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小小的方兆龙和雨中无声地呼喊,却始终听不到父母的回答,妹妹已经倒在黑暗的泥土之中,不知道具体的方位。
那白须白发的老者正慈祥地看着自己,他就如自己从未见过的亲爷爷那般亲切。
在孤儿院里,受到人欺负后,他一个人气呼呼地走到了那棵大槐树下,对着大槐树哭泣,也是那白发白须的老者,安慰了自己一下午,还教自己武功……
许许多多的画面层出不穷,在大脑中不停翻转,这令他再次感到有些热辣辣的,他拿起啤酒罐,一口气将冰凉的啤酒全部倒进了肚子。
寒风,继续从窗外吹进来,他知道,自己应该做出怎样的选择了。
“不论怎样,方兆龙也不会背叛师门,做出有违良心之事。”方兆龙双眼紧盯着布鲁士,犹如在向对方下达最后的通牒。
他心想,如此一来,这位布鲁士教授,当然,还有身旁的许湘,一定会对自己出手了,就算不出手,也一定会开始算计着要怎样对付自己,他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对方的发难。
然而,他料想的那些都没有发生,布鲁士甚至还鼓起掌来,口中嘿嘿笑了几声,“不错,不错,真不错,果然是天之骄子,行事作风,果然是常人所不及。”
许湘也豁然间站起身来,口中想要说什么,却被布鲁士用眼神制止了。
“如果你们想要对我出手,随时奉陪,大不了,一死而已。”方兆龙说完,准备转身离开,却被布鲁士叫住了。
“难道,你来美国的任务你自己都忘记了?”布鲁士提高了音量,对着方兆龙道。
是啊,许湘,来这里,就是为了答应许达校长,要保护许湘,但依照当前的情况来看,许湘究竟是不是黑暗之神的成员,那是很难界定的了。
“不错,我来这里,是受人之托,保护许湘,不过现在看来,她已经有你保护了,而且,本以为是朋友的人,现在竟然和敌人是朋友,那就没必要了吧?”方兆龙看向许湘,后者只微微将头低下,没有说话。
“不,你猜错了,许湘并非黑暗之神的传承人,她不过是拥趸而已,她的身上,并不具备黑暗之神的种子。”布鲁士说着,伸手示意方兆龙坐下。
“那你究竟想要怎样?”方兆龙没有坐下,而是看着布鲁士,等待着他将话说完。
“许湘不是,但她的父亲许达,却是不折不扣的黑暗之神的使者,那块青铜狐印,他不是已经传给你了吗?”
方兆龙一听,心中陡然间不停颤动起来:青铜狐印,他怎么知道?
布鲁士继续道:“青铜狐印,本来就属于黑暗之神使者的代代相传之物,一旦得到上代传印,其中的好处,不只是世俗理解的那些耳聪目明、各种才能胜于常人数百倍,更会令其人心和青铜狐印中的黑暗之灵气相互交融、相得益彰,和黑暗之神共存亡。”
“什么?”方兆龙大急,这些话,许达校长可没说过啊。
“许达没告诉你这些,也是怕你不愿意接受,这都是我们商量之后决定的,至于黑影威胁的那些故事,也就只是编造的故事而已。”布鲁士说完,长长叹了一口气。
方兆龙却感觉自己肺都要气炸了:许达校长怎么可以这样?这不就是完全利用自己的信任,达到不可告人的阴谋吗?想不到,一代学术泰斗,万千学生敬仰的最高学府校长,竟然也会做出这种卑鄙龌龊之事。
“青铜狐印,一旦接受,除非传给自愿接受者,否则,永生永世,都和狐印共生共存,永远不可分开。”布鲁士继续解释。
“原来,这一切,你们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方兆龙既愤且恨。
“所以,事实上,不论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你都已经是黑暗之神的使者,哪怕你心中不愿意,但你的身体、你的灵魂,都已经归属黑暗,永生永世,都难以磨灭。”
“阴谋的力量,真是强大,但你不要忘了,我可以从现在开始,追杀所有黑暗之神的传承人,直到战死。”方兆龙恶狠狠低声说道,事实上,他也已经下定决心,既然是共生共灭,那就先灭你们黑暗之神,灭掉那些能灭的,不能灭的,就与之同归于尽,这样的操作,任何人也不能左右自己了。
布鲁士笑了,不是微笑,而是得意地哈哈大笑,有顷,才缓缓说道:“你的力量,已经不能够再对任何黑暗之神传承人施展,非要施展,你受到的折磨和痛苦,会十倍于对方,不信,你可以试试。”
方兆龙相信他的话是真是假,但布鲁士已经是确定无疑的黑暗之神使者,那就用他来证明。
于是,他出手了,如闪电一般,他的掌很快就对着布鲁士的胸口拍了过去。
这一招原本只是虚招,因为他已经知道布鲁士的身份,料想他的身手绝对在自己之上,于是,随时做好了防备。
岂知本是徐晃一掌,但布鲁士一脸都是微笑,双手放在身后,根本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方兆龙见布鲁士托大,虚招在瞬间变为实招,只想一击之下就将布鲁士击倒,就算真如他所说,自己会受到十倍折磨,那也无所谓,一死而已。
月火之光的掌力之下,布鲁士几乎是瞬间就飞了出去,和墙壁撞在一起,口中的鲜血一下子就喷涌出来,看来受伤不轻。
方兆龙正暗暗惊喜,但旋即就发现,自己的胸口之上,在击中布鲁士之后两秒不到的时间内,已经快速地被拍下十掌,每一掌的力道都是一般,他能感觉得到,那掌力和自己击向布鲁士的,是同出一辙。
他还没来得及倒下,直到十掌已经拍完,他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飘落到了另一端的强根处,身体和墙壁撞击,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
心肺之中,似被巨石碾压过,喉头一阵腥咸,大口大口的鲜血随之涌出。
方兆龙只感到自己的意识瞬间模糊下去,只隐隐感到,一阵凉飕飕的寒风,正吹在自己脸上,他慢慢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