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而,乱箭停放,刀剑声骤起。二三十个蒙面人冲出来与那两名仆从厮杀。那公子登时跳起,拔出腰间弯刀,乘一名黑衣人不备,将其砍杀。
其余蒙面人见那公子跳出来,纷纷杀向那公子。那公子以寡敌众,未斗五回合,手臂便被人砍伤。过不多久,被众蒙面人逼到茶柜边。
有一名蒙面人瞥见茶柜后面还有三人,登时喊道:“这还有人!”说罢,砍向张文通。
众人因接到上峰指令,此事做干净些,不留活口,立时有十几人围攻张文通等人,余众仍与那公子和他家仆厮杀。
张文通见有人砍来,顺手抄起身旁茶壶,将壶水向前一泼。那人顿时一阵乱嚎。这茶壶里的水乃是茶博士刚烧好的热水,温度极高,沾者即伤。张文通乘机使出一招窝心脚,踢向最前面蒙面人的腹部。那人吃疼,登时跌倒,身后几名蒙面人也随之被那人撞倒。
张文通心想:这群人是冲着那蒙古人来的。但不期被我撞见,想必也绝不会留我性命。既然这样,倒不如帮那蒙古人解围吧!
想罢,张文通登时向前一跃,又踢倒两名蒙面人,双掌贯入内力,使出“乘风御龙”,袭向两人背后。那二人经脉顿时震断,吐血倒地。
众人见张文通在转瞬间连伤两人,不禁胆寒,登时将张文通团团围住,想合力杀死张文通。陈若师见张文通有难,便乘蒙面人不备,用落英神剑掌打倒两名蒙面人。蒙面人顿时大乱,他们万没有料到眼前这弱女子竟也会武功。
张文通乘机使出“逍遥仙游”,游窜于众人间。众人不曾见过这般诡异武功,刀剑纷纷劈向张文通,皆被张文通轻易闪过。张文通边闪边使出逍遥三十六掌,掌无虚发,掌掌将人打倒在地,吐血斗余。那蒙古公子见张文通武功如此之高,也不禁大声叫好。
倏尔,张文通将众人打倒,朝着蒙古公子道:“这些人似是冲你来的,你有何话要问他们吗?”
那公子双手抱拳道:“多谢英雄相救!我无话可问,我知道他们是何人派来的!”
张文通哦了一声,奇道,“那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放他们走!”那汉子微微一笑。
“你为何要放走他们?他们适才要杀你,难道你不怕他们再来杀你嘛?”陈若师不解道。
“陈姑娘,人家既然说放便就放了,不干咱们的事!”张文通指着地上的众人厉声喝道:“还不快滚!”众人忙不跌停爬起离开。
那蒙古公子忙去检查两名受伤的仆从的伤势,见他二人鲜血汩汩而流,立即撕下衣襟,帮二人包扎伤口。两仆从齐道:“多谢王爷!”
忽有一仆从,问道:“王爷,您为何放过他们?只要抓他们回去,必能查个水落石出。”
那公子道:“放与不放,他们的主子都会让他们死,不会让我们查出任何蛛丝马迹。”
仆从又问道:“王爷,您知道是何人要暗杀您?莫不是梁王殿下?”
那公子脸色忽然一沉,道:“休要污蔑梁王。今日之事,你二人不可告诉外人,尤其是大汗。”
“是,遵命”二仆齐道。
张陈二人在旁听他们叽里咕噜说了半天,也无人搭理他们,便转身离去。
“两位恩公请留步!”那公子
忽道。
“公子,你还有何事?”陈若师道。
“我瞧两位恩公武艺高强,想结交二位。我叫铁穆耳。还未问两位恩公名讳,日后有缘,必当报答!”铁穆耳拱手道。
“我叫陈若师,他叫……”
“名字不过是代号吧,何必知道。他日有缘再见!”张文通的祖父和父亲都是一生抗击蒙古,因而排斥蒙古人,不愿结识。
铁穆耳明白张文通之意,但仍是淡淡一笑道:“竟然如此,我也不勉强恩公。日后有缘再会。”
张陈二人齐道告辞,便离开茶铺。随后,铁穆耳也带着两名仆从骑马返回扬州,临行前,掏十两银子赠给茶博士,一是赔付他桌椅碗碟,二是让他帮忙安葬身亡的仆从。
张陈二人离开茶铺后,一路未曾停歇,不一会儿便到扬州城。二人在城中正寻找落脚之地,却听得背后有人喊道:“前面可是张文通兄弟?”
张文通听见有人喊他,转身望向那人,只觉那人甚是面熟,竟一时想不起来是谁。那人走近前,握住张文通双手,喜道:“果真是张兄?”
张文通一时语塞,愣了半晌,问道:“请问兄台是?”
那人拱手道:“恩公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前些年在杭州灵隐寺寄居的刘汝恒呀。后得恩公协助,与朱家三小姐结为连理。”
张文通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刘兄!”说罢,登时抱拳施礼。
刘汝恒见陈若师与张文通并肩而行,便问道:“想必这位是嫂夫人吧?”说着,也向陈若师作揖。
陈若师双颊一阵羞红,急道:“不不!我不是他的妻子,只是他朋友!”
刘汝恒见弄错二人关系,一脸尬色,赔礼道:“怪在下莽撞,一时说错。还望姑娘见谅!”
陈若师见他言语谦和,不似有意,便道:“没什么,公子多虑!”
张文通乘机互相引见二人,后又寻问刘汝恒与朱琳近来如何。
刘汝恒道:“自从上次得张兄指点,又得一位道长相助,我与琳妹二人离来杭州,来到扬州,投奔我一位世叔。后经这位世叔引荐,在衙门里衙门,当一名主簿先生。每月领着几两薪俸,这日子也算作吃喝不愁。去年,琳妹还为我生了个儿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张文通一听,立即道喜。刘汝恒又邀请二人到家中做客。张陈二人推脱不掉,便随刘汝恒到他家中。刚入家门,刘汝恒喊道:“琳妹,你瞧是何人来了?”
忽而一位女子抱着一岁多孩子从后堂出来。张文通见来者是朱琳,已非当年少女装束。她长发盘起,衣裙也是宽松的长衣长裙,俨然是少妇装扮。
朱琳从未见过张文通本尊容貌,便问道:“这二位是?”
“这位便是我经常向你提起的张兄!”刘汝恒又指向陈若师道:“这位是他的朋友陈姑娘。”
朱琳一听,立时欢迎道:“原来是恩公,快请进!”
张文通从朱琳身旁经过,故意压低声音,扮作老人声音,说道:“三小姐,可还认识老朽吗?”
朱琳对这声音似曾耳熟,略加思忖,忽然惊道:“你是张老先生?”说罢仔细打量张文通,与她年岁相仿,不像似六七十岁的老人。
张文通忽又变声笑道:“诶!我还不仅仅是张老先生,我还是宝木道人!哈哈哈!”
刘氏夫妇一听,惊得目瞪口呆,以前未曾想过张文通、张大夫、宝木道人竟然是同一人。刘汝恒问道:“张兄,这到底哪个才是你的本尊?”
陈若师在旁捂嘴偷乐道:“你们还不知道他的花样多呢?什么神仙人佛,妖魔鬼怪都能幻化出来。不过,你们今日瞧的这张脸便是他的本尊容貌!”
张文通化作三人,促成刘氏夫妇这段姻缘。刘氏夫妇对他是感激涕零,更加不敢怠慢二人,忙招呼二人进入内堂一叙。时近傍晚,刘氏夫妇杀鸡买鱼,置备家宴款待二人。席间,张文通又将当初如何助刘氏夫妇旧事详述一番。尤将刘朱二人思念之情,添油加醋说的一番,逗乐众人。陈若师若听到疑处便也问张文通为何这般,为何那般,听到乐处,也哈哈一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文通忽问道:“刘兄,向你打听一件事!”
“张兄请讲!”
“你可曾听说过汪如海此人!”
陈若师见张文通帮她打听汪如海之事,心中暗喜,不禁多瞅几眼张文通,情愫横生。
“我听过此人。汪如海乃是扬州镇抚。张兄是要找他吗?”刘汝恒问道。
“对,找他有急事。”
“有何急事?”刘汝恒脸色忽变。
张文通瞧他神色有异,便道:“先前他欠陈姑娘一件东西,我们想找他要回。”
陈若师明白张文通所说之意,忙道:“对,一件很重要的物事。”
“原来如此!”刘汝恒瞧了一眼陈若师,续道:“我恐怕你这东西是要不回来?”
“为何?”陈若师问道。
“这汪如海实乃扬州城一霸。仗着是扬州镇抚,朝中有人,在扬州里作威作福,欺压百姓,无恶不作,竟干一些强抢民女,霸田占地,贪污受贿的勾当。就没有听过吞进他肚里东西还能吐出来。况且他手下还有四大金刚,武功高强,但也是助纣为虐,老百姓称之为‘汪狗四害’。不过听闻他在杭州当镇抚之时,这四人中有一人被人打成重伤,至今未愈。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我看张兄和陈姑娘这副身形,恐不是他们四人对手,你们这东西更加难以要回!”
张文通笑而不答。陈若师抢白道:“我们早就领教过那四人武功。他的那位手下便是被你张兄打伤的!”
刘汝恒惊讶不已,立时赞道:“原来是张兄所为,这算是为民除害。小弟着实敬佩!”
张文通笑道:“这并无什么。对了,我还想请问刘兄,可知汪如海现住何处?”
“住在广陵街!”
“多谢刘兄!”
“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