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寨有好多人都在江南最富裕的城镇经商,贩卖柳家寨的茶叶和大山里的特产,也有些人自己在外面经商,这些天陆续回来过年了,所以柳若松每天都非常忙,没时间陪着洪天赐。
郑小芸担心洪天赐他们待着寂寞,想让洪天赐和田莲芯到她家里玩,洪天赐正想找小芸姨妈仔细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马上跟着去了。
郑小芸的丈夫是个憨厚的人,见洪天赐来了忙上前招呼。她家的五个孩子见到洪天赐都非常兴奋,原来洪天赐的事他们已经听妈妈说过了,前呼后拥的围着洪天赐转,却把田莲芯晾在一边。
老二阿兰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她看了一眼田莲芯说:“妈,你不是说天赐哥要娶雪怡姐吗,这个女人是谁?”
阿兰直截了当的问话让郑小芸和田莲芯都是一脸的尴尬,郑小芸马上训斥她:“这孩子嘴就是快!他是你天赐哥的小弟,快叫莲芯姐,”
“莲芯姐怎么是天赐哥的小弟?”这个女孩一脸疑惑。
“让你怎么叫你就怎么叫!”
小女孩叫了一声:“莲芯姐。”然后嘴里还嘟囔着,“明明是个女孩,偏说是小弟,真怪。”把洪天赐和田莲芯都逗乐了。
郑小芸跟田莲芯解释说:“莲芯,别介意,这个丫头就是嘴快,还爱钻牛角尖。”
田莲芯脸上的不快早就消失了,她笑着说:“没关系,这点和我一样。”
阿兰突然又问洪天赐:“天赐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娶雪怡姐呀?”
洪天赐有些不知所措,半天没有回答出来。
郑小芸赶快给洪天赐解围。“你天赐哥的父母还没有音讯,他要先去找父母,然后再回来娶你雪怡姐。”
“要是永远也找不到怎么办?让雪怡姐一直等吗?”阿兰和范雪怡的关系非常好,见洪天赐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孩,因此有些不满。
郑小芸急忙制止她的乱说。“又瞎说,什么叫永远找不到!”
“要是能找到当年早就找到了,前两天不是你说的吗?”
郑小芸气急了。“行了,快把嘴闭上。先陪你莲芯姐玩去吧,我有事跟你天赐哥说。”说完拉着洪天赐进了里面屋子,并把房门关上了,不想让外面听到说话。
“天赐,你那天赞成莲芯的说法,要去找你的父母,你是真想找你的父母,还是有别的想法?你跟小芸姨妈说实话。”
洪天赐想了一下说:“小芸姨妈,我跟你说实话,我要去找父母是真心的,不过当时说出来确实有些别的想法。”
“什么想法?”
“主要是当时知道的太突然了,我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而雪怡又是个漂亮姑娘,柳家又是大个大家族,而我是个穷小子,我们差的太多了,我不想因为当年我母亲和柳妈妈的一句戏言就攀上柳家和范家。”
“唉,你可真是个傻孩子。当初这个婚约不知道文姐姐是不是开玩笑,但你柳妈妈这边是认真的,只是因为当时你柳妈妈还是个姑娘家,所以这件事回来后也一直没有说出口。前两年因为有人到范家给雪怡提亲,这件事才露了出来。柳老寨主平时极少训斥你柳妈妈,但是知道这件事后狠狠地地训斥了她一顿,为了信守诺言,他亲自到范家说情,最后说好雪怡可以等你等到十八岁,结果今年你来了。要知道雪怡是百里挑一,不,万里挑一的女孩,不但人长的非常漂亮,而且知书达理,她身后还有范家和柳家这两个靠山,给雪怡提亲的太多了,不过因为有你们这个婚约,范家一律没有答应,这说明范家和柳家根本就没有在意你的家境。说实话,因为不知道你长成了什么样子,你出现以前柳家和范家是非常担心的,担心找过来的是个顽劣少年,那就亏了雪怡了。如今看你长成了一个翩翩少年,还这样有出息,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不,不但是松了一口气,而且是大大的欢喜,因为你的表现远远超出了大家的预期。这么说吧,能配上雪怡的只能是你,雪怡也是真心喜欢你,以后就不要再有别的想法了。”
听了郑小芸的话,洪天赐满心欢喜,之前的顾虑马上烟消云散了,同时还感到很愧疚,因为看低了柳家人,所以急忙说:“小芸姨妈,我知道我错了。过去是我想多了,也小看了柳家人,以后我不会再这么想了。”
“你这样想就对了。那你还打算出去找你的父母吗?”
“小芸姨妈,这件事跟我和跟雪怡的婚事无关,我必须出去找一下,否则我真的心里放不下。”
“那你就早点回来,别让雪怡为你担心。”
“我知道了,不过小芸姨妈,今天咱俩说的这些话就别让柳妈妈知道了,也别告诉雪怡,行吗?”
“你放心吧,我不会跟她们说的。”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孩子跌进门来,其他人站在后面,原来他们都在门外偷听,因为想听得更清楚,他们就一个劲的往前凑,结果一个孩子没站稳跌倒摔了进来。
“你们这几个小崽子,大人说话偷听什么,快滚出去!”郑小芸骂道。
几个孩子嘻嘻哈哈地跑了出去,只有田莲芯没有跑,脸色有些凝重。
郑小芸看到后马上说:“行了,我的话说完了,咱们也出去吧。”走出房间后对田莲芯说:“莲芯,今天晚上咱们吃炖野鸭,你帮我收拾一下。”
田莲芯答应一声,脸色好多了。
洪天赐也过去帮忙,郑小芸让他帮忙把野菜摘一下。
过了一会儿洪天赐问:“小芸姨妈,我父母都是什么样的人?”
“毅人大哥像个儒雅的读书人,很沉稳,话不多,现在你长得就跟他很像,所以我才一见面就认出来了。文姐姐高挑的身材,长的非常漂亮,像个大家户人家的女子,骨子里还有一些男子的气概。别说,这一点我们雪怡就跟她有几分相像。”
洪天赐听后有些感慨。
郑小芸随口问:“天赐,你想好如何寻找你父母了吗?”
“我们正想听姨妈再说一下当年的情况,看看当初是不是遗漏了什么线索。”
郑小芸把当年的事又述说了一遍,内容比上次柳如凤说的还要详细,真不知道她怎么有这样好的记忆力,很多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可是洪天赐听完后却傻了眼,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听出任何有用的新线索。
当时他说要出去寻找亲生父母,除了是真心想尽一个儿子的责任外,就是想借田莲芯的建议先逃避一下,其他的事根本就没有细想,所以对找小芸姨妈了解情况抱了很大的希望,可是听完后却非常失望,因为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田莲芯更失望。寻找洪天赐父母的主意是她提出来的,可当时完全是出于对范雪怡的嫉妒,想出这个主意就是想阻挠一下,所以她对如何找人最为关心。可是她也没听出来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失望感比洪天赐还强烈。
“如果当时看一眼天赐哥的母亲留给柳妈妈的字条就好了。”田莲芯说道。
“是呀,谁会想到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怪事。”郑小芸也有些懊悔。
田莲芯想了一想说:“小芸姨妈,从你们所说的情况看,当时天赐哥的父母好像没有把实话全说出来。”
“是呀,要不然他们也不会留那个纸条,一定是他们因为什么原因有所隐瞒。”。
“唉,这下就更难找了。”田莲芯也有些灰心了。
“你们这次出去要好好筹划一下,徽州那么大,当时柳家寨派了好几伙人分头寻找,还有当地朋友帮忙,也用了很长时间才找了一遍。如今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就算当年有人知情,现在也不知道人在不在了,想要在一年找一遍,只能有针对性的去找才行,否则要想全找一遍,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马月了。”
郑小芸说的是实话。当初柳家寨投入了很大力量,寻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结果,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再去寻找确实希望渺茫,但是他又不忍心让洪天赐放弃,只能善意的提醒一下。
洪天赐想起了刚才小兰说过的话,有些失望地说:“小芸姨妈,我父母真的找不到了吗?”
郑小芸本来不赞成洪天赐出去找人,但知道洪天赐主意已定,反而安慰洪天赐说:“天赐,你别听小兰乱说。虽然过去柳家寨没找到人,但不等于他们真的出了什么事,只不过这件事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找起来很不容易罢了。”
田莲芯忽然又问:“小芸姨妈,当年你们在九华山上,那些捕快第二次上来时,全都上来了吗?”
“哎呀,还是莲芯想的仔细,这件事那天确实忘说了。那些捕快第二次上山时,那个捕头没上来。后来柳家寨人找到他问清楚了,说他上山走到半道把脚扭了,就留在原地没有上来,山下发生了什么他都不知道。”
“他会不会没说真话?”
“我们当时也有些怀疑,不过第一次上山时这些捕快想把我们也带走,后来他们看了我们的路引后,全都不吱声了,所以我们认为他说脚扭了是不想得罪我们,应该没说假话。”
“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那些捕头第二次上山的时候,山上只有你和柳妈妈抱着小时候的天赐哥,他们为什么把天赐哥的爹妈交给一个人看管,其他人全都兴师动众的上山了?”
郑小芸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说:“莲芯说的也确实是个问题,当时还真的有些疏忽了。但不管怎么说,见过天赐爹妈的人全都死了,这件事也很难弄清楚了。”
实在找不到任何疑问了,田莲芯也没了办法,可是她还是必须帮洪天赐想出一个办法,就是应付也要应付一下,反正能离开柳家寨就行,于是问:“小芸姨妈,徽州什么地方最热闹,富人最多?”
“最热闹的一定是徽州城了。”
“那我们就像小芸姨妈说的那样,去徽州城寻找。”
“为什么?”
“徽州城最热闹,做生意的人一定多,富人也一定多,卖古玩当然要去富人最多的地方啦,我认为最有可能找到线索的地方一定就是这个徽州城。”
“不错,到徽州城寻找确实是个好主意。”郑小芸马上赞成。因为这样不管能不能找到,洪天赐都可以很快回来了。
洪天赐哪里知道田莲芯和郑小芸各自的想法,可是自己想不出主意,只能按田莲芯的想法先到徽州城再说了。
不管怎么说,总算有了目标,洪天赐的心情也轻松下来,在小芸姨妈家好好地呆了几天。
尽管一见面阿兰对田莲芯并不友好,但是俗话说不打不相识,两个心眼都很多的女孩不知不觉中成了好姐妹。她俩不断地想出各种稀奇古怪的主意,让洪天赐和四个男孩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转,田莲芯也玩的非常开心。
几个男孩就简单多了,成天围着洪天赐问这问那,洪天赐讲的每件事他们都感觉新鲜,都把洪天赐当成了英雄一般。
这几天范雪怡没有过来,洪天赐和田莲芯都很放松。洪天赐是因为在范雪怡面前总有一些说不清楚的压力,田莲芯则完全是出于女孩子的嫉妒。
这几天时间里,洪天赐和田莲芯跟着小芸姨妈家的五个孩子把柳家寨的前前后后走了个遍,就这样来到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