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且白虹剑出鞘，一个纵身杀入场中，瞬间便破了百甲。

　　“终归是别人养的，用得不顺手！”龙且看了看手中的白虹剑，抬手斩去敌军数人。

　　忽然那道浩然正气中有一人被打了下来，是姜子真？！龙且笑着说：“说了三甲该为你加一甲，果不让人失望。”

　　轰的一声，姜子真摔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姜子真翻身跃起，领着众人撤退。这一战还是输了。

　　姜子真撤回咸阳城，这一战虽败，但是西凉铁甲兵的士气丝毫未受损。在众人看来，这个曾经的天下第九，在那天下第五手中过了那么多招，已经尽力了。

　　“军师无碍？”偏将将他扶进营中，姜子真喉中一阵清甜，强忍着的一口鲜血终于喷出口来。

　　“姜军师！”偏将见他口吐鲜血，急急将他扶住。

　　“无妨，晴天强引雷，逆天而行。”姜子真顺了一口气，问：“军中如何？”

　　“死伤四万，但军心不动，再求一战！”

　　“守着吧，等大将军回来。”姜子真说道。

　　“黄将军为何不下杀手？”项宇问道，黄龙士指了指撤退而去的西凉铁甲兵，道：“楚王观此铁甲兵，为何头系白巾？他们都是怀着必死的心来一战的。三百死士不可怕，三千呢？十五万呢？我若是杀了姜子真，难保我们这三十万大军能够抗下十五万死士的不要命。”

　　“黄将军说的对，击退姜子真是最好的办法。你看我们这一战，伤亡过四万了。敌军最多伤亡四万人。而这四万人的伤亡，有许多都是丧命在刘侯与楚王的剑下的。”龙且说道，一展战事图，咸阳城易守难攻，恐怕没有十来天是攻不破的了。

　　白起回了汴京，韩墨非后脚也跟着到了汴京。汴京城中，有西凉人，也有大秦士子。这些士子入西凉，可以算是始皇帝或者是张桐源的功劳了。

　　大秦来的士子，抱团取暖在一条天安街上。这里基本上都是大秦逃亡而来的士族子弟，更有一条在江南随处可见的烟花巷。西疆有个红尘巷，西凉有个烟花巷，都是西地出名的寻花问柳之处。若是常年走南闯北的，还知道北阳也有一个差不多的巷子。

　　“老白还是这么喜欢来这种地方。”搞莫将白起拦在胭脂巷尾，白起换下了铠甲，穿着一身士子服，在这胭脂巷摸来摸去。

　　“你倒是阴魂不散啊！”白起无奈道。

　　“西疆城的红尘巷，遇到你不奇怪，这西凉你自己家地盘不怕别人认出来么？堂堂镇远大将军，西凉人屠还要逛窑子？大手一挥，女人不都送到床上？”韩墨非笑了笑，白起也跟着一笑。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更何况你们中原不还说了家花没有野花香，没有不偷腥的猫。”白起朝他走近了几步，二人并肩而行。

　　“西凉这一次，是守不住了，或许你强行破了太虚境，可能有一丝机会。”韩墨非拍了拍他肩膀。强行破镜，轻则跌境，重则浑身经脉爆裂而亡。

　　“芈婧的谍网遍布三座朝堂，西疆的红尘巷，北阳的胭脂巷，加上西凉的烟花巷。是她这么多年来的手笔，靠着这张网，她在汴京就能知道三座朝堂的诸多事宜。这也是这一战的后手。”白起一丝隐瞒都没有，他是把韩墨非当兄弟的。

　　“这一趟，我没回剑城，去了一趟九江郡，带了一个士子过来。”韩墨非顿了顿，本以为白起又会跳起来骂他。只不过白起只心里想到你带个士子，能掀起什么风浪。“韩不惑的这次豪赌，不能输。我带来的士子叫龙且，九江郡龙氏小儿子。”白起一听到龙氏小儿子，眼睛一瞪，心里骂道：你个王八蛋！韩墨非沉默了许久，白起终归嘴上还是没骂出来。

　　“他会领着三军，攻进汴京。老白，你走吧。”韩墨非不想他跟旧唐李王叔一样，破镜战死城门口。

　　“我白起，死也会死在战场上，绝不会丢下西凉苟且偷生。”

　　“大爷，来玩一下呀。”白起说这句话的时候，旁边的老鸨朝二人挥了挥手绢。“这些不好玩么？非要战死沙场。”韩墨非笑了笑，白起一巴掌呼在他后脑骂道：“你个小崽子，老子当年蹲在红尘巷口，只不过为了等接头人！把我老白当什么人了！”

　　“真的不进去？”韩墨非站在大红灯笼下笑着看白起，红色的烛光照着这位少年，白起扭头，心想：这小子逛窑子也让人讨厌不起来。“恩？”韩墨非朝他抬了抬眉头，白起一脸无奈，说道：“满足你。”其实呀，满足谁，还不知道呢。

　　二人搭着肩摇头晃脑的走进一家名叫温柔乡的红楼。“老白你看这白花花的馒头。”“老白你看这腿！”“老白你看你看！算是腿！全是馒头！”韩墨非指着那倾国倾城的美人，哈喇子都流到了地上。

　　白起用手掐了一下他的腰，说道：“你这腰能行么？听说在江南，你还勾搭上了一个公子哥？这么多年来，没发现你有这癖好啊！当年是不是看我好看，故意从红尘巷把我带走的？”

　　“哪能啊！公子哥现在人就在咸阳城，你真别说，长的真的是一个好看，就是脾气有点不好。还是江南胭脂榜排首甲呢！”韩墨非随口说道，只顾着看他的馒头。

　　“你去趟江南就把胭脂榜首甲勾搭上了？”

　　“那可不！堂堂轮海境高手，正在想办法怎么破你的咸阳城呢！”

　　“我去奶奶的！韩墨非！没有这样的兄弟啊！我待你如何，你待我怎样？”

　　“没办法的事啊，总不能让韩不惑到老了还得累死在白玉京上吧？”二人找了张桌子喝上了花酒，头一遭喝酒，身边坐着美人，美人叫虞姬，从江南来的歌姬。

　　“中原一统后，韩不惑是不是要向北阳下手了？”白起揩了一下旁边歌姬的油问道，歌姬往边上挪了挪。虞姬瞥了一眼白起，把这个歌姬拉到自己身边。

　　“这倒不急，北阳掀不起什么风浪，到后面终归还是要烂在这锅粥里的。之所以韩不惑要先下手你们西凉，不过是这几年，你们太后的行动，有些过了，听他说手都伸到了剑城。”

　　虞姬闻言，按动琴弦的手顿了顿，只这么一下被韩墨非听出了不同。

　　“几百年了，还没见过哪个不怕死的敢伸手去北城。哎！这个老女人，真是不怕死。”白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你真打算跟西凉共存亡？”

　　“怎么说呢，我白起死要死在战场，话已经说过了。”

　　二人很久没坐在一起喝过酒了，白起已经喝得脸色红晕，有些醉了。这一趟，还是没敢闯进那姑娘的闺房，就算老白就着酒劲，还是不敢。

　　二人正要离去，虞姬也要起身。韩墨非心道：差点忘了。

　　“哎，姑娘，再弹一曲。”韩墨非喊住虞姬，将白起丢在一边。

　　“奴家已经弹完了，公子要听，可以去楼下。”虞姬朝他弯膝行了个礼，就要离去，韩墨非将她拦住，问道：“听说九江郡胭脂榜二甲是个歌姬，是你吧？难怪长的这么好看。”

　　“公子说的什么九江郡，奴家不认识，公子要听曲儿，奴家给你弹就是了。”虞姬有些惶恐，好似韩墨非要做强扭的瓜管它甜不甜一样。

　　“琵琶琴瑟萧萧，玉指如葱声声入耳，杀人诛心不见血。姑娘还不出手么？这位天下第二已经喝的糊涂了，我这刚入轮海境的，你还怕对付不了么？”韩墨非指了指趴在桌子上的白起。

　　“公子说笑了，奴家弹弹曲儿挣点胭脂钱，什么杀人什么诛心的，公子莫要吓奴家。”

　　“哦？今年江湖榜有个五大杀手，里面有个歌姬抚琴笑杀人，事了拂衣去，半点不沾身杀手排行第四的不是你么？虞姬，虞美人。还是江南九江郡胭脂榜第二的美人。”韩墨非靠着门棂问道，虞姬笑了笑说道：“奴家小小一个温柔乡的歌姬，怎么可能会是公子口中的虞美人？”说这话的时候，虞姬妩媚的双眼朝他勾了一下，若是别人，魂都丢了呐。

　　韩墨非抬手摸着她的下巴，脸庞凑了上去。“若不是，今晚就更不能走了。”若是芈青在这里，韩墨非是要万箭穿心了。

　　“公子自重，奴家卖艺不卖身。”虞姬往后退了半步。

　　“温柔乡英雄冢。这个地方，不是好去处啊。要不咱俩换个地方？”韩墨非抬了抬下巴，示意这里还有人，女孩子都会害羞的。

　　“小老弟，不说西凉那位，你的小情人龙且若是看到你这样，估计都要扒你一层皮吧。”白起突然端坐起来。

　　“小姑娘也不用急着离去给你家主人通报，要不是装醉，还真不知道这烟花巷中藏着这么一位高人。”

　　虞姬闻言，背靠着柱子，笑道：“两位客官，奴家只不过是个卖艺不卖身的歌姬，你们要想，可以去一楼。这里不欢迎两位，还是下去吧。”她背靠柱子，只是不想把弱点摆在敌人面前。杀手的本质，后背永远不会向着敌人，更不要向着自己人。

　　“你是谁的人？北阳？大秦？”韩墨非问道，身边带着一个天下第二，做事还得要豪横起来，这种仗势欺人的事情，可遇不可求。

　　白起可没有那么多废话，双指交叉一弹，桌上酒杯飞向虞姬。只见这位歌姬抱着琵琶，右手玉指轻轻一弹琴弦，那酒杯应声而碎，杯中美酒撒在地上。果真是一个琴瑟杀人的高手！

　　“嘿！这就露馅了！虞美人，还说自己不懂，我看呀，你是老鸨子装清纯，钓凯子呐！”韩墨非乐道，虞姬听他说老鸨子脸上一红，严阵以待。

　　“轮海境巅峰杀手，江湖上可不多，大秦的赵阳算一个。你是暗杀三大家的人？”白起挺好奇的，这张谍网，居然给一个女人混了进来。

　　“大将军说笑了，我可不敢跟赵上宫比。”虞姬怀中的琵琶抱的更紧了，这个人要是出手，她不知道能不能从这温柔乡逃出去。

　　“我劝你还是别费力气了，这个变态，现在能在韩不惑手下走过三十招。”韩墨非朝她抛了一个眉眼。

　　虞姬并不领情，抱着琵琶一个健步冲向韩墨非，那个天下第二打不过，这个刚入轮海的自己还打不过么！？

　　琵琶声响，如催命音符，入耳如虫咬，头疼欲裂。韩墨非这才知道琴声杀人不见血。“嘹千山！”韩墨非双指一划，袖口一把飞剑破笼而出，虞姬眼尖，看着这柄小飞剑一个下腰躲了过去。“动千山！”一声轻喝，袖中又一把飞剑攻过来，虞姬一个鹞子翻身，靠着墙边。

　　“再来，看我用几把飞剑能将你打中。”韩墨非挑逗人的本事一流，虞姬不敢乱动，这人阴险狡诈，不知道还藏着多少飞剑，这飞剑小巧玲珑，不仔细看还真难发觉，若是被他伤了，还不知道剑上有没有毒。其实她哪里知道，韩墨非就这两把飞剑，一路从九江郡走来，就学会了这两手。别人喂养的剑，他能这么快就能运用，已经是不容易了。

　　三人又僵持起来，不一会，窗破飞身进来一个魁梧大汉。

　　“哟呵！虞姬笑抚琴，虞期怒杀人！还以为你是一个人啊！有时候江湖上的传闻也不见得是假的。你就是虞期吧？”韩墨非笑着问来人。来人将虞姬挡在身后，对二人怒目而视。

　　“走！”虞姬拉住虞期，二人跳窗离去，只在这一瞬间，白起桌上的筷子已经打了出去，钉在虞期的后背，一声闷哼，二人顾不得赶紧逃走。

　　“你不追？”韩墨非奇道。

　　“那一下，已经传了他的心脏，那个女谍子就让她去吧。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白起眼睛不敢去看韩墨非。

　　“你是看上人家美貌了吧？老色鬼！杀了人家相好的，想让她来找你报仇你好收服人家？”韩墨非看不起这个天下第二。

　　“瞎说！老子堂堂西凉大将军，江湖榜二甲！岂是这些凡人俗物能匹配的！”白起拍桌子气道。

　　“不知道是谁能养的起这等美人做杀手。说不定她背后的人比你厉害，我看你还是省了这份心吧。”

　　“怎么觉得你说这话，好像那个歌姬是你囊中之物了？比我厉害的不是韩不惑么？你个王八蛋！有什么事瞒着老子！”白起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他骂道。

　　“老白，你是不是喝多了？我不过就事论事，给你分析一下，韩不惑要是养得起这美人，那这天下第一不要给你夺走了么？”白起一听，觉得也是，剑城这个，一副不近女色的样子，怎么可能养美人？此时此刻远在剑城的韩不惑打了个喷嚏，然后默默的看了看西方。