘿,就当你夸我了,坐,没累坏你吧,以后这种事情还是叫下人去做,师姐何必亲自下厨。”
罗静心此刻那是人母光环加身,连说话的语调都是柔柔的,挑起话题询问道:“我还不懂你,定是有了心事,还有啊,你那些带回来的金子又作何解释?”
“为了不伤感情,所以我只能谈钱了,你说你家相公乖不乖啊?”
王邵很是自然的将罗静心拥入怀中,大手还调皮的在师姐隆起的腹上反复游走,弄得罗静心柳眉一簇,咬着樱唇抬手就是很不给面子的一扫,羞道:“去,少来撩拨我……杨婶说过,男人一旦做了什么亏心事,就会对他的妻子特别疼爱,相公,你说是不是啊?”
“是……不是,怎么可能呢,丈夫不疼妻子那还能疼谁去?”王邵一个激灵立即矢口否认,险些掉进了罗静心设下的温柔陷阱里。
“那可不一定,不是还有小妾嘛!”罗静心一抛媚眼,挑衅道。
“……”
王邵怒了,唰的站了起来,拍板道:“得,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呀,你可小心些!”罗静心被王邵一个熊抱按在了榻上,吓得她花容失色,不过脸上,总夹杂着一丝隐隐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