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赐匆忙来到周庄码头,刚好有一只过路的客船正在等客人,洪天赐立刻心情复杂地坐了上去。
上船后洪天赐找了个角落,低着头想心事。
周庄一行很不可思议。洪天赐是因为在枫泾镇张半仙给算的那一卦才临时决定下船的,主要是为了不留遗憾,用找人的行动安慰一下自己,完全没抱任何希望。没想到的是,两次说书人口中才能听到的误会情节被他遇到了,并因此遇到了江南杨家人,不但见到了江南武术大家杨舜天,跟杨舜天的孙子杨青云结拜为兄弟,更意外地是还得到了大虎哥的消息,可以说一切都出乎意料。如今在洪天赐心中,“半仙”这两个字已经跟神奇这两个字有相同的字义。想到这些,洪天赐的心情是兴奋的。
可是此刻洪天赐的心中,更多的是焦虑。首先是杨青云刚刚提到的杨青雨。洪天赐确实对杨青雨有几分喜欢,不过范雪怡故去没有多久,现在跟别的姑娘谈论男女之事,洪天赐从心里感觉别扭,因为他觉得对不起范雪怡。尤其又刚刚经历了阿青和阿彩姐妹的事,洪天赐对男女之事是唯恐避之不及。可杨青雨是杨舜天老人的孙女,如果杨青云所说也有杨舜天的意思,洪天赐是无法拒绝的。而杨家很有可能去柳家寨说起此事,到时候洪天赐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所以心中十分焦虑。
其次,洪天赐焦虑的还有水莲姐和大虎哥他们。从杨舜天遇到大虎哥的情况看,洪天赐隐隐感觉那些人应该是冲大虎哥去的,极有可能是这些人把杨舜天误认为大虎哥了,说明大虎哥他们正被什么人追杀,这应该就是他们没去柳家寨找自己的原因。想到这些,洪天赐的心中非常焦虑,为大虎哥和水莲姐他们的安危感到非常忧心。
可是,如何才能找到他们呢?洪天赐完全没有头绪。因为洪天赐认同杨青云的判断,在目前的情况下,大虎哥他们是不会在人多的地方藏身的,尤其是苏州这样的大城市,像以前那样的寻找是不会有结果的。
唉,要是在苏州城里也能碰上一个什么“半仙”就好了,就可以让他再给算上一卦,也许就能有办法了。
就是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洪天赐坐在船舱的角落里胡思乱想,客船什么时候开走的都没注意,上来或者下去了什么客人他也没有在意,连相邻客人聊天时说了什么他也没听进去。
看船外太阳就要落山了。今天上午跟杨舜天学习拳法体力消耗很大,急着要走中午饭吃的也有点匆忙,此时他感觉有点饿了,想着过一会儿到了码头应该买点什么吃的?就在这时有客人说要下船,不过洪天赐一开始并没在意。
“等一下吧,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前面再走一会儿就是码头了。”船家说道。
“少废话,让你停船就停船。”客人凶巴巴的声音很大,把洪天赐惊动了,这才发现客船已经走出很远,而此处是一处长满杂草的江边。
船家见这人很不好惹,急忙喊船工把船靠边,掀开帘子让客人下船。
那个客人往船舱外面走时,脑袋被帘子的边缘刮了一下,发出“哎呦!”一声呻吟,好像很疼的样子。
一个大男人被帘子刮一下就大惊小叫的有些夸张?洪天赐感到很奇怪,就多看了那人一眼,结果差点叫出声来。原来这人很像昨天晚上偷袭杨青雨的那个人。再一想没错,一定是他,昨天晚上被自己用石块打中耳朵,刚才发出呻吟是耳朵刮到帘子上了。
咦,这个人是在哪里上船的?为什么在这里下船?这是什么地方?洪天赐在心里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那人下船后洪天赐问了一下船家,得知这里是离周庄十多里远的一个地方,又左右看了一下,见附近有个江岔子,隐约看见里面有船只,心想,难道昨天的那些人就藏在这里吗?
洪天赐马上又问了一下船家,得知这人也是从周庄上船的,心想跟自己是同一个地方上船的,当时怎么没有注意到?对了,当时自己正低着头想心事。
洪天赐马上产生了新的疑问。既然昨天他们逃走了,这人怎么又出现在周庄?他们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们有什么阴谋吗?难道追杀大虎哥的就是他们?......
虽然洪天赐急着赶到苏州,不过还是立刻做出一个决定,马上下船,好好查看一下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船家,麻烦你再把船靠岸一下,我也要下船。”
“等一下吧,前面就快到码头了。”
洪天赐脑子一转,马上编出一个理由:“船家,我的一个宝贝不见了,可能是刚才那个人偷走了,我要追上去要回来。”
情急之下洪天赐编出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船上的人全都怀疑刚才那个人急着下船就是因为偷了东西,而刚才这人凶巴巴的跟船家说话,船家的心里也正有气,一听说他偷了东西,马上喊船工把船靠近岸边,让洪天赐下了船。
洪天赐下船后马上往回走,很快追上那个人。这一片的草木很深,人走在里面不容易被看到。洪天赐就远远地跟在那个人的后面,顺着一条小河往深处走去。
走了好一阵,远远看见前面的河滩上孤零零地停靠着一条小船,船上还有一个人,这人走到小船旁边跟船上的人说了什么,然后往岸上的方向走去。洪天赐悄悄走近一些,见船上那人带着一顶大草帽正在打盹,就悄悄跟着刚才那人往岸上走去。走了大概有两里路左右的样子,前面出现一个村子。
正是吃晚饭的时间,村子里的人不多。
洪天赐远远跟着这人走到一间屋子前,左右看了一下,然后走了进去。
洪天赐跟着走过去,见是一间小饭店,里面有几个人说话的声音,洪天赐贴到门上想听听里面说什么,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小子,你是什么人?在这儿干什么?”
洪天赐被吓了一跳,回身一看更是吃了一惊,原来这人竟是两年前在阎久平家遇到过的孟雄。
原来孟雄去饭店后面撒尿,回来时正好看见洪天赐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就问了一句。
“我想进去吃饭,可是里面有人......”洪天赐编理由想糊弄过去。
“哎,你不是在柳家寨捣乱的那个小子吗?怎么会在这里?”
既然被认出来了,而且孟雄在这里,不用猜也知道冷萧萧就在里面,就这两个人洪天赐就应付不了,何况屋里好像还有几个人,因此洪天赐撒腿就跑。
孟雄伸手抓了一把但没有抓住,往饭铺里喊了一声,很快从饭店里出来好几个人,跟着孟雄一起在洪天赐身后追赶过来。
洪天赐不清楚附近的情况,只好往河边方向跑,准备顺着河边跑到码头,因为码头上人多,这些人应该不敢追过去撒野。
洪天赐一阵猛跑,把在他身后紧追不舍的人甩在后面,眼看就要跑到河边了,却看见在船上值守的那个人听到同伙的喊声跳下船,迎面向他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把钢刀,把洪天赐夹在中间。
虽然形势十分危险,不过洪天赐却有些兴奋,原本他的想法是跑到码头,坐船去杨家送信。可是此时看着迎面跑过来的人,洪天赐有了新的想法,何不夺下这些人的船只,即能逃走又可以更快的去杨家送信。
想到这里洪天赐稍微放慢速度,因为刚才一阵猛跑,已经跟追赶的人拉开一些距离,此时他看清了地面的情况,相继在地上捡了两块大小趁手的石头,等跑到前面这人的附近,突然把手里的两块石头分别打过去。因为距离很近,这人躲开第一块石头,却被第二块石头打到脸上,趁这人一边用手抹脸一边用刀胡乱挥舞的时机,洪天赐上去一脚把他踹倒,然后捡起他丢下的钢刀跑到江边,一刀砍断缆绳,然后用力把小船往河里推去。
就在追赶的人追近的时侯,洪天赐把小船推到水中并爬到船上。这时那些人也追上来了,有人跳进水里向往船上游,被洪天赐用船桨打退,在这些人的骂声中把小船往下游划去。
洪天赐从小在长江边长大,对划船并不陌生,很快小船进入白蚬江,往周庄方向走去。
由于是顺流,小船的速度快了很多,不到一个时辰就来到大杨村附近,洪天赐把小船扔在江边,跳下船跑到大杨村,走进杨家的客厅时见杨舜天和杨青云正在里边说话。
杨舜天见洪天赐回来了很意外,忙问:“天赐,你怎么回来了?”
“爷爷,兄长,我刚才见到昨天晚上那些人了。”
“你在哪儿见到的?怎么知道他们是昨天晚上那些人?”
“我见到了昨天晚上被我用石块打伤耳朵的那个人,跟着他在一个村子里发现了那些人......”洪天赐把他离开周庄后的过程讲述了一遍。
听完后杨青云恨恨地说道:“原来还有冷萧萧和孟雄这两个家伙,难怪他们敢来这里闹事,不过咱们杨家也不是好惹的。天赐弟弟你带路,我带一些人咱们过去看看。”
杨青云马上召集了二十多个杨家的徒弟,带着棍棒等兵器来到江边,找了三条船在洪天赐的引领下来到那个村子,到饭店一问得知,这些人是今天早上过来的,已经在饭店里待了一天,一个时辰前已经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既然这些人已经离开了,也打听不出任何线索,杨青云也无可奈何,只能带着人回去了。
洪天赐再次跟杨青云告别,连夜在码头上找了一只客船,往苏州城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