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亮,老何和老赵就出门走了,老何关照永秋,等他们走了再放牲畜出来。
老何和老赵到了埋伏地点,从哈出的气来看,风是从野猪经常出没的灌木丛那边吹过来的,风不大;野猪的视觉不行,但嗅觉特别灵敏,逆风,处在下风头,野猪不容易发现他们。今天还有点儿轻雾。
老何说:‘要是有望远镜就好,看得清楚一些,弹着点都可以看到;不过,轻雾没有多大影响,还是看得清楚’。
两人正在灌木丛的刺叭弄里小声说着话,那两只母猪,摇头摆尾地就过来了,老何他们注意看那母猪经常幽会的灌木丛,已经有了动静,刺叭弄的枝条摆动着,那肯定是猪嘴在拨动枝条。
老何连忙叫老赵准备,老赵趴在刺叭弄里,把枪伸出去,瞄准了那摆动的枝条,两只母猪快到时,灌木丛中的猪嘴伸了出来了,老赵压下第一道火。
一会儿,整个猪头都出来了,说时迟,那时快,老赵不失时机地轻轻扣动了扳机,‘呯’的一声枪响,大概是击中了,接着看到枝条猛烈的晃动,整个猪都出来了,野猪在地上翻滚着,进行垂死地挣扎。
老何马上拿着杀猪刀,冲了过去,他怕牠跑了。老何跑到那里,看是击中了野猪的头部,野猪受了伤,还没有死,在进行垂死地挣扎,老何提着牠的前腿,把牠翻了个底儿朝天,对着牠的脖子就是一刀,直捅心脏,老何攥紧刀把,他拧了一把,只见血如泉涌,满地都是血,野猪就再也不动弹了。
老赵提着枪,一瘸一拐的跑了过来。老何说:‘腿不好还跑,慢点儿’。老赵看着野猪、兴奋地说:‘哦,三百斤也不止,是头老公猪,你看那獠牙,拱你一家伙可不得了’。
老何喘着粗气,他坐在石头上,拿出烟来。他没有点着,而是环视四周,在寻找他的猪,他说:‘唉,我的猪呢!’。他没有看见,他用眼向远处张望着,他终于发现了,母猪可能受到了惊吓,正急急忙忙的往家赶呢!,已经走远了。
老何点着了烟,他叹了口气,他说:‘哎、好姻缘都叫我们给毁了’。
休息了一会,老何的烟也抽完了,他把打狗棍交给老赵,就把枪用旧衣服包好,扛着枪就叫老赵走;老赵说:‘野猪放在这里怎么行,豺狗叼走了怎么办?’。
老何说:‘你看看,怕三百斤也打不住。他叼得动吗?一会儿我们用马来驮。回去我先把枪放下,再把马牵过来’。
他们回到家,老何把枪藏好了。他悄悄地对永秋和腊梅说:‘这个事情,要避开师父’。
永秋马上说:‘怎么避开,都在一个锅里吃饭’。
老何说:‘我们到那边黄明生家去收拾,哎呀,好长时间没有闻到肉味儿了,今天晚上就要吃,我们现在就过去,你们看好那些牲畜’。
老何叫老赵骑上马,老何牵着马又回到野猪那里。老赵下了马,老何就叫马躺下,马很配合,就乖乖地躺下了。两人费了好大劲儿,才把野猪拖到马背上,马站起来时,两人又使劲儿地抬那野猪,马才站了起来。
在路上,老何说:‘这次要多给黄明生留点肉,上次他教我们犁地,种麦子,耽误了他几天时间’。老赵说:‘留多了,他也吃不完,他愿意留多少就留多少吧!’。
到了黄明生家,黄明生说:‘比去年那头野猪小一点,也有三百多斤了’。老赵问他:‘上次的肉,最后秤了没有呀?,有多少肉啊?’。
黄明生说:‘分肉的时候秤了,净肉有二百五十多斤,这个猪,有三百多斤,可以出二百一二的净肉’。
黄明生说:‘还是像去年那样,就在院坝里弄吧!,在灶房里弄,地方太小,锅也小’。老何说:‘我也得学一学,不能总麻烦你了’。
他们还是按去年的办法,把猪吊起来,这次钩的是一只后腿。老黄从柴禾房里,扛出一口大锅,用几个石头,把锅支在猪的下面,掺上水,就开始烧火。
趁水还没有开,他就拿刀在后猪蹄上,割了一个小口,要把猪吹胀起来,这样好刮毛。吹了半天,收效有限,老何说:‘用根小竹管,插到皮下去试一试’。
试了,也不行。老赵笑道:‘野猪的皮厚,子弹都打不透,哪能吹得起来呢!,你们真会开玩笑’。最后只好放弃吹猪,水烧开了,就烫猪刮毛。
老何把杀猪刀磨得飞快,今天他要让老黄看着,亲自操作一遍,要把这杀猪的手艺学过来,以后就不用麻烦老黄了。
老何汗流夹背地搞了一上午,先是用开水反复地烫那猪,然后,用刀刮猪毛,把黑猪变成了白猪。锅里的水没有用了,他就泼了。接着开膛,把下水就放在锅里,然后把锅抬到一边,在猪的下面放个大案板,把猪放下来,割下猪头,再剖成两片。就弄归着了。
老何和老赵要回去吃饭,猪就这样先放着。临走的时候,老何对老黄说:‘黄大哥,你多留点肉吧!,下午我叫他们来拿肉’。
老赵骑在马上,老何牵着马,很快就回到家。他们都吃完了,永秋埋怨道:‘回不来,也不打个招呼!’。她接着问:‘有多大呀?,有多少净肉呀?’。她没有继续埋怨,她关心的还是肉。
老何不回答她,只闷着头吃饭。老赵说:‘妳只想给师傅和小工打牙祭,也不问问,老何累不累,今天全是他干的,我也帮不上忙’。
老何怕伤了永秋的面子,他说:‘野猪有三百多斤,那边儿老黄说,有二百一二十斤的净肉’。永秋高兴地拍着手说:‘这下好了,又可以打牙祭了!’。龙生和腊梅都笑了。
老何说:‘这些肉我们吃不了多少,但也不能都给庙上,我看这样分,黄明生那里留一点,种麦子的时候他帮了不少忙,黄校长那里送十斤,老赵那里拿十斤,陈大姐和陈秀川也算在里头,我们这里留十五斤,其他都给庙上。我想办两桌酒席,请一次客’。
老赵说:‘就那点肉,人这么多,还要请客,是不是留少了一点了?’。老何说:‘还有猪头,那就是一二十斤,还有猪心,猪肝,猪腰子,还有猪下水’。
老赵说:‘开始留少了,现在又留多了,加起来有几十斤呢?’。老何说:‘不多,有十多个人呢?’。
永秋问:‘你想请谁呀?’。老何说:‘不请外人,都是自家人,龙生和腊梅,没有亲人没有家,现在他们上山来,算找到了家,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这是我们办酒席的第一个原因;我们到梯子岩一年半了,现在算是扎下了根,这与黄家和陈家的帮助分不开,这是请客的第二个原因’。
他说:‘另外,我们的围墙快打完了,六畜兴旺,重修观音阁的进展也很好,下面的石板铺了一半,真是可喜可贺,后天是星期天,就把黄家和陈家的人都请上山来,我们要好好热闹热闹’。
老赵说:‘酒都没有,无酒不成席呢!’。老何说:‘没有不会买呀!,明天叫龙生进城去,把肉送去,回来打酒,买盐、打酱油,买作料,还要把米驮回来,想办法买点豆渣’。
老赵说:‘想办法把猪头卤了’。老何说:‘我知道你馋酒了,到了明年,我养的二三十头猪,一个月杀他一头或两头,我要叫你们吃个够!’。
老赵哼了一声,‘哼’,他冷笑道:‘打了一头野猪,你的头就发昏了’。老何瞥了他一眼,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今天是冬月初八,我们是去年端午来的?整整一年半了,当初你是怎么说的?,心里急得不得了’。
老赵苦笑道:‘我那不是腿不好嘛!,要搁你,也得着急’。
老何说:‘光急有什么用?,现在山上和山下的房子,都修好了,起码我们有了安身之所,我那二十多亩地,已经种上了麦子,围墙在年前就可以修好,麦子就算长得差,每亩一百五十斤总是有的,那就是三千斤,换成大米,也有两千多,我们吃饭的问题就解决了,你看我那羊,买的是两只,现在变成了六只。那两头母猪,肚子已经大了,起码一头生十多只小猪,就有了二十多只猪,我不是在说梦话,你们也不要当笑话来听!’。
永秋说:‘你说的我信,不过,二十多头猪,肯定要吃不少东西,另外,你种二十多亩地,肯定要不少肥,光靠你那匹马,怕也驮不过来’。
老何笑道:‘马驮不过来,就用猪嘛!’。大家都笑了。龙生说:‘大哥,你真会说笑话’。
老赵说:‘不是说笑话,你把猪圈修在围墙里,不知道要省多少劲呢!,以后在那边安口大锅,就在那边煮猪食,更省劲了。不过,那都是赚点辛苦钱,还不知道人要累成什么样子呢?。上次说的,等马路修好以后,弄个马车,跑遵义,跑重庆,那才是条生财之道呢!’。
永秋马上说:‘真是呢!,重庆的布匹百货,要便宜一半。就是路远了一点,一年跑他两三趟,肯定比种地强’。
老何和老赵吃完饭,就领着永秋、腊梅和龙生到黄明生家。黄明生已把肉分割完了。
老何给黄明生介绍永秋,他说:‘这是你的堂妹,黄永秋’。黄明生说:‘我听黄永生说过,就是没有见过面’。
老何掏出烟卷,给了黄明生一支,把他拉到旁边,他说:‘哎呀,大家都难得吃一次肉,每家都分点,其余的给庙上’。黄明生说:‘吃不了多少,做腊肉又早了一点’。老何说:‘你看这样行不?黄永生家十斤,老赵那里十斤,陈秀川和陈玉珍都算里头了,我那里十五斤,你这里二十斤,够不?’。
黄明生说:‘我哪要那么多,十斤就够了’。老何说:我们辛苦了一年,没有吃过几回肉,现在肉这么多,我想请黄永生他们上山来吃酒,有黄永生家,老赵,小陈和陈玉珍他们,山上山下加起来有十个人,还有你们家,总共有十三个人了。妙常师父住在我那里,我那里不能办,只能在你这里了’。
黄明生说:‘可以是可以,只是没有作料,没有酱油,也没有醋。山上没有水田,我们都是吃苞谷。老何说:‘没有关系,明天我们的马要进城,到城里去买,还要打两斤酒,好好吃两顿’。
黄明生问:‘菜呢?做些什么菜呀?’。老何说:‘平常总吃青菜,酸菜,这次我们尽吃肉,不然解不了馋,找两个缸子,炖一缸子五花肉,卤一缸子猪头肉,炒一盘猪肝,炒一盘儿猪心,炒一盘腰花’。
黄明生说:‘还有百多斤肉呢’。老何说:‘剩下的少放点盐腌起来,城里人来了,让他们来做’。
在回家的路上,永秋问老何:‘你把肉腌起来,庙上不吃啊!’。老何忙解释:‘还有百多斤肉,庙上的人,一场也吃不完,离过年还有一两个月呢,我是想细水长流。一天只给四、五斤肉吃。肉又不能放,只好腌一部分,后面吃咸肉’。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转眼到了年底,老何和龙生,把围墙打完了,观音阁下边这一层石板,也铺好了,腊月二十三晚上,大家在堂屋烤火摆龙门阵,永秋问老何:‘现在家家杀年猪,打糍粑,做甜粑,都忙着呢,只有我们这里冷冷清清的’。
老何说:‘怎么冷冷清清呢?,我那围墙做起来了,这年过不过,都一样’。
老何问腊梅:‘腊梅,你会做腊肉吗?’。腊梅说:‘不会’,他又小声的问龙生:‘你会杀猪吗?’。他指了指师父的耳房,他是怕师父听到了。龙生说:‘不会’。
老何又问永秋:‘你会做花甜粑吗?’。永秋说:‘不会,不过我有个办法,把老赵请上山来,我们再打一头野猪,那样什么都有了’。
龙生说:‘打多了,野猪就绝种了,以后想打也打不上了’。老何说:‘那倒不会,每次我们打的都是老公猪,永秋,你要说的出道理来,我们就再打一只’。
永秋笑道:‘碰到公猪就打公猪,碰到母猪就打母猪,你能说出什么道理呀?’。老何说:‘你说不出道理,看来今年是吃不上野猪肉了’。
腊梅说:‘大哥,你知道,就给我们讲讲吧!’。
老何说:‘这个野猪呀,不像老虎、豹子单个活动,牠是一群一群,一窝一窝的,在一起群居,这一群少则七八个,多则一二十个,以几只母猪为中心,带着一大群小猪,这里头只能有一只公猪。如果有两三只公猪,牠们就要打架,打赢了的就留下来当爹,打输了的就要滚蛋。所以我们打的野猪,都是那打输了,被赶出家门的野公猪。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的话,明后天老赵就要上山来’。
永秋说:‘肯定你们商量好了’。老何笑道:‘这些小事儿还用得着商量,我估计啊!,糍粑呀!,花甜粑呀!、绿豆粉呀!、都会有的’。
腊月二十四是小年。龙生进城去驮米,顺便还带些酒糟,豆渣和米糠回来。老赵买了些东西,也跟着龙生上山来。老赵腿不好,一路走走歇歇;赶到山上,他们都吃完午饭了,卸完了东西,老赵拿出一包糖来,请大家吃糖。永秋看了说:‘麻糖杆、红苕糖做的,你买嘛!、就买好一点的唦!’。
大家吃着糖,老赵说:‘今天是小年,灶王爷要上天,要用糖粘住他的嘴,叫他到天上,只说好话,不说坏话’。永秋问:‘昨天听何大哥说:你今天要上山了,你们是不是商量好的呀?’。
老赵说:‘商量什么?,本来我想二十七八才来的,我上午听龙生说:给庙上的小工,都发了五块钱过年,我想也应该给我发五块钱,所以我今天来领钱来了’。
永秋说:‘他们也是可怜,山上这么冷,穿的那么单薄,现在还穿草鞋,也没有袜子,裹着棕皮,脚都冻裂口了,还流着血,何大哥可怜他们’。
不等她说完,老赵就抢着说:‘他不是不知道,修庙的钱还不够呢!,就大手大脚的’。永秋说:‘他没有用庙上的钱,是自掏腰包的’。
老赵说:‘哪来那么多钱?他把钱都用光了,以后拿什么来做马车呀?’。
老何回来了,他在院子里听到一半,跨进了门槛,他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哇!’。老赵把头扭过来,不理他。老何说:‘昨天我们还在说呢!,就这两天,你要上山来’。
老赵转过头来问:‘我为什么要这两天来?’。老何笑道:‘人家都忙着做腊肉,灌香肠,你不眼馋’。
老赵说:‘本来我想过两天再来,我听龙生说…’。老何不让他说完,抢着说:‘看来龙生说对了,要不然你今天还不来呢!,不就是给他们发了五块钱吗?,你看他们穿的那么单薄,大冷天的,光着脚穿草鞋,脚都冻裂了,流着血。说实在的,五块钱也解决不了他们的问题,这个世道太不公平呢!,但至少说明,人间还有一丝的温暖,我们还想着他们呢!’。
老赵说:‘我说不过你,本来想得好好的,等马路通了,做一个马车’。
老何说:‘做马车要不了多少钱,你想想,你做房子才花多少钱呀?,做个马车,最多也超不过一百块。你不想一想,我们到观音阁的时候,有多狼狈,现在我们好一点了,也应该像师父那样,要以慈悲为怀,乐善好施呀!’。
老赵说:‘算了算了,以后还是要把钱捏紧一点’。
腊梅把饭菜热了端出来,老赵就和龙生吃饭,永秋说:‘没有菜,就将就点吧!’。老赵问:‘肉都没有了,吃完了?’。永秋说:‘早吃完了,十五斤肉、这么多人、吃了一两个月,你当能吃几年’。
永秋转过去问腊梅:‘腊梅、你想不想吃肉呀?’。腊梅说:‘想!’,永秋说:‘赵大哥有,问他要’。
腊梅不好再问,老赵只顾吃饭,也不回答。永秋说:‘腊梅、你不好好求求赵大哥,看来还吃不上肉呢!’。
老赵吃完饭,他把碗搁了,他叹了一口气才说:‘哎!一百多块钱,不知要买多少头大肥猪呢?’。老何笑着说:‘你就不想想,当初师父是怎么收留你的’。
永秋说:‘算了算了,我是没钱,如果我有,我也会给’。老何笑道:‘老赵你听听,你现在还不如永秋呢!’。
老赵笑道:‘是你忘记了从天口回来,一百多斤的背篼,压得话都说不出来,当时我还为你担心,现在看来,也不值得同情了!’。
永秋说:‘不说这些了,还是来商量怎么过这个年吧!’。
老何笑道:‘那要看老赵愿不愿意让我们过这个年啰!’。老赵说:‘等会儿你又要说我‘拿一把’了。过年还早着呢!,原来我是准备二十七八才来的,哪知道你们这么急。过年还有六七天呢!’。
老何笑着问他:‘二十七八来,你就那么有把握,我那母猪就要生了,牠可经受不了那么大的惊吓’。永秋问:‘我们打野猪,与家里的猪有什么关系呀?’。
老何说:‘上次我们打野猪,是用我们的母猪去把那公野猪勾引出来的,现在怕是不行了’。老赵冷笑着说:‘这次没有招了吧!’。
老何笑道:‘你不要笑,办法总是有的,看你那意思,像是胸有成竹了,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老赵说:‘我要说出来,你说,你也是这样想的,那怎么办?’。
永秋说:‘好办,老赵,你跟龙生说,老何跟我说’。说完,永秋就拉着老何到院坝里去了。
在堂屋里,永秋先说了老何的想法:只要母猪愿意,还是把牠放出去,遇到野公猪,牠还要来纠缠,母猪不理牠,牠就会从刺叭弄里跑出来,这就可以打了。第二个办法,就是守住野猪的粪堆,只要野猪来拉屎,就可以打了。
永秋说完了,龙生说:赵大哥也是这个意思。老何补充道:‘埋伏在野猪的粪堆附近,如果看有小猪,就不要打了,如果遇到下雨,就不要去了’。
腊月二十五这一天,吃过早饭。老何和老赵就去放牲畜,他们俩,一个拿着枪,一个拿到打狗棍,远远地跟着母猪。母猪哼着,拱着地,不断往前走。龙生也跟了上来。
老赵看人多了,他就叫老何离他远一点。老何和龙生就坐下来休息,由老赵一个人去跟踪。
老何看哈出的气、风的方向还可以,就抽起烟来。龙生有很多的事不明白,他问何大哥:‘野猪经常祸害庄稼,家里又有火药枪,为什么他们不打野猪呢!’。
老何说:‘火药枪打铁砂子,火药劲又小,连野猪的皮都打不透,根本不行!’。龙生说:‘我看他们打鸟,还是打得着呢!’。
老何说:‘打鸟近,鸟又小,当然可以,打野猪可不行,远了牠跑了,就是打着了,铁砂也穿不透厚猪皮,等于挠痒痒,牠长得有獠牙,有一两寸长,就像两把刀子,如果牠受了伤,牠看见了你,就要和你拼命呢!就是没有獠牙,两三百斤的野猪朝你撞来,你的命也难保。所以,打野猪要用快枪,打时要把自己藏好。野猪白天藏着,你根本看不到牠’。
老何看老赵在远处蹲了半天没有挪窝,他就对龙生说:‘我们去看看!’。
他们到了老赵身边,老赵说:‘母猪正在那里拱地呢!’,老何拨开枝条看,母猪可能正在找草根或者虫子。他说:‘远了,怕有一百五十米呢!’。
老赵说:‘远就远一点吧!,只有这里好隐蔽一些,干脆钻到刺叭弄里去吧!’。
于是三人就钻进刺叭弄,里头还比较宽,躺着都可以,蹲下坐着也行。老何说:‘风是从那边吹来的,我抽支烟吧!’,老赵说:‘说话可要小声点’。
龙生问:‘这野猪一年生两窝,一窝就有十多只小猪仔,应该很多的,怎么在山上看不见野猪呢!’。
老何说:‘牠不死啦?一窝猪崽,能能话三四个就不错了’。老赵说:‘不行我们就到那边去,到那堆野猪屎那里守株待兔’。
老何笑道:‘这个一定要有耐心,就像打伏击战一样,有时候一蹲就是一天’。三人在那里说着话,一晃就到了中午,看来是没希望了,就准备撤了,收拾回去吃饭。
退出了刺叭弄,老赵还要最后看那两只母猪一眼,这时,他被眼前的情况惊呆了,他忙叫他们两人赶快蹲下,老赵马上选好位置趴下,轻轻地把子弹推上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