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大年初一,柳家寨都会在上午举行隆重的祭祖仪式,下午举办全寨人参加的宴席,所以这些天柳若松非常忙,没空管洪天赐他们。除夕下午才把洪天赐和田莲芯叫回去,跟家人一起热热闹闹的吃年夜饭。
初一一大早洪天赐被田莲芯叫起来给柳若松拜年。正好饺子也煮好了,大家一起吃了饺子。
洪天赐抓紧机会跟柳若松说:“爷爷,我们在小芸姨妈家已经想好了,准备到徽州城去寻找一下。”
他把那天他们分析的结果给柳若松说了一下。
因为过一会儿柳家寨就要进行隆重的祭祖仪式,柳若松对洪天赐说:“天赐,这件事过一会咱们再商量。如果你嫌这里人多,可以到寨子四处转一下,中午前我到练武场找你。”
确实洪天赐不太习惯这样的场面,主要是柳家的人太多,来了几天了也认不全,见面也不知道该称呼什么,听柳若松让自己到外面等着,他就跟田莲芯出去了。
今天天空晴朗,气温也有回升,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感觉身上暖暖的。洪天赐和田莲芯走出后门到山里转了一大圈,看太阳快到中午了,就开始往回走。
前面就是练武场,自打来到柳家寨就没有早起练武,几天呆下来感觉身子有些发懒了,洪天赐突然有活动一下筋骨的想法,想在场地里面伸展一下拳脚痛痛快快的发泄一下,可是来到练武场附近就听到有人练武的声音,洪天赐心想,今天是大年初一,什么人还在这里练武?
绕过一片大树林,练武场出现在面前,远远地见一个人正在练武场中间练枪,洪天赐仔细一看原来是柳成云。
柳成云的伤势已经好了,但是他心里的伤却一直没好。由于自己的鲁莽给柳家寨丢了面子,所以这些天他很少在寨子里出现,只要有空就来练武场练武。今天早上参加完祭祖仪式后又马上来到练武场。此刻柳成云舞动一支长枪正在演练柳家枪法,洪天赐知道江湖人忌讳别人偷看练武,拉着田莲芯就要离开,却被柳成云看到了,远远地一边喊一边走过来。“天赐,你怎么过来了?”
洪天赐急忙解释,“成云哥,前面人太多我有些不习惯,就到后面来闲逛,没想到成云哥大年初一就来这里练武。你接着练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天赐你先别走。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事想问你一下。”
“成云哥,你有什么事?”
“这些天我一直在琢磨那天你是怎么打败那个家伙的,可是有些事我一直没有搞明白,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洪天赐想起范雪怡说过,柳成云可能会向他挑战,现在听柳成云要他帮忙有些紧张。“成云哥,我怎么帮你?”
“能不能把你的枪法演练一遍让我看一下?”
洪天赐听到柳成云的这个请求松了一口气。既然柳若松把不外传的柳家枪法都传授给自己了,把自己的枪法演练一遍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就说:“我以为是什么事哪,成云哥想看我演练一遍就是了。只是我练的时间太短,练得不好成云哥不要笑我。”
洪天赐从柳成云手里接过长枪,把夺命十三式从头至尾演练了一遍。这些枪法招式简单实用,确实有很大的威力,不过在身处武学世家从小练武的柳成云眼里,也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招式,洪天赐那天跟杨百胜较量时,如果仅靠这些招式好像还不足,所以他问:“天赐,除了这些你还练过别的枪法吗?”
“没有。”
看柳成云低头不语,洪天赐问道,“成云哥,有什么问题吗?”
“你练武多久了?”
“我一共练过五年。”
柳成云想了一下说:“你的枪法应该说确实不错,但是仅凭你学过的招式和你学武五年的经历,应该很难跟杨百胜相持几十个回合,所以我在想是不是有别的原因。”
洪天赐知道如果不是胎息功,自己确实无法坚持三十个回合,在心里暗暗佩服柳成云的眼光,不过胎息功的事他不想说出来。
“你看这样好不好?”柳成云从场边拿了两个去掉枪头的长枪说,“这是柳家人对抗练习枪法时使用的,我想跟你切磋一下枪法怎么样?”
洪天赐又想起范雪怡说过的话,他赶紧推辞:“成云哥,我那天是为了救小弟才硬着头皮上去的,怎么敢在这里班门弄斧,你就别让我献丑了。”
看洪天赐紧张的样子,柳成云笑了。“天赐你别误会,我不是想跟你争个高低,就是冲雪怡妹妹我也不敢。我就是想还原一下那天的情况,你就当我是那个人,就像那天一样就行,怎么样?”
洪天赐看柳成云的样子很诚恳,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如果再推脱就不好了,就回答说:“好吧,我正好可以跟成云哥学习一下。”
洪天赐脱下外衣交给田莲芯拿着,暗中把胎息功运行了一遍,要用跟那天一样的状态跟柳成云较量。
两人就在场中比划起来。
柳成云不愧是柳家寨中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枪法确实非同一般,洪天赐跟他一交手马上就感受到很大的不同,不怪那天他说自己是大意了,他的枪法明显比杨百胜强很多,还没到十个回合,洪天赐就被柳成云用枪尖抵住前胸。
看来胎息功没有效果。
洪天赐虽然心里有些窝囊,但是对柳成云还是很佩服。“成云哥比那个杨百胜强多了,我不是对手。咱俩就不用比了。”
可是柳成云脸上没有任何喜悦的表情。“天赐,你今天的表现和那天不一样。不但枪招慢,你的身法也很慢,如果以你目前的状态跟杨百胜交手的话,恐怕凶多吉少了。”
“成云哥,还是你的动作太快了,虽然我看出了你的招式,但是我还没来得及躲避枪尖就到了。”
洪天赐说的是心里话。
“不对,那天对方是想要你的命,所以你是以命相拼,但是今天你从心里感觉是比试,所以你的动作慢了太多。咱们再来一回。”
洪天赐也不希望就这样结束,就是败也不应该这样轻易地落败,所以他打起精神,又跟柳成云比试起来,不过这次也只是多坚持了十招,不到二十招他又败了。
洪天赐知道胎息功还是没有效果。
“天赐贤弟,你还是没有尽全力,看来你今天没心思比试,就算了吧。”
柳成云这样说反倒激起了洪天赐的斗志,感觉就这样结束也确实太窝囊了,如果让范雪怡知道了一定很没面子,于是说:“成云哥,咱们再比试一次。”
“真的!好吧,不过这次你要把我当成你的敌人,让我好好看一下你的实力。”
洪天赐知道单凭本事自己打不过柳成云,暗暗地把胎息功又运行了两遍,又在脑子里把柳若松给自己讲过的柳家枪法招式回想了一遍,感觉自己有了一些把握,然后又站到柳成云对面。
重新开始打斗后,洪天赐抢先向柳成云进攻,把夺命十三式施展出来,一开始洪天赐的势头还不错,但柳成云一旦展开反击,洪天赐马上感觉情况又和前两个回合一样。他手忙脚乱地应对,可是柳成云的枪头却总是在自己的面前晃动,让洪天赐有股喘不过气的感觉。洪天赐试着贴身近战,可是柳成云的身法和腿脚功夫并不弱,近战洪天赐也占不到便宜,可是胎息功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洪天赐没办法了,只能再反击试一次,否则只能就此罢手了,洪天赐紧急后退几步喘息一下,又向柳成云展开反击,这次他出枪的速度也加快,不给柳成云反击的机会。可是毕竟他的枪法还不够纯熟,很快被柳成云找到反击机会,被柳成云逼得连连后退。就在这时听到有人大喝一声:“快住手!”两人急忙各自后退两步,转头一看,是柳若松和范雪怡过来了。
“爷爷,你过来了。”柳成云急忙跟柳若松打招呼。
“成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跟天赐打起来了?”柳若松怒气冲冲地说道。
“爷爷,大过年的,我和天赐怎么能打架。我这些天一直在想那天的事,正好看天赐过来了,就想让他帮我分析分析,我们就是一起切磋一下。”
“是呀,爷爷。成云哥没有为难我,我也正想看看成云哥的枪法。”
柳若松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是吗。天赐刚来,谁也不许欺负他。”
“爷爷,我怎么敢欺负天赐,就是不怕你说,冲雪怡妹妹我也不敢哪。”
洪天赐看了一眼范雪怡,见她正冲柳成云瞪眼睛,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怎么样,你们分析的怎么样了?”柳若松问道。
“看天赐的样子已经尽力了,可是不知为什么他今天的表现跟那天相差很大,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柳若松说:“这件事说起来我也有同感,就是这几天事太多还没来得及问。天赐,那天你跟杨百胜比试时我一直非常担心,没想到你后面越打越好,是不是有别的原因?”
洪天赐没办法隐瞒了,只好对柳若松说了实话。“爷爷,你和成云哥想的都没错,那天确实有别的原因。因为李大先生不让我跟别人说,所以我没有说出来。其实我在竹林轩跟李大先生学过一种功法,叫胎息功,这种功法一旦练成可以激发人体潜力,达到心力合一的境地,那天就是胎息功发生了作用。”
“噢,这种功法有这样大的威力?”
“是呀。这种功法确实很有用,我在武陵山跟武陵七鬼那些山贼打斗时用过一次,在汉口镇跟武霸王打斗时用过一次,再就是这次跟杨百胜打斗用过一次。每次都发生了很大作用。”
“刚才你怎么没用?”柳成云问道。
“我用了,可是没发生作用。”
“这是为什么?”柳若松也感到疑惑。
洪天赐挠着头皮说:“我也说不清楚。也许是我练的时间太短,还没有练成,所以不是每次都有作用。”
“以前的三次都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作用的?”
洪天赐认真想了一下,然后说:“我想起来了,好像都是在遇到危险,并且被对方打了一下才突然发生作用的。”
“这样看来,都是在危险时被外力激发出来的,难怪刚才没有发生作用。”
洪天赐又想了一下说:“不错,就是这样。跟成云哥较量时我没感到有危险,所以没有发生作用。上次我跟龙云飞大哥学枪法时也用过胎息功,但是也没有发生作用,应该都是相同的原因。”
“爷爷,‘胎息功’是什么功法?”柳成云也很感兴趣。
“我也头一回听说,不过从名字上猜测可能是一种道家功法。”
柳若松一下就猜到这是道家功法让洪天赐很敬佩。“爷爷说的不错,李大先生过去就是个道士。”
柳成云羡慕地说:“天赐可真有运气,竟能学到这样的功法。”
洪天赐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很偶然的机会学到的。”
“能不能跟我们说一下这里的故事?”柳若松问道。
“行。爷爷,咱们过去坐下说吧。”
大家在场子边上的长条凳上坐下,听洪天赐讲述他学习胎息功的故事。
洪天赐把他在竹林轩为了提醒三位先生被孔道人人打伤,三位先生救治他时发现他身上的寒气,李大先生用《清静经》帮他去除寒气并帮他疗伤,第二天他看到李大先生跟孔道人打斗,因而提出想学武艺,后来李大先生同意传授他胎息功,并帮他打通任督二脉,还指导他修炼胎息功的经历讲述了一边。
听完洪天赐的讲述,柳若松非常感慨。“这样的奇事,我这么大岁数了还是头一回听闻。天赐,你小小年纪竟然有机会习修炼这种功法,真是让人惊叹!你练武很晚,又只有短短五年时间,除了自身的条件好,也跟遇到的几个好师父有关,这样的经历真是让人羡慕哇。”
“爷爷,你知道李大先生吗?”柳成云问道。
“不知道。不过会练这种功法的应该是道家全真派的高人。”
“爷爷说的不错,李大先生以前就在青城山修行,后来才去的莲花坪。”
“天赐,胎息功每次使用以后有什么反应没有?”
“有。每次使用以后,身体都感觉特别疲劳。”
“如果是这样,这种功法练成以前最好不要再使用了。我认识一位齐云山的道长,他的武艺就非常好,我跟他一起探讨过武学,对道家武术有一些了解。道家武术跟柳家寨这种以力打力、雷霆万钧的武术风格非常不同,讲究的是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这跟道家讲究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思想是一致的。我想这胎息功既是道家功法,一定也遵循这种思想,必须遵循自然、循序渐进才能练好。像这样被外力激发出来,虽然能发生作用,但也很可能对身体造成伤害,而且这种激发方法还有极大风险,所以,练成之前最好不要再用了。”柳若松关切地说道。
“我知道了。”洪天赐答应着,心里不禁对柳若松非常敬佩。因为柳若松说的跟李大先生说的非常一致。
“不让天赐用胎息功,再遇到危险怎么办?”柳成云问道。
柳若松说:“虽然之前不知道胎息功的事,但我刚才让他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天赐,把你学过的武术给爷爷演示一下。”
洪天赐把他学过的所有功夫给柳若松演练了一遍。
“招式都不错,不过我觉得天赐手上的招式还有不足。这样吧,成云,你再陪天赐切磋一下拳脚,然后咱们再说。”
洪天赐知道柳若松一定有用意,就跟柳成云来到场上,开始了一番拳脚较量。三十个回合后,两人来到场边。
“天赐,你感觉怎么样?”
洪天赐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成云哥的招式确实让我敬佩。他的步伐灵活,而且各个方位都能出击和防守,我的进攻很难发挥作用,也很难找到反击的机会。”
“刚才成云用的这套拳法叫‘八方打’,讲究的是可以对任意方位进行攻击和防守,这些招式学起来都不难,但是难在实战运用。当年柳家人在家乡得罪了仇家,所以来到这里落脚,柳家前辈中的武术高手总结了逃脱围攻时的经验和教训,创出了这套八方打,让柳家子弟严加练习,以防万一再被仇家围攻时能够以一敌多反败为胜,所以说这是一种很实用的拳法。这套拳法成云已经练了多年了,你感觉应对困难也是很正常的。说实话世间的拳法没有高低之分,你学过的拳法也都是非常好的拳法,但是这套八方打有它独特的地方,你修炼胎息功,如果在招式上再有所提高就更好了。现在外面混乱,你这次出去找人很可能遇到危险,如果学会这套拳法对你防身一定有用。从今天开始我让成云传授你这套拳法,你就踏踏实实地跟成云学,什么时候学会了我就让你走。”
见柳若松的态度很坚决,洪天赐只好答应了。
“虽然传授你武术,但我还要强调,遇事不能总想着用拳头解决问题,这是柳家的祖辈用生命得出来的结论。真正的武术高手不单要靠功夫征服对手,更要靠你的德行让人尊重,你记住了吗?”
“爷爷,我记住了。”
田莲芯问了一句:“爷爷,既然说以德服人,那干嘛还要学习武术?”
柳若松笑了。“孩子,在江湖上要想以德服人,前提是你要有高出别人的实力,否则你说话就没有人听,善意也变成了软弱。人要有菩萨心肠,但更要有霹雳手段,这样你的菩萨心肠才。练好武术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说话管用,而不是动不动就使用拳头,使用拳头是最后的手段。当然了,对那些一心做坏事的人,说什么都没有用的,那就只能用拳头了。”
“爷爷,我知道了。”
“好了,寨子里的宴席过一会儿就要开始了,咱们都回去吧。”
柳若松带头往回走,柳成云和洪天赐跟在后边,范雪怡和田莲芯走在最后。
田莲芯见范雪怡来了就有些醋意,此时她小声嘀咕起来。“哎,今天是大年初一,你不在范家好好呆着,到这里来干嘛?”
“我?我来给外公拜年,顺便陪陪你呀。”
“你有这么好心?”
“当然了。怎么,几天不见你成了主人?”
“哼。”
“那我就说,我不放心天赐哥跟别的姑娘在一起,所以就过来了,这样说你满意了吧?”
“你找打!”田莲芯拍了范雪怡一下,然后往前就跑,范雪怡马上在后面追赶,两个姑娘嘻嘻哈哈的跑远了。
洪天赐想尽早学会八方打,所以跟柳成云学的非常刻苦,除了每日的三顿饭,几乎所有时间都用在练拳上了。十几天后洪天赐的八方打就打的有模有样了。他和柳成云相处的也很融洽,学拳之余洪天赐还把自己的枪法传授给他,两个人成了好朋友。
过了年柳家寨的事就多了起来,在外面经商的人陆续开始走了,留下的人要看护茶山,还要准备采摘春茶,所以全寨人都非常忙。尽管如此柳若松还是把柳成云留在寨子里,专心陪洪天赐练拳。也经常过来看洪天赐练拳的情况,并亲手指点他一下。
从大年初一开始范雪怡就没有离开过柳家寨,整天和田莲芯在一起,两个姑娘已经成了好姐妹。
经柳若松同意,范雪怡还送给田莲芯一个特制的弹弓,并把柳家寨的弹弓技艺传授给她。
这段时间大家朝夕相处,洪天赐跟范雪怡的接触非常多,觉得范雪怡是个很温柔的姑娘,一点都不蛮横,对她的喜爱又加了一分。
柳成云教得认真,洪天赐学的刻苦,两个人每天互相切磋,洪天赐的八方打提高的非常快,一个月不到,柳家寨很多年轻人已经不是洪天赐的对手了。
这天晚上,大家一起吃晚饭,洪天赐再次提出要走。
“爷爷,八方打我已经学了一个多月了,你看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天赐,你自己认为拳法学的怎么样了?”
“八方打的基本招式我都学过了,不过要说真的全部领悟了,可能十年、二十年我也不敢说,只能说是初步掌握了。”
“你能有这样的见识真让我高兴,我是越来越喜欢你这个小伙子了。如凤办事毛躁,常常办错事,可是她给雪怡定亲这件事算是她做的最正确的事了。”
洪天赐和范雪怡的脸都红了。
柳若松又叹了口气说:“天赐,我是真的舍不得让你走。不过早些走也好,尽早弄清你父母的下落,也好早些回来。有些东西还要准备一下,那就明天早上动身吧。雪怡,你马上回家一趟,告诉你妈明天早上天赐就要出门,让她过来送一下。”
柳如凤听说洪天赐要走,马上就着范雪怡赶过来了,还带来很多路上吃的东西。
一进屋见洪天赐和田莲芯正陪柳若松,柳如凤马上问:“天赐,都准备好了吗?”
洪天赐一看柳如凤过来了,马上站起来说:“柳妈妈过来了,我都准备好了。”
柳如凤又问柳若松:“父亲,安排谁跟洪天赐一起去了。”
洪天赐抢先说:“我没让爷爷派人跟我去,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柳如凤一听就急了。“这怎么行?现在外面这么乱,你一个人去出遇到坏人怎么办?”
“柳妈妈,天赐哥不是一个人去,我跟着去。”田莲芯抢着说话了。
柳如凤马上说:“你一个女孩子跟去有什么用?天赐走后你就跟我回去,给雪怡做个伴儿。”
“不,我一定要跟天赐哥一起去。”田莲芯来了犟劲。
“妈,我也想去,我就陪莲芯一起去吧?”
“你们就别跟着添乱了。现在世道这么乱,你们去了不是帮天赐,而是给他添麻烦。你们就老老实实的在家待着,哪儿都不许去。”
“当年你和小芸姨妈是怎么出去的?”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让你俩跟着出去。”
柳若松也说:“雪怡,你妈说的对,你们都不能去。”
范雪怡一撅嘴跑出去了,田莲芯哼了一声,也出去了。
柳如凤皱了一下眉头,对洪天赐说:“天赐,你出去帮你柳妈妈劝一劝这两个丫头,让她们别再闹了。等她们都消气了,再把她们都叫回来,我还有事要说。”
洪天赐答应一声出去了。
这时柳若松跟柳如凤说:“你别着急,天赐执意要一个人去,我想来想去最后同意了,不过我已经派成毅和成玉两个人暗中跟着。他们两个是成字辈里武术比较好的,做事又机灵,有他们暗中跟着应该不会出事。而且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到徽州就让他们去周家寻求帮助,有周家帮忙,一切都会顺利的。”
柳成毅和柳成玉都是柳若松的孙子,柳如凤这才放心了。
过了一会儿,洪天赐带着两个撅着嘴的姑娘回来了。
见洪天赐和两个姑娘都回来了,柳如凤说:“实际上今天咱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办。天赐,算起来今年你应该正好二十岁,已经是个大人了,应该行冠礼了。可是现在不知道你的父母在哪里,没办法帮你行冠礼,所以我想代你父母先帮你束发,等你找到父母了,再让他们帮你行正式冠礼,你看如何?”
柳妈妈连这件事都替自己想到了,洪天赐心里十分感动,想都没想就回答说:“全凭柳妈妈做主。”
柳如凤马上吩咐:“雪怡,莲芯,你俩快去打一些清水过来,”
两个姑娘马上出去了,很快打来一桶清水,柳如凤帮洪天赐洗了头,重新束了发,并包上事先准备好的网巾,这时再看洪天赐,完全是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看的范雪怡和田莲芯都眼睛发亮。
第二天早上,大家都起得很早,好让洪天赐早些动身,可是吃早饭时发现田莲芯不知道去哪儿了,等了半天也没露面。以为去郑小芸家了,派人去找也不在。后来有人从前门站岗处得知,一大早她就背着包袱出门走了。
走了也不打声招呼,柳如凤很不高兴,为此还埋怨范雪怡为什么不好好陪着她。
匆忙吃完早饭,洪天赐一行就要出发了,很多人都过来送行。
郑小芸还给洪天赐带来一件新衣服。
柳若松安排了两个人,牵着一匹马,负责把洪天赐送到英山县码头。
洪天赐跟柳家寨的众人告别,然后跟着送他的人往寨子外面走,走出很远了洪天赐还在向后面看,一是和大家有几分依依不舍,更重要的是他在寻找一个人,因为送行的人中始终没有出现范雪怡的身影。
洪天赐的心情有些阴沉。
论相貌范雪怡不如项雅俾那般美艳,论性格她不如丁招弟那般温柔体贴,论心眼她没有田莲芯那般古怪精灵,但她有大户人家女子的那份豁达,和豪爽性格掩饰之下的那份优雅,让洪天赐非常喜欢。这些天大家天天在一起,已经很习惯了,此刻见不到她,心里多少有些怅然。
还有,田莲芯似乎离开柳家寨了,虽然招呼都没打就走了,洪天赐有些不高兴,但更多的是为她担心,因为一个女孩子独自走远路是十分危险的,她能去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