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百抬头看了,直气得眼冒金星,几乎昏倒。刚说完那牌匾上的字是他的新身份,这字就变成了“大白王八”,叫他颜面何存?
邵青堂马上想到了小灵子和吴秋遇,指着他们愤怒地说道:“一定是你们成心捣乱!”
众人也自然能想到,这恐怕跟刚才的“白龟祝寿”有关。无涯大师微微摇了摇头,闭目念经。
小灵子不慌不忙地说道:“牌匾是你送给祁老爷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邵青堂一时语塞,憋了一会,还是怒气冲冲说道:“你们拿来那个东西……你们……你就是成心捣乱!”
坐在小灵子旁边的杨胜祖冷冷地说道:“邵青堂,刚才是你亲口说的,那牌匾是你为祁庄主特意订制的。现在字有不妥,怎么就怪到人家小姑娘头上了?你要仗势欺人,还是以大欺小?”邵青堂不禁一愣,看着杨胜祖问道:“敢问阁下是?”杨胜祖站起身来,冷冷说道:“雁门关杨家枪从来不在你姓邵的眼里么?你大言不惭,号称‘威震三关’,今天若不露点真本事,老子第一个不服你!”邵青堂暗叫不好,心说:“怎么偏偏在这里碰到他?我正替祁天百张罗事情,一旦动起手来,即便不输给他,也终归面子上不好看。不如暂且忍了,待日后再跟他斗气。”于是拱手说道:“原来是杨少侠,失敬失敬。老夫杂事繁多,一直没机会登门拜会,不想在这里见到了。幸会幸会。”杨胜祖见他当众服软,心中得意,一时也没借口继续发难,便重新坐了,扭头对小灵子说:“小妹妹不必害怕,有我在这里,看谁敢动你!”
邵青堂心中暗恨,在众人面前又不便发作,急忙命人把牌匾撤了。家丁来不及去搬梯子,直接爬上桌子,伸手去摘牌匾,忙乱中把祁天百的茶碗也给踢了。两个家丁好不容易才把牌匾摘下来,匆忙抬着走了。大厅里一片寂静,谁也不好再发声。
忽听外面有人高声说道:“铁秋声在外求见,请主事的出来说话!”厅里众人都是一愣,小声议论着,竟无一人听说过铁秋声这个名字。
邵青堂见祁天百仍没缓过劲来,便自己带人出去观看。一众客人也都跟了出去。小灵子和吴秋遇挤在人群当中,有意躲避着蒙昆等一干“熟人”。只有无涯大师仍闭目坐在原处,一动不动。一行见方丈没动,自己也留在原处。
外面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一身淡蓝色装束,形容俊美,举止不俗,看上去颇为儒雅。几个家丁在旁边呆站着,一动不动。
见对方只有一个人,而且两手空空,身上没带任何兵器,邵青堂心里踏实了,上前问道:“尊驾何人?驾临山庄所为何事?”那人轻轻一拱手:“小可铁秋声。说话的可是刚刚接管山庄的祁庄主?”邵青堂说:“老夫邵青堂,与祁庄主是世交。祁庄主他……”铁秋声愣愣说道:“你不是祁庄主,那就不劳你说话了。请祁庄主出来说话。”邵青堂心中不悦,但是还是忍住了说道:“山庄正在筹办丧事,祁庄主委托老夫代为张罗,有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铁秋声轻轻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众人,说:“昨日我两位兄长造访山庄,至今未归。我是来接他们回去的。望转告庄主,早行方便!”小灵子、邵青堂、蒙昆等人已经猜到他所说的两位兄长是谁,只是心情各不相同。其余众人则是一头雾水。
邵青堂心里盘算着如何煽动众人把铁秋声给拿了,又不让祁翁的事情败露,一眼看到蒙昆就在身边,偷偷冲他使了个眼色。蒙昆等人知道来人是乡野三奇的同伙,也正憋着打一架,便开始摩拳擦掌。
小灵子低声对吴秋遇说:“这是丘大侠的兄弟到了。你看他的样子,像是会武功的吗?”吴秋遇刚才一直在观察那几个站着不动的家丁,听小灵子一问,低声说道:“放心吧,他会点穴,应该是位高手。”小灵子一听,高兴了。
就听邵青堂说道:“阁下说两位兄长来了山庄,这是听谁说的?我等众人一直在此,并未见到啊。你们有人看到吗?”众人纷纷摇头,还有人出面作证,说确实没见过那二人。铁秋声听了不禁犹豫。
小灵子站出来说道:“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丘壑和陈康两位大侠?”铁秋声惊喜道:“正是。姑娘知道他们在哪里?”小灵子说:“他们昨天确实来了山庄,只是大家都在各自的住处歇息,都没有见到。我没事在山庄里闲逛,正好就看见了。”众人一想,倒真有可能。他们到了山庄之后,都各自在住处歇着,再有别的客人到来,未必都能知道,忽然觉得刚才的作证有些冒失了。
邵青堂瞪着小灵子,怒道:“你胡说什么?这有你什么事?”小灵子笑道:“看看,有人心虚了不是。你说我胡说,那我就说来听听,让大家听听是不是胡说。”邵青堂只道她信口胡言,未必真知道什么,又碍着众人的面子,便不再阻拦。
“昨日丘大侠和陈康来到之后,先被这几个家伙拦住打了一架。”小灵子说着,指了指蒙昆和柯老三。蒙昆等人被众人看得心虚,低下头=去。小灵子继续说道:“然后呢,这位邵门主就出现了。他假意劝和,表面和善,说着说着就把他们引到一个山洞里去了,然后落下闸门,还下了毒药……”“你胡说!”邵青堂被揭了老底,恼羞成怒,便要对小灵子下手。吴秋遇急忙挡到小灵子身前,怒视着邵青堂。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小灵子从吴秋遇背后转出来,继续说道:“是不是胡说,咱们问问知情的人。蒙昆,你要自认是个好汉,就站出来说说,我刚才说的事到底有还是没有?”蒙昆被小灵子一激,竟真的走了出来,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见大伙都在盯着他看,脸上有点挂不住,扭头对邵青堂说道:“邵门主,咱们好汉做事好汉当!还怕他不成?我就不信,他一个人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众人一听确有此事,不禁又是一番议论。杨胜祖暗中吩咐随从去取长枪,之后在人群中冷冷地说道:“原来威震三关的邵门主,靠的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其他人也跟着奚落起来。
邵青堂见事情已经瞒不住,索性厚着脸皮说道:“他们二人来山庄搅闹,老夫作为祁家的世交,仗义出手也是分内之事。”
铁秋声刚才一直面无表情,听邵青堂说完,忽然眼睛一瞪。
邵青堂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对蒙昆说道:“蒙昆老弟,这个人跟乡野三奇是一伙。你有没有胆量跟他再打一架?”“打就打,还怕他怎的?”蒙昆早就憋着要动手了,回头朝柯老三和鲁啸使个眼色,便走到铁秋声近前。柯老三也大步窜了出去。鲁啸本来也想过去,被郝青桐低声叫住。
铁秋声并不把蒙昆和柯老三放在眼里,只对着大厅高声喊道:“恳请祁庄主尽快将我兄长请出来,免得伤了和气!”蒙昆见他轻慢自己,火气更盛,大声叫嚷道:“老子跟乡野三奇早就结了梁子。那两个已经不行了,今日再拿你凑数!”
铁秋声瞪了他一眼。蒙昆身子一颤,急忙抬手格挡,却见对方并未出手。人群里马上有人哄笑起来。蒙昆脸上挂不住,披拳朝铁秋声面门打去。铁秋声轻轻一闪就避过了,抬手在蒙昆手臂上轻轻敲了一下。蒙昆顿时觉得手臂酸麻,“啊”了一声。柯老三见状,也冲了上来,与蒙昆共战铁秋声。
铁秋声面露不屑,展开身形与二人周旋。蒙昆和柯老三使出浑身本事,竟不能伤到对方分毫。铁秋声却似与两个小儿玩耍一般,只把两个壮汉耍得团团乱转。
众人无不暗自称奇。小灵子看得高兴,拍手叫起好来。吴秋遇心中纳闷,隐隐觉得铁秋声的身法与自己的“五禽戏”有相通之处,而且他使得更为熟练。
铁秋声见蒙昆和柯老三仍在纠缠,快速出手在他们肋下、胸前戳摸了几把。只见那二人僵停了一下,无力地慢慢倒下去,开始痛苦地哼吟。鲁啸大惊,不由得暗自庆幸。白鹿司等人也无不惊诧。邵青堂震惊之余,赶紧钻入人群,躲得远远的,只怕被铁秋声找上。
曾可以急忙走出人群,拱手说道:“请铁大侠手下留情。在下曾可以,替他们二人赔罪了。”铁秋声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他们不再作死就没什么大事,回去躺几个时辰就好了。”“多谢铁大侠手下留情。”曾可以见人家不愿意跟自己多说话,也只好退了回去,命人将蒙昆和柯老三扶起。
邵青堂趁着铁秋声和曾可以说话,慌忙跑进大厅去找祁天百,一进门便匆忙喊道:“来人实在厉害,贤弟快想办法!”祁天百慌乱道:“我的武功还不及兄长。”邵青堂说:“要不然,你出面,把他带到……”他本想说的是,再把铁秋声引到山洞去,同样用计暗算他,忽然看见无涯大师还坐在那里,急忙住口。
祁天百看了一眼无涯大师,赶紧起身央求道:“大师,外面有人寻仇闹事。可怜家父新丧,晚辈实在没有心思与他争斗。还望大师大发慈悲,出手相助。莫叫他们毁了灵堂,打扰家父的亡魂。”说着,便又佯装要哭。无涯大师轻轻点头说道:“施主节哀。容老衲出去看看,看能否为你们化解这一段怨仇。”说罢,站起身,带着小和尚一行迈步往门口走去。祁天百大喜:“多谢大师。”毕恭毕敬地跟在老和尚身后。邵青堂犹豫了一下,也惴惴地跟在后面。
小灵子已经跑到铁秋声面前:“你好厉害!丘大侠和陈康都未必能比得上你!”铁秋声说:“小姑娘,刚才多谢你告知实情。”小灵子说:“不用客气。我们都是乡野三奇的朋友嘛。”这时吴秋遇走过来说道:“那套身法好厉害,那个叫……?”铁秋声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小灵子忙介绍道:“这是秋遇哥哥,跟我一起的。我叫小灵子。”铁秋声微微点了点头,轻轻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似乎对二人的名字并不怎么感兴趣。
小灵子问:“那么好的武功,很独特,有什么名字吗?”铁秋声看了看她,似乎有些好感,轻声说道:“这个叫‘拂云三十六式’。”小灵子欣喜道:“拂云三十六式,果然是好名字!被你使出来真是如拂云摸雾一般,看上去轻盈飘逸,有如神仙。”吴秋遇也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名字很贴切。
他们正说着,看见无涯大师和祁天百、邵青堂先后从大厅里走出来。小灵子手指着祁天百说:“那个就是祁翁的义子,想当山庄主人的祁天百。”铁秋声打量了一眼,上前说道:“小可铁秋声,来接两位兄长下山。还望祁庄主早行方便。”
无涯大师见铁秋声彬彬有礼,不像故意闹事之人,于是回头看着邵青堂。邵青堂心虚,直把祁天百往前推。祁天百扶着无涯大师胳膊,低声说道:“一切听凭大师做主。”无涯大师只得走下台阶,开口说道:“施主身形飘逸,气度不凡,一看就是有大修为的。老衲法号无涯,自五台山佛光寺而来,正在念经为故去的祁老施主超度。如果施主与山庄有什么误会,老衲愿意从中说和。”
听到无涯大师的名号,铁秋声稍稍愣了一下,躬身施礼道:“晚辈铁秋声,见过无涯大师。我只要接回两位兄长,与山庄并无其他过节。”祁天百和邵青堂相互一视,听话口猜想铁秋声对祁翁的事并不知情,心里稍稍踏实了一些。无涯大师说:“如此便好。”又回头对祁天百说:“祁施主,如果那两位施主确实在你庄中,何不速速请来?”
祁天百尴尬了一下,扭头看着邵青堂。邵青堂又看着蒙昆。蒙昆望向曾婉儿,被曾婉儿瞪了一眼,急忙低下头去。邵青堂此刻并不知道蒙昆他们下手了没有,不禁心中惴惴。万一那二人还能活着在此出现,当着这么多人把祁翁的事揭露出来,他这个邵家门的门主和祁天百都得身败名裂。
无涯大师见他们望来望去,不禁催促道:“哪位施主知情,快快讲了,也可早些了结这场误会。”说着,目光就落到了蒙昆身上。蒙昆发现无涯大师在看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几年前柯老三去过佛光寺,知道无涯大师的厉害,便有意挑动无涯大师和铁秋声打一架。他假装站立不稳,猛地撞了一下蒙昆,两个人狼狈地倒在地上哼吟起来。
小灵子明明知道丘壑和陈康在哪却有意不说。刚才她见识了铁秋声的武功,知道邵青堂之流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就是想让他好好教训一下这帮坏人。吴秋遇想要开口,也被她拦住。
铁秋声已知丘壑和陈康就在山庄,此刻见无人应声,心里着急,便冲着祁天百说道:“祁庄主,你快把我两位兄长请出来,大家免伤和气!”祁天百装作无辜地说道:“家父蒙难,我心中悲痛,正在忙着料理丧事,确实不曾见到你两位兄长。若是哪位客人见到了,你直接问他们就好。”铁秋声想起小灵子的话,是邵青堂把丘壑他们引入山洞,便盯着邵青堂问道:“你说!我两位兄长现在哪里?”有无涯大师撑腰,邵青堂胆气壮了一些,站出来说道:“这个你问不着我!我和你一样,都是山庄的客人。你自己丢了人,为何问我来要?”
铁秋声见他们推来推去都不认账,不由得心中火起,突然抢步上前向邵青堂抓去。邵青堂大惊,慌忙后退,一下绊倒在台阶上,仰坐在地。铁秋声伸手去抓他。邵青堂匆忙抽出腰间的铁笔,回手刺出。铁秋声只得先退出一步。邵青堂趁势站了起来。铁秋声根本没把邵青堂手里的铁笔放在眼里,直接上前抓他手腕。邵青堂使出浑身解数,与铁秋声斗在一处。
曾可以求无涯大师先救治蒙昆和柯老三。无涯大师走到二人身前,询问了他们的痛处,便出手在二人身上拿捏。
不过六七招,邵青堂就招架不住了。铁秋声一指戳在他左勒,邵青堂顿时半个身子都麻了。铁秋声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铁笔,调转尖刺对准了邵青堂。邵九佳惊叫一声,呆在那里。
崔柏扑出来,挡在师父身前,对铁秋声央求道:“铁大侠手下留情!求求你放过我师父吧。”“没你的事!”铁秋声在崔柏的肩头一抓,轻描淡写地一甩手。崔柏的身子便跌了出去。
铁秋声拿铁笔抵在邵青堂的咽喉,喝问道:“我两位兄长在哪里?”邵青堂诡计多端,看出铁秋声并非要伤他性命,只是逼他说出实情,于是心中有了底,嘴上说道:“我不知道!你要杀我尽管动手好了!正好无涯大师在这,还可为我超度亡魂。”祁天百见邵青堂受制,忙求无涯大师出手相助。无涯大师开口说道:“阿弥陀佛。铁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轻易伤人性命。”
铁秋声一心要问出丘壑和陈康的下落,见邵青堂耍赖不说,心中火起,手中的铁笔一划,就扎进邵青堂锁骨上边的肉里。邵青堂疼得咧嘴大叫。铁秋声重新把铁笔对准他的喉咙,怒问道:“你说不说?”邵青堂身子颤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嘴硬。
铁秋声紧紧攥着铁笔,又要发力,忽然发觉手臂被人抓住。无涯大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身边。铁秋声见老和尚为邵青堂出头,只道他们是一伙的,一气之下,便与无涯大师动起手来。无涯大师本来只是劝和,见铁秋声动手,也不得不出手招架,得空仍开口劝道:“施主有话好好说,何必要伤人性命?”铁秋声说:“我兄长被困,下落不明,他们的命就不是命?”
无涯大师左右为难,劝不住铁秋声,又不得不出手自保。二人你来我往,斗在一处。铁秋声的拂云三十六式,身形灵便,潇洒飘逸。老和尚稳中有健,道骨仙风。几十个回合过去,外人竟看不出高下。
柯老三和蒙昆经无涯大师救治,被点中的穴道都已经解了,虽然心中愤恨,却也不敢再放肆,老老实实看着无涯大师和铁秋声争斗。
小灵子暗自着急。本指望让铁秋声帮忙教训邵青堂等人,没想到遇到无涯大师这样的对手。原想着无涯大师德高望重,定能分辨是非,说不定在关键时刻能帮忙,没想到现在倒成了祁天百的帮手。吴秋遇更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邵青堂揉了揉左肋,擦了擦锁骨上面的血迹,渐渐缓过劲来。瞥见小灵子和吴秋遇在那里着急,他心中暗恨,凑到祁天百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祁天百得知吴秋遇和小灵子也是自己谋害祁翁的知情人,自然要急着灭口。见铁秋声与无涯大师斗得正酣,根本腾不出手来,他转身吩咐家丁,悄悄上前对付吴秋遇。
吴秋遇正全神贯注地看着铁秋声和无涯大师,丝毫没有提防有人从后面靠近。曾婉儿看见了,急忙提醒他:“傻小子,看后面!”吴秋遇听到了,猛一回头,正见几根棍棒劈头打来。他急忙缩身闪避,一面护住小灵子,一面出手抵挡。几个家丁在吴秋遇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顷刻间便被打倒在地。
祁天百大惊,没想到这后生也不是等闲之辈,忙对身旁的吴槊、郑威等人说道:“各位赏光来我山庄,祁某铭记在心。如今家父丧礼未完,便有人前来闹场。还望大伙帮我住持公道。”吴槊等人刚才只顾着观看无涯大师和铁秋声争斗,并不知道家丁偷袭吴秋遇的事,此刻听祁天百一说,又见众家丁倒地,便认定是吴秋遇生事,也正想卖祁天百一个人情,便一发上前,将吴秋遇围住。
小灵子见状,大声说道:“众位前辈听我说!祁天百谋害祁翁老爷子,正好被我们撞见。现在他要杀我们灭口。你们都想想,是否真要助纣为虐!”众人听罢,一时不明真相,全都愣在那里。祁天百赶紧说道:“不要听她胡说!刚才他们上门捣乱,大家都是亲眼见到的!我若不是有孝在身,也不劳众位动手!”
吴槊与祁天百已有多年交情,不管他说的是否属实,好歹都要帮忙的,便带头冲了上去。山庄的几个家丁见有人出头,也想趁机捞点便宜。郑威等人心中犹豫,虽然也上前,却并不急着动手。很快那几个家丁就被打倒,吴槊也支撑不住了。
蒙昆和柯老三相互看了一眼,一起过来加入战团,与吴槊等人共同对付吴秋遇。
吴秋遇虽然不愿意跟人动手,但是现在被人围攻,也不得不出手抵挡。济苍生除了教他“降魔十三式”以外,教给他的那些所谓基础功夫其实也都不弱。尤其是日前经过老叫花子的胡乱指点,进步更是不小,再加上他身法灵活,出手又快又准,众人一时都伤不到他。
邵青堂见吴秋遇无暇旁顾,便趁机从小灵子身后悄悄摸去。小灵子见吴秋遇被众人围攻,正为他担心,完全意识不到身后的危险。邵青堂手握铁笔,悄悄靠近,突然向小灵子后心刺去。
眼看铁笔就要刺到小灵子身上了,只听“叮”的一声,竟被一杆长枪给挑开了。
邵青堂一愣,抬眼看去。只见杨胜祖不屑地看着他冷冷说道:“姓邵的,你好不要脸!对付一个小朋友还要背后偷袭。”小灵子听到动静回身一看,才知道刚才的凶险,拱手说道:“多谢杨大哥。”杨胜祖微微一笑:“不用客气。我今天倒要看看,他怎么威震三关。”
邵青堂恼羞成怒,挥动铁笔向杨胜祖刺去。杨胜祖毫不示弱,挺枪相迎。二人也打在一处。
看着吴秋遇与蒙昆、柯老三、吴槊等人周旋,并且还未落下风,曾可以颇感意外,回头悄悄对聂是非说了几句什么。聂是非转身去安排。很快就见白鹿司等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曾婉儿马上意识到什么,忙对曾可以说:“哥哥,那傻小子不是坏人。你怎么……”
曾可以小声说道:“我知道他不是坏人,看他武功也不错,所以有心收用,这才让白鹿司他们过去盯住,别叫人伤了他性命。”曾婉儿惊喜道:“哥哥你真好!”曾可以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曾婉儿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遮掩道:“好……好有心计!”
曾可以微微笑了一下,忽然问道:“你好像认识他?”曾婉儿道:“之前在朔州见过两次,人很老实,所以也想留他听用。”曾可以点了点头,说:“这小子武功不弱,看上去也还憨厚,若真能收了他,哥哥把他送给你。”曾婉儿当然欢喜:“谢谢哥哥!”
杨胜祖年轻体健,枪法纯熟,手里使的又是长兵器,与邵青堂手里短短的两支铁笔相对,自是占了不小的优势。邵青堂年过五十,刚刚败在铁秋声手上,现在手里的兵器又吃亏,渐渐就有些抵挡不住了。杨胜祖越战越勇,突然一枪朝邵青堂面门刺去。邵青堂急忙向后仰头。哪知这是个虚招,杨胜祖的枪只送出半尺就收住,枪尖向下一荡,便划过邵青堂的前胸,衣襟裂开之处,洇洇地冒出血来。邵青堂刚刚惨叫了一声,杨胜祖的枪尖就又对准了他的前心。邵九佳惊叫道:“不要伤我爹!”
崔柏刚才被铁秋声扔出之后,撞在一个家丁身上。两个人一起摔倒,伤得都不重。此刻见师父被杨胜祖打伤,急忙扑上前,撞开杨胜祖的枪尖,挡在师父身前说道:“别伤我师父!”
杨胜祖看了看崔柏,收了枪,淡淡说道:“邵青堂,恭喜你有个好徒弟。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今天就饶你一次。你回去把‘威震三关’的牌子摘了吧。”邵青堂头上冒汗,面色铁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杨胜祖把长枪交给随从,冲祁天百拱手说道:“天百公,多谢你盛情邀请,这几日在山庄多有打扰。如今老庄主已然不在,正名之事自然也就完成了。我家中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完,业不等祁天百回答,就带着随从扬长而去。他到天百山庄本来也不是为了给祁天百捧场,就是想找机会跟邵青堂比试比试。如今心愿已了,自然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崔柏摸出金创药,要给师父喷撒。邵青堂一把夺了过去,自己往伤口上撒着。邵九佳跑过来问道:“爹爹,你怎么样?”邵青堂有伤在身,而且刚刚丢了面子,气哼哼说了一句“不用管我”,便匆匆挤出人群。崔柏和邵九佳急忙跟了上去。祁天百呼叫了两声,终究挽留不住。
吴秋遇不想伤人,所以只是避让周旋,不敢轻易使出“降魔十三式”。吴槊等人不知好歹,仍然围着他缠斗。蒙昆见有人帮忙,自然也不甘落后,想着趁机捡个便宜。
铁秋声和无涯大师斗了许久,始终没有取胜的机会,时间一长,不免心中焦虑。他倒不是担心自己,怕的是如果自己打不赢就没法救出丘壑和陈康。
祁天百见无涯大师久久不能把铁秋声拿下,心里也着急。如今众宾客已经走了一个,伤了一个,只怕再拖下去更难收场。见铁秋声和无涯大师似乎势均力敌,他存心上前讨个便宜。一来可以化解乱局,二来可以在众人面前有所显露。于是他接过家丁手里的刀,悄悄绕到铁秋声的背后,慢慢靠近,要跟无涯大师一起对付铁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