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英求冷笑道:“平日里……呵呵……平日里……呵呵……平日里我一副谦恭之相,你便以为我不争不夺,便以为我好欺负。什么脏活累活都交给我干,什么好事甜头都你自己揽。任英求,任英求,你真把我当成任意求嘛?我不服,我也要拿到我想要的东西,所以我努力练功,想得到师父的赏识,要师父把掌门之位传给我。可惜,我不管如何努力,还是比不过你是师父的儿子。”说罢,发出阵阵苦笑。
白英振见任英求已被怨恨蒙蔽双眼,知道苦劝无益,不愿与他争辩,便道:“任师弟,你的苦,我知道。可是有些事情并非你我所能改变。今日你对我所说之事,我不会向任何人提起。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放弃心中执念,勤练武功,将咱们华山派武学发扬光大。”
任英求冷道:“发扬华山派武学是你白掌门之事,与我何干?”
白英振见任英求言语不善,多有讥讽之意,顿时心中不悦,面露峻色,正色道:“任师弟,你这是何意?不要忘了,你也是华山派弟子,发扬华山派武学是每个华山派弟子应有的责任。”
任英求怒道:“少和我讲大道理,不要以为你是未来的华山派掌门,我会乖乖地听你的话!”说完,扭头就走。
好言相劝不得,反而间隙越深,白英振也不禁瞋目切齿,冷笑几声,连说三个好字,道:“任师弟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用再讲什么情面。今日我就替爹清理门户,免得日后成为祸患!”说罢,挺剑刺向任英求后背。
任英求听见背后有剑声,登时疾至前方大树,双脚蹬树,利用树的反冲力,使出“苍龙出海”。
白英振未曾防备,手中长剑被任英求转的“噔噔”作响,差点被甩出。白英振攥紧手中长剑,使出“横断秦岭”,长剑左右划拉,将任英求手中长剑弹开,破了“苍龙出海”这一招。
任英求又急换一招“三峰鼎峙”,连刺三剑。白英振也使出“三峰鼎峙”,三剑抵三剑,双方僵持不下。任英求又使出“风起云涌”“朝阳化雪”“五峰朝天”“剑指北斗”等十数招。白英振依葫芦画瓢,也跟着使了这几招。
白任二人乃是同门师兄弟,平日里练剑喂招便是同招相斗,十分熟悉对方出招的姿势和剑招。因而任英求只要动剑,白英振就知任英求所出乃何招,便使出相同的招数与之对抗,也不至于落败,况且有紫霞神功护体,内力稍胜任英求,久战之下,必是他胜。
二人拆了数十招,不分胜负。任英求心道:我一出招,他便以相同的招式与我想抗。招招相同,若想赢,须看谁使得巧,使得精。我虽日日苦练,但他得了师父指点。我二人招数在巧精之上也是难分伯仲。若想取胜,须用他不熟悉的招式。
想罢,任英求换了一招,他将长剑自下而上挑起,忽地斜刺白英振腰间。这一招乃是他平日在华山之巅练功,俯瞰山中风拂松林之景所悟出的剑招,名曰“松涛涌动”。白英振见他使得这招未曾见过,暗暗吃惊,分神之际,被任英求划破腰带,登时不敢大意,便使出紫霞飞剑。紫霞飞剑讲究以气御剑,若练至顶层,可将剑凌空舞动。白英振将紫霞真气贯入长剑之中,立使出一招“日落西山”,将长剑压在任英求剑上。任英求顿感剑上有万钧之力,使其剑无法上抬,顿时长剑压成拱形。
任英求急速换一招“风穿林间”,将剑一撇,避开白英振这招,直刺白英振的大腿。白英振急使出“日上三竿”,将长剑垂直刺向任英求长剑。由于白英振长剑暗藏紫霞真气,剑气威力大增。任英求的长剑无法抵抗这股剑气,“噔”了一声,折成两半。
任英求惊道:“这是什么剑法,师父未曾教过我们?”
白英振道:“这是紫霞飞剑!”
任英求冷笑道:“紫霞飞剑、紫霞真气!呵呵,看来又是一门掌门人的绝技,哈哈哈!”任英求一阵苦笑,自嘲道:“任英求,任英求啊!你的努力练功十数年又有何用?”说罢,将断剑横在脖间,拟要拔剑自刎。
白英振见此,大吃一惊,他本想出手教训任英求,也不想致其于死地,登时伸手去抓住任英求握剑之手。岂料,任英求手腕翻转,将断剑直插白英振咽喉。白英振双目立鼓,指着任英求,惊道:“任师弟,你……”话说一半,便倒地断气而死。
任英求双目紧闭,似不忍瞧见白英振死状,但脸色冰冷,道:“白师哥,对不住!我十数年的努力必须得到回报。我一定要成为华山派掌门,一定要成为当世武林宗师,一定要扬名立万。你若不死,我永无出头之日,我永要位卑于你。如今高师哥已残,你又死了,这华山派掌门之位必将是我的!”
任英求将埋藏心中十数年之话一吐而尽,畅快人心,不禁仰天大笑。忽听得有人抚掌叫好道:“无毒不丈夫!任少侠日后必成大器!”
任英求回头瞧抚掌之人原是火德上人,身旁还有广寒星君、杨琏真迦和幽冥四鬼。火德上人一行自离开少林,便到此处等候登州兵马,却不期登州兵马中了丐帮埋伏,未能到达此处。众人等不见登州兵马,不想撞见华山二少在此械斗,便躲在暗处观战,也不出来制止。待见到白英振被任英求所杀,火德上人心生一计,想借华山派之力,削弱明教,遂现身赞道。
任英求认出火德上人一行,问道:“你是蒙古国师?”
火德上人道:“任少侠好见识,我正是蒙古国师!”
任英求问道:“刚才一切,你都瞧见?”
火德上人笑道:“本国师适才路过,不小心撞见!”
“既然如此,那我留你不得!”说罢,长剑抖动,刺向火德上人,吓得杨琏真迦躲到火德上人身后,呼道:“国师,还不快出手!”
火德上人立在原处,浑然不动。身后的幽冥四鬼倏地挡在他身前。只见四鬼身影一闪,将任英求围住。霎时间,喜吃鬼夹住长剑,哈哈大笑,怒赌鬼按住双肩,戳戳骂骂。哀喝鬼抱住双脚,哭哭啼啼。剩下乐嫖鬼在他四周游荡,嘻嘻哈哈。这四鬼脸皮与常人有异,兼之声音鬼魅,令人心悸。
任英求喝道:“快放开我!”说话之声有些颤抖。
火德上人扬手一挥,四鬼立时放开任英求,闪在一旁。火德上人走近前,道:“任少侠放心,我不会将此事传扬出去。我见任少侠有鸿鹄之志,心生敬佩,特来帮助少侠?”
任英求疑道:“帮我?我有何事需要你来帮。”
火德上人笑道:“我确实有心助你。我且问任少侠,你杀死白少侠。这日后白掌门将此事问起,你该如何回答!”
任英求刚杀死白英振,未曾思考这些事情,便随口一道:“我会告诉师父,我白师哥被蒙面人杀害!”
火德上人又问道:“若是白掌门又问起,这蒙面人是在何处遇到,用的是何种兵刃呢?”
任英求道:“这个简单,就在此处遇见,各样兵刃都有,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火德上人大笑道:“你师兄身上的伤明显是剑伤,你胡编这么多兵刃,你觉得你师父会相信吗?”
任英求道:“那我将我师兄的遗体隐藏起来,不带回华山即可,我师父也查不了我师哥身上的伤!”
火德上人道:“这个倒不错!这件凶杀案就会变成无头公案,不了了之。不过,我料日后你师父为爱子报仇心切,必定每日会问你这蒙面人身高胖瘦,功夫如何?久而久之,你必露出马脚!”
任英求细细一思,似觉有理,便问道:“依你之意,该如何是好?”
火德上人道:“不如告诉你师父是何人所杀!让他日后有地方寻仇去!”
任英求又问:“若日后我师父真去寻仇,双方将事情说清楚,此事不就败露了吗?”
火德上人道:“只要你咬定是那人所杀,我相信你师父绝对会相信你所说!”
任英求道:“那我该说我师哥是被谁所杀?”
火德上人道:“明教教主石敢当!”
任英求惊疑道:“他,为何?”
火德上人道:“明教在武林大会上伤了你的一位同门师兄,双方已结下梁子。你说他们杀了你另一个师兄,我相信天下无人不信!”
任英求道了一声好,又转念一想,疑道:“等等,我想知道你为何帮我?”
火德上人道:“我说过我敬重你是少年英雄,日后必成大器,因而想结做忘年交!”
任英求道:“是嘛?我听说朝廷最近煽动江湖各派争斗,削弱江湖势力。你们难不成是想让我华山派与明教相斗,你们好坐收渔翁之利吧?”
火德上人大笑三声,道:“你们华山派也太自大啦。莫说一个华山派就是十个华山派,恐怕也不是明教的对手!我又有何利可收?”
任英求觉得火德上人此言不虚,便道:“你果真真心助我?”
火德上人道:“骗你作甚!”
任英求道:“既然这样,那多谢啦!我现就回去,告诉师父,白师哥被石敢当所害。只是我白师哥尸身该如何处置?”
火德上人道:“任少侠放心,此处还有我呢!”
任英求又道了一声多谢,便飞奔离去。火德上人望着任英求远去的身影,得意一笑,立即命幽冥四鬼将白英振尸身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