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伯和秋香他们正说着话,只听‘哐’的一声、门开了,仲平冲了进来,他大声地问:‘姥爷,舅舅呢?’。
姥爷说:‘一会儿就回来’。仲平窜到里屋,搜了一遍,又到小屋里去看了看,都不见舅舅的踪影。
大姐和张婶儿进来了,虎爸对大姐说:‘最近他们忙,难得回来,今天晚饭在外边儿吃,小虎去接张妈去了。他来了我们就走’。
大姐看虎妈在擦眼泪,她就问:‘妈,你怎么了?’。虎爸说:‘哎,刚才我们在说老家那边来看病的事儿,妳在大医院有没有认识的人呀?’。
大姐说:‘没有’。她问:‘都是些什么病嘛!’。
虎爸说:‘心脏病,白内障,肾结石,胆结石,椎间盘突出……’。
仲平又到房里去乱窜,大姐冲着仲平喊道:‘仲平,你到处窜干什么?,就这几间房子,眼一扫就看清楚了,你舅舅那么大个人,能藏到哪儿啊?’。
仲平老实了,他停止了搜索,挨着姥爷坐下。大姐接着说:‘这些都是常见病,随便找家医院看就行了’。
虎爸把脸沉下来,他大声地说:‘随便找家医院?,我们几家是世交,是通家之好,过去你爷爷他们出生入死,一起拼打,风风雨雨几十年,你爷爷那时受了伤,是你舅公,从死人堆儿里找回来,是秋香的爷爷和秋菊的祖爷爷抬回来的,妳这话说得太没有感情了’。
老爸说话带着怒气,声音也大,大姐忙解释,‘现在这些都是常见病,只有那些癌症,SARS之类,无药可医,那才算大病呢!,你说那心脏病,不就是动脉血管不通了吗?,现在从腿上,割一根小血管下来,换了心脏的血管,病就好了,再不然,也可以在狭窄的血管里,安个支架,把狭窄的血管撑大一点’。
接着大姐解释,她说:‘放支架,还不用开刀,从腿上的血管放进去,你说有多复杂?,科学发展了,很多事情都变得简单,现在,就是白血病,用干细胞也可以治…’。
虎爸说:‘妳少废话,我问妳,到底有没有门路?’。大姐说:‘老共产党员也讲门路了?,很遗憾。不过我不是直接认识的,我们那里的小马,她父亲就是心脏病专家,原来是院长,是教授,博导。他那个医院是三甲,专家海了,什么病都能看’。
虎爸笑了,他说:‘妳说得挺好,比唱的还中听,要不然我们哪天请他吃顿饭,先咨询一下’。
大姐沉着脸说:‘一天就是吃,本来很简单的事情,弄得十分复杂,人家都是专家,只要提一下就行了,不要动其他脑筋’。
门开了,小虎带着张妈进来,仲平马上跑到门口去迎接,小虎把他抱了起来,大姐恶狠狠地大声说:‘不准吃巧克力,啊!,才补了牙!’。
虎哥跟仲平说:‘想舅舅了吧?’。接着就从兜里掏出巧克力,他冲着大姐说,吃了马上去漱口就行了。他把仲平放下,仲平就跑到姥爷那里去了。
小虎看着虎妈在那里擦眼抹泪的,就走过去问:‘妈,妳怎么了?,是不是咱爸惹妳生气了?,妳跟我说,我替妳报仇!’。
虎妈看着小虎说:‘是你,一天都钻到钱眼里去了,家里的事一点都不管’。小虎笑着说:‘要我管什么?,房子有住的,钱有花的,好吃好喝的,你们是安享晚年!’。
虎妈说:‘靖南何青山,可是你亲舅公,九十多岁了,一身都是病,还有你舅婆,也八十多了,一身都是病,你过问过?,你管过?,一天就是那个房子,都钻到钱眼儿里去了’。
小虎笑着说:‘什么钻到钱眼儿里去了?,我趁着年轻,出去拼搏,有什么错?,靖南的情况,也不是我造成的,要说有责任,我们都有责任,我忙不过来,你们多管点不就行了吗?,有了问题就赖我,我不背这个黑锅’。
虎爸说:‘小子,这个锅,你不背也得背,我就不相信,你打两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小虎说:‘是啊!、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为了赚钱,我二十四小时都要思考,都要动脑筋,没有时间考虑这事,你们退休了,还有什么事儿呀?’。
虎爸说:‘我们年纪大了,你妈又有病,…’。
不等虎爸说完,虎哥就抢着说:‘我妈是有病,你呢?你都干啥呢?,还要我妈来伺候你,从你上学的时候开始,我妈早上给你烧洗脸水,晚上给你打洗脚水,伺候你一辈子,现在退休了,早上还是我妈去买早点,还要做两顿饭’。
虎爸听不下去了,骂道:‘我打你个不孝之子’。大姐忙站起来制止,她吼道:‘你们演的是哪一出嘛?,老的不像老的,小的不像小的。还是来商量,今后怎么办吧!’。
小虎说:‘大家要同心协力,首先,要把病人接来,来了就是我的事了,我负责找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大夫,包你们满意。
秋香说:‘你尽说大话,说空话’。虎哥瞪了她一眼,大声地说:‘你这是什么话?’。
大姐插进来说:‘大实话,你尽讲套话安慰人,要说具体点儿’。
虎哥说:‘我已经盘算好了,就我这么精明,办这点事,还会发怵’。虎爸不听他瞎摆阖,他不屑地说:‘仍是一堆空话,具体点儿’。
小虎说:‘现在首先要了解,看什么病,哪家医院最拿手,就到那家医院去,比如眼科,那是同仁医院,骨科,那是积水潭,医生嘛!人家是挂牌的,你要找主任,你就去看公告栏,看是星期几人家来看门诊,主要是要能挂上号’。
卦号是个难题,是一道不好越过去的坎,他迟疑了一会才说:‘卦号、一个可以排队,半夜就去,这个保险,秋香秋菊,我们正好去聊天,另外也可以找黄牛买号,也可托关系,找熟人要号,钱嘛!,我包了。现在就可以叫他们到BJ来,我这里,先把关系理一理,怎么样?’。
虎爸说:‘这还有点靠谱,秋香秋菊,你们打电话,啊!我们早点儿走吧!,妍妍,我们早点儿走吧!,到哪家饭店呀?’。大姐说:‘还不如到陆正刚他们那个白菜香去,随便一点,实惠一些’。
虎爸说:‘秋香秋菊她们,那么远来,全家在一起吃团圆饭,还是要上档次才好,白菜香是中低档,乱糟糟的’。
小虎说:‘不像是老共产党员说的话,讲排场不对,要讲实惠,到白菜香去随便一些,另外,我也省钱了’。虎爸看大家不同意,也就顺水推舟,同意到白菜香去。
小虎赶忙打电话,要那个大包间留着,于是分乘两辆车,就到白菜香饭馆。
车子到了白菜香饭馆,下了车,就看见老陆,小武,小查站在门口,列队欢迎。
虎爸虎妈走在前面,老陆满脸笑容,叔叔阿姨叫得亲热,大姐带着仲平走在中间,老陆也是一口一个大姐的叫着。秋香秋菊不住地笑,这陆总太亲热了。
虎哥问老陆:‘中午肯定眯着了,做了一个好梦,是不是梦见媳妇了?’。
老陆笑盈盈地说:‘是梦见了,妳们笑什么?’。他瞪了秋菊一眼,他说:‘我打电话问了丽丽,问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她说,评估的公司找到了,人家明天就去,她让爱爱打电话到美国,让郑老板通知那个门副经理,好好配合,看来挺顺利的’。
虎哥冷冷地说:‘好,你们准备好刀子吧!,我这肉是随便你们割’。老陆嘿嘿一笑,他骂道:‘我看你嘴里也吐不出象牙来’。
到了楼上包间儿,小武小查正在倒茶,她们出去时,在门口与秋香秋菊寒喧了几句,老陆电话响了,他就拿着手机出去打电话,包间里没有外人,大姐就问小虎:‘最近你们打得火热,搞什么名堂?’。
虎哥环视了房间,没有外人,他两手扒的桌子上,小声地说:‘上次弄了块地,足球场大小,花了四千万,忒便宜,可盖个塔楼,三四万平米,丽丽想和我合伙,我说没有钱,但可以借高利贷,一两年就得翻倍,我吓唬她,她就不干了’。
大姐说:‘她不干了?,折腾半天,她什么也没有得到,小白可不是那种人’。小虎说:‘她要搞工程机械销售,让我出钱,我同意了,只当是交这块地的中介费,但我要她把手续办完,现在她一边搞项目立项审批,一边着手工程机械销售公司的收购’。
说到这里,小虎有些兴奋,他说:‘她想搞国际贸易,把工程机械销到非洲和东南亚,那个李爱爱和一个在非洲的同学,她们三人合作,赚钱是肯定的,一年弄个几千万没问题,就BJ这个公司,一年都要销几个亿,返十个点,也是上千万哪!’。
大姐冷笑一声:‘哼!那钱就那么好赚,你,我还不知道,还不知在打什么主意呢?’。
老陆打完电话,他回到包间问虎哥:‘丽丽说,她来这里把情况给你说说’。虎哥拉长了声调说:‘哎呀,她总是风风火火的,她办就行了,不用问我’。
老陆说:‘你才是真正的后台老板,总要请示你的’。虎哥说:‘不用来了,不用来了’。老陆无奈地说:‘你看,这正是吃饭的时间,她真会挑时候…’。虎爸说:‘她要来就来嘛!,一块吃,你也来一块儿吃吧!’。
老陆走后,大姐从后面拿了两把椅子,加在里面。她说:‘丽丽是第一次经营实体,心里没数,她必须拉着你,这可以理解,你是想摆脱她,怕她染指你的核心项目,正好趁这个机会,把她弄走’。
虎哥说:‘我哪有什么核心项目呀?’。
大姐说:‘你的核心项目是,楼市,股市,风险投资。那年炒股,白丽丽要看看你的股票,你都不给她看,要说起来,我和爸,还是靖光公司的董事,也是虚有其名呀!’。
虎爸说:‘这个,小虎是对的,家有千口,主事一人,现在强调一个元化领导,我们掺和进去,他怎么领导他爹和他姐呀?’。看得出,虎爸在关键的时候,还是为儿子说话。
这时,小武来问秋香,‘喝什么酒呀?’。秋香叫她问虎哥,虎哥又叫问虎爸,虎爸说:‘随便吧!’。
虎哥说:‘怎么随便呢?,正给你权力,你又不好好利用。有小孩和女士,要来饮料。或者红酒,这里有两位老人,辛苦了一辈子,应该好好享受享受了,要喝茅台’。
他转过身对小武说:‘一瓶雪碧,一瓶红酒,一瓶茅台’。小武问:‘现在就上菜?’。
虎爸说:‘现在不用上菜,等丽丽来了再上,要不然她又要多心,说我们不愿意与她们共进晚餐’。
看着小武走了,虎哥才说:‘我和大姐开车,就闻一闻吧!,喝雪碧,以水代酒,就不喝茅台了’。
不一会,老陆领着丽丽进来了。她见坐在上席的虎爸虎妈,亲热的叫叔叔阿姨和大姐、其他几个人只是看看、点点头。丽丽和老陆坐在后加的椅子上。
虎哥对丽丽说:‘妳办事儿,我放心,今天我们不谈工作的事儿,大家就尽情吃肉喝酒,好吧!’。
他对站在门口的服务员扬了扬手说:‘上菜’。
小武领着服务员端菜上来,小武还给大家倒酒。虎哥说:‘我和大姐还有仲平喝雪碧,其他人都喝白酒,能喝就多喝,不能喝的就少喝,但一定要喝,现在请我老爸致词’。
虎爸先干咳了两声,清理一下喉咙,他说:‘今天是家庭聚会,难得聚在一起,大家就尽情的吃、喝!’。
虎爸说完了。小虎说:‘还是老同志呢?,那么吝惜,一句祝福的话都舍不得说。那好,我来说,祝大家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丽丽说:‘各人的企求不一样,要单独祝福’。
虎哥说:‘行,祝妳万事如意,好吧?一切遂妳的心愿,现在不就是两件事吗?,祝妳项目早日完成立项审批,早日完成工程机械销售公司的收购。来来来,干杯!’。
虎哥拿着白酒就一饮而尽。小武说:‘我来给大家斟酒’,她把酒瓶拿过来,就转圈儿地给大家倒酒。虎哥觉得腰上被拧了一把,怪疼的,他看着坐在旁边的秋香,秋香却若无其事的在抿酒呢!。虎哥小声地问:‘妳干什么?’。
秋香把杯子举起来,又抿了一口,她说:‘你说喝雪碧的,却偷偷地把我的茅台酒喝了,你说话不算数,是不是?,该不该罚?’。
虎哥小声地说:‘那也要轻点,生疼生疼的’。秋香说:‘不重点,你不长记性!’。
秋香不再理虎哥,转身叫秋菊一块儿去给二伯伯,二伯妈敬酒。白丽丽和老陆起身过来,给虎哥敬酒,刚喝完,丽丽说:‘好事成双,我是两件事,所以还要再来一杯’。虎哥说:‘妳不能开车了,啊!’。
等斟完了酒,白丽丽就一口喝尽。她没有喝几杯,舌头就有点不灵了,虎哥劝她:‘不行就少喝点吧!’。
白丽丽转身要回座位,才走了一步,回过头来对虎哥说:‘那杨小姐真是个人才,这两件事儿,她都很内行,以后她来掌舵,具体事我去跑’。
虎哥挥手,让她回去坐。虎爸虎妈和张妈张婶喝了一回,秋香秋菊也去凑热闹,也敬了张妈张婶一回酒,推杯换盏,很是热闹。
虎哥对着秋香叹了口气,他说:‘哎!酒很香,闻得到,喝不着,也是很痛苦的事儿’。
秋香瞪了他一眼,她说:‘刚才丽丽姐还在说杨小姐呢!,杨小姐她们家的悲剧你忘了,那是为你好,可不能遂你的意’。
虎哥说:‘妳也管的太宽了’。秋香也不示弱,她说:‘我就是要管你’。她说了后,又觉得这话有点欠妥,加上又喝了点儿酒,只觉得脸发烫,她脸红了,可能红到了耳根。
虎爸喝了不少酒,但他清醒得很,回到家里,就督促秋香秋菊打电话,请山沟里的亲人来BJ治病。电话很快接通了,家里人都像商量好似的,一口谢绝,说太仓促了,等明年开春以后再说。
虎爸想:这个也在理,起码要有思想准备吧!,这里还要疏通一下关系。
秋香秋菊,打完了贵州的电话,再给客户打电话,看明天谁来办购房手续?,客户都说:‘还要准备一下’,首付款百把万,不是一个小数目。
两个人打完电话,也不想看电视,秋香就叫秋菊去把虎哥请来,继续讲爷爷他们那辈人的事儿。
虎哥也闲得无聊,一叫就过来了,虎哥问秋香:‘上次讲到哪里了?’。秋菊说:‘已经准备好了,准备挑着桐油上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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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天启程,天才蒙蒙亮,老何和妹伢子、老黄和小陈就率领一帮挑夫,赶到木匠铺,取了二十一个背架,收拾成一挑,再到榨油坊,每人挑一挑桐油,就上路了。
二十挑桐油,一挑背架,一挑米和咸菜,外加六个押运的人,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趁着天还没有大亮,就从下渡渡口渡过了乌江。
有六个人押运,三人空手,三人背着背篼。除了草鞋,水,灯笼和绳索等生活用品,还掩藏了两支长枪,两支短枪,一挂手榴弹。老何和妹伢子习惯了,把手枪和匕首别在腰间。
挑桐油都用竹扁担,颤悠悠的很有节奏,悠起来,迈一步,再次悠起时,再迈第二步,踩着点儿走,百把斤的担子,还是轻松。
上午走了四十里,中午找到农家做饭,锅小,找了两家,用两个锅煮,一锅十多斤的米,三十个人,一人不到一斤。挑夫能吃,没有吃饱,最后把焖饭的锅巴也分着吃了。
这顿饭连做带吃,用了两个小时。上午赶了不少路,吃饭时间算是休息,下午走到天黑,赶到一个小村落,走了五十里,一天走了九十里。晚饭一人按一斤米煮。吃完饭,在农家堂屋里,铺上稻草,就东倒西歪地进了梦乡。
大家睡了,老何和妹讶子还要找老乡买米,本来老何想:晚上他们六个押运的,轮番看守,以防不测。但经过商量,他们认为在这偏僻之地,林多人少,况且二三十人,可谓人多势众,就是来了几个蟊贼,对他们也无可奈何。于是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晚上,天气还很热,老何和妹伢子就在门口外的屋檐下,和衣而睡,好在农村,家家都有看家的狗,有什么情况、只要狗叫两声,人就醒了,这一天就这么过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听到有猪叫,估计小村里有人家杀猪,老何和妹伢子起来熬稀饭,老何就叫妹伢子到村里看看,看哪家杀猪,买点肉带着中午吃。
稀饭熬得稠,也没有用多少米。吃了早饭,碗还没有洗完,杀猪的老乡就送肉来了,他说有十五斤,老何叫妹伢子给了三块钱。
上午要爬雷打岩,雷打岩是有四五十丈高的悬崖。不能再挑,要改用背架,大家一手扶着崖壁,一手拄着扁担,艰难地攀登着,累了就站在那里,靠着岩壁休息一会儿。如果不走这条路,就要绕着山走,要多走二三十里呢!。
上了山顶,往后一看,真是一览众山小。再往前走、就是缓缓的下坡路,又改成肩挑。到了山下、找到人家做饭,把那买的肉都炖上,只放了把盐、放一些辣椒,其香无比,个个吃得满嘴是油。
吃完饭继续走,扁担颤悠着,熬到天黑,走了八十里。到铜仁的距离,已经不到一半了。
第三天,刚上路不久,天已大亮,走在前面的老何,看到远处站了十多个衣裳褴褛的人,把前面的路给堵了,他们手里都拿着铳。
这二三十人的队伍,躲是躲不了的,只有硬着头皮往前闯。他叫妹伢子、子弹上膛,到后面去叫王家两个伙计,把枪拿出来,把刺刀也安上,拉开点距离,见机行事。
走到跟前,看见一个穿着国民党破军服的人,斜跨一把短枪,他站在高处大喝一声:‘唗!,站住,此路是我…我…’,他是个结巴,‘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留…下买路钱’。
他周围的十多个人,就像唱戏那样,吼将起来,齐声大吼,‘哦――’有一个人,还朝天放了一枪。
老何连忙向后边众人招呼,把油挑子放下。他向后面看了看,妹伢子在后边站着扬手,知道已准备停当,老何满脸堆着笑,手拿烟卷,走到穿着破军服的头头跟前,老黄和小陈紧跟在老何后面。
老何递上烟卷,头头瞅了瞅老何,接过了烟卷,他要接上快抽完的姻头,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快吸完的烟蒂。老何趁他低头接烟的功夫,回头看了看,妹伢子他们三人,已经向高处一侧迂回。
头头向老何吐了一个大烟圈儿,他说:‘留…留一百块大…大洋,不然就留下油篓子,滚蛋!’。
老何显得很为难的样子,他结结巴巴地说:‘大哥、我们没有带钱,吃饭的米都是自己挑来的,东家说到了铜仁才…才开工钱呢!,求大哥放我们一……’。
话还没有说完,头头把烟卷往地上一摔,就大骂起来:‘你他妈的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给钱就拿命来,老子杀了你这二三十人,还多赚几十件衣服呢!’。
老何连忙打躬作揖,哀求土匪头头:‘大哥,我身上只有几块大洋’。说着就往腰里去摸,头头冷笑着瞅着他。
老何掏了半天,终于掏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