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杨慕龙送客回来,杨过令他驮着张文通,又令着杨玉真拿出木箱、油布,而后领着众人到茅屋附近一洼潭水边。这洼潭水便是活死人墓的入口。
在四十余年前,古墓派发生内斗,杨过与其妻子小龙女为抵御小龙女师姐李莫愁,将活死人墓的墓门用断龙石封死,二人被困在古墓之内。后在机缘巧合之下,他们发现这洼潭水,便由此逃出活死人墓。自此,这洼潭水成了活死人墓唯一出入口。当年郭襄数次来终南山寻找杨过,只因找不到这个入口,因而未曾寻到杨过。
杨过将张文通放入箱中,用油布裹住,倏尔,跳入水中。杨慕龙抱着木箱也紧跟着跳入水中。陈若师不解,拉住杨玉真,问道:“杨姐姐,这是为何?”
杨玉真道:“这是通入活死人墓的入口。寒玉床在活死人墓内。爹现在是将张师弟带入活死人墓内疗伤。”
陈若师惊道:“这洼潭水居然是活死人墓的入口?”
杨玉真道:“若师妹妹,赶紧进来吧!”倏尔,也钻入水中。旋即陈若师也跳入水中。
未过多久,在水底能瞧到一丝光亮,四人顺着亮处上岸,到了一处山洞内。杨过连忙叫杨慕龙打开箱子,抱出张文通,并搀着张文通往前行走。
五人沿着山洞往上走。行了约莫半个时辰。走出洞口。进入另外一间石室。陈若师回头瞧那洞口,原来是石棺盖。石室中还摆放着另外四个石棺。石室灯火闪烁不定,阴森恐怖,陈若师吓得靠在杨玉真身旁。忽然,传来一句悦耳之音。“过儿,是你回来嘛?”
杨玉真听后,喜道:“爹,妈在叫我们!”
杨过道:“龙儿,是我回来啦!”
杨玉真高兴地奔出石室。杨过父子带着张文通和陈若师径往寒玉床石室。在石洞里几经迂回,穿过几间石室走廊,忽然进入一间大的石室,室内灯火通明,茶具桌凳摆放整齐,似一间大厅。厅中正有两个女子相拥一起。年少的是杨玉真,年长的便是杨慕龙、杨玉真之母,杨过的结发妻子小龙女。陈若师瞧那小龙女,典雅端庄,黑发白衣,五官精致,肌肤如雪,虽不如十几岁少女水灵,但也胜过寻常四十余岁少妇。
小龙女瞧见张陈二人,问道:“真儿,这位姑娘和公子是谁!”
杨玉真道:“妈,这位妹妹是程英姑姑的弟子陈若师妹妹,这位公子是陆无双姑姑的义子张文通师弟!”
小龙女哦了一声,道:“原来是程妹妹和陆妹妹的后人!”
陈若师登时拱手道:“晚辈陈若师拜见师伯母!”
“若师,免礼!”小龙女瞧向张文通,脸色如血,面容憔悴。急问道:“过儿,这是怎么啦!”
杨过道:“龙儿,说来话长。你先带着真儿和若师去吃饭。我要先替文通疗伤!”
小龙女点头道:“真儿,你带着若师随我来!”
“好的,妈!”杨玉真拉住陈若师的手,跟着小龙女离开石室。
杨过父子将张文通抱到寒玉床石室内。该室未有烛火,一片黑暗。杨慕龙将张文通放到寒玉床上。杨过命他先去吃饭,而后解开张文通上衣,打通他周身八大穴位,道:“文通,我现打通你周身穴道,你试着运气,施展内功,将热气逼出。”
张文通屏气凝神,暗运内功,将体内热气分别从百汇、劳宫、涌泉三穴散出。
初时,张文通感觉外冷内热,百般难受,须臾感觉轻松很多,外冷逐渐吞噬内热。未过多久,感觉身体内外极其舒服。又过不多久,张文通渐觉四周寒气逼人,牙齿骨骼不停地咯咯作响,急运内功抵抗外寒。
杨过瞧他周身的红色逐渐褪去,毛发间蒙上一层白霜,便知张文通热毒已消,喜道:“文通,你的热毒已解。快穿上衣服,莫冻伤自己!”
张文通登时停止运功,跳下寒玉床,穿好衣服。然而体表寒气还未消除,张文通全身颤抖,无奈只得蜷着身子,牙齿咯咯道:“我,我,我现在好冷!”
杨过笑道:“文通,你有所不知。这寒玉床是我古墓派祖师婆婆在极北苦寒之地所寻。寻常人躺在上面奇寒难熬。你无需担忧,稍过片刻,你便无事了。”
张文通听后,身体便感觉暖了许多,又施展几招拳脚,发现体内热气已然无存,大喜过望,又问道:“师伯,为何寒玉床能治我身上的热毒呢?”
杨过道:“寒玉床本是修炼内功所用。由于床上的寒气逼人,睡觉之人须运用内力相抵抗,久而久之,内力便可不断提高。适才你初坐在寒玉床上,感到周身冰冷。需用运功抵抗这股寒气。恰好你身中热毒,你所发出来的气夹杂这股热气,正好与寒气相抵。因此你初始察觉不出周身寒冷。如此下去,你体内热毒不断与寒气相冲,也随之不断减少”。
张文通道:“原来这张床居然有如此功效!”忽想起当年在白龙潭修炼内功,和在寒玉床修习应属于异曲同工,便也不足为奇。
杨过又道:“你若喜欢这张床,今晚你便可躺在这张床上休息。”
张文通想起刚才寒冰侵肌之冷,不禁哆嗦,忙道:“多谢师伯好意。我大病初愈,恐怕难耐此寒。待来日再来一试。”
杨过嗯了一声,道:“待你调养好身体,再来躺下也不迟。现在时候不早。咱们现在去吃午饭!”张文通道声好,杨过遂领着张文通去了后堂。
再言陈若师跟着小龙女去后堂用餐。途中,陈若师低声对杨玉真说道:“想不到杨伯母这么年轻漂亮,瞧上像四十余岁美妇。”
杨玉真笑道:“那你猜我妈到底多大呢?”
陈若师道:“我曾听师父说过,杨伯母比杨伯伯年纪还大三四岁。而杨伯伯年纪比我师父要大三四岁。由此看来,杨伯母应该年过古稀!”
杨玉真道:“若师妹妹,你真聪明。我妈今年刚好七十岁呢!”
陈若师奇道:“伯母的皮肤为何还如此好,是不是得到什么仙人秘书?杨姐姐,你快快告诉我!”小龙女驻颜有术,全赖自小生长古墓,心如止水,无甚喜怒哀乐,又兼之自幼修习内功。寻常女子皆有七情六欲,破损容颜,难学她驻颜之法。
杨玉真摇头道:“我也不知是何原因。从小到大,我妈便是这番模样,青丝白肤。不像爹那样,头发已经花白!”
陈若师又问道:“伯母天天饮食作息如何?”寻常少女在意容颜相貌,陈若师也不另外,因而陈若师会频繁发问。
杨玉真道:“我还一时不能详细回答你。不过,你要是能在古墓里多住几日,不就知道了吗?”杨玉真从小与杨慕龙一齐长大,未和同龄少女生活。今日遇到年纪相仿的陈若师,自然想和她多呆一阵。
陈若师心中一想,本想应一句好,可转念一想,自己大仇未报,在这里不能久呆,心中不禁生了凉意。陈若师欲张嘴解释自己不能久呆,却听到杨玉真说道:“咱们到了后堂。”
小龙女拿出几瓶蜂蜜和几盘糕点,唤陈若师和杨玉真来用餐。陈若师仔细瞧那手掌大的蜂蜜瓶,问道:“伯母,咱们中午就喝这个吗?”
小龙女点了点头。杨玉真问道:“若师妹妹,若嫌不够,还可以吃些点心?”杨玉真自幼喝蜂蜜长大,她早已习惯,她误以为陈若师只是嫌少。
陈若师摇手道:“不不,我是想问有没有米饭?”
小龙女道:“古墓里气流不畅,我们很少在这里生火煮饭,只在晚上才吃米饭。早餐晚餐都喝蜂蜜。若师若觉得不够,我再替你拿一瓶!”
陈若师不好意思道:“多谢伯母好意!”
少顷,小龙女又拿一瓶蜂蜜,递与陈若师。陈若师将两瓶蜂蜜,一饮而尽,但仍不解饿,便又吃几块糕点,垫垫肚子。虽然未有八分饱,也是半饱。陈若师瞧桌上两只空瓶,思道:幸好未应承玉杨姐姐。若果真呆在古墓几日,恐怕只剩下皮包骨头。
过了片刻,张文通与杨过父子相继至后堂吃午餐。陈若师见张文通红光满面,神采奕奕,知他余毒已解,喜道:“你的病终于治好了!”
张文通嗯了一声,点头道:“多谢陈姑娘这几十日的照料!”
陈若师道:“不不,这是我应该做的。当日若不是你替我挨那几掌,受伤的恐怕就是我了!”
张文通笑道:“你我是朋友,朋友有难,自然相救!”
“咱们不说这些,你还是赶紧吃些东西吧!”陈若师指向桌上的蜂蜜。
张文通问道:“这是何物?”
“是蜂蜜!”杨玉真回道。
张文通初时一惊,首次见到有人将蜂蜜当作午餐。但不好明言,反道声谢,自顾饮尽,再吃些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