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飘过,遮住了太阳,大地顿时一片暗淡。
好些人这才从对峙中缓过神来,意识到天色不早了,开始有了赶回家吃晚饭的念头。有娇妻需要个好男人,有孩子需要个好父亲,有父母需要个好儿子,就算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花钱喝点花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色是药,酒是禄,酒色之中无拘束。
蒋龙威其实也很着急,日头已偏西,再不往前赶,就得误了集镇。运气好,可能碰见个村落,运气要是不好,唯有天作被地当床了。想着镖队里的人大多数有伤在身,受多了蚊虫叮咬很容易得病,何况还有三个女人,其中还有自己那娇滴滴的妻子。
白玉天好像看出了蒋龙威的心事,朝刘高升说道:“刘大侠,这么耗下去不是个事,你们到底要怎样才肯散去,不如早些划出个道来。我们要是能将就,就随了你们的好,将就一下,要是实在不能将就,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一身穿黑布衣服的汉子站在人群中大声说道:“刘总镖头,看这形势,今日文的是来不成了,干脆来武的好了。”
刘高升朝自己的阵容看了一眼,见好些人都是这个意思,便也下定决心来,朝蒋龙威说道:“蒋总镖头,你们要是愿意打着我们正元镖局的旗号进城,那就做个朋友,一起进城。要是不愿意打着我们正元镖局的旗号进城,那手上就来见真章,谁胜了听谁的。”
蒋龙威朝明智上人与古槐长者看去:“李老,古大侠,晚辈该怎么做好,请二老示下。”
明智上人没有说话,古槐坦然说道:“你是总镖头,你觉得那样做对你们龙威镖局有利,就那样做好了。再者,我们是来助拳的,不是来做主的,无权左右你的想法。”
蒋龙威听过,朝刘高升说道:“刘大侠,你应该看得见我身后这些侠客豪杰,他们为了护送镖银进京,跋山涉水上千里,一路吃没吃好,睡没睡好,一身是伤,险些丢了性命。要是打着你们正元镖局的旗号进城,我蒋龙威拿什么来回报他们的情义,日后拿什么立于天地之间。恕难从命。”
刘高升笑着说道:“蒋总镖头,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没得谈了,只有手底下见真章了?”
蒋龙威拱手抱拳道:“请!”
“请!”刘高升一个拱手礼行过,回到阵营,大声说道:“兄弟们,蒋总镖头说了,打着我们正元镖局的旗号入城是不可能的,你们要是有什么想法再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尽管付诸于行动就是。”
一汉子跳跃出来,大喝道:“你们这些南蛮子,赢了我手中钢刀,此路为你们开通。”
柳青闪跃出去,大喝一声:“让我来会会你这柄钢刀。”
那汉子拱手道:“请!”
柳青手一拱:“请!”宝剑出鞘,朝着那汉子就是一招“逢山开道”直刺其胸。
汉子也不示弱,后退一步,钢刀出鞘,快速一招“铜镜护胸”隔开柳青攻击。
柳青招式未使老,剑尖下挑,跨步上前,一招“遇水叠桥”直取汉子的裤裆。
汉子一惊,刀身打横,直劈而下,虽保住了命根子,裤裆却被剑锋划破,变成开裆裤,再打下去有辱斯文,认输作罢。
龙威镖局赢了一仗,掌声四起,直到对面走出一位拿剑的汉子方才停息下来。
持剑汉子大喝道:“输赢乃兵家常事,有什么好得意的。”
韩四通一路走来,见蒋龙威是真心待人,便将龙威镖局当成了黑虎寨众兄弟的归宿。东家有难,自当身先士卒,闪跃出来,朝持剑汉子拱手道:“让我韩四通来领教温兄高招。”
那持剑的汉子在正义山庄见过韩四通,知道韩四通是江玉郎的结义兄弟,看在正义山庄的面儿上,朝韩四通拱手有礼道:“韩寨主,刀剑无眼,现在退后还来得及。”
韩四通笑道:“温兄,龙威镖局已是我黑虎寨众兄弟的家了,保家卫国,好男儿自当奋勇向前,岂敢不战而退。请!”
姓温的汉子笑道:“韩寨主既认了龙威镖局为归宿,那兄弟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请!”
韩四通手中的大环刀刀尖落地,托着大环刀朝姓温的汉子冲去,等姓温的汉子一剑刺出,闪身一避,将早已蓄势在手的大环刀直劈而下。姓温的汉子一时情急,抽剑格挡,力道不够,宝剑被震落在地,落败。
刘高升见连输两局,为了扳回颜面,朝身旁的青衫汉子说道:“任大侠,你口口声声说龙威镖局的人都是些酒囊饭袋,你不会连酒囊饭袋都对付不了吧?”
姓任的本没打算出手,被刘高升这么一说,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闪身上前,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
古槐道:“黄道庭,这任无忌没在中原露面好些年了,今日现身于此,应该不怀好意。一剑送他归西,日后图个清静,免了烦恼。”
黄庭道人提剑走了出去,朝任无忌说道:“信任的,你若怕死,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任无忌冷笑道:“黄道庭,都说你剑法超群,今日我倒想见识见识,切莫教人失望哦!”
黄庭道人温温一笑,慢慢拔出宝剑,道:“绝不会教阁下失望。”
任无忌一剑疾刺过来,不偏不倚,直取黄庭道人的心脏部位,来了个先下手为强。
黄庭道人跨步左闪,一剑横割出去,直取任无忌的脖子,来了个后下手也未必遭殃。
任无忌顺势前进一步,抽剑格挡开黄庭道人的剑锋,剑身下托,剑尖斜进,对着黄庭道人的腋下就是一下疾刺。
黄庭道人早有准备,往前绕上一步,提起宝剑一个格挡,身子急进,剑随身游,疾速一剑平刺向前,径指任无忌的腹部。
任无忌急病乱投医,没选择闪身躲避,而是抽剑回援,那里来得及,剑尖刺入腹部三寸。
黄庭道人不会手下留情,握住宝剑用力一绞,剑锋所及,任无忌腹内的肠子寸断。
任无忌知道了自己活不了了,忍住剧痛,一剑疾刺黄庭道人的咽喉。
黄庭道人哪会给他机会,闪身往后跃出,撤离战圈。
任无忌提剑就追,可腹部痛的厉害,那里追得上。第三个圈没追完就停了下来,瘫坐在地,等到腹部无血可流了,两眼无神地横倒在地,抽搐好久才安静了下来。
刘高升连输三局,且开始有人丧命,那里还有心情继续下去,提着朴刀走上前来,朝蒋龙威说道:“蒋总镖头,这比来比去多麻烦,我俩一战定胜负如何?”
蒋龙威有伤在身,又不知刘高升的武功底细,心中犹疑不决起来。
刘高升道:“蒋总镖头,这样比斗下去,不管输赢,我俩都免不了一战。与其让手底下这些兄弟朋友无辜受伤送命,还不如我俩一战定胜负得了。赢的干脆,输的也干脆,不牵连无辜。”
明智上人走了出来,朝刘高升说道:“刘高升,你今日若是输了,日后正元镖局不能再向龙威镖局发难。如若做不到,还不如一场一场的比下去,该死的早死,该伤的早伤,免得为日后留下祸根。”
那身穿黑布衣服的汉子闪了出来,代刘高升问话道:“上人,要是蒋总镖头输了比试又当如何?”
蒋龙威大声回道:“我若输了,往后不再跨过长江半步。”
那黑衣汉子道:“好。君子无戏言,击掌为誓。”
刘高升很是不喜,朝黑衣汉子说道:“水不纹水大侠,你既然帮我把话说了,那你干脆代我出战蒋总镖头算了。若赢了此战,正元镖局日后视你为友,对你敬若神明。”
听到水不纹三个字,史星云好像记起了些什么,走到白玉天的身边,小声说道:“白大哥,盐帮的人那晚到鸣翠坊闹事,就是为了找这位水不纹水大侠寻仇,他是屠龙会的人。”
白玉天听过,走上前去,朝刘高升说道:“刘大侠,这姓水的真能代表正元镖局出战吗?”
刘高升道:“只要水大侠愿意,就能代表正元镖局出战。”
白玉天道:“刘大侠,这姓水的干瘦如柴,风能吹倒,哪是蒋总镖头的对手。你千万别一时大意,选错了人,到时悔之晚矣!”
刘高升道:“蒋总镖头身上数处受伤,他为了龙威镖局日后的前程都敢冒险一试,我刘高升若连这点勇气都没有,日后岂敢再在江湖上混,正元镖局日后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白玉天道:“姓水的,你若识趣,速速退后,免得吃了败仗而辜负了刘大侠。”
水不纹朝蒋龙威好好看了几眼,见蒋龙威衣服上破了好几个洞,且红了好几大块,猜想他定是受伤不轻,此等良机哪能轻易错过。朝蒋龙威说道:“蒋总镖头,你若觉得我水某人有资格跟你一战,就请拔剑吧。”
白玉天要的就是这句话,大声说道:“姓水的,你既是代表正元镖局出战,自是有这个资格的。不过,正元镖局的刘总表头可以请人代为出战,龙威镖局也似乎可以请人代为出战。刘大侠,你说是吧?”
蒋龙威道:“对战一个无名小卒而已,何须请人代劳。”
水不纹大喜,抱拳拱手道:“请!”
白玉天低声快语道:“杀死他,尘埃落定。”
蒋龙威拱手还礼道:“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