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草也逗留了一段时间了,处理完相关事宜后薛子宁三人启程回瀚海市,一下飞机就看到付茗昊来接机。自从回国之后,和付茗昊相聚的时间都掐指可数,这次相见还是很出乎薛子宁预料的。
付茗昊爽朗地帮薛子宁和他身后的唐豆儿以及周十泪分担行李,薛子宁则是拍着唐豆儿的肩膀说道:“丫头,给你介绍一下,这位顶级大帅哥,就是大名鼎鼎的青裘先生付茗昊。”
唐豆儿乖巧略带含蓄地和付茗昊握了握手,眼角放光,夸赞道:“青裘先生还真是器宇轩昂,看其来感觉和师父都不是一个量级的。”
付茗昊慌忙摇了摇头:“青什么裘呀,跟你师父这样为了国民安全奔走在一线的人员相比,我真的太惭愧了。”
薛子宁摸了摸脖子上悬着的护身符,很敏锐地问道:“算了,别什么青裘,青染的了,听着怪别扭的,如今你刚刚接手这方面的事务,应该很忙吧。哪里来的时间来接我,是有什么新情况发生吗?”
付茗昊点了点头:“你们警察的直觉还是准呀。没错,今天早上,各地的行动队队长,包括顾局长都已经获得了一个很准确的消息,已经有女性碧眼出现了。”
薛子宁颤了颤嘴唇问道:“是哪里来的消息?”
“首都,听说现在担任万峡市全面防务的执行总部已经抓住了几个个例,我也很快要前往那里去协助执行部的工作,不过,其他城市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什么线索。”
薛子宁脸色突变,转身对唐豆儿吼道:“丫头,快,先别愣着,给顾局打电话,就说是我的决定,有两点一定要准确执行。
第一,既然只有万峡发生个例,就证明那些适用于女性的新型激素还没大范围地从瀚海传播出去,马上封锁瀚海所有的外出通道,设置关卡搜查,不管对方阶级多大,还是家里有什么得了癌症的亲戚要去看望,一律不准放行!
第二,以防我们从仙草带回来的样本出什么差错,让首都的那些专家团来瀚海进行鉴定检测。”
然后又拍了拍周十泪的肩膀说道:“周队长也快去和行动队会合吧,很快晏宁的格局也会发生变化。”
付茗昊有些不解问道:“你是怎么确定这些激素是从瀚海投放出去的?”
薛子宁沉重地叹了口气:“之前只是怀疑,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了,因为……有一个人,他现在在瀚海。”
“谁?”
“楚煊赫。”
付茗昊的表情完全凝固了:“楚煊赫?为什么是他?难道你怀疑这一切都是他做的。”
“对,包括方平,估计也是他杀的。”
付茗昊抓着薛子宁的肩膀:“你真的确定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薛子宁摇摇头:“还没法确定,毕竟没什么证据,但去仙草出的这一趟任务让我想明白了很多事,小宁也跟我说过,在我们接触五血灵石之后,体内尤其是心脏旁的血液会有一次大规模的更替变化,而方平的心脏之所以被人取走了,就是因为碧眼所用的原料都是方平的心头血。
至于为什么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没有女性碧眼出现,就是因为从方平心脏中提炼出的血液与女性排斥,而如今突现女性碧眼,就证明他们找到了新的始源体。”
付茗昊摸了摸下巴:“但那也不对劲呀,不应该有女性的始源体呀。”
薛子宁砸了一下墙壁说道:“不对,近日在做这个假说的时候,我想起来了一件事,在那个我跑回宿舍的雨夜里,还有一个人摸过石头,只不过她和云哲一样,并没有让五血灵石褪色而已。
那个人,就是楚煊赫大学时候的女朋友,苏颖儿。”
“你的意思是他已经把苏颖儿杀了?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谋划这一切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薛子宁咬了咬上嘴唇说道:“鬼知道他要干什么?其实我很早就开始调查他了,也知道了他有一个悲惨的童年和一个不靠谱的老爸。悲惨的童年吗?难道因为小时受到过痛苦,就可以做出这些丧尽天良的事吗?”
薛子宁又一次狠狠地锤击了一下墙壁,关节处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血迹和肿胀:“可以个屁!老子可没时间换位思考去体谅他的难处和痛苦,没什么好洗白的,只要做了这种混蛋行径,他就该死。”
付茗昊望着一身风衣飒飒向远方走去的薛子宁,目光中充满了异样,他从来没想到大学时那个一点都不出彩的薛子宁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现在的薛子宁早就比他更要值得信任。
他回首望向那个还残留着血迹的墙壁,嘴唇轻微颤抖,身体僵硬地许久说不出来话。
***
“现在就去找那个什么楚煊赫吗,就我们两个人?要不要让顾局再派些人协助我们?”唐豆儿好奇地问道。
“没必要,我不是去闹事的,主要想找他谈谈。”薛子宁手握住方向盘,用可能已经超出不少的飞速在高速公路奔驰。
唐豆儿咽了咽口水,双手紧紧拉着安全带。
唐豆儿微眯着睛,不敢看前方的道路问道:“师父,那你怎么知道这个楚煊赫在哪?”
“那天晚上希尔跟我透露过,他们的总部在某一家废弃工厂,再结合那天希尔被劫走及那两个警察遇害的加油站来看,我基本上上可以确定到底是哪一家。”
唐豆儿这回睁大了眼睛,不解地问道:“希尔,那个希尔金斯吗?可她是罪犯诶,你不怕这是他们联合起来给您下套吗?”
薛子宁沉默了一阵,然后微笑着说出几句话:“丫头,不知道你生命里有没有这样的人,他们说的话,你总会无条件相信。”
唐豆儿咬了咬嘴唇,转头看着车窗外,不再质疑,专心收拾自己紧张的心情,毕竟即将面对的人可不是小鱼小虾,而是策划碧眼事件的幕后黑手呀。
薛子宁停靠好车后,来到了这家布满大型废弃机器的工厂,双手负于背后,唐豆儿则是故意把声音放低问道:“师父,这里真的是他们的总部吗?”
薛子宁四处眺望:“你知道黑道上对于雷店这只崛起时间不长的东冀狮子是怎样的评价吗?这家店最擅长的就是伪装自己的行迹,所以这里一定有暗门。”
唐豆儿点了点头,然后拽着薛子宁开始划分范围:“那好,师父,我找这边,你找那边,这样会快一些。”
薛子宁摇了摇头:“不,我想不用找了。”
说完他的目光突然转向身后的角落,那里站着一个男人,面色温润如玉,一身打着黑蝴蝶结的蓝西装很给颜值加分。
薛子宁假装拱了拱手:“鹤先生,好久不见。”
楚煊赫回道:“有趣,在第二阶段浸润久了,确实会让你五感增强,所以你发现我躲在角落并不奇怪。不过你确实成长了,很配得上国家给你的鹰犬称号。”
薛子宁并没被他的嘲讽激的直接丧失理智,只是用手指了指身边的这些大型机器问道:“哪里是暗门的开关,或者说雷店的开关。”
楚煊赫连犹豫都没犹豫就指了指左边数第二台温尔尔雅地说道:“上面的绿色按钮。”
薛子宁用余光瞥了瞥唐豆儿示意她去按按钮,唐豆儿自然按吩咐去做,墙壁也轰然而开。
薛子宁有些疑惑地看着楚煊赫,他大概已经意识到如此坦荡的楚煊赫估计已经将雷店其他人转移阵地了,但为什么他本人要留下来演这样一场戏实在是匪夷所思。
他走到楚煊赫身旁,用银刹抵住楚煊赫的脖颈说道:“你先走。”
楚煊赫微笑着点头,眼中没有一丝惧意,很听话地带着薛子宁和唐豆儿走进密室,看到了雷店标志性的圣火祭坛,圣火长燃,而故人不在。玻璃下的办公区空空荡荡,见不到一个人影。
薛子宁松开银刹,眼角含着的愤怒更胜,把楚煊赫推到墙壁上吼道:“你疯了,做这些事到底有什么目的,苏颖儿是不是这八年一直跟你在一起?身边的人,你也下得去手?”
楚煊赫脸上微笑亦然,但左手大拇指很用力地捻着食指的指纹回答道:“我做过什么想来薛队长也已经清楚了,就没必要问得如此仔细了吧。”
楚煊赫挣开薛子宁的双手,指了指祭坛旁那张他常用来喝红酒的小桌,温柔地说道:“古时有个典故,刘曹两位枭雄,以盘中青梅,樽中清酒畅谈天下英雄。不过我觉得准备这两样东西有些繁琐,倒不如直接从别的城市运来青梅酒,你我也算旧人喜相逢,喝一场酒,聊聊天吧。”
薛子宁快步走到酒樽旁,也不顾这酒内是否暗藏玄机,举壶便一饮而尽,这酒酸涩得很,耍完帅之后薛子宁也只好边擦嘴边伸出舌头发出啧啧声。
楚煊赫浅笑一声说道:“这酒烈倒是一点不烈,但却酸涩难咽,薛队长这样不讲道理地直接干杯,看起来是真的不想和我叙叙旧呀。”
“和你叙旧?还是算了吧,楚煊赫,我刚刚就想说,不管天下英雄几何,这里面起码没有你,像你这样的人,只能是天下的罪人。”
薛子宁负手身后,站在楚煊赫的对立面,庄重地说道:“鹤先生,今日我来并不是来闹事的,实际上,就凭你这一年多的所作所为来看,正面交起手来,我估计也不是你的对手,我不过想问你两个问题。”
楚煊赫玩味地看着对面的薛子宁说道:“好啊,那让我猜一猜你的两个问题。其一是我大张旗鼓生产碧眼的原因,其二是雷店的人都被我转移到哪里了,对吗?”
薛子宁摇了摇头:“全错了,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你杀方平的时候,心有没有痛过?”
“我的第二个问题是,杀苏颖儿的时候,心有没有痛过?”
楚煊赫脸颊处挤出一丝苦笑:“我当然也不愿意杀他们,但我想你也知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为了某些理想,有些人只能去死,即使他们曾经对你很重要。”
薛子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是为了这么模糊可笑的理由就杀死了你的舍友和女友呀……”
他前进一步,同时抽出腰间别着的银刹:“看来是谈不拢了。”
楚煊赫把眼镜别在礼服上那朵红花所在的位置,炫美的紫眸也爆发出异样的光彩:“看来,是真谈不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