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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傻蛋”说,她不会再杀人

同窗殊途 春秋企鹅 6322 2024-07-11 13:07

  徐落蹑手蹑脚地给楚煊赫搬来了凳子,自从徐落开始全身心着手有关α激素的研发开始,这间本就破落的小屋子就变得更破落了。

  甚至连屋子里长了灰的沙发和他最中意的那张老式躺椅全都被驱逐出境来节省空间。

  现在屋子里除了实验器材和药剂,就是实验器材和药剂的包装箱。

  能从这一堆破烂里找到一凳子很不容易,徐落推了推老花镜,看着楚煊赫慢吞吞地说:“鹤先生,您好久没来了,有什么吩咐吗?”

  楚煊赫扶着徐落坐到凳子上,徐落的动作很缓慢,很无力,毕竟真的是一位迟暮的老人了。

  楚煊赫帮徐落整理了一下桌面说道:“要不您还是搬到我给您准备的那个实验室去吧,虽说实验室这类地方待久了对身体都没什么益处,但总要比你这个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的烂场子好些。”

  徐落抬起头望了望这个他奋战多年的战场,点了点头。

  楚煊赫看起来很欣喜:“您总算是同意了,再没人去打理的话,过几年那里就要和这小屋子一样蛛网封尘了。对了,还有一件事,我看了一下雷兹他们的实验统计,虽然女性实验体比重较小,但理论上也不应该全都失败吧。”

  徐落咳嗽了几声,依旧不紧不慢地说:“我早就跟雷兹那小子说了,α激素只会对部分男性生效,没必要在女性上面实验,干嘛多此一举,白白害几条性命呢?”

  楚煊赫眉眼中突然一震,喉头一紧,声音嘶哑了一些:“这是因为α激素的始源体来自于男人的缘故吗?”

  看到徐落点了点头,楚煊赫迫切地追问道:“难道没什么别的办法去改变这种现状吗?您不是还在进行加强成功率的完善实验吗,有没有机会克服这一点?”

  徐落没有察觉到楚煊赫和以往截然不同的不沉稳,只是回答说:“鹤先生,我会尝试,但恕我直言,很多看起来不科学的事情往往都很尊重科学。而从科学的角度来讲,制造出女性的碧眼是决计不可能的。除非,突然冒出一个被五灵血石改造过的女性始源体。”

  “即使是排斥型的?”

  “是的,只要在五血灵石五颗角褪色之前触碰过五血灵石的人都可以。”徐落看着有些慌张的楚煊赫,他从未从这位鹤先生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心底不免有些疑云,又追问道:“难不成鹤先生记起什么过去的事来了?”

  楚煊赫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嘴唇微启:“我……没事,过两天我让雷兹过来接您到新实验室……”

  楚煊赫加快了脚上的步伐,关上徐落的大门,五指抓着墙壁,打开手机,看到苏颖儿发给自己的消息:

  老公,总让你做饭怪不好意思的,今天我下厨哦,早点回来!

  楚煊赫回了一个好,四只手指弯曲回到掌心,深深抠陷进去。

  他回想起那天和希尔在雷店祭坛谈论薛子宁弱点的事,摘下眼镜,一双秀目望着蓝天,最终喃喃念道:“难道……我也有弱点了吗?”

  苏颖儿照着网上的小视频软件做好了不少硬菜提前摆上桌,右手托着腮,目光如水地望着自己的佳作,内心很是窃喜,醒了两瓶红酒放在桌子正中央。

  虽然她根本不知道红酒的优势到底在哪,平常即使让她喝苦涩的啤酒,也不会喝这种似甜非甜的东西,但既然已经有了烛光晚餐的架势,总要做做样子。

  她走到窗边眺着远方,莫名地感觉楚煊赫今晚不会回来。

  她兀自踱着步,心绪难以平静,不过随着开门声响起,苏颖儿也安宁下来。

  楚煊赫披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走进房门,看着在窗边微微发呆的苏颖儿微笑,他解下领带,洗净双手,提前入座尝了一口苏颖儿做的酱牛肉,像苏颖儿这样极少下厨的女子,最难把握的就是调料的剂量。

  楚煊赫尝试着尽量压低声音,但还是咳出了声。

  苏颖儿真切的目光突然涣散,叫了一声:“是太咸了吗?要不我倒掉重新做吧?”说着手就向盘子伸去。

  楚煊赫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品了口红酒,微微一笑:“其实挺好的,最近正好吃的太清淡了,口味重一些也好。”

  长相厮守,就是即使另一半做什么吃起来都像咸肉,也决不放手。

  一顿饭下来,该淡的菜咸了,该咸的菜淡了,总之不是很如意,但即使是这样,楚煊赫吃的还是比往常多了不少。

  他抚摸着苏颖儿的脸颊,从身后紧紧抱住,苏颖儿有些吃惊,双颊有些潮红,楚煊赫很突然地吻了下来,其实苏颖儿和楚煊赫这将近七年的恋爱中,很少有亲亲抱抱举高高的戏份,这些前戏之后的床第情事也要比平常的热恋情侣少上许多。

  在这寥寥之中,大多还是情到浓时身为女子的苏颖儿发起的,楚煊赫很少主动碰她,这样正人君子的品质有时也让苏颖儿颇为困扰,毕竟作为女人,太过开放终究不好。

  而今天楚煊赫居然这般行径,实在让人意想不到,意乱情迷中含着几丝不解,苏颖儿还是保持住了一点理智,轻轻推搡楚煊赫,面色酡红地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先去洗澡吧。”

  楚煊赫却不做声响,轻轻咬上苏颖儿的耳垂,将她的青丝绕到耳后,又是一吻,片刻之后,一袭黑衣终究变得赤条……

  鸟兽鱼虫皆红脸,所幸小童听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苏颖儿香汗淋漓地坐在沙发一角,将沙发巾裹在胸前。

  男女情事,鱼水之欢,说起来是件大到律法常理,小到便饭家常的昭昭之事,但毕竟涉及到闺中隐私,即使是正牌男女朋友,不管多么有经验,结束之时大家还是会有那么些许害羞。

  楚煊赫慢慢走进苏颖儿,把她搂进怀里,苏颖儿有些娇羞,但更甚欢喜,毕竟楚煊赫温柔的样子常有,但坦露这份男友体贴感的时候却是罕见,她紧紧贴在楚煊赫的胸口听着他的呼吸和心跳,悄然对齐他的频率。

  楚煊赫声音还是那样温柔,比女子听起来更能令人酥软:“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心愿?”

  苏颖儿眨了眨眼睛,看着今日性情大变的楚煊赫,终于鼓足勇气吐露自己的心声:“心愿?其实也没什么心愿,你陪我的时间虽然也不少,但我总觉得我不够了解你,即使我们在一起已经七年了,我……我就是想说,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更多关于你的事?”

  楚煊赫摇了摇头,然后低下头去,沉思片刻,声音低沉而魅惑:“你想结婚吗?”

  苏颖儿张大了嘴巴,她从来没想到楚煊赫会以这样的方式提出这个要求,她很清楚,仗着楚煊赫的性子,不可能做浪漫求婚这样的事。

  但如此突兀的一句话,却还是打得她措手不及,她又看向自己的情郎,他也在望着自己。

  一双长眸皓婉若秋水,肤色白嫩,肌肉虽然不夸张,但也看着养眼,男女之风共存一体,反而更加一份风度,只见他嘴唇微张,喉结的每一次律动都牵着苏颖儿的心弦。

  “你不想结婚吗?”

  “想啊,做梦都想,我一直等着这一天!”

  “好,等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一些事,明年我们就结婚吧!”

  “好,我都听你的!”

  ***

  今天天色不错,薛子宁每逢闲暇的时间还是会像往常一样倚在门口的石狮子那里,理了理有些发皱的黑色风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了警察之后就如此钟爱风衣,可能这种拉风的感觉会让他心神愉快,也可能单纯的就是风衣很帅,总之无论什么原因,他就是爱穿。

  看着远方鳞次栉比的高楼,有些兀自出神,张乾宇突然拍了拍薛子宁的肩膀说:“你让我查的事我查好了,不过你查楚煊赫干什么?但是说来也奇怪,瀚海的八家研究所辖下都没有他的名字,他会不会去别的城市了,估计联系方式也换了,怪不得这几年联系不上他。”

  薛子宁微微点点头,左手摸了摸下巴上没刮干净的胡渣,声音很平静:“也许吧。”

  张乾宇刚准备回去工作,突然又一惊一乍道:“对了,我还查到一件事,楚煊赫的爸爸出车祸死了,那个肇事司机一段时间后也自首了。”

  “什么时候?”

  “七年前,就在我们大一寒假的时候。”

  薛子宁面色显得有些慌张,用手扶住膝盖,声音很急促:“你说什么?你可还记得,大一的时候李云哲给我们下毒那次,如果我没记错,从那时开始,楚煊赫的能力就已经出现了,既然他可以预判危险,那为什么……会阻止不了他父亲的死呢?”

  张乾宇听他这么一说也有点毛骨悚然,但还是安慰道:“说不定,他寒假的时候在外打工,没有回家呢?或者他父亲出事的时候他恰好不在呢?总之,也许这只是一个巧合。”

  薛子宁摇了摇头,继续追问道:“楚煊赫的爸爸社会背景是什么样的,你调查了吗?”

  张乾宇点了点头:“楚誉,十多年前是一名拿过不少优秀奖项的语文老师,但……自从他妻子出轨之后,整个人开始自暴自弃,混沌不堪,除了打牌就是喝酒。学校把他辞退之后,他也没找过任何别的工作,所以,大约七年的时间里,都是楚煊赫在挣钱养家。”

  薛子宁转了转眼珠:“快找到认识楚誉的人,无论是牌友还是酒友还有那个肇事司机,我要问话。”

  张乾宇还是有些惊讶:“不会吧,你真的怀疑楚煊赫跟他爸的死有关系?但即使是他见死不救,这……也定不了罪呀?再说了,虽然大学这几年跟他交流并不多,但他一直是一个很和气的人,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做出这些事的。”

  薛子宁径直往警局里走,搂住张乾宇的肩膀说:“所以,我们现在要重新认识一下我们这位老舍友,老同学了。”

  小宁也附和问道:“真的下定决心了?”

  薛子宁有些无奈:“我当然也不想下这个决心,但有时不得不下,我只是希望,千万别查出更多的东西来。”

  ***

  楚煊赫端坐在雷店的祭坛一角,作为如今雷店的实际掌门人,和上一任已故的老前辈雷成赞一样,相比下面舒适洁白的大堂办公厅,更喜欢待在这个黑乎乎空荡荡的地方。

  只不过雷成赞喜欢站着,而楚煊赫却在这里置办了几把桌椅,祭坛周边燃着焰火,台上空无一物,但又像是可以睨尽天下,气势荒芜又磅礴,令人不免啧啧生叹。

  雷兹走到楚煊赫身旁,毕恭毕敬地做了个揖说:“鹤先生,警局那边来信了,薛子宁要调查你父亲的死。”

  楚煊赫嘴角诡谲一笑,用手中持着的杯底轻轻敲了敲桌面:“薛子宁比我想的要聪明些,虽然上学的时候我便看出来了他心思颇多,本来感觉这些花花小肠没必要记在心上,没想到当了警察之后,心智成熟了这么多,在加上脑海里还住着个小机灵鬼,现在看来有些棘手。”

  雷兹还没有直起腰,继续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应对呢?想来他们会回去找你父亲的朋友,要不要……”

  楚煊赫摇了摇头:“什么都不要做,我父亲死于天灾人祸,那些人能说出什么来?反之,如果真是杀了他们,岂不是告诉薛子宁我真的有问题了?”

  雷兹拱了拱身告退,楚煊赫突然叫住他说:“不过你要帮我干另一件事,去查查薛子宁为什么能怀疑到我身上?”

  “您的意思是?”

  “一切线索都指向希尔金斯,他应该不会这样无缘无故怀疑到我身上。”

  “可是鹤先生,他们怀疑的不是你和你爸爸之间的事吗,怎么?”

  “不,在他心里,已经开始怀疑这一切都是我暗中策划的了。”

  “可,这是为什……好的,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做。”雷兹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但他对鹤先生的信仰宛若神明,神不会错。

  “对了,还有,下一阶段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雷兹眼神中看起来有点恐慌,但还是很虔诚地点了点头。

  ***

  薛子宁惺忪着双眼回到警局,他和张乾宇一大早出发,挨家挨户把楚誉家周边的邻居问了个底掉,却没有丝毫收获。

  他有些失落地趴在桌子上,白鸿走了过来,递给他一杯咖啡,双手托住下颚问道:“看来是碰壁了?”

  “是啊,这些人虽说和楚誉关系不错,但大部分人连楚誉有个儿子都不清楚,又怎么问的出来别的实情呢?说不定是我想错了,也许就像张乾宇说的那样,楚煊赫可能一直以来都是温润如玉的老好人,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说这些话,你自己信吗?”

  薛子宁也自嘲道:“呵呵,不信。”

  “那就对了,怪不得唐老和顾局能欣赏你,千万不要因为那些琐碎的兄弟情蒙蔽了自己的内心。

  你曾经告诉我过那个小胖子的能力,首先,我们假设即使真的是希尔金斯杀的他,如果没有知情人的讯息,只需一指,希尔便会眩晕过去。

  我想就算杀手的身法再好,在没掌握方平能力的情况下,方平在重创剜心之前应该能找到机会制服对方,而且从现场还原上来看,方平的手指是一上来就被斩断的,也就证明凶手是完全清楚方平的能力的。

  虽然还存在一些别的可能性,也许是雷店泄露的讯息,但他们的目标也不可能是与雷店没什么利害关系的一个心理咨询师吧?所以,虽然证据不足,但这背后一定另有文章!”白鸿越说越激动,眼神凝视着薛子宁,期待他对自己推理的判断。

  薛子宁皱了皱眉头:“我同意您的想法,但是我想补充一点,方平不是希尔金斯杀的。”

  白鸿对他的坚决有些讶异:“为什么,你是怎么确定的?”

  “她跟我说的。”

  “什么?”

  “她告诉我的。”

  “什么时候?”

  “滑雪场雪崩的那天。”

  白鸿瞪大眼睛诠释着自己的不解:“你信她?她可是个杀手!她来自猩红,那鬼地方来的家伙可称不上人。”

  “嗯……我知道,但我还是相信她!”

  白鸿有些愣愣地看着薛子宁,自从薛子宁进警局第一天,他就很喜欢这孩子,因为薛子宁像他,非常像,重感情,但在分析事情是却又理性的很,不夹揉私人情绪。

  但今天,不知是何缘故,他会如此没来由的相信一个被他们列在危险名单里的杀手,他心绪有些被扰乱,摇了摇头准备下班回家。

  刚起身,薛子宁又说了一句话:“还有,她以后不会再杀人了。”

  薛子宁没对这句话做任何解释,白鸿也不想听什么解释,这压根就是一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荒唐话。只是微微摇摇头,这还是他第一次觉得薛子宁不配被唐老他们看得如此之重……

  ***

  天色入夜,希尔金斯抱着臂膀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宿雨晴则是追着刚买的扫地机器人检验它的工作能力,不知不觉就来到希尔身旁。

  窗户中倒映出两个女孩儿的影子,两人差不多年岁,但宿雨晴穿着围裙和一条适合打扫卫生的宽大工装裤,希尔则是披着一件帅气的黑夹克,紧身长裤让本来就完美无缺腿型看起来更甚风采,再加上一双蓝眸缀上眼影,银白色的长发出尘若仙。

  两人一比,宿雨晴确是输了一大截,只好低下头问道:“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希尔笑了笑:“我在想今晚会不会有流星呢?”

  “不会吧,要是有的话新闻里早就大张旗鼓地宣扬了。”

  “是啊,肯定不会有的,即使有的话,又什么用呢,就算百场流星雨齐下,点亮这片黑漆漆的银河,又有什么用呢?他也不在我身旁,流星再美,无人共赏,终究是一些破落无趣的星辰罢了。”

  宿雨晴看着眼神中万分失落的希尔说:“你在说你的恋人吗?”

  希尔转过身来,笑得看起来很是开心:“恋人?没有,我在说一个傻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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