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秋声正专心与无涯大师交手,再加上心情焦虑,根本没有注意到祁天百正在他身后悄悄靠近。祁天百瞅准机会,挥刀向铁秋声砍去。
忽然一团人影从墙头飞落。就听“当”的一声,祁天百手里的刀被弹了开去。来人又是号称“魔女幽灵”的时秋风。她把弯刀向祁天百一指,怒目说道:“背后偷袭,好不要脸!”
祁天百愣了一下,知道来人不是自己人,他急于打破局面,也不说话,挥刀便向时秋风砍去。铁秋声偷眼一看,大致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扭头提醒了一句:“你小心。”时秋风从容避过祁天百的一刀,对铁秋声说道:“你专心对付老和尚。我帮你杀了这个狗贼!”
几伙人各处混战,大厅前面已经变成了演武场。众人一看这形势越来越乱,也不知该不该上前帮忙。
丘壑和陈康在吴秋遇的房间里休息了一晚,虽然功力未曾还原,体力却是恢复了。眼看时候不早,仍然没有吴秋遇和小灵子的消息,他们有些不放心,便撞破房门,出来寻找。山庄太大,转得几乎迷路。正不知该往哪去,隐隐听到大厅方向传来打斗声。陈康说:“大哥,那边有打斗的声音。想必是四弟来了。咱们过去帮忙!”丘壑一点头,两个人便往循声找去。
邵青堂一手攥着两支铁笔,一手捂着胸口落魄前行,一转弯,迎面见到丘壑和陈康二人,不由得心中一惊,停下脚步。他心里怦怦直跳,暗自惊诧:“难道昨晚蒙昆没去?就算这样,他们中了我的迷魂香,还被铁链子锁了,封闭在山洞。他们是怎么逃出来的?看来真是低估了他们的本事!”这时崔柏和邵九佳跟了上来,忽然看到对面的二人,也都站住。
丘壑和陈康见到邵青堂更是紧张,知道自己现在打不过他,但是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陈康眼珠一转,忽然高声喝道:“邵青堂,真是冤家路窄呀!昨天你敢暗算老子,这回看你往哪跑?”说着便往前逼近了一步。
邵青堂本来就心虚,被他一喊更加惊恐,不由得身子一颤。邵九佳见爹爹尚且如此,更加没胆量,叫了一声“爹”就缩到邵青堂身后。崔柏冒险挡在邵青堂身前,拱手说道:“两位前辈,我师父已经身受重伤,二位不可趁人之危。晚辈崔柏,恳请两位前辈高抬贵手。有什么过节,日后找崔柏清算,晚辈绝无二话。”
陈康看了看他:“你是邵青堂的徒弟?”崔柏说:“正是。”陈康点了点头:“好,今天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邵青堂,昨天的仇咱们改天再算。你走吧!”说着把路让开。丘壑也往旁边走了一步。
“多谢前辈。”崔柏拱手道谢之后,扶着邵青堂往前走。邵青堂两眼盯着陈康和丘壑,一直从他们身边过去之后才稍稍放下心来,回头见二人已经拐弯离去,心里才彻底踏实了。邵九佳对崔柏说:“大师兄,今天幸亏有你。”崔柏说:“师父没事就好。”邵青堂点了点头,心中感慨。
又往前走了几步,邵青堂忽然站住,想了想,说:“不对!就算他们能够挣脱铁链、撬起石板,我亲手下的药,没有解药,他们没理由这么快就恢复!”崔柏和邵九佳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丘壑和陈康摆脱了邵青堂,赶紧快步离开。丘壑说:“三弟,刚才幸亏你机灵,不然咱们又要坏在姓邵的手里。”陈康笑道:“也是咱们运气好,秋遇兄弟手里的短剑可以斩断铁链。姓邵的怎么也想不到,咱们还能逃出来,所以一见面他就心虚了。”
“你们真以为老夫那么好骗?”邵青堂快步追了上来。陈康和丘壑暗叫不好,知道已经唬不住他,唯有加快脚步,但毕竟功力使不出,只如同常人。邵青堂快步上前,出手将二人制住。陈康骂道:“姓邵的,老子看不起你!要杀要剐,给老子来个痛快的!”
邵青堂奸笑道:“想死?不急。留着你们还有别的用处。”崔柏和邵九佳赶过来,远远看到丘壑和陈康都被邵青堂制住,感到有些惊讶。邵青堂吩咐道:“你们俩过来,押着他们到前面去。”崔柏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了师父的话。丘壑和陈康自知反抗也没用,便顺着他们往前走。邵青堂忽然想起什么,低声对邵九佳吩咐了几句。邵九佳点了点头,急匆匆去了。
祁天百根本不是时秋风的对手,很快就慌了手脚,只剩胡乱招架。时秋风一手将祁天百持刀的手臂拿住,弯刀就架到他脖子上。祁天百大惊失色,战战兢兢地斜眼看着肩上的弯刀,颤声哀求:“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邵青堂和崔柏押着丘壑、陈康挤入人群。邵青堂高声喝道:“姓铁的还不住手!你看看这里是谁!”
铁秋声瞥了一眼,心中一惊,急忙虚晃一掌,向后退出。无涯大师本来就不想打,正好收手,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邵青堂将铁笔抵近丘壑的咽喉,阴森森说道:“姓铁的,还不乖乖束手就擒!”铁秋声想要上前抢救。邵青堂赶紧用尖刺抵住丘壑的喉咙。铁秋声刚迈出一小步,赶紧停下。邵青堂得意地说道:“算你识相。不想他死,就不要乱动。”铁秋声看着邵青堂:“你放开我大哥!我今天不与你为难!”邵青堂奸笑道:“这可由不得你。想让我放人,那也不难,除非你先答应我一个条件。”铁秋声冷冷问道:“什么条件?”
邵青堂说:“你武功太高,老夫自认不是你的对手。一旦把人放了,你忽然翻脸,老夫斗不过你。”铁秋声说:“你不要小人之心!我们不是那样的人!你只要把人放了,各位英雄作证,我铁秋声以及两位哥哥,永远不会跟你为难!”邵青堂摇头道:“那可不行。老夫信不过你。”铁秋声急切问道:“那你想怎样?”邵青堂说:“你先卸掉自己一条手臂。老夫没有了后顾之忧,马上放人。”
他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惊骇。就连崔柏也忍不住扭头看了师父一眼。
时秋风知道铁秋声已然乱了方寸,怕他情急之下真的干出傻事,急忙提醒道:“你不要听他的!他们也有人在我手上,他不敢胡来!”邵青堂往这边看了一眼,这才发现祁天百落到了时秋风手上,不禁心头一震:这女魔头怎么也来了?看样子跟姓铁的还是一伙的,这下麻烦可大了。
丘壑高声说道:“秋声兄弟,你不用管我们。快去给那个小兄弟帮忙!”众人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伙人在打着呢。邵青堂冲着铁秋声威胁道:“你敢动,我现在就要了他的命!”时秋风瞪着邵青堂:“你要敢胡来,我先把他脑袋切下来,然后再切你的!”双方手里各有人质,都不敢轻举妄动,一时就僵在那里。
吴槊瞥见祁天百受制,没心思再打,找机会退了出来,和众人一道在旁边围观。只有蒙昆、柯老三等人仍然围着吴秋遇缠斗。铁秋声看着吴秋遇的身法和招式,若有所思。陈康虽然被崔柏制住,但一点也不担心,专心看了一会,开口赞道:“好小子!功夫不错!”
小灵子帮不上忙,两手攥得紧紧的,干着急没办法。忽然脖子上一凉,就听邵九佳在身后说道:“臭丫头,老老实实的!”
小灵子慌乱中惊叫了一声。吴秋遇听到了,扭头看了一眼,不防被柯老三在背后拍了一掌。小灵子大惊,赶紧喊道:“秋遇哥哥小心!你不用管我!好好教训他们!”“还敢乱叫!”邵九佳在她肩头用力捏了一下。小灵子疼得又叫了一声。
吴秋遇知道小灵子被欺负,又恨又急,眼看蒙昆、柯老三等人又攻了上来,他暗自运气在手,猛然打出一记“扫荡群魔”。这是“降魔十三式”的最后一招,也是打击范围最广的一招。
掌力所及,蒙昆、柯老三等人全都应声跌了出去。在一旁观战的白鹿司急忙向后跳开,才免受波及。吴槊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及时退出,不然也会像他们一样惨。
陈康又叫了一声好。无涯大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曾可以暗自赞叹。曾婉儿非常惊喜。其余众人各自惊奇不说,就连魔女幽灵时秋风也微微皱眉,有些惊讶。铁秋声低头沉思了一会,微微点了点头。祁天百和邵青堂则是目瞪口呆。
邵九佳也被吓到了,用匕首胁持着小灵子,慢慢退到邵青堂身边。崔柏说:“师妹,千万不要伤害小灵子姑娘!”邵青堂狠狠瞪了他一眼。崔柏看到了,继续央求道:“师父,放了小灵子姑娘吧。她……”邵青堂无名火气,骂了声“混帐东西”,一脚把崔柏踹了出去。陈康倒觉得崔柏很无辜,转身过去扶他。
吴秋遇怒视着邵九佳,一边往前走一边喝道:“你放开她!”邵九佳颤声说道:“你,你不要过来!你再往前走,我就,我就杀了她!”吴秋遇停下脚步,更大声地吼道:“你放开她!”邵青堂看出吴秋遇很在意小灵子的安危,心里有了底,开口说道:“臭丫头落在我们手上,你最好老实点。”吴秋遇吼叫道:“你们要敢伤害她,我跟你们拼命!”小灵子心中感动。曾婉儿心中却是另一番滋味。
邵青堂说:“我知道你武功不错。越是这样我们越不能放人。你要真心救她,就得有所表示。只要你肯按我说的办,我立即放人,还答应你,送你们安全下山。”吴秋遇盯着他问道:“什么表示?”邵青堂说:“我要你自废武功。”
他又来这一套。旁观的众人不禁摇头鄙视。曾婉儿开始着急。
小灵子急忙叫道:“秋遇哥哥,别听他的!”吴秋遇看了看小灵子。小灵子用力摇头。
邵青堂冷笑道:“不敢了吧?我就知道你是来假的,用嘴说说谁不会!就这样还想救人?”吴秋遇瞪着他,忽然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邵青堂说:“我可以用人格担保。这里有这么多人在场,老夫说了,还能骗你不成?”吴秋遇刚要说话,小灵子叫道:“呸!你忘恩负义,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敢害,还有脸说什么人格?秋遇哥哥,你千万不要信他!他要敢杀我,你就替我报仇!”
邵青堂狞笑道:“现在由不得他信与不信。我数到三,如果他不照办,我就一掌毙了你!”吴秋遇慌了,急忙问道:“那你说,怎么才能自废武功?”邵青堂叫家丁丢给他一把刀,说:“你先砍断自己的右手!”吴秋遇把刀捡起来,执在左手,深情地望着小灵子。
曾婉儿心里一急,便喊了出来:“臭小子,你不要犯傻!”曾可以示意郝青桐等人把妹妹看住,防让她一冲动跑出去闹事。
小灵子含着眼泪摇头道:“不要啊,秋遇哥哥!”“别动!”邵九佳马上用匕首压住她的脖子。
崔柏跑过来,一把抓住邵九佳的胳膊:“师妹,你不要伤害小灵子姑娘!”小灵子刚要趁机逃脱,又被邵青堂揪了回来。邵九佳挣脱崔柏的手:“大师兄,你干什么?”邵青堂抬起一脚,用力将崔柏踢了出去,让邵九佳重新将小灵子制住,对吴秋遇说:“你还不动手?非要我数到三么?”
崔柏趴在地上,大哭起来,哭得很伤心。旁边的人都不知道他在哭什么。
小灵子还是摇头:“秋遇哥哥不要。”吴秋遇对小灵子说:“我不能让他们伤害你。你放心,有这么多人看着,他不敢说谎。”说完,便把左手的刀举了起来。
曾婉儿见吴秋遇真的要自断手臂,当即就要冲出去阻止,被郝青桐等人硬生生拦住。曾婉儿急了,正要发作。曾可以低声道:“你放心,有无涯大师在,不会看着他血溅当场的。”曾婉儿愣了一下,果然见无涯大师已经站到了邵青堂和吴秋遇旁边。曾可以低声笑道:“这下放心了?没想到你对傻小子那么上心。”曾婉儿羞怯地说道:“哪有?我只是看不得别人受伤。”
吴秋遇看着邵青堂恨恨地说了一句:“希望你说话算数!”说完,抬起右臂,左手的刀用力砍落。
旁观的众人开始惊呼。只见无涯大师袍袖一抖。吴秋遇的手腕被牢牢攥住,手里的刀很快被拿了下去。吴秋遇愣愣地看着无涯大师。
这时忽听有人高声喊道:“祁翁到!”
人群闪开,只见祁少城和野神仙胡大夫搀扶着祁翁慢慢走了过来。吃惊的众人议论起来:“不是说老爷子已经遇害了么?”“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无涯大师松了手,也颇为惊讶。
最为吃惊的当属祁天百和邵青堂。祁天百瞬间崩溃,瘫软在地上。时秋风也懒得再理他。陈康趁邵青堂发呆,推开他手中的铁笔,身体用力一撞。邵青堂一个趔趄跌了出去。
邵九佳惊呼一声:“爹!”匕首也从小灵子脖颈上脱离开来。小灵子乘机一缩身,忽然挣脱出来。邵九佳慌乱之中一把没有抓住她,但仍不肯放弃。小灵子脚下一绊,向前扑倒。邵九佳拿着匕首从背后刺去。
吴秋遇马上去救,左手揽过小灵子,右手运气,一掌向邵九佳胸口拍去。邵九佳慌乱之中,匕首也甩飞了,眼看躲不过吴秋遇一掌。这时崔柏从旁边扑过来,替邵九佳挡了一下。好在吴秋遇听到风声及时收手,崔柏伤得并不重。他站稳之后,捂着胸口喘息了两口,央求道:“秋遇兄弟,小灵子姑娘已经没事了。你就放过师妹吧。”吴秋遇扶直小灵子,赶紧查看崔柏的伤势。崔柏说:“我没事。”小灵子转身对邵九佳说:“要不是崔师兄救你,你就死定了!”邵九佳气哼哼地一跺脚,转身去找邵青堂。崔柏冲着吴秋遇拱了拱手,也转身去找师父。
陈康和丘壑也过去迎接祁翁。无涯大师见祁少城也在,知道来的真是祁翁,点了点头,口中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小灵子娇羞地看了吴秋遇一眼,轻轻依偎在他胸前,小声说:“你刚才怎么那么傻?”吴秋遇轻轻抱着她说:“你没事就好了。刚才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祁少城扶着祁翁走入大厅。乡野三奇走到铁秋声面前寒暄着。其余客人都想弄明白祁家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陆续跟着走进大厅。曾婉儿见吴秋遇已经没事,又不想看到他和小灵子亲昵的样子,也跟着哥哥走了进去。
小灵子瞥见祁天百和邵青堂凑到一起,急忙叫道:“看好那两个人,别叫他们溜了!”铁秋声和吴秋遇向前靠近了几步。祁天百和邵青堂自知逃不掉,摇头叹息一声,也转身进了大厅。崔柏和邵九佳也跟了进去。
时秋风偷偷看了铁秋声一眼,就要转身离去。铁秋声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说道:“刚才多谢你。”时秋风似乎有些惊讶,稍稍愣了一下,轻声说了一句:“我走了。”铁秋声正不知如何挽留,时秋风已经飞身上墙头,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康走到吴秋遇和小灵子面前,笑嘻嘻说道:“刚才那一幕真是感人。英雄救美,舍己救人,什么什么。”小灵子羞怯地说道:“你又讨厌了。我不跟你说话。”陈康笑道:“哟,小姑娘知道害羞了。哈哈哈哈。”
这时丘壑也走过来:“小兄弟,功夫不错!尤其是最后那招,那个叫什么?”吴秋遇正犹豫着该不该说。就听铁秋声说道:“你怎么会用降魔十三式?最后那一招‘扫荡群魔’使得不错。”吴秋遇不禁一愣,眼瞅着铁秋声快步走过来,不知他怎会晓得“降魔十三式”,还能一眼认出招式。小灵子偷偷问吴秋遇:“他说的对吗?”吴秋遇轻轻点了点头。小灵子惊讶道:“你怎么会认得秋遇哥哥的招式?难道你也练过?”乡野三奇也都惊讶地看着铁秋声。
铁秋声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吴秋遇面前,郑重问道:“尊师姓翁还是姓济?”吴秋遇知道乡野三奇都是好人,又见铁秋声似乎知根知底,况且师父现在已经不在了,便如实说道:“我师父姓济。”铁秋声点了点头:“原来是济师兄的弟子。不错。”
乡野三奇面面相觑。小灵子也觉得好奇,开口问道:“你管秋遇哥哥的师父叫师兄?这么说,你是秋遇哥哥的师叔了?”吴秋遇愣愣地看着铁秋声,心中纳闷,因为他从没听师父说起过,自己还有个师叔。铁秋声说:“若论辈份是该如此。只不过,我和大师兄向来不拘礼数,你叫不叫师叔都无所谓。”吴秋遇憨笑了一下,还是叫了一声师叔,并说道:“师父给我取名叫吴秋遇。”
铁秋声点了点头,忽然问道:“哎,你师父呢?你没跟他在一起?”提起师父,吴秋遇黯然低下头去。铁秋声不禁一愣,看着小灵子。小灵子说:“秋遇哥哥的师父在朔州叫铁拳门的人害死了。”铁秋声一惊:“师兄武功盖世,怎么会被铁拳门的人给害了?”吴秋遇悲愤地说道:“他们骗师父去掌门人看病,偷偷在茶里下了毒,还调换了师父的药囊,也不让全城的药铺卖药给我们。师父就……”
铁秋声恨恨地捏紧了拳头,问:“今天在场的,有没有铁拳门的人?”吴秋遇摇了摇头。陈康说:“铁拳门真是可恨!咱们早晚去讨回公道!”
铁秋声悲愤了一会,忽又问道:“师兄多年未曾收徒,怎么会找到你做了徒弟?”吴秋遇便简单说起当年的经过:“我从小在五台山,是佛光寺的一个小和尚,后来被丁大哥带下山……”陈康失口叫道:“你就是当年那个小和尚?”吴秋遇轻轻点头。陈康笑道:“难怪你认得我们。咱们也算是六七年的老熟人了。哈哈。”小灵子惊讶道:“原来你们早就认识。秋遇哥哥,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还没等吴秋遇回答,陈康就抢着说道:“只是他认得我们,我们却认不出他了。大哥你看,他长大了,又留了头发,还像原来那个小和尚吗?”丘壑说:“三弟不要打断,让他继续说完。”
吴秋遇继续说道:“丁大哥被人追杀,受了伤,我们躲进山里。摘果子的时候,我不小心从山崖上滚下去,被柳大叔救了。虽然外伤养好了,偶尔还会头痛发作,一疼就会昏过去。后来我师父经过,就把我带走进行医治,日子久了,就收我做了徒弟,还传我降魔十三式。我当时觉得,反正一辈子跟师父住在山里,武功也没什么用,就只顾贪玩。我想师父一定对我很失望。现在我知道错了,可惜师父已经不在了,要不然,我一定跟着他好好练功。”说到这里,又不禁伤心起来。
小灵子还是第一次听吴秋遇说出完整的经历,见他如此难过,赶紧岔开话题:“铁师叔,你那个‘拂云三十六式’真的好厉害。既然你是秋遇哥哥的师叔,不如也教给他吧。”铁秋声微微一笑,对吴秋遇说:“你再把‘随心所欲手’打一遍,我看看有多大改动。”吴秋遇一愣:“随心所欲手?我不会呀。”铁秋声说:“就是你刚才用的武功。”吴秋遇憨笑道:“那个呀。那不叫随心所欲手,那是五禽戏。”
“五禽戏?”铁秋声稍稍愣了一下,“你师父跟你说,那个叫五禽戏?”吴秋遇说:“不是。我师父不知道我练这个。我是无意中在师父的藏书中发现一本书,书名就叫《五禽戏》。上面字很少,都是图,都是各种动作。我觉得好玩,就试着练了。后来越练越觉得有意思,当成一种游戏,每天偷偷练习,渐渐身体也灵活了,没想到今天竟成了保命的本事。就是这样。”说着,他随意耍了几个招式。
铁秋声摇头笑道:“定是师兄怕秘籍被人偷去,特意改换了书皮。这个就是随心所欲手。”吴秋遇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我想起来了,好像那本书是挺新的,只有书皮很旧。当时我也觉得很奇怪。一定是师父怕人偷看,故意换的!”
小灵子好奇地问道:“这个随心所欲手也可以很厉害吗?”铁秋声说:“那是我师父花费了三十多年的时间精心研创的武功,当然厉害。‘拂云三十六式’你们刚才见过了,那不过是早期的设计。经过改进之后的‘随心所欲手’只会更厉害。”
小灵子很高兴,对吴秋遇说道:“秋遇哥哥,没想到你学会了这么厉害的武功!”吴秋遇说:“不会呀。我只是觉得身体灵活了,用来保命倒可以,别人轻易抓不到我,但是好像不能发力,打不了人。我觉得还是‘降魔十三式’管用。”
铁秋声笑道:“这也难怪,你是当作游戏偷偷学来的,看来只学会了身法,还没有学会拳法。”
小灵子疑惑道:“这个身法和拳法还不是一个东西吗?”乡野三奇也有同样的疑问。
铁秋声解释道:“师父独创的这套武功,名为‘随心所欲手’,实际是身法、拳法和内功心法的结合。准切地说,‘随心所欲手’特指其中的拳法和内功心法。而那套身法,别名叫做‘小腾挪’。”
胡大夫好奇地问道:“为何只叫小腾挪?”铁秋声说:“所谓小腾挪,就是说,没有轻功根底的人也能练习,就算脚不离地,照样可以飘闪自如。一旦学了轻功,与这套身法结合起来,便可以更大范围的施展,那时便可叫做大腾挪了。”陈康赞道:“妙,真是妙!”丘壑也频频点头:“看来尊师想得确实周到。”
铁秋声对吴秋遇说:“你现在只练会了小腾挪身法和随心所欲手的基本拳法,还没有参透进攻招式和内功心法,自然发挥不出威力。”小灵子说:“铁师叔,难得今天遇见你这位前辈,那你就教教他进攻招式和内功心法呗。”铁秋声说:“不是我不肯教他,只是这随心所欲手已经在拂云三十六式的基础上做了很大改进,招式和内功心法虽有相通之处,却也不尽相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改进之后的随心所欲手,要参透其中的要领还需时日,只怕现在不能教他,以免出现偏差反而误了他。”
小灵子不免有些失望。丘壑安慰道:“秋声兄弟说的是实话。你也不想他走火入魔吧?”小灵子嬉笑道:“我知道了。铁师叔肯定是为秋遇哥哥好嘛。”
铁秋声轻轻拍了拍吴秋遇的肩膀:“你能有这般机缘,做了济师兄的弟子,又阴错阳差地学会了小腾挪身法,或许一切都是天意。日后若有时间,咱们可以静下心来,共同参悟随心所欲手的要领。”吴秋遇点头道:“嗯。多谢师叔。”
听完了吴秋遇的故事和随心所欲手的神奇,小灵子忽然嘀咕道:“也不知道里面怎么样了。”丘壑也刚好想到了这个问题,于是开口说道:“正是。咱们也进去瞧瞧,别让祁天百和邵青堂之流再掀起什么风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